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第十一章︰末日之守（4）
去截雲山的前一天夜，我夢魘了︰
在空曠的山林中我迷失了回家的路，影影綽綽的漆黑山林讓人惶恐不安。
「你怎麼不回家？」突然山林中跑出一個似曾相識的男人對我說︰「你別去那邊，那里鬧鬼。」我冒出了一身的冷汗，跟著他跑了起來。
「龍。」路邊突然傳來安娜的喊聲，我扭頭看去，卻沒有人。再回頭，已經沒有了那個男人的影子。「安娜，是你嗎？你在哪里？」我驚恐的喊道。
「我在這。」安娜從一顆樹後探出身來，四下瞅瞅，向我招手說︰「快過來。」
看著她恐慌的模樣，我有些緊張。「你怎麼在這里？」我問。
「還不是找你嗎？知道嗎？剛才那個和你在一起的不是人，他是鬼，你怎麼和他跑到了一起？」安娜小聲說。
我有些駭然，問︰「你說他是鬼？」
「是呀。」安娜肯定的說︰「他剛才還在郊外吃人呢。」
我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你在這里等我，我去看看威克。」安娜說完，不見了蹤影。
很快，有跑步的傳來，我探頭一望，竟然是剛才安娜說的那個吃人鬼，又跑了回來。我再想躲，已經來不及，他直接沖我跑來，氣喘吁吁的說︰「你怎麼還在這里，你難道不怕鬼嗎？」
「難遭你不是鬼？」我豁出去了問他。
「我。」他指著自己的鼻尖說︰「你是在說我是鬼嗎？你認為呢？」他擠眉弄眼擺出一副可怕的模樣說︰「你怕我這樣的鬼嗎？」
「你的模樣是不可怕，但我能看看你的牙齒嗎？」我絲毫沒有懷疑安娜所說的，我壯著膽子說。
果然那個人有些惱怒，他說︰「既然你不相信，就算了，干嘛還要看我的牙齒。」他掉頭氣沖沖的走了。
「他怎麼又回來了？」安娜不知從哪里冒出來，拉了我一把問。
我迷茫的說︰「不知道。他好像不是惡鬼。」
「那你認為我在說謊嗎？」安娜火冒三丈的說︰「那你去找他好了。」她說著向另一邊跑去。
我跟了兩步，又不見了她的蹤影，正在懊悔自己的多疑，跑去的那個人不知從什麼地方又鑽出來說︰「相信我了嗎？」
我看著他，惱怒的說︰「讓我看看你的牙齒。」
他自然還是不肯，于是我們兩個人打了起來，他很女敕，三招兩式，他便被我鎖住雙臀，我用力撬開他的雙顎，望里面看去，只見兩排尖利明亮的牙齒露了出來。「啊。」我驚慌的丟下他，跳在了一旁，戰栗的說︰「你真的是吃人鬼？」
「你認為呢？」吃人鬼的身體突然開始變化，他的面目已經猙獰，獠牙滴下鮮血……
「安娜。」我絕望的睜開眼楮喊道……
（當我們一切都準備就緒，準備向截雲山進發的那天，意外降臨在英國人戴維的身上。就在踏上懸梯的那一刻，他竟然不可思議的滑倒了。赫爾和尼讓他們剛剛咧開嘴笑了兩聲，就再也笑不出來了。戴韋痛苦的倒在地上申吟，眼神中彌散著對死亡的恐懼。
「該死的。快。」赫爾顯然意思到了什麼。是的，死神不會放過我們每一個人。
我沒有心情等待醫生的結論，我知道戴韋必死無疑，在死神的游戲里，只有意外的死亡，絕沒有意外的死里逃生，道理很簡單，一個人摔了一跤，死了就是意外，沒事就是摔了一跤，你總不能對一個摔跤的人祝賀說︰「恭喜你死里逃生。」吧？
「心髒痙攣導致血管破裂，這就是原因。」醫生簡單解釋一句，就驚恐的從我們身旁逃離，好像我們在傳播厄運，而他們又對這種烈性傳染病束手無策。
我看著哭泣的安娜，我沒有勸慰她的意思，我甚至奇怪她為什麼會哭，難道死對于一個人來說真的那麼重要嗎？
停尸間潔白的牆壁很容易讓人聯想到過去的中國，按照習俗，死去親人的家屬是需要披麻戴孝的，一襲的雪白。為什麼？我不知道。果身而來，赤體而去，追求的什麼？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是人，就必將死亡！
戴韋的葬禮是一個星期後舉行的，他唯一的親人從英國趕來，是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尼讓說是戴韋的母親。她在葬禮上始終保持著克制，沒有滴下一滴的淚水，她謙恭的向每一位來賓致謝，不過任何人看見她，都會有一種悲涼在心，那不是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憐憫，而是源自一位母親堅強。
當教父禱告的時候，戴韋的母親就站在我的身邊，我看見她緊緊閉上眼楮，雙手相扣在胸前，嘴唇在微微顫抖。一股莫名的悲傷在我的心底產生，我抬起頭看著十字架上的耶穌，我不知道同樣悲傷的他，是否能夠替代一切，寬宏一切，容納一切……
太陽剛剛露出笑臉，西門就敲了下門，直接走了進來，他笑著說︰「龍先生，我看見你已經起來了，我是來向你告別的，我要走了。」他的笑容下是如釋重負的神情……
「哈，那我恭喜你了，終于得到了解月兌，說真的，沒有你的陪伴，我還真的有些寂寞。」我指了指身旁的沙發，並倒了杯咖啡推了過去……
「我想問你一個很私人的問題，我保證它只在我頭腦中保留，可以嗎？如果不唐突的話。」西門品了口咖啡，然後猶豫的說……
「當然可以，只要不讓我難堪。」我饒有興趣的看著他說……
「不會的。」西門把身上的所有設備都關掉，擱在茶幾上，然後才問︰「我想知道你對身旁發生的事情是怎麼看的？你認為是真的有一個凶手存在，還是詛咒在作祟呢？」他的臉上充滿好奇，眼楮一眨不眨的看著我，就好像我是一個怪物……
「你這好像是兩個問題啊。」我笑著說，我對他的好奇絲毫沒有不快的感覺，我說︰「其實我對身邊發生的事情已經麻木了，我的朋友一個個離我而去，這的確令人傷心，不過我還是要樂觀的活下去，因為我死了，凶手就會逍遙法外。我是一個無神論者，我不相信鬼怪和詛咒的存在。」我再次給西門倒滿咖啡……
「那你有懷疑的對象了嗎？」西門很吃驚的問……
「沒有，不過我認為他肯定是一個膽小如鼠的人，一個不敢在光天化日下露面的人，一個齷齪和陰險狡詐的人，他活在陰暗中，他的內心充滿恐懼，他甚至算不上是一個男人，他讓我替他感到可憐。」我平淡的說……
「你真的這樣認為？如果真的有這樣的一個連環殺手，那他應該是一個很聰明並且很冷酷的人？你不這樣認為嗎？」西門一口氣喝完了咖啡，顯然他在這些日子真的很可憐……
「哈，狡兔三穴，人們都說兔子很聰明，不過那都是打著兔子的人在變相抬高自己，打不著兔子的人自找借口罷了。我愛好打獵，我有很多辦法捉到兔子，它們簡直愚蠢極了，就像自作聰明的殺手那樣，他是在玩火**。」我嘻嘻哈哈的說，又給西門倒上了咖啡……
「你很鄙視他是嗎？我看得出來，這大概就是你至今還在這里的原因吧。」西門竟然不會恭維人，他真的不是一個好的記者……
「是的，我非常非常鄙視他，他就像蟑螂一樣自找死路。我不會離開這里，我會一直在這里等待他的出現，然後毫不猶豫的擰斷他的喉嚨。這，就是我要做的，不過我希望他有這種勇氣走進來。」我開心的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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