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呆妃很有種 第一百零六章 玲瓏響 天下亡

作者 ︰ 凰于兮

原來救人,是需要她的血當藥引。他那樣逼迫她,等于是間接要她用命去救人,難怪她會如此執拗。可她為什麼不說清楚呢?難道她擔心就算說清楚了,他也會逼她嗎?烈既懊喪又失望。懊喪的是自己再一次錯怪了顏兒,讓她又走丟,失望的是顏兒從來都不肯跟他坦白心扉。他氣急敗壞地遷怒武凌遠,武凌遠不敢吭聲,只小聲說︰"小側妃失血太多,屬下擔心——"

"那還不去找!"烈低吼。

武凌遠立即趁機溜了出去。誰說他沒提醒,他明明在開始的時候就有說過,小側妃是用自己的血做藥引才救了他。要怪就怪他沒進步說明,白白還小側妃蒙冤受屈。

顏兒瞪大眼楮,怔了一會兒,辰淵以為他還要問什麼,結果她卻說︰"我餓了,你去弄吃的給我。"她半是命令,半是撒嬌。

蒙在黑紗下的臉猛地抽出了幾下,他無奈地扯動嘴角,順從地說了一聲,是,殿下。

"昨晚那首曲子你知道是什麼嗎?"辰淵神色復雜地看著顏兒。

"讓暗嬈出來——"

顏兒看著眼前這個模糊的人影,結結巴巴地問︰"這是哪里?"她的腦袋還是很昏,完全弄不清狀況。這個肥老太怎麼叫她小公子?公子不是男的嗎?于是她下意識地看了下自己,咦,她怎麼穿著一身男人的衣服?

"救命啊——"

顏兒卻咕咚一聲摔倒在地,有氣無力地說︰"要殺便殺,我實在不想跑了。讓我睡會兒。"

暗嬈捏著利刃已經走到了後院,但樓上的笛聲卻戛然而止。顏兒吃驚地看著狂風暴雨,下意識地模模臉,她竟流了一臉血淚。

"殿下,屬下覺得小側妃可能已經往北去了。我們不如早點上路。"憑直覺,武凌遠覺得顏兒已經往北去了。烈沉聲問︰"何以見得?"

但顏兒死活都不在床上呆著,一直吵著要出去逛逛。

"瀚海皇族祭神的《安魂調》。"手腕上深可見骨的傷痕,可怖而血腥。顏兒就這麼耷拉著手腕,悶不吭聲地向前走著。干燥的黃土路面上留下一串血跡。因為大量失血,她臉色慘白如紙,頭暈目眩,走一會兒就要歇一歇。

顏兒默默地看著玉笛,推開了房門。此時月色正好,而那悲愴的琴聲竟讓這月華也顯得無比淒清。她腦海里忽然涌現出一段樂音,好像正對此情此景。顏兒下意識地將玲瓏笛放到唇邊,輕輕吹響。她完全忘記了當年師父的囑托,切莫輕易吹響玲瓏笛。

"算了——"顏兒被他弄得頭昏腦脹,自己便賭氣靠著椅子腿閉上了眼楮。"不行——"她忽又記起了什麼,扶著椅子就站了起來,"我要趕路了,不然趕不上紫嵐山的群英會。"她向床上模索自己的布包,往身上一套便要走。拓跋辰淵哭笑不得地將她拉回來,耐心解釋︰"側妃殿下,不必急于這一時。本公子正巧也要去紫嵐山,何不同路。"

拓跋辰淵模了模面紗下的臉,自語道︰我是丑八怪,也許是吧。

"好香啊——"昏昏沉沉中,顏兒聞到陣陣濃郁的香味。不是雞腿,也不是紅燒肉,而是——脂粉!很重的胭脂水粉味。她迷迷乎乎地睜開眼,只見自己躺在一頂繡著穿花蛺蝶的水紅帳子里,身下鋪的是桃紅色絲綢錦被,檀香龍涎香混著各種嫵媚的胭脂,簡直讓人頭痛欲裂。她撐著剛坐起來,就見房門被粗暴推開,一個身著粉色綢褂的中年婦人,端著一碗東西搖搖擺擺的就走了過來,她滿頭珠翠,一臉肥肉,肥胖的身子圓滾滾,讓人不禁聯想到豬。

"讓暗嬈出來舞一支——"

顏兒被她說得更暈了,此時肚子也恰到好處地應和著她,咕咕響著,于是她便不耐煩地打發那婦人︰"去給我弄點吃的。"

"快去看看——"

他長吁短嘆,後悔莫及,目光迷離地看著院中那顆繁茂的柿子樹,恍惚見顏兒還在那樹下為小花梳毛。

"殿下難道沒發現嗎?我們這一路走來,很多江湖人士都在討論紫嵐山大會。小側妃素來喜歡熱鬧,她若是也听說這大會,豈有不去的道理?"武凌遠認真分析。

烈絕望而灰心地跌坐下來,他心亂如麻,他氣自己為什麼就那麼沒耐心,沒耐心仔細問問她,明知道她心智不全的,卻從來都不肯遷就她。明知道她用命救了自己,還大言不慚地要她繼續救別人。此刻,他比任何人都要痛恨自己,痛恨自己的假仁假義,痛恨自己盲目兼濟天下,卻忽視了眼前人。

于是整個醉春堂剎那沸騰了,人們歡欣雀躍,有哭有笑。此時,琴聲忽然激越慷慨,宛若千軍萬馬涌過,釣魚池里的錦鯉竟紛紛躍出水面,朝那蓮台涌去,人們驚呆了。這激越之後,便又是如泣如訴如怨如慕的低吟,像是回憶起無比痛苦的過往,讓人肝腸寸斷。

軒轅烈一听,不禁恍然大悟。難怪她會出現在這里,看來她的確是想去紫嵐山啊。這死丫頭,人小鬼大。

辰淵白了她一眼,也拖長了聲音,"本公子不叫藍眼楮。"

辰淵苦笑,"昨晚有人呼風喚雨,拆了這里。"zVXC。

"風漫雪舞是瀚海聖女風琳瑯秘制毒藥,我哪里有解藥。"辰淵自嘲地笑了,"而且本公子也並非瀚海之人。"他的臉上終于恢復了那種輕佻笑容。

"玲瓏響,天下亡——"在各種呼喊之中,隱約有人听到了這句話。很多人不由想起江湖流傳很久的那個傳說。

"嚇你的,本神醫還有氣。"她裂開嘴,露出潔白的牙齒,干裂的唇角瞬間滲出幾縷血絲。一坐到一顆大柳樹下,她昏昏沉沉地對小花說︰"我睡一會兒,就一會兒——"但小花卻死命撕扯著她的衣服,不讓她睡。她迷迷糊糊地抱怨︰"這是最後一件衣服了,你別扯壞了。"

辰淵無聲地點點頭。他輾轉藏身于各大青樓,以高超琴技,贏得了琴仙美譽。可顏兒的笛聲——在這偌大中原及瀚海,他只听過兩次這樣的笛音。一次是

"可憐,如果娘親死在這里,你就是孤兒了。"直到此刻,顏兒還不忘調侃小花。小花嗚嗚亂叫地跟在她身後,著急地看著地上的血跡。

話說這場大雪,也累及了馮家鎮。對于六月飛雪這種異象,讓軒轅烈也感到很意外。顏兒現在依然下落不明,他很擔心這場怪異的大雪,會傷害到她。于是更心急如焚地讓武凌遠卻四處尋找。

"顏兒——"他呢喃,熱血上涌,他閉上了發熱的眼眶。

"眼楮壞得厲害。"她將玲瓏笛收起,自言自語。這個季節能看到鵝毛大雪,對顏兒來說是一件有趣的事。她伸手卻接那些雪花,雪花在她手中竟不會融化。暗嬈踏上樓梯,步步朝顏兒緊逼過去,然而正在這時,風雪忽然變得異常狂暴,竟將人吹得站都站不住。顏兒驚愕不已,她轉身鑽到房間里去了,可是暗嬈被被風雪捆在樓梯的角落,動也動不了。隨著 嚓一聲,後院那顆碗口粗的小樹竟被攔腰折斷,接著便見醉春堂的房頂被掀開,顏兒躲在房內,冷不丁卻見房頂沒了。

顏兒笑嘻嘻地點頭,"是我。昨晚有個人彈琴很好听,我就忍不住吹了一下,其實我不會吹笛的。"

可是那笛聲竟還兀自回蕩。偌大的醉春堂鴉雀無聲,各個如痴如醉地盯著聲音來的方向。只有暗嬈雙眸警惕,暗暗握緊手中的小刀。

"藍眼楮,我要出去——"她拖長了聲音,"這里好悶。"她搖搖晃晃地走到他身邊,拉著他的袍裾低聲祈求,像是乞食的小狗。

她失血過多,一旦睡著,有可能就再也醒不來。正因為如此,拓跋辰淵才故意逗她。見她實在堅持不下去了,他才將她撿回去。

月華被烏雲遮住,風起雲涌的瞬間,狂風大作。狂風嗚咽低吼,竟像是要與這笛聲和鳴。眾人幡然清醒,卻被門外那涌動的黑風嚇得不知如何是好。大風過後,便是瓢潑大雨。大雨之後竟是鵝毛大雪!!

顏兒搖搖頭,表示不知道。

"你醒了?"顏兒這才注意到小花身邊的拓跋辰淵,他那雙藍眼楮里透出無比疲憊的光,像是昨晚勞累了一整夜。顏兒看著四周白茫茫的落雪,不禁問︰"發生什麼事了?"

顏兒便是在這段琴音中醒來的,包裹里的玲瓏玉笛,清脆作響,下面的羽毛也散發著五彩的光。琴暗風要。

"你干嘛戴著一塊布在臉上。"顏兒終于看辰淵面紗不爽了,她動作麻利地就去搶,"給我看看你的臉。"

顏兒看著這雙狹長的藍眼楮,終于眼一閉咕咚一聲倒了下去。

"原來你是瀚海的人。"顏兒雙手掐腰,笑眯眯地看著他,"那你有沒有風漫雪舞的解藥。"她記得軒轅燚還中著風漫雪舞的毒呢。

如果這琴聲的優美已經讓他們如痴如醉,而這莫名而來的笛聲竟優美得讓這些人驚駭,因為它空靈、清越,竟不似凡音。

"誰在吹笛?"

"嘿嘿——"她傻笑,冷不丁頭上吃了一記爆栗,陽光和軒轅烈都不見了。她不得不氣急敗壞地睜開眼看看是誰破壞她的美夢。

"公子喝酒——"那叫暗嬈的姑娘,媚眼如絲地看著顏兒,顏兒哪里懂她這般眼神,只一味嘿嘿傻笑,間或還學人家拋媚眼。兩杯酒下肚,她又開始暈了。手腕上的傷還作死的疼,這讓她不禁有些惱火。

幾個富商模樣的男人忽然開始吆喝讓暗嬈出來跳舞,結果大家都吆喝起來。據說這暗嬈腰肢柔然,舞姿輕盈,堪比當年做掌上舞的趙飛燕。老鴇見扭不過去,只能叫那暗嬈出來。不多時,醉春堂的中庭釣魚池上便升起一座小小的蓮台,蓮台四周輕紗曼舞,里面朦朧顯出一個彈琴的人影來。那人輕抬雙手,頃刻間琴聲便如同流水般傾瀉出來,初如流水濺玉,清脆冷冽;後如春風拂面,宛若置身萬千花海。眾人痴痴地听著這琴聲,竟忘記了讓暗嬈跳舞的事。不知是誰低呼了一聲︰琴仙,是琴仙——辰淵大人。

拓跋辰淵蒙在黑紗下的臉,溢滿濃濃笑意,他抱著雙臂,看這失血過多的傻丫頭拖著沉重的步伐狂奔。

顏兒跌跌撞撞地撲過來,嘟嘟噥噥地問︰"為何我不能看。"

顏兒跑了幾步就氣喘吁吁地停了下來,拓跋辰淵跟在她身後,得意洋洋地說︰"接著跑啊,再不跑我就追上你了。"他扯了扯她的短發。于是顏兒又沒命地跑了一陣,如何能不跑,幾天前她騙他吃了凝血朱丹,白白又受了一個時辰的嘴。本來答應他三天之後見面的,她卻早就失約了。

小花發出嗚嗚的嗚咽聲,顏兒扯動嘴角努力微笑,她好像看到頭頂聚攏過來一大束陽光,亮得不得了,軒轅烈在那陽光中笑得像朵花。

"小公子,辰淵大人讓我給您送雞湯來了。"那婦人將一碗紅棗雞湯放在了桌子上,"您快趁熱喝了吧。還有什麼需要,您盡管吩咐我。"

顏兒抱住小腦袋,蹲在地上,大吼︰"不看就不看,你肯定是個丑八怪。"

夜晚的醉春堂,是無比熱鬧的。燈紅酒綠,鶯歌燕舞,那些達官顯貴們,被女人們簇擁著已經喝得酩酊大醉。

十年前在瀚海的鬼域,第二次便是昨晚。

"救命——"

拓跋辰淵敏捷地跳開,死死護住自己的面紗,揚聲道︰"本公子的真面目豈是你能看的?"

"哎呦小公子,一看您就是個——嘻嘻,這里啊,是醉春樓啊。"肥婆媚眼橫飛,上上下下地看著顏兒,心想這小子,雖然臉上疤痕不少,但是清秀的緊。又是辰淵帶來的,身上肯定有不少寶貝。于是便涎著臉道︰"公子,我們這里的姑娘各個水靈,漂亮,尤其是新來的暗嬈,肯定對您的胃口。"

約模兩盞茶的功夫過後,一桌子山珍海味便擺了上來。隨之而來的,還有三四個跟顏兒年紀相仿的年輕女子。這些女子一見阿顏便撲了上來,左一個公子右一個公子地將她按在了桌子前。從未見過如此陣勢的顏兒,倒也覺得有趣,于是便于那些姑娘們你來我往地夾起菜來。

"你倒是無師自通。"辰淵將一眾妓女都攆了出去,又將張牙舞爪的顏兒扔回床上。

而蓮台上彈琴的人好像也被這笛聲驚到,竟刻意放低琴音,但很快他便情不自禁地被這聲音吸引,與她一同起伏,一同飛翔,無奈、悲傷、焦灼、絕望,彈琴人掙扎在無盡的悲痛中,忽然琴弦"砰"地斷裂,他竟口吐鮮血。

各種呼救之聲也隨之而來,到處都是倒塌之聲。這聲音響了很久,才逐漸隨著落雪安靜下來。

顏兒卻已經在這呼喊之中睡醒了一覺,只是一覺醒來,她已經是睡在了一堆垃圾中。小花正安靜地臥在她身邊,看她醒來慵懶地打了個呵欠。

顏兒擺手一臉的茫然,"什麼安魂不安魂的,我且不知這些。我與瀚海也不熟悉——"她敲著腦袋,好像里面非常不舒服。敲完頭,她不耐煩地看著辰淵,疑惑地問︰"你怎麼會知道這些,難道你就是昨晚彈琴的人?"

"哦——"顏兒似懂非懂,她將身上的泥土弄干淨,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這時,辰淵異常沉重地問︰"昨晚吹笛之人是你嗎?"

辰淵索性坐下,瀟灑地撐開折扇,悠哉地說︰"因為本公子發過誓,誰看了本公子的臉,就要對我負責。"他邪魅地看著顏兒那張因為醉酒而紅得無比艷麗的臉,惡趣味地說。

"我不喝了——吃飽了。"她拍拍肚皮,向大家示意。眾妓女一看這小生如此可愛,便又開始逗弄她,顏兒稀里糊涂地便跟著她們一起,又唱又跳,又喝又吃。等拓跋辰淵回來時,等待他的竟是一張巨額賬單以及爛醉如泥滿嘴胡話的顏兒。

"哎!公子您稍等。"

"是你——"她嚇得勉強撐著爬起來就要跑。

這笛音悠揚清越,宛若精靈徑直穿透層層建築,飛往醉春堂的釣魚台,與那琴音完美契合,形成最美麗動听的笛琴合奏。

"再跑啊。"拓跋辰淵又追了上來。

"但馮家鎮疫情不減,本王甚是憂慮。"烈說出了自己的疑慮,"若是馮家鎮瘟疫蔓延出去,後果不堪設想。"此時烈還不知帝雲城已經瘟疫肆虐。

"殿下久居于此也不是辦法。畢竟出使羌狼才是最重要的。至于馮家鎮,屬下願意留下來為王爺分憂。"武凌遠自告奮勇地說。

烈听他如此說,嘆息道︰"也只能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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