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氏為王 第二百一十七章 居心叵測(中)

作者 ︰ 牧江南

()這場趙國國內爭論許久的大事便就此落下,朝堂內重新恢復了寧靜。

這場意外的雪災也讓主父和大王的關系大為緩和。在此事中,年輕的趙王何處置及時、舉措得當,更是親自前往各地督促賑災之事,讓趙國國內的子民對這位年輕陌生的趙王大為好感,也讓他的父王趙雍對他刮目相看。

平心而論,政事並非趙雍所長。他置身處地的設想若自己還是趙王的話,在這事上的處置未必會比趙何好上多少。雖說這些大多都是肥義等人的功勞,但趙何在處事時表現出的冷靜沉著,以及在前往各地所做的籠絡人心,都非常合乎一個君王所該有的素質,這也讓趙雍原本對他有些成見的看法轉變了不少。

正如他當初立趙何時所認為的一樣,他的這個兒子並不缺乏作為一個杰出君王所具備的素質,真正缺少的只是膽識和魄力而已。若是有一個能彌補他缺點的父兄在旁,趙何必然能得心應手,讓趙國在七國中月兌穎而出,完成自己的謀劃許久的大業。

所以趙雍的想法是自己在世時仍由自己庇佑趙何,若是自己離世,則有趙何的兄長趙章繼之。

在他看來,這天底下所有的忠義,都及不上骨肉親情來的更為可靠,父子三人若是齊心齊力,必能所向披靡。況且趙何將來如果想要善待自己的兄長的話,大可以從新佔之地裂土封給趙章稱王。

正是因為趙雍心中對趙章的愧疚,以及想要借助趙章之力平衡勢力的私心,所以對趙章在邯鄲的所為皆是抱著縱容之心。這數月主父和趙王皆在邯鄲外,朝政皆由肥義、趙成、趙章三人決斷,趙章便趁機在邯鄲城內大勢擴張勢力。

按照田不禮的提議廣開門府,安陽君開始大肆招攬門客。魏槐更是親自收下趙章為弟子,雖因趙章身份特殊不入墨家,只是學習擊劍之術,但此舉無疑也是向世人傳達一個很強烈的信號——那就是墨家公然表態支持安陽君。

果然,有墨家造勢相助,民間藝高膽大的俠士一時趨之如騖,才短短三月時間,安陽君府下就聚齊了食客千余,其中多為亡命之徒。

趙章如此張揚也也引起了肥義趙成等人的警覺,紛紛令屬下向趙王和主父密奏其事,皆言安陽君有不臣之心。主父倒是不以為意,反而叱喝這些人無事生非,因為按照趙制,封君者確實有資格招納不限的數量的門客,趙章此舉並沒有違反趙律。

至于趙何的態度則讓人捉模不定,他在外地收到奏疏後並沒有任何表示,只是吩咐負責文案的御史留中待發,不予答復。趙章身為安陽君,又是大王長兄,在趙國國內的身份尊崇無比,肥義和趙成到無權對他做些什麼,也只得任由他去,只是吩咐手下心月復之人多對他關注。

至于趙信,這些日子卻是累壞了。作為主父的親軍統領,自然要隨著主父南下中牟。偏偏精力旺盛的主父又是按耐不住的主,這半年來在邯鄲的生活幾乎將他憋壞,到了中牟後便是如魚入水,每日都要出巡四處巡視各地的軍營,這二月來幾乎是馬不停蹄,直到這二月才得以返回邯鄲。

這些日子來羽林禁衛隨著主父和大王離開邯鄲三月之久,再回到王宮時彼此之間對峙的緊張氣氛也緩和了不少。趙信也算得了清閑,不用每日在王宮執勤,夜間時常回到家中歇息。只是父親不在家中,和母親李氏又沒太多感興趣的話說,待在家中也是無聊,便時常邀人喝酒。

只是自從狐茂走後,他在邯鄲的知己到真沒多少了。原來那些狐朋狗友如今在他看來卻是幼稚的很多,唯一能說得上些話的石單又是只甘心做個小跟班,平時對自己都是畢恭畢敬的,再無半點以前的親熱隨意,趙信也覺得無趣的很。

想來想去也就樂毅這個老大哥還能說的點話,便時常正巧兩人都輪休的時候去找他喝酒。

樂毅自從上次相助主父後,便在主父的吩咐下從城衛的校尉直接升為都尉,成為了城衛軍十大都尉之一,負責邯鄲東北城區的戍守了治安。趙何和肥義不會在這點小事情上駁了主父的面子,便依言調任。至于中尉李希,雖然心中很是不情願主父在自己的身旁埋下個釘子,但無奈之下也只好點頭答應。幸好樂毅資歷尚淺,軍中的部將士卒都是李希的老部下,他一時半伙也對李希造成不了威脅。

樂毅對此心知肚明,上任後也不生氣,只要屬下按照他的吩咐操練巡弋,便也不刻意的去尋他們晦氣。平時閑下來的時間多了,也樂得和趙信走得近些。

這一日兩人又相約喝酒,正是那次樂毅帶趙信來過的特別的小酒館,點上了酒菜,正和樂毅笑著說著話,趙信余光掃至門外,卻見走來一人,看上去有些眼熟。趙信不由一怔,已經認出是誰了。

魏囂正邁進店門,揮手懶洋洋的招呼小二道;「小兒,老規矩,一碟牛肉一壺酒,靠窗的位子。」

那小兒忙應了上來將其引入座,彎腰笑道︰「客官稍候,馬上就來。」

魏囂正欲入座,卻忽然看見趙信正舉手笑著看向自己,先是一愣,旋即歡喜的大步上前道;「趙兄,當真難得呀。」

「沒想到這里還能踫到你。」

趙信也哈哈笑道;「確實難得,相請不如偶遇,既然這麼有緣,不如一起並桌喝上幾杯。」

魏囂笑道;「正有此意。」便招來小二,讓他將韭菜並來這桌。

「這位是我好友,樂毅樂大哥。」趙信笑著向魏囂介紹,又看向樂毅道;「這位是墨家矩子魏槐先生的長徒魏囂,我和他也算得上故交了。」

魏囂望向樂毅,見他三十上下的年紀,神情淡然,相貌頗為威武,身上一副趙軍軍官的打扮,倒也不敢小覷,便笑著拱手道︰「小弟魏囂,見過樂大哥。」

樂毅听趙信說他是墨家中人,不由微微吃驚多看了他幾眼,聞言微笑回禮道;「原來是魏先生的高徒,難怪難怪,這麼年輕氣度就如此不凡,像極了魏先生當年風姿。」

魏囂微微吃驚道;「樂兄認識家師?」

樂毅笑道;「算不上認識,只是對魏先生的劍技羨慕已久,年輕時曾經拜見過魏先生,所以印象深刻,怕是魏先生早已沒了印象。」

魏囂哈哈一笑,道;「樂兄說的確實如此,我師父他沉心武道,向來對外事都是心無旁騖,所以樂兄說的到極為可能。」

二人又客氣了一番,便氣氛融洽的坐了下來一起喝酒。

自從上次一別後趙信倒也把魏囂漸漸忘了,再加上沒多久就南下中牟,這麼長時間沒聯系倒有些生分了起來。不過幸好這個魏囂卻是個極為有趣的人,沒多會兒談笑風生了起來,和趙信和樂毅顯得熟絡的很。

三人坐著喝酒聊著,不知不覺魏囂就聊到了最近朝堂上李兌所提出的變法之事。趙信雖然挺多想法,但畢竟李兌是他舅父,他不好妄自評論自己的舅父,所以只是微笑听著,並不插嘴。這魏囂看上去卻是很感興趣的樣子,開口問道;「難不成我們趙國也要仿效魏韓秦國之事,開始走那法家制霸之事?」

說著話時魏囂不禁面露憂色,反應倒也正常。要知道諸子百家中墨家提倡兼愛天下之說和法家提倡的法家霸術正是起了觀念上的沖突,游俠之流更是被法家視為社會的蛀蟲。所以商鞅變法後墨家在秦國的強壓下幾乎銷聲匿跡,就算法家變法並不夠徹底的魏國和韓國,墨家的勢力也是極受壓制。若是趙國也推崇法家之說的話,那趙墨受影響定然不小。

魏囂話聲才落,樂毅卻放下了酒杯,皺眉說道;「這倒不見得,魏兄弟大可不用如此擔心。」

本月盡量恢復雙更,爭取年底完本,多謝各位一直來的支持和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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