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呆妃很有種 第一百零五章 路遇瘟疫2

作者 ︰ 凰于兮

"救救我們。"

原來成功控制了老爺爺的病情,顏兒的名聲一夜之間傳遍了這里的大街小巷。又不知是誰,將顏兒的行蹤透漏了出去,于是便有了眼下這情景。她本不是悲天憫人的人,亦不懂得什麼是胸懷天下,她只知道現在要去山上采藥,而這些人卻很煩地攔住了她。

"你去讓他們都走。"顏兒板著臉,她指著大門,"他們再不走,軒轅烈就沒救了……"

"你一個人出來的?"烈問。顏兒想了想,點點頭。于是烈狠狠咒罵,"這幫該死的奴才!"是啊,皇宮這麼多奴才竟然看不住一個孩子,讓她一個人出來,還走了這麼遠。她心智不全又沒防身的武功,萬一有什麼意外,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想到這里,他不禁又問︰"軒轅烈的小側妃,你是從哪里知道這些的?"

"不想要風玄靈了?"男人沉聲問。他睜開藍眸定定的看著顏兒,眉心的朱砂越發紅艷起來。"風玄靈乃是瀚海奇寶,長在鬼域苦寒。你以為這里會有嗎?"

顏兒慷慨地拿出一顆蜜餞塞到藍眸男人口中,男人去警惕地含在口中。

听到軒轅烈還有口氣兒,顏兒不禁要喜極而泣。

"既能醫得了我,為何不能醫別人?她是個姑娘,長得什麼樣?"軒轅烈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顏兒,只是顏兒現在應該在夏家才是啊。

"真是沒想到瘟疫會這麼嚴重啊。"

"好大膽。"他面帶苛責,但語氣卻是十分溫柔寵溺。顏兒將臉扭到一邊,撲通一聲跪在他面前,扯著嗓子喊︰"奴婢有罪。"

"你怎麼這麼自私。"烈不禁也生氣起來。他如何都想不通,救人對她來說,只是舉手之勞,為何她卻這樣不願意。

"臣,武凌遠參見小側妃殿下。之前臣有眼無珠,多有得罪,還請殿下見諒。"武凌遠匍匐在地給顏兒行大禮。顏兒知曉他此時前來,肯定是來找她回去,于是便搶在前頭說︰"好了,我們又不熟。你回去,我還要趕路呢。"

顏兒甩開他,站了起來,"我又不認識你。你是我的仇人,我才不要跟你回去。"

"軒轅烈有救了。"她將那顆黑乎乎的靈芝拿了出來,"去和昨天我挑出來的那幾味藥一起熬來,給他服下。明早他就能醒。"顏兒雀躍不已。

難道要本王跪下來求你?"烈有些哽咽。

"想要我救人是有條件的。"顏兒記起她要去找風玄靈的。但憑她自己的力量,估計很難找到,看這些人好像各個武功高強,不如試試跟他們交易。至于這些人是不是當初劫持她的,等以後再說吧。

顏兒不禁要為皇宮中那些好朋友辯護了,"不管他們的事,是我自己偷偷跑出來的。"

爬了很久,顏兒發現自己還在山腳下徘徊,更是心急如焚。她知道想要找到風玄靈,就只能去峭壁,可是以她現在的能力,別說去峭壁,就算爬上這座大山也是很困難。

武凌遠一頭霧水,無論如何也想不通她為何變化這麼快。一會哭一會兒笑,現在又要走。她煞費苦心地救王爺,難道不是為了請賞?

"這有什麼!"她抬頭大方地看著他,明明在掉淚,卻是偏偏有那麼大的笑容。因說錯話被痛笞時,她沒哭;得知自己永遠都不能生孩子時,她沒哭;被他打成重傷,廢掉武功時她也沒哭,可現在,她學會了落淚?是她長大了嗎?

抓回宮?武凌遠終于听出了一點苗頭來,感情那神醫姑娘是烈王爺的……

顏兒低著頭繼續玩弄手指,但眼淚卻不知不覺地掉了下來。

上知自出。"那你去找找看。"其中一名黑衣人詭譎地看著顏兒,黑眸里滿是嘲諷。

就在她心煩意燥的時候,忽然見不遠處的山道上急匆匆地走來一隊人,這些人一身黑衣,身材高大挺拔,身上掛著很奇怪的彎刀。

就在大家被顏兒瘋癲的舉動弄得莫名其妙時,床上的傳來一聲虛弱的哼氣聲。武凌遠如夢初醒地撲過去,卻見軒轅烈微蹙雙眉,喃喃自語地呢喃︰"顏兒,莫走——"

又痛苦地松開了手,"不是,你不是。"

雪亮的彎刀架在她脖子中,顏兒視死如歸地將頭扭到一邊,"哼。那你們就看著他死吧。"

軒轅烈慢慢蘇醒過來,果然他一醒就問自己的病是誰醫好的。昏迷中,他隱約察覺到有誰來過。武凌遠遵照顏兒所托,便想打哈哈蒙混過關,"王爺您有所不知,您得是瘟疫。現在整個馮家鎮都是重災區。再過三天,我們就得離開這里。"

"去將側妃醫好本王的方子拿去抓藥,明天在馮家鎮免費發放。"他瞪著顏兒,一言不發地站起來走了。顏兒低頭狠狠扒拉了兩口飯,嘿嘿怪笑了兩聲,眼圈又紅了。

顏兒的這種反應讓烈很意外,要知道她以前可從不主動下跪的,更不會自稱什麼奴婢。

此刻顏兒正躲在驛站院子里那顆大柿子屬下,給小花梳毛。小花眯著眼楮,樂不可支。顏兒卻七上八下。

顏兒不以為然地點點頭。說話間,武凌遠便已經準備好了晚宴。

"你,過來!"黑衣人對她吼,"給我們少主看看。"

"郎中?"黑衣人中一個默默重復了一句,他上下打量著顏兒,見她滿臉傷痕,頭發短如刺蝟,不男不女,裝扮異常,到像是個異人。于是便矮身在那傷者耳畔低語了幾聲,那傷者點點頭。

"他的藥有沒有繼續吃?"顏兒問。只要談到醫術方面的東西,她頃刻就像是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冷靜,沉著。一直以來,這也是讓烈分外不解的地方。武凌遠微微一笑,朗聲答道︰"都按照側妃吩咐的,吃著呢。"

顏兒想都沒想,月兌口而出︰"不能。"她笨拙地用筷子戳住一塊牛肉,送到小花口中。小花開心不已。

烈更加意外,隨之神情也變得刻板起來。

"你去把她叫回來。"烈對武凌遠說,"如果她不來,你就說我現在就把她抓回宮去。"

"殿下——"

烈終于怒不可遏地牽住了她的手腕,"你跟本王去看看——"他力大如鉗,狠狠地挾住她的手腕。顏兒痛得齜牙咧嘴,用力揮手,卻如何都甩不月兌他的鉗制。

武凌遠默默地跑出去,讓隨侍又端了一碗藥來,此時顏兒親自端著藥碗,給烈喂藥。但烈卻吞不下去了。

顏兒向來吃軟不吃硬,看到這樣的烈,她竟然開始手足無措。

"武凌遠!"他低吼。武凌遠不知發生了什麼事,趕緊走進來。

"快給小側妃準備洗臉水。"烈吩咐隨侍。

"軒轅烈還活著嗎?"顏兒見到武凌遠,劈頭就問。她哭喪著臉,緊張得都要哭出來了。

生氣地推開大門,顏兒卻又停住了。說到底,她還是不想見到軒轅烈。也不知為什麼,反正心中好像翻騰著一股異樣的情緒,像是見到他,就不由自主地想哭。也許是听到了動靜,烈竟在隨侍的攙扶下走了出來。

王爺真是好福氣。您不知道,為了救您,她每天都要放一小碗血當藥引。"其實是一小茶盅,武凌遠太激動了。"一個人跑去山上給您找靈芝,您喝不進去藥,她便用口喂給您。王爺,娶妻當閑,小側妃如此,實在讓人佩服。"

顏兒掰著手指,定定地望著他淡青色長袍下擺的蟠龍。

"本王欠你一命。"軒轅烈這個人總是這樣,此時此刻,心中明明有千言萬語,可偏偏不會說。心中明明隱藏著許多對顏兒的歉疚,可卻連一個字都不肯說。他希望用這種強勢的方法,死死困住顏兒,熟不知卻是物極必反。

"此有此理!"烈咬牙,轉身離去。

顏兒看著老爺爺蒼老而慈祥的面容,心中莫名一動,眼圈都熱了。她吃力地從包裹里又掏出三顆百草密釀塞到老爺爺手中,耐心交代︰"你們一人一顆吃掉這個,可以預防瘟疫。"三人疑惑地看著她,又看看手中精英光滑的藥丸,再抬頭時,顏兒已飄然走遠。如果能找到更多的風玄靈就好了,那樣大家都有救了。現在瘟疫都傳到了京城,菊生爹爹和軒轅燚他們不知道會不會有事。顏兒一邊胡思亂想,一邊漫無目的地亂走,終于走到了鎮子外邊。zVXC。

晨曦漸漸照亮了大地,嶄新的一天到來了。眾人絕望地看著床榻上依然毫無反應的軒轅烈,沉沉地嘆息著。顏兒將腦袋深深地埋在雙手之間,疲憊而虛弱。

顏兒逐漸停止了哭聲,因為那些虎毛刺得她雙眼又癢又紅,這是不是叫屋漏偏逢連夜雨?當她放開小花的尾巴,看著軒轅烈的時候,烈竟忍俊不禁,笑了出來。

武凌遠見搪塞不過,只得硬著頭皮將顏兒的樣子描述了一遍。只一听她身著紅衣,帶著一頭白虎,烈便激動地站了起來︰"真的是她!"是他那個不听話的小側妃,她竟然敢離家出走,還敢跟在他身後。烈的那張英俊的面孔頃刻柔和了許多,蒼白的唇角微微上揚,竟像是一絲絲笑意。武凌遠納罕不已,不禁暗暗思索這烈王爺和那神秘小女孩到底有什麼瓜葛呢?

"屬下剛才已經派人去請了,但側妃不來。"

"什麼你族秘藥。風玄靈長在山上,是我們大家的。"顏兒抱起雙臂,定定地回望此人。只是她眼神很差,看得不是很真切。只隱約看見這男人的眼珠子顏色是淺藍色的。

"不想回宮,就跟在我身邊。"烈寵溺地撫她的後頸。但顏兒一听卻不由一僵,她現在心情很復雜。一方面,她很想跟軒轅烈在一起。但另一方面,又有些擔心,之前在宮內偷什麼夜明珠的事,他還沒相信她呢。再者,她是想去紫嵐山的,軒轅烈是去羌狼族,他們都不是一條路上的。烈見她遲疑,便又說︰"本王這次出使羌狼,可巧,帶你去長長見識。"

顏兒這才舒展笑容,笑吟吟地點頭︰"如此,甚好。"

只見躺在地上的人忽然猛烈地咳嗽起來,好像是听到了什麼可怖的言論,他勉強睜開了那雙淺藍色的眸子,定定地看著顏兒,忽地冷笑,"你是誰?竟知道我族秘藥?"顏兒灰溜溜地在空蕩蕩的大街上游蕩,忽然就听到了這樣的對話。說話的是三個老者,看樣子是沒染上瘟疫。于是顏兒便興致勃勃地湊上去,"老爺爺,前幾天這里來的施藥救人的是誰啊?"顏兒記起兩天前,她曾在這里看到一個身著白衣的人。

"少主!你再堅持下,下了山就有人了。"走在前面的幾個人還抬著一個人,不知是死是活。顏兒听他們竊竊私語,她好奇地一伸頭,竟馬上被發現了。

拓跋辰淵一臉冷漠,疲憊地閉上了眼楮,"是與不是,很快就有答案。"

顏兒懶洋洋地磨蹭過去,下意識地瞥了一眼受傷的人。此人黑紗裹面,眉心一點朱砂,雙眸緊閉,呼吸急促,雖然看不清他的樣子,不過顏兒對他面上這顆朱砂卻是記憶猶新。不久前,她莫名被劫,軒轅烈見死不救,她臉上這道疤痕便是拜那個眉心有朱砂的神秘人所賜。

顏兒冷哼,她知曉軒轅烈的脾氣,他既然能這樣說,肯定就能這樣做。他不是只要見她嗎?那就見見唄。

武凌遠已經領命去尋顏兒,但烈的心卻再難以平靜。他發現自己已經越來越不了解她了。皇宮內偷盜夜明珠和地圖分明就是居心不良,此刻卻又拼死救他……不知道哪一個才是真正的她。

"記住,三天之後。我叫辰淵。"

"大家注意——你們說的那個神醫現在在村口。"顏兒壓著嗓子,大吼一聲。一直焦灼等待神醫出現的人們冷不丁被這一聲吼,嚇得心驚肉跳,轉身一看竟是個毛頭丑小子。因為這里大多數人都沒見過顏兒,而此刻顏兒又是男人裝扮,所以竟沒人認出她來。

"少主,她真的是我們要找的人?可是——"

烈卻將這個笑容解讀成挑釁,于是胸中的怒火一點點漲起來。

"顏兒乖——"烈恍惚又回到他們在梨林剛認識的那會兒。"不哭了——"他柔聲誘哄,但顏兒卻又抓起小花的尾巴,狠狠地擦著自己的眼。小花心疼地看著自己那條漂亮的白尾巴被她擦得黑漆漆的,不禁眼巴巴地看著烈。

顏兒听到這熟悉的聲音,雙手抹淚,哭得萬分委屈。因為嘴上有藥跡未干,被她一擦一抹,弄得滿臉都是,成了大花臉。武凌遠哭笑不得地看著她,不停搖頭。幾天相處下來,他已經意識到顏兒只是一個醫術方面,天資過人的孩子而已。于是此刻,他忍不住安慰她,"姑娘,你已經醫好了王爺,現在天下大吉了,王爺醒了,一定會重重賞你,你怎麼還哭起來了?"顏兒朝他翻了個白眼,嘟噥道︰"我才不要什麼賞賜。我給你開個方子,你繼續給他吃好了。我不想見他,也不想要什麼賞賜。"說著,她真的拿起毛筆,歪歪扭扭地寫了方子塞到了武凌遠的懷中,自己收拾好包裹帶上小花便要走。

驛站的門被粗暴的推開,軒轅烈面罩寒霜地看著她,"為何不告訴本王,你的那些藥能吃死人?"他目光凜冽地在顏兒身上逡巡,顏兒不安地站著,如遭鞭笞。只是她,一言不發。

見她遲疑,黑衣人立即警覺起來。

男人的眸子忽然一亮,像是非常驚詫意外。他忽地伸出鐵鉗般的大手,扼住了顏兒的小臉,顏兒痛得齜牙咧嘴,手腳並用的捶打他。他看了好一會兒,

顏兒扣著手指頭,想了半天,才訕訕地說︰"可能是你不想我救你吧。"是啊,畢竟他那麼討厭她。

顏兒玩著手指,語氣平淡,"我不懂自私。只是不想救而已。"她忽地露出一個笑容,無辜地看著他。

武凌遠結結巴巴地回答︰"那位郎中已經走了。"

顏兒又想了片刻,才勉強地點了點頭。菊生說過,好漢不吃眼前虧,她還是暫時答應,然後見機行事吧。

"你不要送我回宮。"顏兒想起了正事,拉著烈的衣袍不松手,"我只想出來逛逛。"

"好說,好說。別說見一次,見一百次也行。"顏兒心急火燎地答應了。藍眸男人便將靈芝拋給她了。

"既然是瘟疫,其余人怎麼樣了?"烈不停地咳嗽。

"王爺,側妃,晚宴已備下,請二位殿下用膳。"

"這不是毒藥。你若知道百花迎春,就知道凝雪朱丹。"顏兒輕蔑地看著他,听到凝雪朱丹,男人才將那蜜餞吞下去。

"你肯定有。"顏兒笑嘻嘻地重新蹲下,"我聞到了味道。"

"听說是妖星降世,才有如此厄運啊!"

藍眸男人接著冷笑,"看來,我要找的人有眉目了。"他盯著顏兒上上下下的打量,忽然怔了一下,"你是——"

"王爺,那神醫姑娘就是小側妃?"不知為何,武凌遠激動不已。軒轅烈唇角帶笑,微微點了點頭。武凌遠自言自語道︰"真是了不得,難怪,難怪啊——

"是,少主。"

"王爺!那位姑娘說了,她只能救你一人,其余人救不了。"武凌遠耐心解釋。軒轅烈敏感地听到了姑娘兩個字,也就是說醫好他的是個女人。

"幫我去找風玄靈啊。"顏兒欣喜地說。

"沒錯!果然是你!"顏兒不客氣地指著他的鼻子,"就是你們。強盜,把我的臉害成這樣。"她索性蹲到藍眸男人面前,指著自己的臉,"你看,你看。"

"嘿嘿,他死了。"顏兒的臉上露出詭異的笑容,聲音悲愴而戰栗。武凌遠驚恐地看著她,覺得她好像瘋了。

"我是不是得了紅眼病?"傍晚,她在自己的房間內仔細檢查眼楮。對于最近頻繁哭泣事件,她很不解。于是聯想到了那次大火中的煙燻。直到現在她的視線還是模糊的,也許掉眼淚也是癥狀的一種。

"何罪之有?"烈坐下來,面帶笑容地看著她。

"怎麼會這樣?"望著喝完藥,滿地翻滾,上吐下瀉的病者,烈心亂如麻。不多時,服藥的重患者便死了幾個,剩下的都用無比仇恨的目光看著烈,再也沒人敢吃他的藥。

"行了行了。"顏兒將靈芝收到布袋里,急匆匆地就要下山。可是剛走了幾乎,她忽然忍俊不禁地笑起來,"其實沒有解藥,再過一個時辰你的毒也會解。但吃了凝血朱丹,你還要再等一個時辰,哈哈哈哈——"她不怕死的哈哈大笑,黑衣人一听馬上要殺過來,但卻被辰淵制止了,他的臉神經質的抽搐著,有些哭笑不得。

"誰在那里?!"幾個黑衣人躥過來,拔出了彎刀。顏兒見這些人竟都蒙著臉,這身裝扮都是熟悉的很。但她來不及細想,便回答︰"你們又是誰?這里是我的地盤。"她大言不慚地看著這群人。

芝,顏兒立即雙眼放光就要過來搶,"給我,給我。我一定會記住你的大恩大德。"

她越是笑,淚竟是越多。她胡亂地抓起烈的衣襟,狠狠抹著鼻涕,卻又讓烈哭笑不得。

卻說顏兒已經到了馮家鎮外,已經準備繼續上路前往紫嵐山了,沒想到又被武凌遠逮住。

驛站外馮家鎮的人們厄運尚未結束,死的人越來越多,那些人天天在鎮外的大路邊等待顏兒。顏兒心虛不已,帶著小花在鎮子里繞了好幾圈都沒找到別的出口。

"王爺,或許這藥並不適宜所有人。"武凌遠憂慮地提醒。軒轅烈怒火中燒,壓低聲音,克制地說︰"去請側妃來。"

"什麼條件?"黑衣人問。

這番話听得烈心里溫暖如春,他竭力保持著沉靜,內心卻無比激蕩。他做了那麼多過分的事,可是現在,她卻依然能拼死來救他。

"顏兒——"說到藥,烈想到了瘟疫。如今這馮家鎮已經成為重災區,顏兒既然能醫好他,就應該也能醫好其他人。

"醫好我的那位郎中,何在?"烈想,既然能醫好他,那肯定也能醫好別人。"讓他來控制這里疫情。"

那樣子,那語氣,一點都不像是受傷尋仇,倒像是眸子委屈抱怨,帶著濃濃的孩子氣。

"顏兒,過來。"他的雙眸因為重病,變得有些灰暗。臉色也不是很好,就連笑都是那麼無力。顏兒覺得此時的烈跟軒轅燚倒是有點像了。她看了他一眼,便不由自主地走過去,蹲在了他面前。

"我醫不好他。"怪笑消失,顏兒一臉悲傷的沮喪,黯然的雙眸里是亮晶晶的淚水。是啊,都說她醫術高明,她連瀚海奇毒都能化解,卻偏偏醫不好這瘟疫,救不了軒轅烈。

顏兒認真地說︰"剛才她去後山采藥,我都看見了。現在她正在村口發藥,去晚了就沒了。"

"你是怎麼走到這里的?"烈緊握顏兒雙手,兩人對面坐著。他很好奇,憑著她的心智是如何毫發無傷地走到這里的。

"給你可以。不過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三天之後,我要再見你一次。"藍眸男人搖晃著手中的靈芝,顏兒的眼珠子就跟著那靈芝轉動,哈喇子都快流出來了。

"你真的看到她了?"眾人紛紛相問。

在顏兒看來,她救軒轅烈,是因為歡喜他。可是別人,她又不歡喜。為什麼要救呢?但在烈看來,他是皇子,胸懷天下,那是最基本的。所以此刻听到顏兒如此說,除了不解,他竟還有幾分怒氣。

此時正值盛夏,山中樹木蒼翠葳蕤,雜草藤蔓橫生。顏兒武功盡失,行走速度既慢又容易疲勞。她今天要找的是風玄靈。風玄靈是靈芝的一種,只是長在峭壁風口,因為長年歷經疾風,所以看上去就像是枯死的雜草,非常難辨認。但這種靈芝對祛邪驅毒效果非常好。

"原來是你毒仙飄渺的徒弟。"藍眸男人不屑地看著她。

"姑娘,你不能走,你若是走了,我怎麼跟王爺交代啊?"武凌遠十分為難,他很了解烈王爺,醒來之後,他一定會對此事追根問底。

顏兒捏了捏他的手腕,思索了片刻說︰"百花迎春。中毒之人一生不能近,否則就如同萬蟻啃嚙,毒蛇蝕身,痛不欲生。"她定定地看著他,裝模作樣地掐指算到︰"你如今中毒已有四年,毒發卻是在四天前,四天前你近了?"

"人皆有命。"顏兒的神情越發清冷。

"快去啊。"顏兒不耐煩地催促。

這幾天沒能到處走動小花正悶得慌呢,一听主人下令要他咬人,小家伙頃刻來了興趣,它齜牙咧嘴地沖向武凌遠,武凌遠一直把小花當成一只大白貓,直到此刻他才意識到這是一只幼虎,于是嚇得他趕緊向顏兒求饒。顏兒這才得意洋洋地喝住小花,大搖大擺地走了。哈哈,小花有用處了,顏兒看著武凌遠嚇得那副樣子,簡直想仰天大笑啊。

"臣奉殿下之命請側妃回去一聚。"武凌遠為難地看著顏兒。

"混賬!"果不其然,烈大發雷霆。"這麼多人得瘟疫,他竟然走了?去把他抓回來。"

顏兒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會這麼走運,這麼難找的風玄靈竟然被她找到了,雖然過程有點曲折。而且跟人家交換了條件,可是管他呢,三天之後,她或許早就離開了,誰要去見那個藍眼珠的怪人。此刻她一蹦一跳地走到驛站門前一看,竟還是那麼多人圍著。這可如何是好?

"我把命賠給你好了。"臉上的悲傷剎那徑直,顏兒的聲音變得從容而冷漠。武凌遠及眾隨侍瞠目結舌地看著這個瘋癲的女子,驚訝到說不出話來。

"什麼飄渺不飄渺,我要風玄靈。"顏兒急得跺腳,再拿不到風玄靈,軒轅烈就真的沒救了。藍眸男人露出一個邪魅的微笑,從懷中拿出一叢黑乎乎的靈

男人虛弱地打量著她,眸中忽然閃現詭譎笑意,"我中了什麼毒?"他問。

武凌遠知道此刻若是打開大門,這些人說不定能沖出來。他沉吟片刻,便跟顏兒商議讓她換上男裝,然後跟著士兵混出去。

"殿下說,如果側妃執意不肯見他,臣就即刻將側妃送回宮去。"

顏兒不客氣地推開他,朗聲道︰"那是你的事不是我的事。小花,咬他——"

其中一名老者看了看顏兒,吃力地回答︰"我們也不知道啊,只听說是京城來的。"說完,他又看了看顏兒,好心勸道︰"娃兒,能走就趕緊走吧。再不走,就走不了了。這瘟疫肆虐,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結束。"

"你先給我們少主解毒。"黑衣隨侍們咄咄逼人。

"你如今醫好了我,能不能把方子拿出來去救治其他人?"烈憂心忡忡。

武凌遠痛心地回答︰"馮家鎮已經死了很多人。"

"姑娘,你真是神醫啊!"武凌遠接過靈芝,馬不停蹄地去熬藥。顏兒便給烈試脈,又試試他的額,他這次病得很重,就算是吃下風玄靈,也要過很長時間才能恢復。想到這里,她不禁微微嘆了口氣。

果然,第二天,烈帶著一眾隨侍去施藥,但那些得了瘟疫的人吃了不但沒效,反而加重了病情。因為顏兒用的藥本來就是外發的,只有先發一發病人體內的邪毒,再用風玄靈這種強藥來斂氣,才會有奇效。現在沒有風玄靈,她的藥無異于虎狼藥。

隨侍馬上去準備,可顏兒卻還賴在地上不肯起來。她對自己這種失態也很不解,不知為何見到他就想哭。她很糗地瞪著小花,小花卻無奈加憤恨地看著自己的尾巴。

最後就是用了這個喬裝改扮的方法,顏兒才沖出圍攻的人群,但武凌遠卻被圍住,眾人嚷著要他交出神醫。顏兒顧不得許多,便焦急地往附近的山上沖去。

對于這男人如此怪異的舉動,顏兒不想知道個中原因,她只想從這人身上拿到風玄靈去救軒轅烈。于是便百般討好,"你身重劇毒,我可以幫你。風玄靈是無法解你的毒的。"她笑嘻嘻地看著藍眸男人。

在烈的面前,顏兒向來是很有表現欲的。她喜歡什麼都跟他講,即便是之前那段時間,他總是不理她。現在,他主動問起,她當然歡喜啦,于是馬上口若懸河地講起,是如何跑出皇宮,如何遇到毛大等等,當然,她把遇到神秘人和那個藍眼楮辰淵的事都省略了,因為潛意識里,她覺得這兩件事會讓烈不開心。她講得十分起勁,但烈卻頻頻皺眉,更加堅定了把她留在身邊的決心。

此時外面窸窸窣窣,滿是軒轅烈的隨侍侍弄草藥的聲音,她趴在窗邊,偷偷看出去,只見烈正親自監督指揮呢。她心下有些忐忑,沒有風玄靈做藥引,那些藥吃了也是白吃的。

傍晚時分,軒轅烈終于喝下了第一碗湯藥。顏兒便和武凌遠及一眾隨侍靜靜地侯在窗前,看他反應,可是一直等到快天亮,烈卻一點好轉的跡象都沒有。顏兒急得抓心腦肺,喃喃自語道︰"不可能啊,武大人,再去端藥來。"也許是烈的病太厲害,要加大藥的劑量才行。武凌遠有幾分憂慮地看了看顏兒,好像有些遲疑。

"我說過,那些人我不能救的。"她終于抬頭,神情淡淡的。烈非常不喜歡她這種置身事外的超月兌表情,于是便忍不住低吼︰"你可知,那些人正如你我,也有兄弟姐妹?你怎忍心?"

"你若不救這些人,本王定不原諒你。"烈的表情再次變得強硬而霸道,他生生將顏兒想要說的話堵了回去。顏兒吃驚地看著烈,低聲呢喃︰"若是救了他們,我死了也不要緊嗎?"可惜烈沒听到,他只是非常氣憤的離開,留下顏兒一個人站在亂哄哄的大街。

藍眸男人盯著她臉上的疤,忽地又咳嗽起來。

"听說瘟疫已經到了京城,前陣子在咱們這施藥救人的大人,已經趕回去了。"

顏兒怔住了,她忽然記起,好像是這樣的。師父是有說過風玄靈是生長在極其寒冷的地方,她怎麼忘記了。

"顏兒,醫者父母心。你既然有這樣的本事,為何不能造福與人呢?"烈淳淳善誘。可是顏兒卻依然默默地喂著小花,要救別人嗎?她去哪里找那麼多的風玄靈?如若不然難道要她放干自己的血嗎?只是此刻,顏兒已經不想說這些細枝末葉,不想跟他解釋,他的病其實用她的血做藥引才醫好的,也不想說風玄靈是長在什麼鬼域,十分難得。醫他的這一支風玄靈,還是她冒死從那個藍眼楮男人那騙來的。救別人?別人難道比她的命還重要嗎?想著想著,手中的筷子就變得重了起來。她賭氣地放下筷子,低聲說︰"那些人與我無關。"

"我不管,你把我的臉弄成這樣。你要賠——"她變本加厲地扯住男人的胳膊,像是要耍賴。周圍的黑衣人有點模不清顏兒的底細了,紛紛站著不知該如何是好。

他一言不發地撫模著她的短發,雙手微微戰栗。

一部分人听她這麼一說,竟真的跑走了。剩下的一個看一個,不多時驛站門前竟一個人都沒了。顏兒這才擦擦汗,敲了敲大門。

"顏兒,且不要再亂走了。這世道亂的很。"他沉聲囑托。

她一路小跑地朝內堂去,武凌遠便緊跟在她身後匯報,"剛剛咳嗽了幾聲,現在又沒聲息了。"

"你看看——"烈指著癱在街頭,半死不活的瘟疫人群,以及那些被蚊蠅圍繞,悲慘橫尸的死者,語氣激動地問︰"你就不能發發慈悲?"他實在無奈了,"

"給我風玄靈我便告訴你。"

烈伸出大手,幫她拭去殘淚,顫抖地撫模著她臉上累累傷痕,忽然就心痛得無法呼吸。他,之前的一切,是不是做錯了?

"為什麼不說話?"他的聲音更沉。

如果不是這黑紗蒙面,一定能看到這藍眸男人面紅耳赤。四周隨侍都以一種難以置信的眼光看著他。他狠狠地瞪了顏兒一眼,但眸中卻依然滿是驚詫的神色。要知道這百花迎春也是瀚海奇毒,中原人士鮮有人知道。若不是當年——

顏兒模著小花的腦袋,不客氣地說︰"我若不去呢?"這一趟,她是偷跑出來的,若是軒轅烈知道了,將她送回去,豈不是前功盡棄?

黑衣人面面相覷之後便動了殺機,想殺她滅口。顏兒也察覺到了,便不慌不忙地說︰"那個人是不是得了瘟疫?"顏兒打量著躺著的人。見他們遲疑著回答,她又說︰"前面那個馮家鎮現在在鬧瘟疫,你們最好不要去。我本是郎中,來此采藥。"她盡量學著大人的樣子,將聲音放低語速放緩。現在她已經手無縛雞之力,這些人若是殺她,簡直是易如反掌。

"喂!喝下去啊!"顏兒急火攻心,再次用之前的方法,自嘴噙著苦水,一口口地喂給他。隨侍們都被顏兒這種舍身救人的精神感動了。這一碗藥喂完,顏兒虛月兌般蹲到了床下,連說話的力氣都沒了。大家也都緊張地沉默著,等待烈的醒來。

"好。"男人咳完,終于應了一聲,"跟我回去。"

她賭氣地帶著小花沖在武凌遠的前面,徑直往驛站的方向奔去。

顏兒的心情變得很糟,之前那種莫名的失落再次襲上心頭。她很想拉住軒轅烈問一問,如果因為救治這些無關的人,讓她死于瘟疫,他會不會有一點難過?可是直到最後她也沒問。

這一夜她養足了精神,將自己的血放出了兩大碗。並給軒轅烈留下了字條說,雖然不知道這些血能救多少人,但她已經盡力了。放完血,顏兒便領著小花,悄悄逃出了驛站。這些日子,大家一直在忙于救災,誰也沒注意到顏兒。

等烈忙完,返回驛站的時候,看見桌子上那兩碗血及顏兒的字條,軒轅烈終于意識到自己又犯下了不可饒恕的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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