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節第一百五十九章我大三了
「你睡了嗎?」母親問。
「沒有。」
「為什麼不睬我,有心事?」
「沒有,只是覺得好累。」
「那我掛了,明天記得去醫院看看。」
夜,深邃而空蕩,像只無形的大手,撕扯我孤獨的心,內心的傷痕痛上加痛,不爭氣的眼淚滴答流個不停,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那是未到傷心處,生在福中不知福,曾經有那麼一份完美愛情擺在自己面前,我卻辜負了,失去才知道可貴,才知道珍惜,可是一切都太晚了!
鑫,沒有你的日子我不知道怎麼過?但我怕閉上眼楮,腦海里全是齊姐的一笑一顰,一舉一動就這樣胡思亂想到天明。
丁雪嬌一早打電話過來,「哥,你現在在哪里?」
「在家呀。」
「你快過來,我請你吃早點。」
「我不餓,不想吃。」
「反正我在這兒等著,你看著辦吧。」說完她把電話掛了。
打開家門,那清新的空氣讓人清爽了不少。路上的行人稀少,丁雪嬌說她在天華巷21號等我,走進那家面館時,丁雪嬌正看著手中的手機發呆呢。
「哥,你來啦?」小巧玲瓏的臉上寫滿了關切。
我點點頭。
「餓了吧?這里有包子、饅頭,還有油炸肉餅、雞蛋蔥花煎餅、紫米粥、油條、麻團,種類可多了,想吃什麼,我請客。」
「就來碗紫米粥吧。」
「好,」丁雪嬌轉過頭說︰「老板,來兩碗紫米粥。」
「好吶,」賣早點的是一對年輕夫婦,男的瘦小,皮膚黝黑;女的粗大魁梧,風風火火的,倆人看上去都很和善。
我一口一口地喝著粥,也許是餓了,感覺味道還不錯。
「媽昨晚打電話給我,說你病了,好點了沒有?」伸手在我額頭上模了模,「不燒呀。」
她這一舉動讓我想到了齊姐,我的眼淚都快流出來了。「你怎麼啦?遇到什麼不開心的事了,你和嫂子是不是吵架啦?」丁雪嬌著急地問。
我低頭喝粥,「肯定是了,嫂子說好去陪媽的,忽然又變卦了,感覺奇怪。紙是包不住火的,你想瞞到什麼時候?」
我那不爭氣的眼淚終于奪眶而出,早餐再也沒法繼續了。
從面館出來,丁雪嬌指著綠茵里的長凳說︰「哥,我們去那邊坐會兒吧?」
「說吧,今天問不出結果我也沒法交差,媽那邊還等我的消息呢。」丁雪嬌看著我說。
「我們的確吵架了。」我把前因後果都說給她听,丁雪嬌表情很激動,過了很久才說︰「吳桐,如果你不是我哥,我肯定會和你絕交的。」
我低頭不敢看她,「你知不知道,女人是會用生命去保衛自己的愛情的,如果換成是我,我決不會輕易放過你們倆。嫂子這樣離開,一方面是對你失望了,另一方面也是在成全你。」
「成全我,成全我什麼?」
「讓你和那女孩子好好相處呀。」
「那是不可能的,我並不愛她。」
「不愛她你還和她走的那麼近?」丁雪嬌白了我一眼。
看著我一副難受的樣子,丁雪嬌拍拍我的肩說︰「好了,已經這樣了,傷心也于事無補,現在想想用什麼辦法補救吧。」
補救,怎麼補救?我想了一會兒說︰「我想搬出來。」
「為什麼?」丁雪嬌瞪著我說。
「那地方到處都是她的影子,我是越看越傷心。」
「要是嫂子回來了怎麼辦?」
「我會經常回去看看的。」我看著她說。
「隨你。」
新租的房子是兩房一廳一廚一衛,客廳牆壁都用白色乳膠漆刷過,臥室都貼著牆紙,粗裝修過。家具一應俱全,衛生間里有個小淋浴房,看上去很髒,廚房很小,只能容一個人在里面活動。
「多少錢一個月?」我問。
「2500塊,水電費自負,物業費我出。」房東看著我說。
「這麼貴,簡直在搶錢,」丁力不滿地嘟囔道。
「就這還算便宜的呢,沒準下個月還會漲價,你去別的地方租租看,同樣的價格,有線電視、網線都要自己另外掏錢才開通的。」房東接著說︰「按我老婆的意思要3000塊吶!我看你們是大學生,素質高,租給你們比較放心,少就少點吧。」
「閉路電視和網線開通有什麼用,你又不提供電視和電腦。」丁力不依不饒。
「電視我倒是有一台,電腦沒有,如果你們租了,我明天就給你們搬過來。」房東也很爽氣。
「我租了,我沒帶那麼多現金,一起去銀行。」
拿好錢,房東把鑰匙遞給我說︰「防盜門鑰匙我留了一把,明天我去幫你們打掃一下,房間鑰匙全給你們了,要保管好哦,弄丟了就麻煩了。」
第二天下午丁力很早就來到別墅,邊幫我收拾東西邊抱怨︰「吳桐,你傻不傻,放著這麼好的別墅不住,去擠公房,腦袋有問題!」
我苦笑了笑,他很難理解我此時的心情,把別人傷得那麼深,還霸著別人的房子不讓,我還是人嗎?
把東西全部送到租住房後,我又把車送去洗了洗,打上蠟,又找來蓬布把它蓋上。然後返身拔掉冰箱的電源,又拔掉熱水器的插頭最後將窗戶一一合上,這就是我生活了將近兩年的地方啊,它給了我無數的歡樂和夢想,舍不得呀!
合上門的那一剎那,我的眼淚又涌出來了。丁力拍拍我的肩膀說︰「吳桐,慢慢會好起來的,我是過來人。」
氣得想踹他一腳。
他拽著我說︰「走啊,幫我搬東西去。」
「幫你搬什麼東西?」我一頭霧水。
「你那不是空了一間房嗎,我住進去,當然也不白住,每月給你500塊錢。」
「你真拿自己不當外人!」我瞪著他說。
「和羅德明住在一起,他嫌我呼嚕聲太吵了,也該讓他解放解放了。」
「你就不怕吵到我?」
「哪有那麼嚴重,中間隔了一層牆呢。」
時間真是好東西,慢慢的,我從失戀的陰影中走出來了,徐姐也在8月底返回了上海,小孩沒有帶來,她老公那邊不給。
徐芳因為要參加全日制學習,把她的一個叫王琴的遠房表妹叫過來照看書屋,那女孩挺靈光,書屋的生意也沒耽擱。
眼巴巴地盼著開學時能見到齊姐,探听到的結果卻讓人很失望,原來齊姐6月份就辦了停薪留職手續了。我突然想到那次幫她拿書,還有她說的那些分手的話,難道她早就有預謀?
不知不覺中就大三了,沒留意間,又大了一歲,滿臉的稚氣已然消退,走到哪里都會被別人當成前輩。想起剛進大學時有位師兄曾經說過︰大一是理想主義,大二是浪漫主義,大三是現實主義,大四是批判現實主義,當時還不以為然,現在看來大三的確是關鍵,經過大一的懵懂,以及大二的浮躁,大三有很多問題都擺到桌面上了,因為馬上就要面臨就業、考研乃至出國留學等種種問題,大家都開始變得實際起來。這時候會形成不同的群體,有致力于學習的,有參加各種活動的,還有的則是得過且過,混張文憑了事的。
我現在是全身心地投入到學習中,每天三點一線,勤奮學習,只有這樣才能減輕對齊姐的思念。我現在也變得很實際,不再多愁善感,用平常心看待校園里的紛紛擾擾。
課間休息的時候,發現姚雪在賣力地寫著什麼,她也開始用功啦?伸長脖子去看,原來這丫頭在寫簡歷,不會吧,這麼早就開始準備啦?
一把搶過來,全是些華美的詞句,盡其所能地往自己臉上貼金,我笑著說︰「姚雪,你那里有沒有馬甲袋?」
「沒有,干嗎?」
「我看著想吐,」我笑著說︰「這是你嗎?我怎麼沒有感覺出來呀?」
她也不惱,嘻嘻笑著說︰「我自己也感覺有點不倫不類,都不知道寫得是誰。吳桐,你幫我潤色一下吧,你的文筆不錯。」
我連連搖手,「這種東西,純粹騙人,我寫不出來。」
「不幫忙算了,我自己寫。」再也不理我了。
在校食堂吃過午飯後,我騎著車往回趕,剛到校門口時,听見有人叫我,「吳桐。」
這聲音好熟悉,轉過頭去看,是白露,她在陽光下微笑著,我尷尬地走過去,「是你呀,吃了嗎?」
她點點頭,看了我一眼說︰「我們找個地方談談吧?」
校東門右拐第八個電線桿處是家紅茶店,店名也取得怪,就叫「八桿紅茶坊」。紅茶在上海並不出名,但自從王汝剛的《紅茶坊》在上海熱播後,這些小茶坊如雨後春筍般地遍地開花。
「先生,小姐,二位要點什麼?」侍者過來問。
白露看了我一下說︰「柚蜜紅茶,你呢?」
「也一樣吧。」侍者笑了一下走開了,「我說錯了嗎?」
白露說︰「也沒什麼,這種茶一般是給女孩子喝的,不過也有很多男生喜歡喝。」
所謂「柚蜜紅茶」,就是把柚子切成小塊,然後放上紅茶,喝的時候加上蜂蜜,味道還不錯!
「吳桐,對不起!上次都怨我。」
我搖搖頭說︰「我應該早點告訴你,該怨的人是我。」
「要不要我替你解釋一下?」
「解釋,」我苦笑著說︰「她人都跑了,沒辦法解釋。不說這個了,你的事情處理好了嗎?」
她點點頭︰「我媽是刀子嘴,豆腐心,最終還是同意了。」
「恭喜你呀!」我笑著說。
「害你受了那麼大的委曲,心里很過意不去。」
分別的時候,白露看著我說︰「我答應過許姐的,不和你聯系,你別讓她知道。」
許姐也真是,把我當成小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