第3節第十章︰零碎的世界（2）
t街實際上是位于安區邊緣的貧民窟，和邪道酒吧只有一道街的距離，那里居住著被政府遺忘了的髒人，事實上如果只是說他們的衣服髒倒也挺貼切的，可那些干淨人卻認為他們髒到了骨子里，甚至我也常常這樣認為。浪客中文網
不要鄙視我的心靈，至少我從媒體里所能得到的信息就是︰他們食不果月復，他們居無定所，他們蔑視法律，他們無知凶殘，總而言之，世界上所有骯髒的字眼都會出現在那里，並且是理所當然和注定的。
這並不讓人感到可悲，因為我們雖然生活在同一個城市，但也是老死不相往來的兩個世界，彼此敵視和漠不關心的踏上兩條進化的道路，再過幾百年，可能會有一種人被關進籠子里像那些動物一樣被展示……
要麼是漸漸程序化和標準化的干淨人，因為他們不斷校正自己的缺陷，不可避免的會不經意的抹去了一些人類的本能，而成為日漸統一的物品，等待他們的將是單一和了無情趣的一生……
要麼是日漸多元化和狡慧的髒人，他們因為生存的本能，需要不斷的嘗試新的甚至是危險的行為，在他們那個混亂的世界對倫理道德的寬容幾乎是肯定的，罪惡感會漸漸麻木，但彼此的競爭也造就了他們無可比擬的適應性，他們的智慧將是可怕的武器……
一個背著獵槍的人。
一個在挖陷阱、搭弓箭、點火、放水、下毒、設圈套……的人。
t街，一個奇怪的名字。我從來沒有到過那里，甚至漠不關心，更不用說威克還有安娜。在連漪的指引下，威克駕車駛入狹隘骯髒的t街，破舊的街道兩旁到處是上個世紀的樓房，斑駁的牆壁上涂滿了亂七八糟的圖案。電線交織在空中，如一張鋪開了的蜘蛛網，等待著自投羅網的人。這里到處都是垃圾堆，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腐爛氣味。三三兩兩的髒人無所事事的聚集在一起，當我們駛過他們的身旁，他們會用厭惡的目光投向著我們，甚至讓人不寒而栗……
拐過一個街角，威克放慢了速度，立刻從一旁的廢墟中，沖出來一群髒兮兮的孩子逼近我們。安娜不安的看了一眼連漪。
「他們想干什麼？」威克的聲音有些異樣。
「放心，他們不會傷害我們的。」連漪說著讓威克停下了車，她從提包中抓出一些小食品遞了出去。孩子們馬上伸出髒兮兮的手接了過去。「謝謝！」「謝謝你！漂亮的連漪。」他們極有禮貌的道謝完，高興的跑開了。
「看，他們甚至比我們還有懂禮貌，不是嗎？」連漪微笑著說，她的目光中充滿了親善和藹之光。
「他們竟然知道你的名字，你常來這里嗎？」安娜的目光中充滿了敬佩。
「也不常來，這里是髒人居住區。」連漪笑著回答︰「因為我從事的職業，所以我總是免不了要各處走走的。這里的人多數都很友善，不過你們最好不要私下到這里來，因為這里仇視文明人的人也很多。雖然他們一般不會攻擊別人，但是他們是很容易被激怒的。」
「為什麼把他們稱為髒人？」安娜好奇的問。
「最初是因為他們不肯融入現在的社會，更願意過著我們稱為離經叛道的生活。慢慢時間長了，整個社會開始遺忘他們的存在。這里只有政府可憐的慈善與公益活動，雖然他們的後代也開始離開這里到外面謀生，但是因為他們的身世，他們會受到歧視，所以大部分出去的人又會很快的回到這里。」連漪語氣里充滿了淒涼︰「在這里沒有什麼可以謀生的工作，他們只有依靠城市里的垃圾為生。他們甚至沒有潔淨的水源，只有飲用混雜著工業和生活污水的陰井里的髒水，疾病和瘟疫不時在這里蔓延，他們的後代也開始出現畸形……這也是他們被稱為髒人的原因。從某種角度來說，他們已經叛離了人類的正常發展渠道。」
「這里比地獄還可怕。」威克臉色蒼白的說︰「真的不敢相信我看到的這一切。」
「看來你還不缺少良知。」連漪為了打破眼前壓抑的氣氛，用輕松的口氣說。
「是嗎？」威克抬高了音調說︰「謝謝你的夸獎。」
「小心。」安娜突然尖叫了起來。
我驚愕的向前看去，隨著一聲踫撞，一個身影在車前了出去。
「嘎——」
車輪發出刺耳的聲音，猛然停了下來。「上帝，我撞住人了。」威克臉色臘白的說。
被撞的那個髒人在地下掙扎著想爬起來，可他努力了幾次，又跌倒在那里，血開始從他的口中向外流。原本空空蕩蕩的街道里，許多髒人好像從地底下冒出來似的，轉眼間已經有上百人向我們這邊圍了過來。
「他們想干什麼？」威克顫抖的說︰「我們必須得離開這里。」他試圖發動轎車。
「不，讓我下去看看。」連漪平靜的說︰「他現在還活著，我們不能拋下他不管。」
「不要下車，他們會殺死我們的。」威克大聲說︰「我們已經顧不上他了，他們會救他，但不會放過我們。」
髒人已經越來越多，從四面八方向我們圍了過來，有的髒入從地上拾起棍石之類的東西，他們的雙眼中充滿了讓人血液凝滯的目光。
「不管發生什麼事，你們呆在車上別動，關好車門和車窗。」我跟著連漪下了車，回身囑咐著安娜和威克。
安娜用驚惶的眼神看著我，說；「龍，你們小心點。」
「先生，您怎麼樣？傷到哪里了？」連漪小心翼翼把手指搭在髒人骯髒的手腕上，輕聲問。
「我，我。」那個髒人的口中流出刺眼的鮮血。
「我們必須馬上把他送到醫院。」連漪看著我說︰「龍，來幫幫我。」
我彎腰抱起髒人，雖然他身上散發出刺鼻的惡臭。
「站住。」一群髒人攔住我們，其中一個低矮的髒人開口說︰「你們要把他扔到哪里？」
「我們只是想把他盡快送到醫院。」連漪說︰「請相信我們。」
「相信你們？」矮個子髒人不屑的說︰「你憑什麼讓我們相信你們文明人？難道就憑你是個漂亮的小娘們？」髒人們怪笑了起來。
「你說話應該尊重一些。」一個顫巍巍的聲音從髒人的背後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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