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潘驢鄧小閑（4）
重點是，他不是gay。哈那時的我，也沒有任何會被人特別注意的理由。只是，他是一個已習慣于「小」式的、用隨時能感染別人的方式生活著的好男人。
唉，因為中國的「小」男人實在太鳳毛麟角了，弄得有好一陣子我也挺崇洋的，但崇的既不是他們清新的空氣，也不是他們完善的法規，而是，在那些國家里，男人們義不容辭地「小」著︰給女的開門、給女的讓路、幫女的拎包、跟女的說話時盡是溢美之詞，讓女人們在這些呵護和贊譽之下越長越好看！
我的好多男同胞每听說這些都面露不屑，說那是表面功夫。我管他呢！說真的，白痴才會指望和每個人都成為莫逆之交，大多時候，要的就是這點兒「表面功夫」。還別說，這點看似簡單通俗的「表面功夫」，沒有個半月復經綸還真沒法輕易做到！
個人認為，男人們熟練掌握「小閑」的技能，懂得疼愛照顧女人是一個國家邁向更高文明的標志。這標記雖不至于像私營業主進入「人大」那麼嚴重，至少也跟杜絕隨地吐痰、掃清盜版vcd的級別差不多。
我不是女權主義者，甘心承認我們女的是肋骨做的、是水做的，我們天生就是柔弱的，是理所當然等著被疼愛，被呵護的。
說到這兒，又想，在討論男人們掌握「小閑」的技能之外，所謂的真性情呢？
很多劣質的國產劇都用過同樣的一句台詞︰「你不像個男人。」
說這話的必定是個在男人世界飽受創傷或挫折的絕望女人，且必定是用咬牙切齒的腔調說的。
那男人到底應該像什麼樣呢？
不知道。
以前台灣的黃舒駿寫過一首歌，里面說什麼類似「女的要扮漂亮，男的負責換錢，如果換過來男的也無所謂」之類的，原文記不得了。可見大部分男人也不知道自己應該像個什麼樣。大多數時候，我們對壞的衡量指標是相近的，對好的要求則各自不同。
男人和女人對世界的要求是不同的吧，這是句見仁見智的廢話。
以西門慶來說，他倒也並不拘泥于表面功夫吧，李瓶兒死的時候，西門大官人竟冒著生命危險只為了「須廝守著和她說句話」。《紅樓夢》是我最推崇的明清小說，但，同樣是死，晴雯在死前和寶玉互換內衣這一段就顯得略拙劣且肉麻了。
我有個朋友，女孩子，酷愛扮酷，我老覺得她這是「青春期後遺癥」，很多人在青春期的時候喜歡扮酷，個別不走運的到三十好幾了還回不來了。扮酷的方式多種多樣，但都是千篇一律地讓自己顯得比實際中壞。像這女孩，逗！特喜歡把自己弄得看起來特風塵，其實她是一個經歷非常單純的女孩。有一天，她忽然沒頭沒尾地冒出一句︰「女人吶，為了愛而付出性，男人呢，為了性而給一點點愛。」說完便對著窗外吐了一個煙圈，依舊皺著眉，滿臉苦大仇深的模樣。
雖說這句跟大伙聊的話題毫不相干，但落地有聲，說得全體在場的人都愣在那兒不知道該不該接話，也不好意思笑。
那時咖啡店的窗外正飄著《陰天》︰「男人大可不必百口莫辯，女人實在無須楚楚可憐」，非常應景。寫這歌的又是那位表面看起來還蠻男人的李宗盛。
西門慶和李瓶兒生離死別的那一幕，其實異曲同工，都是在表面風塵的掩護之下，滿溢著不要說、不能說，說出便是錯的脆弱和憐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