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之三
五
現在該來交代我的表姑了。
表姑是我母親姑媽的堂佷女。也就是說,她和我家的親戚關系是一個九十度的轉折過程。這個過程是以母親的姑媽為中心,具體是︰母親—母親的姑媽—姑媽的堂佷女我的表姑。所以,她就以母親的姑媽叫母親為表姐了。這是豪無疑問的。表姑是鎮邊上的人,那個時候叫菜隊,就是比商品糧低一檔次,但,又比我們農村高一格的那種。表姑的父母,一個在搬運站上班,說是上班,其實就是個拉板車的,天天要到離縣城五公里以外的小潢河上去拉沙,整天黃汗黑流,辛苦得很。她母親就在菜隊種菜,逢集市時就挑菜到鎮上去賣。我不知道中國當時的戶口是根據什麼劃分的,有田有地種的叫農民,沒田沒地種的在城里上班的叫工人,還有一種就是既不能在城里上班又在鄉下沒有田地,只分到一塊菜地種的你不叫菜農還能叫什麼呢?
在那個時期,人的三六九等分的很開,界限在暗地里也分得特別的嚴格。吃商品糧上班當然是最吃香的,即使不賺錢,走到那兒都是高人一等,要是全民工就更不得了,到那兒都能得到皇帝般的尊寵,要是沒有對像的小伙子就更不用說了,後面的姑娘能排成長隊等。農民也壞不到哪兒去,吃商品糧的可以上班賺錢買國家的計劃糧每月26.5斤的低價米吃,農民可以在田里種稻分糧吃,而且每家每戶還可以再分幾分地留著種菜。雖然溫飽問題沒有解決,但上下頓之間也不是缺的太厲害,孩子多一點的,可能會餓得偷點東西填飽肚皮,但基本上不會饑腸轆轆了。最慘的就是菜隊,雖然看起來要比農民高一等,其實,他們既無班上又無田種,就憑一輛板車天天拉沙,就憑幾塊地上的菜賣出去換幾毛錢回來養一大群孩子,特別是計劃生育開始的時候他們已經有四五個了孩子了,錯過了最佳的絕育時機。你讓一戶菜農僅憑拉沙賣菜賺來的錢換米換油又要養一幫餓得嗷嗷苦叫的孩子,那的確很有點怵目驚心!而且買米還是高價的,這樣的日子過得斷斷續續真是十分艱辛。
現在回想起來真得不知道他們是怎麼過來的,是什麼力量讓他們不僅自己硬挺了過來,居然還能把一幫孩子都養大了,而且沒有分到社會上的一點福利。想想這群人在那個時代對社會做出了怎樣的貢獻、作出了怎樣的犧牲啊!就是這群偉大而又默默、貧賤而又卑微的菜農就像是在石頭縫里求生存一樣的在長年累月永無止境的拼命著艱辛著努力著求生著,沒有一點點希望可言。如果還要探秘一下,你完全可以揭開板車車把上那些沾著陳年已久的斑斑血漬,那整天用血和汗浸透車把上一直是溫熱的。我要說的是,那完全是一部幾乎被社會忽視了的血淚史。
但是,在歷史的長河中,在新中國的長篇巨著中這只是很微沫的一頁。我們可以這樣來說,在中國,城市的發展史是一部鴻篇巨著,農村的發展史是一部浩瀚的巨著,唯獨沒有菜農,在歷史的劇本里、在民間的戲曲里根本找不到他們的位置和角色。
而他們,自從劃分了商品糧和農村戶口之後,那種被擠壓的感受一生都難以揮去呀!
我的表姑,在家排行老二,上有一個哥哥,下有兩弟一妹。一家有五個小孩很正常啊,剛才說過的計劃生育開始的時候,他們(指我表姑的父母)這個年齡段的人群已經進入了生育高峰的末尾期。其實,你還沒有在農村看呢,兄妹十個的都有不少。在我上初中之後,接觸的同學就多了,知道的事兒也就更多,踫到兄妹有十個的就有不少。而這種現象竟然在縣城也能踫上。我上高一那年,家里恢復了我家的非農業戶口,就是商品糧。我和一個姓詹的女孩兒同桌,她在家是老ど。是同桌就要互相問一問家里的基本情況。她問我,我就說,我就兄弟三,哥哥在上大學,弟弟從小就過繼給了我二爹。就反問她,你呢?她半天不說,最後臉唰的通紅起來。後來還是別的同學給我講,她家是個龐大的家族,有兄妹十個呢。我嚇了一跳!城市也有這樣厲害的呀!更稀奇的是小叔和親佷女是同班同學。
那是我剛轉學不久,就和一個姓劉的同學關系好上了,是那種哥們式的關系。有一次我去他家玩,也踫到了一位和他同姓的叫小莉的女同學,我還以為她也是來玩的,就說,你也來玩吶。她撲哧的一下就笑了起來,說我,你真是才轉學的,一點都不知道。就把我搞得暈暈乎乎的。同學就說,小莉是我的親佷女。我靠!我一下子像半天沒有緩過勁。同學又滿不在乎的說,我還跟小莉同年的呢,只比她大了三個月。中國之大,真是萬象叢生。
表姑在勉強的上完初中之後,家里就沒有精力供了。這樣輟學的女孩子在那個時候是相當的普遍。輟學在家的表姑先是幫父親推沙車,後來表姑爺也覺得一個十五六歲的大姑娘整天勾腰馱背的跟在一群男人堆里推車吆喊著也的確不太像話,特別是那些三十多歲的板車拉手,根本不管你有沒有姑娘家的在不在身邊,不僅髒話連篇而且還動作粗野。要是在夏天里,這幫人更要命,他們赤胸露背坦露乳懷形象十分的卑劣,根本就不是一個姑娘家能呆的地。表姑爺就沒有讓她推了,先讓她在家里跟母親種菜。
表姑到底是上過幾年學的,多少對自己的前途還是有一絲擔心。就對她的母親講,「媽,我不能一輩子都種菜吧,這樣哪能有出氣呀,我打听到了,我大媽家的佷女在城里做縫紉機,現在下放到了農村,在城里就是個手藝很好的裁縫,我想跟她學手藝。」
一個十多歲的女孩,在沒有學可上的情況下就這樣開始了自己的人生。听完女兒這樣一說,表姑女乃心頭一亮,對呀!總不能一家人全靠拉板車和幾塊菜地過日子吧。當表姑的父母真的了解到他的嫂子就是我母親的姑媽還真有一個佷女會做縫紉的時候,而且還是從城市里下放來的,就喜不自禁連忙托他的嫂子找到我母親。
姑媽找佷女哪有不應承的呀。
如果說是余裁縫來拜師的話,那是萬萬不能的。一是他已經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人了,年齡比我母親還要大;二是在母親被下放之前那一塊地盤應該是他的,是母親佔了他的。要是在現在不拼個你死我活的根本就完不了事。但是,我們豫南的鄉下人就是憨厚,明理,知道哪些該做,哪些不能做。在我母親下放之前,鄉人的衣服全部出自余裁縫之手。所以,母親是絕對不會讓余裁縫的筐子上貢桌的,一旦上了貢桌就等于認下這個徒弟。
因此,當母親看到自己的姑媽提著一個大筐子,風風火火的趕來,後面還跟著一個十分秀氣的小姑娘一下子就明白了她們來的目的。姑媽畢竟是自己的長輩,母親想表示一下尊敬想迎下姑媽手里的筐子。姑媽不讓,而是直接的提到貢桌上,並且還放在正中的位置。
在我們豫南,拜師和拜干媽禮數是一樣的。要是小孩拜干媽,除了提一個筐子,還要給干媽做一雙鞋,放在筐子的最上面的正中的位置上,筐子上貢桌的時候,要燒香,小孩子除了要跪拜干媽外,還要在干媽的大腿下連鑽三次,表明是干媽生的。這個形式一旦過了,你永遠就是干媽的兒子或女兒,如同親生。當然,拜師是免了「鑽」這個程序,余下的就一應不少,該叩頭的必須要跪叩。所以你再想一想啊,母親能讓比自己還要大的余師傅給自己跪著叩頭嗎?顯然是不能的!
自看到表姑的那一刻,我就好像喜歡上了她,我那時正處在非常孤獨的時期,唯一的大哥,在去年秋後被母親送到城里讀高中去了,一下子讓我在家里沒有人跟我鬧了。特別是夜晚,先前大哥在家的時候我們一塊睡覺,每天夜晚都要鬧一陣子然後才能老老實實的睡。現在一下子就剩我一個人,床就顯得空蕩蕩的,夜里連老鼠跳到床上都能嚇我一跳!那時我十二歲了,十二歲的孩子會在很多個夜晚面對隆隆的黑夜常常會睜開一雙眼楮可還是有些膽怯。
六
就在那個夜晚之後,我和表姑之間明顯的感覺到了莫種不言而明的別扭。不知道是因為她撞到了我的秘密還是因為我無意中模到了她的什麼。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我越來越感覺到自己正在朝著一個男人的方向在不斷的可以說是夜以繼日的高歌猛進。表現在︰我的嗓音開始變得粗硬起來,我的喉結似乎一天比一天的更加突出,我的兩條大腿上的黑毛也在一根一根的像是破殼的蟲兒一樣在往外猛力的頂著。要是在夏天的課堂上,我總是把手伸下來,像剝蜂巢里的蜂蛹一樣一個小包殼一個小包殼的摳,然後把那些還沒有長出頭的細細的茸毛拔掉摳盡。這樣就又忿了我在課堂上的精力,讓我無法聚精會神的認真听課。
那個時候我們家就兩張床,父母睡一張,另一張先是我和大哥睡的,現在大哥換成了表姑。我已經是個大男孩子了,一向精明的母親可能還在忽視這個嚴重問題,不知道自己的兒子已經處在青春期,已經開始了不僅在仔細的注意自己身體特征的變化,而且還在悄悄地注意異性的那種神秘的不可言喻的同時還非常期盼和向往的體征變化。
表姑無疑是一個秀氣的大姑娘,眉毛淡淡的彎彎的像夜里的月牙一般的細巧,眼楮如杏仁一樣的形狀,既黝黑黝黑又忽閃忽閃黑嗔嗔的如點漆一般,白白的脖頸是那種細膩的瓷白,再往下一點就是明顯有些突兀而聳立的**了。我的目光總是有意或是無意中踫到那上面,雖然撞得目光有點發怵有點微疼,確又總是情不自禁的繞不過去。特別是在夜里,表姑以為我睡著了而悄悄地換下內衣,那種熙熙啐啐的動作就讓我的呼吸時而急促時而撲赤時而又粗氣連連。有時候為了應付就假裝真的睡著了,而讓雙眼在夜里偷偷地罪惡著睜開,如果踫巧是在有月光的夜晚,我總是能隱隱約約地看到表姑體征的大致輪廓。
終于,我所希望的事還是發生了。那是一個秋後的下半夜。我開始是真的睡著了,在一點征兆都沒有的情況下自然的醒了過來。醒著的時候,我感覺到表姑已經不在床上了,我當時還有點迷糊,就用手伸過去模模。沒有!真的驚醒了,當時的月光正好從我家的後窗子上灑了進來,正好照在房間東牆的角邊。秋天,又是在隆隆的夜里月光總是顯得十分的明亮而柔和,表姑恰好就站在窗戶透過的月光下,在換自己的內褲,好像是用紙在擦著腿上的東西。也許是下意識,也許是剛剛醒過來,還沒有意識到男女之別,就問,「表姑,你在干什麼呀?」
這一問對表姑來說是非同小可。她一驚,同時身體也一下子轉過來。就是這突然的一轉身,反而把自己的正面閃現在月光的明處,就讓我在月光下不僅看清楚了她的整個的玉體,特別是那明晃晃的像是小山包一樣突出來的**,同時還連帶的看到了我更不該看的那在兩腿之間的毛絨絨的一叢。我一下子也驚過來了。當然,表姑也意識到了自己還沒有穿褲頭,身體又猛的一下子撤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