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09-09
第三十七章人仙畢至，少長咸集
小二走出後室，手中端著一盤牛肉，很有分量。楚三千嘴角一笑——這小七啊！怪不得他老舅總罵他啊！
「客官，您慢用！」放下盤子，小二又問道︰「客官還有什麼吩咐？」
楚三千搖了搖頭，小二笑道︰「那客官您慢用，有事兒叫我！」說著店小二已經退走道櫃台邊，坐了下來。
楚三千低頭吃著一片片牛肉，看到老大娘成功拿到三根大蔥，婦人咬牙割了半斤豬肉，看到燒餅李給老頭指了指酒肆，老人拿到一個燒餅，遞上一枚銅錢，顫顫巍巍向著酒肆走了來。不遠也不近的路，老人走得很慢，楚三千卻覺得，從燒餅鋪走到酒肆，老頭沒走多長時間。
小心跨過門檻，老頭揚了揚手中燒餅，對抬起頭來的店小二道︰「我來吃燒餅！」
店小二輕輕點頭，表示知道了，不再管他。
找了一個有光亮直射的桌子，老頭慢慢坐下，撕開黃紙，咽了口唾沫，也像楚三千一樣，咬了上去。
楚三千笑著搖了搖頭，站起身端起盤子，坐到了同一個桌子上，放下盤子，揚了揚手中剩下的一個燒餅道︰「大爺，咱一起吃吧！」
老人一愣，咧嘴笑了笑，露出少了大半的黃牙，笑道︰「多謝小哥好心啊！小哥還是自己吃吧！我老了，吃不動了！」
楚三千尷尬地模了模鼻子，老頭接著說道︰「我姓王，小哥若是不嫌棄，可以叫我老王。」
楚三千正想開口，就在這時，門外突然又進來一個人，最普通的桃農打扮。
店小二有些不耐煩，暗想今兒這是怎麼了！往常的時候白天酒肆里都沒什麼生意的，只有在晚上，各家都收了攤後生意才會漸漸來。今兒倒好，一來還不是一個。
向店小二擺了擺手，那人道︰「我是來找他的！」
順著那人手指的方向，店小二看到的是楚三千。
楚三千苦笑——獨孤小龍！
「老王也在啊？」向這邊走著，那人假裝驚異道，「正好！不用再去你那找你了！」
楚三千握著筷子的右手一抖，頓時明白，坐在一旁的老頭是誰了——
王混！
充斥楚三千心神的，不是恐懼，不是驚異，而是憤怒——
桃生天，你是想害死我啊！
某處，粉紅的小怪物笑得在巢穴里打滾兒，幸災樂禍道︰「讓你欺負我，讓你騙我」
「你們隨便，我看著就行！」楚三千呵呵一笑，嘴里還嚼著勁道的牛肉，一絲脆骨讓他咬得咯 咯 亂響，很香啊牛肉很風騷啊楚三千，讓那自稱老王的老頭食指大動，不自禁咽了口唾沫，也呵呵笑著伸手向牛肉——
誰說沒牙就不能吃肉？
然而楚三千說出了這句話，自然會做出相應的動作。在那只顫抖的手到達盤子之前，楚三千果斷端了起來，站起身——晃悠著退向原先的桌子。
「先前就說了，我找的人是你，遇見他只是湊巧！」獨孤小龍微笑道，坐了下來。並不是同一張桌子。
三個人，三張桌子，又像是很熟的樣子，店小二小七打起精神，看得饒有興趣。
「小二，再來一盤牛肉！」獨孤小龍笑看向店小二，隨手一拋，九枚銅錢整齊地排在櫃台上，一目了然，店小二目瞪口呆。
「老朋友了，就不請我也吃一盤兒？」王混呵呵笑道，臉上縱橫交錯的皺紋竟是遮蓋了眼中的笑意，渾濁的眼眸只露出了細細的一絲，看不出任何東西。
楚三千彎腰悶頭吃肉，立意絕不管那些骨頭的事。
「老朋友了，吃一盤兒也沒什麼！」獨孤小龍臉上仍是無聲地笑，「況且我可記著呢！大牢里的時候你就欠了我一頓酒錢。再加上一盤兒牛肉，你又不肯還，我可不是虧死了！」
「小二，還不快去！」王混顧左右而言他。楚三千好奇卻不想攪合在里面︰這頓酒錢，到底是什麼？
這聲平靜的提醒像是有著某種奇異之力，陷入呆滯的店小二身軀一震，立刻恢復了心神，左右看了看，慌張嗯了一聲，趕忙跑進來了後室，心道這絕對是那些傳說之中的高人啊！
獨孤小龍搖頭一笑，臉上露出對王混這種行為的不齒。修道之人，控制一個凡人的動作行為，即便對這凡人無絲毫壞處，也極是令人引以為恥。這王混每每如此，獨孤小龍懶得隱藏對其厭惡之意。
王混卻從未將之卻仿若未見，笑道︰「還是獨孤兄動作快啊！我只是才嗅到那麼一絲味道，獨孤兄就已經找到人了！」
「僥幸而已！」想到桃山道口與楚三千的偶遇，和楚三千關于狗吃屎的語論，獨孤小龍不得不承認，這的確是僥幸。微微一笑道︰「老王也不是找到了嗎？」
「僥幸而已！」
兩人同時大笑。
楚三千無比郁悶︰「你們的僥幸，是小爺我的大不幸！」
「來嘍！」店小二的聲音從內傳出，滿臉自然笑容的店小二端著盤牛肉一路小碎步走了出來，「兩位客官，請慢用，有事兒，小的就在一旁候著！」
就在這時，王混、獨孤小龍面容同時一動，露出古怪之色。悄然對視了一眼，又迅速散開。王混呵呵笑道︰「小二哥，還是給我再來兩盤兒吧！」顫巍巍打開錢袋，小心翼翼數出十八枚大錢，遞給了店小二，叮囑道︰「快點兒啊！」
「好 ！客官稍等！」轉身，店小二重新消失，進了後室。
楚三千心中一動，吃肉的動作稍稍一滿。獨孤小龍笑道︰「小哥可看到了？」
楚三千心中一緊，暗自懊惱，不該探出真識試探。臉上卻是一副疑惑神色道︰「看到什麼？」
呵呵一笑，獨孤小龍道︰「自然是那兩個人了！」
楚三千看到了，笑道︰「我埋頭吃肉，什麼都沒看到，什麼都沒看到，呵呵」
「哈哈哈哈」
酒肆外傳來爽朗大笑，走進來一個錦衣中年文士，楚三千仿若不知抬頭看去。那人虛指了一下楚三千道︰「我看到他了，他自然也看到我了！」
王混獨孤小龍同時起身，輕輕一拜，見此，楚三千猶豫了一下，也站了起來，卻沒有拜。那人擺了擺手道︰「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哪里當得起兩位如此大禮啊！」
走到近處，這中年人笑道︰「兩位都坐，小哥你也坐。小涼你也坐吧！這里都是老朋友了，用不著遮遮掩掩！」
隨著他這句話，其身後兩尺之地，空氣突然一陣扭曲，露出一個黑衣人，黑色的連衣大蓋頭遮蓋了其面孔。黑衣人微微屈身，聲音沙啞道︰「謝大人！」
楚三千面露驚愕，沒有一絲作偽。獨孤小龍與王混都看不出破綻，這少年的心跳與真識波動當真是驚詫模樣。但二人卻本能覺得他是在說謊，都搖了搖頭坐了下來。
沒有破綻，因為楚三千原本就沒有看到這個人。看到這個人的，不是他，而是小生天。小生天看到了，他也就看到了，然而畢竟是沒有看到的，所以真的看到的時候，才會驚愕，才會沒有破綻。
獨孤小龍笑道︰「還是公孫兄大智，輕而易舉就尋到了這里！」
王混點頭，這中年文士搖頭笑罵道︰「雖然你們兩個把我的城給圍了，但這城，畢竟還是我的！」
這話說得平靜卻信心十足，楚三千終于想起，這個人是誰！
四方皆陷入沉默，直到店小二顛顛走出後室，邊走邊喊道︰「來啦！客官」
抬頭，卻看到又來了兩個人，聲音戛然而止。而且看那中年人，卻有一絲熟悉的感覺，卻又想不起在哪見過就像那少年一樣。
王混呵呵笑道︰「小二，愣著干什麼！」
與上次一樣，店小二將兩盤牛肉分放兩桌上，跑到櫃台後疑惑去了。
楚三千下意識覺得不對，沒有告知，小七怎麼知道把兩盤牛肉分開放？抬頭一看，恰好看到王混笑意盈然的面孔和獨孤小龍警告地神情。楚三千心中一震——
這他媽是一群仙人啊！
仙人是什麼玩意兒？仙人根本不是玩意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