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呆妃很有種 第一百是一八章 縱使相逢應不識

作者 ︰ 凰于兮

整個人間如同冰雪煉獄,人與動物被凍死無數,除了百花谷,怕是再沒有溫暖的地方。顏兒端坐亭台,目光平靜凜冽。這些天,她一直在回憶自己從遇見軒轅烈到被他拋棄的種種,想得越多,她便越恨。恨他的冷漠,恨他的自私,恨他優柔寡斷。恨得久了,她便覺得胸口鑽心得疼。想一劍殺了他。偶爾,她也會想到軒轅燚和辰淵。對于軒轅燚,她只有愧疚,但對于拓跋辰淵,她則也是痛恨。現在想起在宮內為蓮生送信,她忽然意識到那是他跟蓮生一起設的局,目的就是讓她背上通敵叛國的罪名。雖然知道,他這樣做是為了斷了她的後路,是逼她離開軒轅烈,但這樣做未免太過卑鄙無恥。

「我一定把你們都殺了。」顏兒的眼眸驟然起波,她狠絕的盯著花叢兩只狂浪的小蜜蜂,抬手就將它們捏死在手中。「沒一個好人。」她咬牙低語,是啊,就算軒轅燚對她還不錯,可笑的是他竟然是自己亡國滅祖,不共戴天的仇人。想到這里,顏兒忽然覺得很絕望,她遭遇了兩次家破人亡,兩次家破人亡都由軒轅氏造成,如此血海深仇,如何不讓她絕望?不管是軒轅烈也好,軒轅燚也罷,注定他們此生都只能是敵人。她既然是命中注定的天煞孤星,又豈能枉擔了這個虛名?

顏兒站了下來,深吸一口氣,隨手折下竹枝一段,用力揮出去,方圓一丈之內,落花紛紛。殤顏咒解除,她如獲新生,當初被軒轅烈意外毀掉的武功,悉數又恢復了。

瑤凰臉色變得煞白,她現在越來越懷疑,顏兒的一切都是百里少殤在掌控。當年姐姐被捆在鬼域,明明等的是她,可是等她趕到時,竟發現顏兒已經被他救走了。但誰知道是不是他趁火打劫搶走的?

「你們幫我上去收拾一下,我幫你們清掃這積雪。」顏兒看著一群眼巴巴看著她的人。

另一位卻反駁︰「養虎為患,大槿肯定知道這個道理。如今我們都知道要趁火打劫,難道他們就不懂得趁機除掉心月復大患嗎?照我說,還是要打。」

「師父不用害怕我听說是朝廷里有個什麼官兒病了,想求你去看看。但沒想到了山下,竟病死了。」毛大胡編亂造,「然後他們就回去了。」

顏兒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手中的竹枝,說道︰「菊生,以我現在的武功,能打敗軒轅烈他們嗎?」

「老丈,我們並無惡意,只想見見仙子,我家主人病得厲害,听聞這位仙子能施藥救人。」

「你們隨意,有什麼事明天再說,我累了,先去歇一會兒。」顏兒晃晃悠悠地往內殿走去。毛大一臉欣喜,一臉歡愉。但他的兄弟們可各個愁眉不展。

顏兒漫不經心地說︰「桃花還好嗎?」

「好著呢,老三老四他們都已經把桃樹上的雪清理干淨了。老二也從別處弄了些花種來。」毛大尊敬地匯報。

積雪過膝,她只能用輕功在雪面滑行。一路經過城鎮與村莊,看到那些被大雪掩蓋的房屋,她忽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辰淵思索了片刻,還是決定前往這觀雪山會一會這名奇女子。

顏兒轉身,只見身後不遠處一座大山,山勢陡峭,險峻,山陽一面正對著瀚海舊城。而那山巔正有一座氣勢恢宏的宮殿,不知道是給祭神的還是修仙的。

大殿中央架起銅火爐,火光映照之下,白紗曼舞,溫馨而美麗。正殿外有一排連廊,連廊前有一處平台,四周載滿了桃樹。如今大雪壓枝,這些嬌弱的桃樹正苦苦支撐,有些已經被壓斷了。見識過梅花的白,梨花的白,顏兒還未見過開得燦爛蔥郁的桃花呢。她在大殿中央盤膝坐下,遙望對面山峰,俯瞰山下皚皚白雪,心中陡然生出一種前所未有的開闊。

那縣丞看著顏兒的臉,只覺得一股熱血往上沖,最後竟暈了過去。真是沒出息。

「姑娘,你也別怪他們。年紀輕輕,沒見過世面。不過姑娘倒也是美得罕見。這里地近瀚海,前面就是瀚海仙閬山,再往前便是瀚海禁地鬼域,所以這里終年苦寒。不過今年倒也奇怪,據說中原都下了大雪。如今天下雪災,皇上焦急萬分,如今已號令天下共同抵御雪災。」一位年過半百的老者,傴僂著枯瘦的腰身,兀自站到了顏兒的面前。顏兒沒想到自己竟在冥冥之中走到了瀚海,這本是她最不願意來的地方。看來這真是上天注定。

「大膽,你敢直呼帝君名諱!」

這些人便大肆傳送觀雪台上的仙女,說她貌如天仙,武功蓋世。于是,顏兒的名號逐漸在江湖中傳播開來,那些人還給她起了個很好听的名號叫雪中玉。雪本來就已經夠聖潔,何況是埋在雪里的玉呢?觀雪台的客人漸漸增多,有的是好奇,有的則是想爭什麼天下第一。「國不可一日無君,皇上就算是看在天下蒼生的份上,也該跟臣回去。如今,天災肆虐,人禍不斷,羌狼那黃口小兒又欲拿公主的事大做文章……」武凌遠慷慨陳詞,言辭激烈誠懇,幾度落淚。烈要李德全攙扶才勉強站住。天下大勢,他豈能不知。可是他為天下蒼生著想,但誰又能為他著想。他只想找到顏兒,將她帶回宮。

「徒弟,明天去給我買幾個丫鬟。」顏兒醉醺醺地說。

「師父,雪融了。」毛大欣喜地向顏兒通報。

「大哥,你不是看上這仙子了吧?但你也要照照鏡子看看你自己啊?」三弟一針見血地挖苦他。毛大那張黑臉,瞬間變得如豬肝,他氣急敗壞地低吼︰「你們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師父便是我命中注定的師父。我尊敬她愛護她,絕無半點雜念。」說完,他便對著顏兒的內殿跪下,咕咚咕咚地磕頭。三兄弟一邊看一邊搖頭,只當他是中邪了。

顏兒不屑一顧地說︰「不祥之地?能有什麼不祥?」她從錦袋里掏出一堆金葉子,微笑道︰「你們只要幫我清掃整理一下,這些都是你們的。」

「我等奉陛下之命,前來剿滅亂黨,而等還不束手就擒?!」

「大膽。此處除了羌狼帝君,還有誰!」

「好!就按照你說的,擬一張地圖來。」辰淵空前的干脆。其實他只有一個原則,就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像軒轅烈低頭。

「老丈,敢問是否是這座山上住了位仙子?」李德全問。

「殿下,奴才勸您還是不要去。索璐大人已經擬好了路線和地圖,咱們不日就要朝中原出發了。」隨侍勸說。可辰淵哪里會听,在他看來,會會這奇女子跟進攻中原毫不沖突。

「我們不管你是何方仙子,只管把錢交出來。」為首的大汗把刀拔出來了。

顏兒輕輕一笑,宛若異花初胎,她淡定自若地說︰「我只是問問。好了,我們回去吧。」

「是。」

「菊生,」顏兒聲音飄忽不定,她凝視無邊無際的花海,嘆息道︰「如果換做是你,你能平靜地生活下去嗎?」她黑眸詭譎犀利,讓菊生難以直視。國仇家恨,論是誰都不可能放下吧。自從帝姬封印被開,她便料到了今天,可是即便是沒有結果,她還是想試試勸說她放棄那些可怕的念頭。

拓跋辰淵滿月復心事,他愁眉不展地看著眾臣,沉聲問︰「你們還有沒有辦法?」

顏兒終于抬起眼眸,看了那大漢一眼,只見那大漢瞬間怔住了,接著便撲通一聲跪在了顏兒腳下︰「師父!是我啊,你老人家怎麼變成了這幅樣子?」毛大抱著顏兒的腿,痛哭流涕。他的三個弟兄都難以置信地看著他,老二更是抓著他的衣服,恨鐵不成鋼地說︰「大哥,你是不是又犯病了?」

「前陣子有人說在離帝雲城百里之外的月迷津見到他了,之後便沒了音信。」

羌狼辰淵宮室

「皇上,懇請您跟臣回宮。」原來,軒轅烈即位後。太後念在當初他護駕有功,便把他提拔了上來,只是這一切烈還未曾知曉。

兒嫁給他。最後,就是送嫁隊伍中途失蹤,顏兒至今下落不明。曾經他以為這是軒轅烈在使詐,一定是暗中偷走了顏兒,但後來種種證明,也許事情並非如此。他派了很多人馬四處尋找,若不是因為群臣阻攔,他早已親自出馬。

觀雪台

「皇上!」武凌遠聲嘶力竭,「公主胸懷天下,心懷大義,她是我們的英雄。她一介女流都懂得犧牲自己保全國家,難道皇上還不明白公主的苦心嗎?」

「在數年之前,老朽也曾有幸見過一位冠絕天下的美人。」那老者嘆息道,「瀚海自古就出美女,看來此言不差。」

「我這里,好像缺幾個做雜役的人。」顏兒給香爐換上新香,「我可以免費提供你們吃喝住宿。」她眼皮都沒抬一下。

「皇上!臣為天下蒼生請願!」武凌遠摘下頭盔,將額頭一下下撞在堅硬的冰面上,不多時便已血流如注。李德全是又氣又急,他這不是把皇上往死路上逼迫嗎?

「真是豈有此理。傳我口諭,繼續掃雪,哀家就不信這大雪難道就不會停。」

「不是,她真的是師父。」看著毛大那紅通通的眼楮,顏兒非常震驚。她沒想到這個跟她只有一面之緣的人,竟能在她改變容貌之後,一眼便認出了她。

「不!」軒轅烈怒吼,眼含熱淚,什麼胸懷天下,心懷大義,她分明就是被逼的,被太後,被他軒轅烈,被軒轅燚,被拓跋辰淵,被跟她有關系的每一個人逼的。她只是個單純的痴兒,哪里會有什麼天下大義。

當瑤凰發現顏兒離開時,已經是三四個時辰之後,她不顧形象地找到百里少殤,怒聲質問︰「為什麼不告訴我?」

自從顏兒恢復帝姬身份,她和菊生之間的距離便日漸疏遠,孤高冷漠,讓她好像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羌狼

「是位姑娘。」

「沒找到顏兒之前,朕不會回去。」

那些人一怔,面面相覷。

羌狼的士兵包括毛大他們也都被顏兒這一手絕技驚呆了,將酒杯捏成碎皮的他們見過很多,而弄成粉末的卻從未見過,這分明是用了上乘的內力,和眼前這女孩分明這麼年輕。

那近侍猶豫了片刻,還是領命離開了。于是他命令一下,羌狼的探子便上了觀雪山。可這個探子沒想到,他還沒站穩腳跟呢,就被毛大他們拿住了。

百里不屑地發問︰「告訴你,你能攔住她嗎?」

顏兒攤開自己的雙手,白皙的掌面泛著淡淡粉色的光芒,「是不是這雙手,真的可以屠戮天下,讓中原血流成河?」

那老人鄙視地看著他們,沉聲道︰「雪中玉仙子,乃是我們這一方的保護神,如果你們敢有什麼邪念,我們定不饒你們。我勸你們還是不要上山了。」

百里淡然笑道︰「帝姬,現在已經無人可攔你。」

「姑娘,這觀雪台可是不祥之地。自瀚海滅國之後,十余載從未有人上去過。」老者很是惶恐。

瑤凰無論如何也不相信顏兒能通過百花谷四周的結界,及奇門遁甲。可是當她一路追到百花谷出口,卻真的沒有看見她。而一路種種跡象表明,她真的已經出去了。能在無人帶領的情況下走出百花谷,近百年來,這還是第一次。

顏兒點點頭,笑道︰「那你們去練功吧,將我前幾天交給你的心法,好好練習。」

一股無明業火驟然竄起,他一掌便擊碎了坐榻一角,嚇得跪在地上的將軍立即噤聲了。

「那還不去傳我口諭。」

「你回去告訴他,今天我暫且饒你們小命,如若再來,我定讓你們尸骨無存。」說罷,顏兒忽然舉起手中酒杯,輕輕一捏,酒杯瞬間變成了齏粉,而不是碎片。她輕拍雙手,酒杯的粉末便隨風而逝。

「雪中玉,快把錢拿出來。不然我燒了你這大殿。」大漢的低吼在空蕩蕩的宮室里回蕩。顏兒听到外面的吼聲,便從內殿里走了出來。她里外三層素紗,飄飄欲仙。雖然這里號稱天寒地凍,但師父說過這雪本是感應她的心情而生,所以她並沒覺得冷。此時看著殿中站著四個彪形大漢,頓時覺得這里好像也沒那麼空曠了。

「你們看,前面那是站著個人嗎?」有人發現了立在雪中的顏兒。幾個人扔了工具紛紛湊上前來,因為顏兒一身白衣,所以幾乎與積雪融為一體,若不是那一頭如瀑的黑發,還真是看不出來了。

「我們走。」那近侍帶著人馬狼狽逃下山,毛大佩服得五體投地,之前原本對顏兒還抱有幾分懷疑的三兄弟也徹底被折服。顏兒漫不經心地一笑,隨手抓起酒壇,豪爽地就喝了幾大口,然後便扔給了毛大他們,自己則躺在了那鋪著白裘的臥榻上。她黑發隨意傾瀉,白裘將她緊緊包裹,只露出一小段已經變成粉色的頸子。顏兒覺得現在的日子挺好的,想找她的人未必能找得到,而她也可以暫時放下所謂的宿命、仇恨。她在這里收徒,喝酒,睡覺,日子似乎有些愜意輕松。可毛大卻覺得師父變了,變得很厲害,她幾乎再也不會像以前那樣笑了,現在的笑多半是敷衍和牽強。他知道師父身世不一般,不然當初在客棧也不會有皇族暗中保護她,可看她現在的樣子,只讓他感到悲傷與落魄。

山腳下,烈與李德全已經到了。

「如果不能打,我們或許能借。」一位大臣說。

拓跋辰淵滿臉惶惑,俊美的面孔上滿是細細的胡茬,消瘦得厲害。這段時間發生的種種實在讓他措手不及。首先,他沒想到軒轅氏王朝更迭,會讓顏兒如此痛苦;其次,他沒想到軒轅烈真的會答應將顏

「也許,她就是顏兒。」軒轅烈突發奇想,但又為自己的想法感到可笑。顏兒怎麼可能貌美如花,身輕如燕。她只是個倔強的傻瓜而已。

當初他摯愛姐姐而不得,眼睜睜看著姐姐嫁于天君,成為天後,因而懷恨在心,曾用玲瓏玉笛放出鬼域百鬼,若不是帝君有月華星輝,恐怕瀚海早就成為人間地獄。那時候瀚海還無比強盛,天君還很沒有變得昏庸。

陡峭的山道上,三四個黑大漢艱難地往上怕。其中一人滿臉髭須,氣勢駭人。他不滿地瞪一眼身後的弟兄,低吼道︰「你們懂個屁。沒听說那仙子用的都是金葉子嗎?你們這幾個蠢貨,這大雪再不停,天下就要大亂。不早做準備,到時候我們都得死。」

那將軍一听,先是有些驚訝,接著便說︰「陛下英明,如今軒轅氏王朝更迭,動亂尚未平息,現在也許就是我朝入主中原的大好時機。」

附近的人們,開始肆無忌憚地往觀雪山搬,動靜之大,甚至驚動了官府。人們無法解釋這種現象,只是把顏兒當成了真正的仙子。

「一次又一次,讓我不得不懷疑你的用心。」瑤凰面無表情地看著他,「我要去尋找帝姬,你隨意。」

觀雪山離羌狼並不是很遠,拓跋辰淵也有些奇怪,哪里何時來了一位仙子。充實後宮這種荒唐可笑的事,到是暫且可以放放。倒是對這位憑空出現的仙子,要模模底細才好,誰知道她又是不是軒轅烈在耍什麼把戲呢?

「回殿下,我們仍沒有發現皇後的下落。」

「好。」顏兒轉身欲走,但頓了一下,她復又轉身,「我已不是夏傾顏,我現在是傲雪錚。」說完,她飄然離去。百里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忽然有幾分失落。

辰淵嘴角微微上揚,眸光頓時變得詭譎而高深。

「我一定要找到她,否則我就是死,也不能瞑目。」烈跌倒在雪里。他現在只有後悔,滿心的後悔,後悔自己為什麼不早點面對自己的心,後悔自己為什麼會做那樣的決定。如今,顏兒生死未卜,他的心便跟著她不知道飄到哪里去了。有很多時候,李德全很想說一句,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可惜天底下沒有後悔藥。

即便是現在,听到軒轅燚這個名字,顏兒心中還是有些隱痛。腦海里忽然閃現那日在皇宮,他手握匕首時的絕望與心寒。

「不知外面的大雪何時會消融?」顏兒步入內殿,恰巧遇見百里少殤,正默默飲茶。她冷不丁的聲音,讓他微微停下了喝茶的動作。

顏兒一笑,問︰「可是那拓跋辰淵?」真是沒想到,這個人現在竟然也要派人來殺她了?

太後冷笑,「羌狼地勢偏北,哪里雪災一定最為嚴重,拓跋氏一向以游牧為主,今年肯定要鬧饑荒,但大雪封路,他們就算是人強馬壯,也未必能踏進我中原半步。哀家以為,只要這大雪不化,拓跋辰淵便不敢貿然進犯。」

「陛下,大槿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看來他們是吃準了我們不敢貿然進犯。」大臣們圍坐一團,議論紛紛。羌狼本以游牧為主,如今大雪肆虐,他們賴以生存的牲畜也都被凍死過半了。如果他們再不想辦法,這個國家就被天滅了。

听到自己是第二大弟子,便納罕,「師父,不知大師兄是哪位?」

因為大雪風阻,拓跋辰淵的戰書幾經周折才傳到中原皇宮。此時,因為軒轅烈的突然失蹤,太後已經重病臥床。猛听到羌狼挑戰,這位華貴的婦人,竟氣得當場咒罵︰「無知小兒!竟敢趁火打擊,哀家倒是要看看,你有幾分能耐。」

拓跋辰淵一收到那近侍的回報,便生出了疑竇。之前他做太子的時候,就曾遍歷江湖,江湖中各大山門他都知曉,可從未听說有這樣厲害的少年女子,而又是那般容貌。

烈艱難地喘著氣兒,他的臉由于重病,已經呈現出一種病態的紅。英俊的面頰早已深深陷了下去,眼窩也黑得下人。李德全也好不到哪里去,主僕二人既落魄又困窘。

「大哥,你說這鬼地方真有什麼仙子?要那仙子干嘛?還不如找個暖和的地方吃肉喝酒。」

烈怒極,「除非朕死了,你們帶著朕的尸體回去。」

「師父,這一次您可以叫我們武功了吧?」毛大熱切地問,「再過一陣子,就有武林大會了。你且教我幾招,待徒兒去幫你掙幾分面子。」

顏兒看了他一眼,沉聲說︰「一路辛苦,先喝一杯。」眾人這才發現,顏兒已經溫上了酒,毛大知道師父已經默認了身份,這才孩子氣的破涕為笑。看著他五大三粗的還這般孩子氣,顏兒不禁有幾分忍俊不禁。

「大人,這些積雪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消退啊?」大雪堆里,幾十個村民模樣的人正在努力清掃積雪,在他們身後,是個小縣丞之類的官。那官,一臉惆悵,低聲道︰「我也不知道啊,只是皇上下令,要我們無比天天掃雪,要將這官道清掃出來。」zVXC。

「我想出去。」她看著百里,「可以嗎?」

「皇上有信了嗎?」

「你是如何認出我的?」顏兒好奇地問。

老者捋須答道,「據傳那是瀚海的一塊寶地,也是禁地。但具體都有什麼,老朽就不得而知了。因為那種地方,不是普通人能去的。據說當今皇上胞兄,燚王爺曾率兵攻打瀚海,攻入鬼域,結果卻染上怪疾。」

山以過中。「姑娘,你站在那里不冷嗎?」好心人問。

顏兒眼一熱,心中頓時酸澀不堪。如果沒有天下紛爭,她也許會很幸福吧。有疼愛她的父母,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你派人去打探一下,一旦發現異常就格殺勿論。」拓跋辰淵空前狠絕。

「太後英明。」

听他們如此說,毛大才如釋重負。

「這是什麼地方?」她看著四周白茫茫的一片,一邊說一邊已經往人群走來。待她走近,人們能看清她的容貌時,竟都驚得說不出話來。有句古話形容女子出染不染,叫做天女下凡,今天他們算是真正見識到什麼是天女下凡了。所謂傾國傾城,美絕天下也許不過如此。

江洋大盜們首先是被顏兒的美貌震懾住,接著又被她的無視所激怒。

眾人一看那閃閃發光的金葉子,馬上蠢蠢欲動了,「我來幫姑娘。」有個大漢站了出來,接著其他人也紛紛表示可以幫忙,顏兒將金葉子分給他們,自己找了個地方休息了。

拓跋辰淵有幾分厭惡地看那近侍一眼,那人嚇得趕緊低下了頭。他知道自己主子還惦記著大槿的那位長公主呢,可誰知她現在去了哪里?

顏兒心頭瞬間涌過一團暖流,說也奇怪,她四周的雪馬上就消融了。

「帝姬。」菊生款款走來,見一地殘花,她不禁憂心沖沖地低語,「恭喜帝姬。」

顏兒听完這段話,又是一驚。原來,她的眼神是無法改變的嗎?

「徒兒遵命。」毛大說完,便轉身走出去,將幾個弟兄齊聚一起,認認真真地練習起顏兒教習的武功來。顏兒並未將自己從九天羅剎門學來的那些東西直接交給他們,而是自己加工了一番。因為她覺得羅剎門的武學,有很多太過陰邪。

李德全覺得烈是痴了,他默默地看著前方的大山,自語道︰「主子,咱們是應該去拜會一下這個仙子,也許她能把全國的雪都融化了。」

觀雪山積雪越融越快,顏兒看在眼中,心中卻滿是自嘲,當初師父說這大雪是感應她的心情而來,可現在她心情如舊,可這山上的雪卻最先融化掉了。

山腳下的軍隊早已引起了毛大的注意,他跟三兄弟做好了完全的防御措施,才將山下的情況反映給顏兒︰「師父,山腳下好像來了一群朝廷的人。」

顏兒慵懶地坐在矮桌前,幾杯酒喝下去,她已有些醉意。

武凌遠驚詫,更加賣力的磕頭,直到把自己磕得昏死過去。看著癱在地上的將軍,烈閉上眼楮,疲憊地長嘆一聲︰「罷了,罷了!!」說罷,他竟蹣跚離開了觀雪山。

「傳我口諭,如果一月之內大槿交不出皇後,羌狼將傾國以出,討伐大槿。」辰淵臉色蒼白,焦灼、牽掛已將她折磨得毫無當初的從容與淡定。

听她忽然問這些,菊生更加憂慮。她旁敲側擊地說︰「帝姬,不管是瑤凰谷主還是帝後,她們都只想你過最平靜的生活。我不知道百里掌門為何會忽然將你的封印解開,但菊生只希望帝姬能有自己的判斷。不要听信他人唆使。」

「皇上!臣武凌遠救駕來遲!」為首的竟是身披朱紅大氅的武凌遠。

「仙子大俠饒命,小的無意冒犯,只是听聞仙子大名才來一看。」身為探子自是無比狡猾,他三言兩語就把自己的目的給隱藏了。顏兒也不堪他,只問︰「看也看到了,你是不是可以回去復命了?」

「少廢話,我都聞到錢的味道了。」四個人一路氣喘吁吁,差不多爬了一天一夜,才到觀雪台前殿。兄弟幾個把臉一蒙,便沖了進去。只見白紗曼舞,火爐里柴火燒得 啪作響,偌大的宮室里彌漫著溫柔的香。幾個大漢頓時在這溫香的環境中,慢慢松懈下來。他們貪婪地望著爐中火,真想坐下來好好烤一番。

毛大擦擦嘴,興奮地說︰「眼楮,師父的眼楮是天底下最特別的。我毛大行走江湖十幾年,再沒見過第二雙這樣的眼楮。師父的容貌雖變了,但眼楮未變。徒兒記掛著師父,所以把您這雙眼楮可牢牢記在心里呢。」

「好,你就是我觀雪門,第二大弟子。」顏兒笑咪咪地說,她笑靨如花,美眸似星,美艷動人。但毛大毫無邪念,心中只有師父。

顏兒不屑一顧地問︰「是嗎?」她對百里的回答有些奇怪,自己的力量難道真的大到可以影響天下了?

菊生撲通一聲跪下,「帝姬——」她抱著她的腿,「天下人是無辜的。難道你要讓那麼多人都變得跟您一樣嗎?這樣冤冤相報何時了?」

「可有消息了?」他焦急地問。

顏兒沒心情听他說這些陳年舊事,只是問︰「瀚海的鬼域到底是什麼地方?」

顏兒身處亂刃,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說︰「哪個陛下?」

整整清掃了三日,觀雪台里里外外才煥然一新。這亭台樓閣,雕梁畫棟,一一鮮活如初,好像昨日才完工。

「武將軍!」李德全想出言制止,但沒想到武凌遠氣急敗壞地說︰「內侍誤國,這里沒你說話的份。」

烈再見到武凌遠也有幾分恍惚,當日將他留在馮家鎮便再無音信,如今卻沒想到能在這里看見他。武凌遠一看病弱不堪的軒轅烈,頓時紅了眼楮。他將自己的大氅月兌下披在烈身上,自己跪在了他面前︰

「顏兒,因為外面那天下是你的,所以那雪便是你的心情。如果你的心若是一直只能感受到冷漠,那這雪就永遠停不下來。」百里看著顏兒這張臉不禁百感交集。她再也不是那個單純可愛的顏兒,而是變成了高高在上的尊貴的帝姬。

「大哥高見。我听說那和親的公主也不見了,羌狼國小兒正要進犯呢。」

待大臣都退去,有個近侍才過來悄悄地說︰「陛下,奴才听聞在瀚海邊上有座觀雪山,前陣子山上忽然來了個仙子,據說貌美如花,身輕如燕。陛下這後宮也該充實後宮了,不如我們去看看,若是真有那麼好,便將她收了。」

「師父,您老倒是吱一聲啊。」毛大焦急地說。

毛大恭敬地說︰「徒兒明白。」

老人嘆息道︰「那座宮殿原本是瀚海天君修給他女兒觀雪台,可惜啊,國破家亡……」原來,這宮室竟是她的。

那老人看了他們一眼,剛想說話,卻卻听身後,馬蹄陣陣,人聲嘈雜。竟是朝廷的人馬。

「殿下,那女子著實厲害啊。輕輕就把酒杯捏成了齏粉,還警告咱們以後不能再去觀雪山。而且,這女子竟然知道您的名諱啊。」

烈吃力地扶著他,低頭說了一聲好。

于是,觀雪台住了一位仙女的消息便不脛而飛。山下那些粗莽的漢子們,為了多看看顏兒,三天兩頭便送些吃食過來,顏兒也不放在心上。

顏兒用了好久才平靜下來,「好,我知道了。」她將聲音粉飾得毫無破綻。推開窗戶,凜冽的寒風迎面撲來,山腳下一片昏暗,什麼都看不清楚。顏兒頂著那里,看了好一陣,才緩緩關上了窗戶。這一晚,觀雪山雪融殆盡,綠草勃發。山下居民都為這一變化驚喜不已,竟紛紛搬到了山腳下居住。

顏兒心中涌起一陣酸澀,李德全,那個膽小怕事,但卻又時刻記掛他的小太監現在怎麼樣了?當初他那麼想拜她為師,跟她學武功,如今這觀雪門第一大弟子的位子,怎麼也得留給他。

卻說顏兒一走出百花谷,面對雪域蒼茫的世界,頓時生出一種恍若隔世之感。她也不喜歡這白花花的雪,正如她討厭自己的心情,討厭念念不忘去找軒轅烈,想看他大吃一驚的樣子。不知道他看到現在的自己,會有什麼反應呢?軒轅燚說過,女人的外貌是最重要的,現在她終于美貌無雙……

三人面面相覷,從容坐下,「有酒有肉,有美女看,我們樂得清閑。」

「陛下,」一個渾身是雪的將軍走進來,單膝跪下,躺在臥榻上的拓跋辰淵,蹭地一下就坐了起來。

「你們也不許離開,跟我一起拜在師父門下,孝敬她老人家。」毛大鄭重其事地說。

「太後,現在我們該如何是好?」幾位大臣問。前半年瘟疫肆虐,後半年雪災泛濫,內憂外解,又來外患。現在連皇上都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觀雪山的積雪竟陸陸續續地融化起來,這讓毛大他們興奮不已,還以為全國的雪都要化了呢。

「那座宮殿是做什麼用的?」

那探子自知被顏兒識破,有些惱羞成怒。下了山便添油加醋說那山上有一伙強盜,強行霸佔了仙子。拓跋辰淵的那位近侍,便不分青紅皂白,帶著隊伍就攻上了山。

「你掐我一下。」縣丞呆呆地對身邊人說。結果那人卻是痴痴呆呆地看著顏兒,竟連手中的工具都丟了。看著他們的樣子,顏兒有有點心煩,她徑直走到那矮胖的縣丞跟前,索性抬起他的下巴,霸道地問︰「我問你,這是哪里?」

「主子,這到處都是大雪,您又病成這樣……」

顏兒看了她一眼,悠悠轉身,白衣隨風而起,卓越仙姿,讓人嘆為觀止。

卻說軒轅烈與李德全已經來到了北方,只是幾經周折,烈已經病得非常厲害。有幾次李德全想帶著他偷偷回去,但都被他發現了。

此時顏兒手中正耐心地調著一盒胭脂,听完毛大的話,她的胭脂瞬間便滑落在地,濺起一片美麗的紅霧。她渾身戰栗,手竟抖個不停。

「主子,再往前就到了瀚海故國。奴才听這一帶的居民說,這里說了一位仙子。據說貌美如花,身輕如燕,能化雪,還能救人。這仙子的品行,多像咱們靈妃娘娘。」李德全自言自語。

「你不是勸本王充實後宮嗎?快去備馬備車。」辰淵催促道。那近侍無奈,只能乖乖去備車馬。

這觀雪山離羌狼雖不是很遠,但現在所有的道路上都是積雪,他們也趕了兩天才到。

只是沒想到,到了觀雪山,那些住在山腳下的百姓以為他們是來搗亂的,硬是不給他們上山。無奈之下,拓跋辰淵只能只身一人用輕功從後山攀爬,爬了一天一夜才到觀雪台。結果剛站穩腳,就被毛大他們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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