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暮到吳雙雙的病房的時候,探視的人剛好走的差不多了,沐暮隱約听到夏老師抱怨的聲音,「就這麼兩個好苗子,一個傷了手,一個傷了腳,這不是要我的命嗎,煩死了。」
沐暮推開門,看到吳雙雙坐在床上,一雙眼楮無神的望向窗外,她的臉上沒有多少表情,可是沐暮卻感覺到她整個人都散發出一股略帶著絕望的氣息。
這不像她啊?沐暮疑惑,卻看見吳雙雙回過頭看著自己。
「你來干什麼?」她冷冷道,「來看我的笑話嗎?」
沐暮沒有說話,輕輕關上門走到她床邊的凳子坐下,隨手拿起桌上的一個隻果開始削。
「你走,我不想看見你!」見沐暮不理會自己的冷淡,吳雙雙指著門近乎吼道。
「給你。」沐暮完全對她的話置若罔聞,依舊很溫和的語氣。
吳雙雙突然笑了起來,涼涼道,「收起你這份假好心,我不需要。」她靠著枕頭,望向窗外,「有時候我真是想不明白,我那麼努力,那麼堅持,可是,為什麼大家都偏向你,葉天澈是,夏老師是,現在,連命運都偏向你了。你到底是有哪里好?你告訴我你哪里比我好。」
沐暮看著她,突然有些看不明白她了,這還是她認識的那個吳雙雙嗎,那個驕傲高貴,那個堅持執著,那個有天分卻還是努力到幾近瘋狂的吳雙雙嗎?
「我比不上你。」她說的很平靜,也很肯定。
「你,說什麼?」吳雙雙驚訝的看著她,不確定的問。
沐暮把削好的隻果放到她手里,走了出去。她沒有馬上離開,靠在病房外的牆壁,覺得腦袋有些混亂。
「請問,你是來看雙雙的嗎?」一個溫柔的女聲傳來,沐暮睜開眼楮,認出是吳雙雙的媽媽。
「阿姨您好,」沐暮勉強笑了笑,「我是來看她的,剛剛出來。」
吳雙雙的媽媽看了看她的表情,心里了然,語氣抱歉,「雙雙脾氣不好,要是說了什麼惹人生氣的話請不要放在心上。」
沐暮連連擺手說沒有,她猶豫了一下,還是問出口來,「可以的話,我想問阿姨一件事。」
「請說。」
「雙雙她,是不是出了什麼事了?」沐暮小心翼翼的,盡量放輕了語氣。
吳雙雙的媽媽卻在一瞬間變了幾分臉色,她略帶驚訝的看著沐暮,似乎在問她怎麼會知道。
沐暮解釋,「只是覺得,以她的能力,她對這次的音樂劇,表現的太過執著了,就好像,是在抓住最後的機會一樣。」
「是啊,就是最後的機會。」吳雙雙的媽媽嘆了口氣,「雙雙的胃出了問題,已經有好長一段時間都吃不了什麼東西,可是這個傻孩子,還是每天拼命的練習,」說到這里,她悄悄伸手擦去眼角的淚水,又是心疼又是驕傲,「下個月她就要去美國做手術,如果成功的話,那自然是最好,若是不成功,不要說跳舞,恐怕連性命都會有危險。」
沐暮完全震驚了,好一會兒連話都說不出來。
「阿晨,我是不是真的很討厭?」沐暮撐著下巴,望著窗外濛濛細雨,突然沒頭沒腦的問道。
林希晨啃著面包,「是挺討厭的,學習好就算了,連舞都跳的那麼好,你說你這不是招人厭嗎?」他湊近她,仔細看著沐暮的臉,「最重要的是,有我這麼一個超級大帥哥每天在你身邊轉,你說你嫉妒死多少女生了啊!嗯,除了臉長的有點抱歉之外,阿暮你還是不錯的。」
葉天澈站起身一巴掌把林希晨的腦袋拍開,「操!誰讓你離我家丫頭這麼近的。」說完又補了一腳。
林希晨自然不服氣,八爪魚一樣的粘在葉天澈身上,大有不報此仇非君子的氣勢。
「丫的你敢揪我耳朵!」
「你別扯我衣服啊,我這昨天才買的!」
一陣亂七八糟的聲音之後,沐暮從書堆里抬起頭想看看戰況,呃,偵查完畢,結果是,沒有人員傷亡,衣服傷亡兩件,而且是破的,體無完膚。
下午,放學後,沐暮站在夏之琳的辦公室。
「沐暮,我找你來,是想告訴你,音樂劇的女主角,我已經決定由你來跳了。」
沐暮很平靜,一直低著頭沒說話。
夏之琳繼續說道,「你的舞雖然跳的沒吳雙雙好,可是,我覺得你跳出了我想要的感覺。現在吳雙雙出了意外,雖然你手傷了,但——。」
「夏老師,」沐暮突然抬起頭,「請你听我說。」
在大家的期待中,校慶日終于來了。
黎城一中張燈結彩,熱鬧堪比新年,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笑容,大禮堂里坐滿了觀眾,沐暮換了跳舞的白色裙裝,有些緊張的坐在鏡子前深呼吸。
「沒想到阿暮你打扮起來還是個美女啊。」林希晨痞痞的聲音傳來。
沐暮回頭,看到林希晨呵呵著朝自己走來,他的後面,那個少年,穿著一身白色西裝,逆著光淺淺的笑著,他是今天的鋼琴手。
音樂劇分五幕,第一暮女主角帶著面紗出場,為整個場景染上了幾分神秘的色彩。男女主角相遇在一個下著下雨的黃昏,馬路兩邊,車輛在兩個人之間穿行,男生走過來,輕輕把自己的傘放到女生手里,略顯歡快青澀的音樂,將每個人帶入了初戀時那份心情。
第二幕,男生騎自行車載女生回家,兩個人站在女生家樓下,男生伸出手,想看看女生的樣子,女生卻退後一步,很堅定的搖了搖頭。
第三幕,尖銳的汽車鳴笛聲,然後是一聲淒厲的慘叫聲。女生遭遇車禍,失去了雙腿。男生半蹲在輪椅邊,很認真的看著她,然後輕輕揭開女生的面紗,女生的左半邊臉上,有一塊很明顯的疤。
怎麼會是吳雙雙?!林希晨驚訝的直接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不是阿暮嗎?這到底怎麼回事?
後排的人開始抱怨林希晨擋住了他們的視線,林希晨反應過來,一臉疑惑的坐下,听到後面有女生在輕聲哭泣,可是他卻再也看不下去了,只想快點去後台問問沐暮到底怎麼回事。
沐暮透過帷幕的縫隙,看著舞台上完全投入其中的吳雙雙,她果然是天生的演員。她笑了,看了看自己身上來沒來得及換下的舞裙,松了一口氣。
舞台的角落里,彈鋼琴的少年,兩只手熟練的跳躍在黑白琴鍵上,眼楮卻看著帷幕後只露出小小腦袋的女生,嘴角微彎,真是有她的,自己跳了前面兩幕需要用到腳的,後面的就讓吳雙雙跳,為了防止觀眾看出來換了人,所以才稍稍修改了劇情,蒙了面紗吧。
「什麼?!怎麼這樣?」林希晨大聲說,「那你不是跟沒上場一樣嗎?」
沐暮小口的啜著湯,只是淺淺微笑。
葉天澈順手拿起筷子對著林希晨的頭就是一陣猛敲,「理科的腦袋就是膚淺,算了,跟你解釋你也不明白。」
三個人吃的飽飽的,決定逛街走回家,沐暮看著商店櫥櫃里擺著的超大型的泰迪熊,忍不住伸出手隔著玻璃輕輕觸踫,泰迪熊胖胖的身體躺在搖椅上,顯得特別憨厚可愛,沐暮笑了起來。
第二天的下午,沐暮一回家,就看見兩個超大型的泰迪熊躺在沙發上,正是她昨天看到的那兩個,沐暮傻眼,然後看見葉天澈從兩只熊中間像彈簧一樣跳了出來。
「送你的。」他扯了扯其中一只的耳朵,「沒想到這東西這麼沉,我把他倆扛回來差點兒沒要了我半條命。」
沐暮又是感動又是好笑,「葉天澈,現在是夏天了。」
「怎麼了?」他不解。
「我要是把他們倆放到床上去,肯定得中暑。」
葉天澈恍然大悟,「送這個只能冬天送嗎?」他撓了撓後腦勺,有些煩惱,「反正給你了,我不管了。」說完撒手走人。
那個晚上,雖然出了一身汗,但沐暮,還是緊緊的抱著兩只泰迪熊睡著了。
葉天澈看著她在睡夢中依舊彎著的嘴角,我的傻木木,你那麼的聰明,能夠猜到吳雙雙心里在想什麼,能夠勸動她去表演音樂劇,能夠把自己手里的機會毫不猶豫的讓出去,甘願站在幕後,你能夠為別人做的如此,可是,你是否能了解我的心疼,明白我的心情?
明白我,想把你失去的東西,一件一件,全部補齊給你的心情。
沐暮接到吳雙雙的電話,是在兩個星期之後了。
她說,來機場送我吧。
然後沐暮去了。
她的腿似乎傷的有些嚴重,雖然能勉強依靠自己的力量站起來,但要想完全恢復,還必須再休息一段時間。她仰頭看著沐暮,笑的很是陽光,「你不知道,我有多麼的討厭你,我說真的。」
沐暮蹲,很認真的看著她。
「可是也因為討厭你,我更討厭我自己了。」她張開雙手,輕輕給了她一個擁抱,完全釋然的語氣,「現在我不想討厭自己了,所以,如果還有機會再見,我們就重新認識一下吧。」
沐暮微笑,輕輕點了點頭。
飛機沖上藍天的那一刻,沐暮突然覺得心里有些空落落的,她看著飛機滑翔過後留下的那一行白色印記,慢慢消散開來,最後,和白雲融為一體。
機場,還真是個不討人喜歡的地方。
她轉身,攏了攏從耳邊垂下的頭發,邁開步子瀟灑離開。
PS︰快被考試逼瘋了,還有家里沒網絡,所以可能要停一段時間,各位抱歉抱歉,我保證一有機會一定赴湯蹈火更、、、更、、、更,做死的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