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說不完的色與戒(1)
每年的9月30日快來的時候,我對自己說︰求求你,放過張愛玲吧……
是哦,每隔一陣子,我就想寫寫張愛玲,這似乎已經成了我的一種「病」。幸好,得這種病的人不在少數。
據數據顯示,張愛玲在賺錢最多的現代作家中排名第二,僅次于魯迅。在過去的十年中,她被像我這樣的病人們寫得最多的原因,一是因為她的小說《小團圓》,二是李安的《色•戒》。
而我們不得不承認的是,對張愛玲最最準確的總結來自胡蘭成的那四個字——「民國女子」。
《民國女子》是胡蘭成寫的張愛玲,這也是關于他們之間感情的唯一正面的記載。
沒辦法喜歡胡蘭成這個人,但,又沒辦法不喜歡他的文字。不喜歡他的主要原因當然是他的不守節。喜歡他的文字就是從《民國女子》那篇開始。必須承認,那是所有寫張愛玲的文章中最好的一篇,讓人不得不無奈地承認,或許,胡蘭成正是張愛玲命里的天魔星。
是哦,每個人命里都有一顆天魔星,也只能有一顆——不論這兩個人最終如何了局。
說回胡的不守節。他在政治上的那些污點,我不真的懂得,因此不敢肆意評論。但從他自己大言不慚的傳記式散文中,我又真能看出他那一副自以為是的浪蕩形象,令人生厭。
江弱水對他的評價最準確︰「他的情意會隨其行蹤的轉移而改變。他自以為是一位‘永結無情契’的高人,旁人看來,到底是個朝秦暮楚的蕩子。」
或許很多男人在看到這段評價的時候會忍不住偷笑一下,沒錯,胡蘭成的愛情觀真是超現代啊。像永不出流行的黑色,前僕後繼,總會有人追捧(多為男性),在我們女人眼中則屬于不管在哪朝哪代都該立刻拉出去喂狗的那種。
只是,如果當時把胡蘭成喂了狗,就不知道還會不會有後來我們熟悉的張愛玲。
「見了他,她變得很低很低,低到塵埃里,但她心里是歡喜的,從塵埃里開出花來!」這是她寫給他的話。
歐麥嘎!如果評比「這個世界上最讓人不忍的事情top10」,一定必須絕對要有「女作家談戀愛」這一條!
而胡對這段日子的記述是︰「從此我每隔一天必去看她,才去看了她三四回,她忽然很煩惱,而且淒涼。女子一愛了人,是會有這種委屈的。」
tnnd!如果評比「這個世界上最讓人痛恨的人top10」,一定必須絕對要把「一個非常了解女人卻善變的混球」列在前三名。當年,《色•戒》這篇短短的小說,從寫成到出版,中間奇怪地隔了30年。有人說,那是張愛玲對胡蘭成余情未了,不忍心相信。
若說一個作者把自己的全部心情與歷程都寫在作品里,那絕不可能是好作者,所以張的程度不至于這麼初級。而,若說一個作者不會把自己的心歷放諸于文字,那亦是不可能。
我寧可相信,她和他的影子更多地藏在《傾城之戀》中。張愛玲讓那個集賈寶玉柳湘蓮薛蟠個性特色于一身的範柳原,在那個迷亂的香江夜對白流蘇說︰「生死契闊,與子相悅;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我一直執拗地認為,這是張愛玲寫給胡蘭成的愛情宣言。只是她在當時並不知道,在某一種男人的人生字典里,或許相悅是容易的,但並沒有偕老這回事。更可惡的是,那竟是個優秀的男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