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人啊。」收起仙劍,兩人漫步山林小道,頭上破空之聲接連不斷,各色流光劃過天際,好不壯觀。
「是呀。龍首山現在可真熱鬧。」清玄望著人山人海,穿著統一的道門弟子,對即將展開的首席弟子選拔充滿期待,道︰「真的好想看啊,選拔盛況一定很精彩,只可惜我參加不了。還是趕緊前往弟子住所吧,去找哥哥吧。」
「隨便你,反正我在這了無牽掛,毫無拘束。」一副無所謂的表情,王逸風伸了伸懶腰,懶洋洋道。
「看你這樣子,才在道門呆了幾天,就這麼厭倦,顯得滄桑頹廢,就算作為儒派代表來到龍首,你也要抓緊修煉啊。」皺了皺眉,清玄接著道︰「你是首席弟子,可是要繼承谷主之位,弘揚儒派威風的啊。」
「會不會成為谷主,那種事誰也不知道,我對權力根本不在乎,實際上,我倒想過著隱居塵世的生活,日出而耕日落而息,娶個妻子快活逍遙。」王逸風抬起頭,眯著眼笑道,樣子滿足而又幸福。
「你可真不適合做個修者,但我挺喜歡你說的那種生活,看盡天下,閑雲野鶴,孤寂自在。那樣才是真正的道。」
「呵呵。我們到了。」兩人走了很久,轉身之後停住腳步,狹窄而又曲折的長廊,到處穿梭著人影。而長廊盡頭,就是弟子住處。
「清玄師弟,你來啦。」對面迎來一位白袍青年,避開來來往往的人群,走到兩人身前,看到王逸風也在,對著他道︰「逸風師弟,你在道門住著可好?」
「道門盛情款待,實在客氣了。」王逸風行禮道。
「你住的舒服就好,要是有什麼要求,盡管提,我會向掌門稟報。」
王逸風點點頭,表示默認,也不多說什麼。
白袍青年再次目視清玄,道︰「清玄師弟,你來到這里,是不是找翼羽師弟啊?」
「是啊。周師兄,你負責管理靈霄峰弟子住處,應該知道我哥哥住哪里,麻煩告訴我具體位置,讓我好找到他。」這個白袍青年,名為周乾坤,他入門時間久遠,已經踏入大成境界,在龍首道門以嚴謹親和著稱,威望甚高。
周乾坤對二人道︰「還真不巧,參加首席弟子選拔的六十位師弟,剛剛被掌門召去凌霄閣,短時間大概不會回來。」
「那我們怎麼辦啊。」清玄為難道。他在這里又沒什麼熟人,雖然和王逸風在一起,但又不能讓他陪自己等吧。
「要不然我帶你去翼羽的住處,你在那等;要不然,就親自去凌霄閣,到那看看,現在那里可是人聲鼎沸,群英匯聚,我放下手頭修煉適宜,正要過去,一睹為快呢。」周乾坤朝兩人看了一眼,建議道︰「要不要,一起過去?」
「你去看看吧,清玄,修者對抗,可是對修行有很大幫助呢。」王逸風拍了拍清玄的肩膀,道︰「至于我,呵呵,我還是不去了,畢竟經歷過,對于選拔這種事已經產生厭倦,我回房休息去了。」
「好吧。那,逸風你多保重,找到哥哥後,我再去找你,不讓你那麼孤單。」
王逸風擺擺手,淡然一笑,身影融入人潮中,漸漸消失在視野里。
「我們走吧,清玄,去晚了可就被人群阻擋,看不到他們了。」周乾坤笑著看清玄,就像是對待自己弟弟那般。周乾坤祭起一柄黃色仙劍,道︰「我先走咯。」
說著,輕輕躍起,化作一到黃色流光,朝北方疾速而去。清玄嘴角帶笑,踏上飛劍,緊緊跟上。
「周師兄,你道行那麼高,怎麼不參加選拔啊,要是你參加,說不定還能當上首席弟子呢。」這話可不是恭維,周乾坤的實力在道門可是公認的。
「那個,我覺得我年齡太大了,還是讓年輕人去吧。」
「……」
六十名年輕弟子,分成六排,直挺挺而又驕傲的站在凌霄閣前。他們雖然離首席弟子還有很遠的距離,但能出現在凌霄閣,已經是對實力很好的證明了。
在他們兩旁,沒有選上的道門弟子更是用羨慕的眼神看著他們。人潮涌動,摩肩接踵,熱情似火,鵝毛大雪根本擋不住。
當然更重要的原因是,所有人都運動護體真氣,蒸發飛雪,要不早就變成雪人。
「好多人啊,果然還是來遲了。」周乾坤皺著眉頭,擠開人群,拼命朝前涌,清玄跟在他後面,隨波逐流。
「翼羽師兄,我很期待和你一戰,到時候可別手下留情,盡管放馬過來。」楚蕭壓低聲音,對站在身旁的翼羽道。
「自然不會。」想到要不是他告訴楚雷長老,清玄就不會被關入無極煉獄。翼羽對他的態度也由原先平淡,轉變為冷淡。
「翼羽師兄,清玄的事我也很內疚,沒想到他居然會受到如此懲罰,當日我向父親求情,讓他幫幫清玄,可是你也知道,掌門一旦決定的事就很難改變。」楚蕭嘆了口氣,接著道︰「不過還好,清玄師弟福大命大,掌門寬恕了他。」
沉默不語,許久之後,翼羽才道︰「楚師弟不要自擾,命由天定,還是專心面對首席弟子選拔吧,你可是大熱門呢,到時候要為凝仙峰爭光。」
「哪里的話,論道行,我可比不過翼羽師兄啊,就是左明師弟,我也有心無力。」
楚蕭正準備接著說什麼,凌霄大殿卻走出三人。蒼武掌門居于正中,楚雷和韓青兩位長老位于兩旁,吵鬧的弟子霍然安靜下來,遠處傳來幾聲鐘鳴,幽幽空蕩。
清玄費勁九牛二虎之力,在周乾坤的幫助下,終于擠到前排,看了掌門三人一眼,目光隨即在六十位弟子身上流轉,尋找哥哥的身影。
「各位。」掌門朗聲道︰「看到你們個個精神抖擻,我很高興,很驕傲。」
「你們經過先前的努力,通過激烈的競爭,來到靈霄峰,不管能不能成為首席弟子,都是我道門的精英弟子。」蒼武掌門站在高處,眼光掃過眾人。
目光移動之處,弟子們有意無意繃直身體。享受與掌門對視的機會。
「最終選拔,明日開始。獲勝者將成為首席弟子,繼承掌門之位!」
寒風吹拂,冬雪驟降,但人們心頭火熱,任你千年寒冰也冰凍不了。所有人登時驚愕,就連兩位長老身體也不由地在隱隱發顫。
按照慣例,成為首席弟子,只是有資格繼承掌門之位,但這次,蒼武居然直接宣布下一任掌門即為首席弟子,如此大刀闊斧的改革,讓楚雷和韓青一時竟接受不了,回過神來,掌門話已出口,想改變也改變不了了。
而兩旁站著看熱鬧的弟子更是嘩然,他們一方面為具有選拔資格的熟人喝彩,一方面又不免產生失落,嫉妒情緒。
找了很久,清玄終于在第三排發現哥哥的蹤影,此時翼羽衣衫飄飄,頭發飄逸,雪花落在他腳下,慢慢堆積,片刻功夫,就沒過小腿,逼近膝蓋。
蒼武掌門再次重復有關龍族崛起的事,讓他們認真準備,然後退後幾步,引薦道︰「除我道門外,儒派和佛宗派出優秀弟子,前來龍首,共同抵御龍族。」說話間,從側面走出兩人。
帶頭的穿著袈裟,右手拇指彎曲,另外四指並攏,靠于胸前,他身材不高不矮,眉毛濃密,淺淺笑意,帶著幾分孩子氣,看樣子年紀不比清玄大多少。
身後跟著一位儒雅方士,瀟灑自如,風流倜儻,在眾人目光下毫不怯場。
諸位弟子忽然如炸開鍋般,三三兩兩,小聲議論,只有翼羽、楚蕭等少數識大體,具有風範的弟子,安安靜靜,動也不動。
兩人在蒼武掌門面前停下,對著他行了一禮,隨後轉過身子,望著六十位道門弟子。
楚雷大長老眼珠一瞪,俯視而下,氣勢威嚴,不容侵擾,喧鬧的環境瞬間冷寂下來。
「想必你們很多人都見過這兩位,卻不知道他們名號。」蒼武掌門笑著介紹道︰「這位是佛宗悟凡,這位是儒派王逸風。」
「他們二人是人界年輕弟子中的佼佼者,實力遠超你們大多數,此次不辭勞苦,來到龍首,與我道門同舟共濟,我們一定要盡到地主之誼,萬不可怠慢他們,爾等听清楚了沒?」威嚴之勢從蒼武掌門全身發散而出,他對于剛剛弟子們的表現顯然有些不滿意。
「人界修者本是一家,掌門盡管放心,定會讓他二人感到賓至如歸。」韓青長老此刻站出來,圓場。
「兩位,如遇到什麼不滿意之事,可直接向我稟報,我會立刻處理。」作為道門掌門,客套話自然要說不少。
佛宗悟凡點點頭,道︰「掌門盛情款待,讓小僧領略到道門風采,日後還是隨意點好。」
修佛人士喜歡清靜,苦修,無須華麗的環境,一間可居住房屋,一份可食飲飯菜,甚好。
蒼武掌門面色一凝,旋即大笑道︰「悟凡小師傅真性情,好,一切就按你的想法來。」
悟凡微微點頭,表示感謝。蒼武掌門轉而看向逸風,王逸風含笑不語,也微微點頭。
「那好,你們都回去吧,明日午時,首席弟子選拔正式開始。」洪亮的聲音傳遍靈霄峰,眾人聞言緩緩散去,蒼武掌門小聲道︰「兩位,也各自休息吧。」
悟凡雙手合十,拜別蒼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