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二）徐州練兵
（二）徐州練兵
夜幕降臨，裊裊的青色炊煙在晶瑩剔透的積雪輝映下使人感到寧靜而溫暖，天空白晃晃地亮。木籠里的漢子嚼著雪出神地望著夜空若有所思。連隊離開後，戴安瀾隨意吩咐張尚武把木籠拉到團部，好象木籠里關的只是一只動物。這使木籠里的漢子有些驚異。
戴安瀾站在窗前注視著木籠里的漢子，那漢子剽悍之中透出書卷之氣。從他的軍服番號看他不是25師的，而是第8師，第8師此時正在江西剿共。第8師的人在幾千里之外被25師的人關在木籠里，而且被吊在軍演現場，張尚武一定有他的原因。這小子的想法常常出人意料。
戴安瀾走出客廳，猛然發現張尚武正以標準的軍姿站在大門口雪地中，好象在接受懲罰似的。這又出乎戴安瀾的意料。
衛兵走向前報告︰「張連長已經站了兩個鐘頭了。」
「喔？為什麼不進來？」
「我勸他進去他執意不肯！」衛兵委屈地說。
「叫他過來。」
木籠里的漢子看到戴安瀾，屈著身行了一個軍禮。
「第8師連副劉衛國向戴團長報到！」
「報道？報什麼到？」戴安瀾不解地問。
張尚武這時來到木籠前︰「報告團長，第8師連副劉衛國從江西剿共前線逃到徐州，他說要參加我們團打日本鬼子！」
「那你為什麼把他關起來？」
「他臨陣月兌逃就應該懲罰。」
「哈哈，有這樣懲罰的嗎？你可真有雅興！」戴安瀾揶揄地說。
「交到軍法處斃了不就完了！」
劉衛國嚇得爭辯道︰「報告團長，我不是逃兵！我們團在黃坡被紅軍打散了，我那連兄弟本來就有許多人不願打內戰，逃得不知去向。我听說25師就要奔赴長城抗戰，我就投奔和我從小一起長大的張柿子來了。」他不留神又把張尚武叫做張柿子。
「不對，我一見他那熊樣就知道他當了逃兵，我最恨逃兵。可他不以為恥，反倒神氣地說,張柿子，老子就愛當這逃兵，老子還帶來幾個逃兵來，老子的哥哥是紅軍，老子就不想弟弟打哥哥，老子就想打小日本，老子干脆來當你的連長你當連副算了。我听到這話就氣不打一處來，他來投奔我，居然讓我當連副……」張尚武說了一通也不知想表達什麼意思。
戴安瀾听得又可氣又好笑。
「得了得了，什麼亂七八糟的。一邊站著去！」
戴安瀾對著劉衛國說道︰「你為什麼叫他張柿子？」
「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一起練武，我們約定誰是敗將誰就叫柿子，可以把他揍扁、捏爛，他和我打架一直是我手下敗將。就這樣一直打到十五歲我到南京上學。」
戴安瀾看了一眼張尚武，頗覺意外。他這個全團響當當的武術冠軍竟不是劉衛國的對手？他又問道︰「你說話滿口匪氣不象受過教育的人？」
「小時候我每打敗他他就用這口氣對我說話，我今天受他的鳥氣，所以我就用這口氣回敬他！」
戴安瀾不再說話，轉身走到院子中間，似乎猶豫一下，就要朝院子門口走去。
只听劉衛國大叫︰「戴團長，我是專來投靠你，打日本鬼子的！你如果不敢打，就放我出去，我拉隊伍自己打！」
戴安瀾停下腳步，轉過身問道︰「你真想打倭寇？」
「是！而且我每天都在學習日語，以便將來更好地打日本鬼子！」劉衛國擲地有聲地回答。
戴安瀾又問道︰「你就不怕我把你當逃兵送軍法處？」
「戴團長，我是你的校友，南京行知學校畢業的。行知學校畢業的人曉大義，明是非。我知道您一定會收下我！」
「你這語氣轉的到快！你怎麼知道我一定打倭寇？」
劉衛國期待地說道︰「第8師的許多兄弟都這麼說！」
「好！行知學校的好！你當逃兵的事先在你頭上記著，明天你就到張尚武手下當連副。」戴安瀾不追究劉衛國當逃兵的事是因為25師在江西圍剿紅軍時也吃了不少敗仗，他這個團出現了不少逃兵。國難當頭正是用人之際。
「把你那些逃兵兄弟也帶來吧。」
劉衛國和張尚武都雀躍起來。劉衛國被木籠頂上的橫木狠狠地撞擊了一下，痛得他呲牙咧嘴。
戴安瀾瞪了一眼張尚武，說道︰「你高興的啥？」
張尚武回答道︰「我本來只是殺殺他的威風！團長大人大量，我能不高興嗎！況且他是我的連副，今後得看我的眼色行事，就憑這一條就值得高興！」
戴安瀾開心地說道︰「今晚你們倆陪我吃飯，我要看看你倆誰的酒量大？如果張尚武贏了，可不準再叫他爛柿子，他的外號已經夠多了。」說罷，哈哈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