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第一百六十獎學金
禮拜六的早上才七點,門鈴就一個勁地響著,丁力這個懶東西,也不知道起來開一下門。我靸著鞋從貓眼望去,是丁雪嬌,趕緊鑽回房,把衣服穿好。
「叫這麼久才開門,我還以為你們煤氣中毒了呢!」有這樣跟人打招呼的嗎?
「大清早的,過來有事嗎?」
「還大清早呀!太陽都曬了,」她揚了揚手中的菜說︰「本小姐今天高興,來燒頓飯給你吃。」
我跑到窗戶旁對天上看了看,嘿嘿笑著說︰「太陽沒有從西邊出來呀?」
「你知足吧,這世上除了我父親外,還沒人吃過我燒的飯呢。」
「真是太榮幸了,所以我決定今天的早餐就不吃了,中午好好飽餐一頓。」
我幫著她把菜擇好洗淨,按照她的要求達配好,全部備齊了,一看時間快11點了,丁雪嬌看了我一眼說︰「我們開始吧?」
先來個西紅柿炒蛋吧,油都燒熱了,她還在猶豫是先煎蛋還是先炒西紅柿,「當然是先煎蛋了。」
雞蛋被她煎得慘不忍睹,我一把奪過她手中的鍋鏟說︰「叔叔的命也真夠硬,吃了你做的飯還能活到今天,真是奇跡呀!」
丁雪嬌訕訕地閃開身,說︰「我昨天白天就開始背菜譜,不知為什麼,實際操作起來就忘了,親身下河知深淺,親口嘗梨知酸甜,看來僅有理論是不夠的。」
我連做了兩個菜,很合丁雪嬌的胃口,她表揚我說︰「不錯,不錯,很有前途。」
「那是,就我這水平怎麼也能評個星級廚師。」飄飄然的回她的話。
「剛說你胖你就喘上了,謙虛一點,繼續努力噢。」
「吱呀,」丁力的門開了,丁力吸著鼻子走出來說︰「好香,吳桐,中午吃什麼呀?喲,這糖醋排骨不錯,我先嘗一塊。」
看著他的齷齪樣,丁雪嬌縮縮脖子搖搖頭。
全部準備好後,丁雪嬌拿起碗來要準備盛飯,丁力趕緊說︰「先別,咱們喝幾杯吧?」
「喝個屁,家里又沒有酒,要喝你自己下去買。」我沒好氣地說。
「哪能難住我,我房里就有幾瓶青島啤酒,上次喝剩下的。」
席間丁力看著我說︰「吳桐,該去找一個了,何必為一棵樹放棄整個森林呢?」
「怎麼能輕意放下?」我搖搖頭說︰「你不也一樣嗎?」
「不一樣,你的那棵樹已經不在了,你再努力,再堅持,都不過是一台沒有觀眾的獨角戲。」
我低頭喝悶酒,丁力接著說︰「你可以對愛情效忠,但不能為某個人生過客愚忠。如果你放棄一棵樹,可能會發現一大片森林。眼前的雪嬌,論長相有長相,論知識有知識」
丁雪嬌阻止說︰「別把我扯進來,以前我放下面子倒追他,回復我的是無情的拒絕,現在我們都成了兄妹了,更不可能了。」
我愧疚地看著她說︰「對不起!」
她拍拍我的手臂說︰「沒事,在我心中,永遠把你當哥。」
下午得去網吧和書屋去看看,網吧的生意還是一如既往的好,看著很高興。但也發現了一個情況,羅德明不停地向徐姐獻殷勤,徐姐嘴角噙著笑,眉眼間洋溢著幸福,難道他們忽然覺得失去了什麼,心里莫名地痛了起來,這地方太壓抑,趕緊離開。
發覺前面有個九九鴨脖店,在做促銷,買二贈一,好多人在排隊,于是也去買了二盒鴨脖子,贈品卻是一盒海帶,這不是糊弄人嗎?交涉了半天,最後又送了我一盒藕片。
「你拿的是什麼?」林佳問。
「九九鴨脖,帶給你們吃的。」
「怎麼一下大方起來啦?」
「在你眼中我難道是鐵公雞?」我笑著說。
「懶得理你,王琴,我們吃鴨脖,難得老板大方,不吃白不吃。」
王琴就是徐芳的那個遠房表妹,清純的像深山里一眼就能見到底的一泓清泉,手里拿著一把挫刀,一邊精心地修理著自己的指甲,一邊微笑著听我們說話。
看書的幾個女孩子也被香味吸引了過來,她倆大方地邀請︰「大家一起吃,辣透了的鴨脖子真不錯!」怎麼也得給我留一個吧!伸頭去看,只剩下一點湯。
林佳最後的結論是︰「好吃,吃了還想吃!」我只有吞唾沫的份。
「你多大了?」我問王琴。
「18歲。」
「這麼小就出來掙錢啊?你爸爸媽媽真幸福。」
「我爸爸不在了。」小丫頭眼里噙著淚。
我無言,真不幸!
「吳桐,你腦袋上那是啥?」林佳大驚小怪地說,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頭上能有啥,頭發唄。」我白了她一眼。
這丫頭也不避嫌,仔細翻了兩下,說︰「你長白頭發了,有一小撮,我數數呦,四根。」
「真的嗎?幫我拔下來看看。」頭皮輕微有點痛,四根白頭發靜靜地躺在我的掌心里。「我有白頭發了!我老了!」
「是想人想的吧?」說到我的痛處了,心情忽然憂傷起來。
早上6點半準時起床,洗漱完畢,到樓下買了點吃了的,騎上自行車準備去學校,房東打電話來說找我有事,問我能不能等會,看了下表,才7點呢,忙說可以,返身跑到樓上等他。
十分鐘不到房東就來了,像害牙病一樣哼哼唧唧,原來是要漲房租,我看著他說︰「想漲多少?」
「500塊錢一個月。」
「那你下月租給別人吧,」這幅度也太大小吧。
「你說多少?」
「200塊,不能再多了。」
「300吧,加起來正好2800塊,這個數字吉利!」房東皮笑肉不笑地說。
你吉利了我可不吉利,懶得和他多說,「好吧,但我有一個要求,明年一年不準再漲價了。」
「這個我做不了主,你等等,我問一下我老婆。」
典型的上海小男人,嗦了半天總算同意了。房東剛走,丁力的房門就開了,「吳桐,你剛和誰說話。」
「房東呀。」
「他找你干什麼?」
「房租要漲價,從下個月起,每月的房租漲到2800塊。」
「你答應他啦?」
我點點頭。
「你真是太好說話了,要是我,門都沒有」不想听他多嗦,剛搬進來時說每月付500塊錢房租,到現在連錢毛都沒看見。
今天是例會,還好沒有遲到,大家懶洋洋地在下面站著,會場亂哄哄的,系主任操著公鴨嗓子不知在說些什麼。返回教室的路上,我問劉勇︰「剛才開會說什麼?」
「你遲到啦?」
我搖搖頭,「沒听清。」
「說優秀學生獎學金的事,下午會出通知的。」
學生的任務就是學習,而最能體現學習成績的就是每學期評選的獎學金。這種評選很激烈,甚至有點變味,學習成績已經不是主要的了,里面還摻雜著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例如參加各種社團活動會加分;在有影響的刊物上發表文章會加分;就連義務獻血也會加分有的人為了這點錢,想盡了各種辦法。
我對獎學金的態度是能得就得,不能得就拉倒,不刻意爭取。花那麼多心思和時間去謀劃這點錢,弄不好會竹籃打水一場空,不值得,另一方面我也的確不缺這點錢,發揚一下風格,給需要的人吧。
「哥,你不申請嗎?」丁雪嬌問我。
「我成績沒你好,平時又沒參加什麼社團活動,根本就沒有希望,還是算了吧。」
「你的成績是中上,還在好多刊物上發表過作品,為什麼不爭取?本該是你的你就應該去爭取,這有什麼錯?大家公平競爭嗎?」
「那就申請吧。」抱著試試看的心理,我也填了一張表格。
天氣驟然變冷,冷空氣將四周的生活垃圾吹得四處飄蕩。時間一晃又到年底了,早晨騎車去上學,有風在我耳邊呼嘯而過。
學院門口的公告欄里有好多人在圍觀,停好自行車後也好奇地伸長脖子去看,紅紙上寫著獲得獎學金人員名單,吳桐的名字豁然在列。
我揉揉眼楮,仔細看看真是我的名字,就像一只餓昏了的老鼠掉進米桶里,突如其來的巨大幸福感,讓我有點頭暈目眩。
自從齊姐走後,從沒有這樣高興過,感覺天藍了,路闊了,周圍的人也變得親切了。丁雪嬌白了我一眼說︰「哥,你那是三等獎,才1000塊錢,要是和我一樣中過一等獎,你不是要和範進一樣樂瘋過去呀?」
「不是錢多錢少的問題,我自打讀書以來,從沒得過一張獎狀,更不用說獎金了。這意義不一樣!」
「你真可憐!」丁雪嬌用一雙同情的眼楮看著我,「準備怎麼用這些錢?」
「拿去吃了吧?」
「你就知道吃,不能做一些有用的事嗎?」
「有用的事?」我想了一下說︰「那我先留著,等我回家時,捐給我們那兒的孤兒院。」
「算我一份,到時我們一起去?」她看著我說。
「好呀,去年母親帶我和齊鑫去過」想到齊姐,我的心馬上沉下來,她現在好嗎?如果她知道我拿獎學金了,該有多高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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