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城暮光 七月七日晴——送你一場流星雨

作者 ︰ 半畝花田七里香

()還有什麼比暑假只能呆在家里更無聊的嗎?

葉天澈躺在沙發上,懶洋洋的按著遙控器,一邊換著台一邊抱怨道,「太無聊了,實在是太無聊了。」

林希晨掏了掏耳朵,「大哥,這已經是你今天第一百八十七遍說這句話了,您就不嫌累?再說,要不是你期末考七門有四門沒及格,怎麼會被葉爺爺禁足。」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沐暮放下書,暗想不好。果然,「靠!你丫的給老子去死,馬不停蹄的去死!」葉天澈怒發沖冠,原本清秀的眉毛被擰的像根麻花似的,精神一下子就上來了,大罵道。

說到葉天澈同學的成績,呃,那個,確實差的令人發指。關于這一點,用林希晨的話來說就是,先天不足,後天缺陷。簡單來說就是,你說這人吧,他要是智商不高,咱不怪他,可這要是後天吊兒郎當成葉天澈同學這個樣兒,那就只有六個字——自作孽,不可活。

想葉爺爺前兩天拿到葉天澈的成績單時那表情,沐暮一瞬間覺得風雲變色,空氣溫度以指數函數的速度下降,幸好葉天清在一邊打圓場,要不今天就得去墳場看葉天澈了,墓志銘應該是——阿澈已死,有事燒紙。

「我得走了,」林希晨站起身看了看手表,眉宇間是不加掩飾的興奮。

「中樂透了啊你?」沐暮奇怪,「這麼開心。」

林希晨呵呵一笑,突然來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今天是七月七,中國情人節。」

所以呢?沐暮和葉天澈滿臉期待的看著他。

「哥今天有計劃,就不陪你倆玩了。」說完他抓了外套,一閃身就消失在門口。

夜晚,沐暮坐在房子的天台上,抱著膝蓋望著天空,今晚的月色很好,一顆顆的星星撒滿了每一個角落,白天太陽的光芒掩蓋了其他的事物,而一到晚上,星星和月亮也會擁有自己的時刻。

只要你是個發光體,總能找到屬于自己的舞台和時間。

「現在你看的方向,應該就是土星的方向。」熟悉的聲音傳來,沐暮一回頭,看見葉天澈雙手一撐,在自己右邊坐了下來,她笑了笑,我的左手邊是心髒,而我的右手邊,是你。

葉天澈滔滔不絕道,「你知道嗎,土星是太陽系里最漂亮的一顆行星,它的光環,就像一頂帽子的形狀,我曾經在天文館看過一次,美的就像一個遙遠的神話。」

看著他一臉神往的樣子,沐暮饒有興趣的听著,柳葉眉彎出一個小小的弧度。

「土星以前也被稱為鎮星或者是填星,赤道直徑大概是1220660公里,也就是地球的9.46倍,兩級直徑大概是108000公里,它是最扁的行星,也是太陽系的第二大行星。土星上的風速很快,可以達到每小時1600公里,它的表面有很多的液態氫和氮,上方則和地球一樣,覆蓋著厚厚的雲層。」他說的似模似樣,把沐暮唬的一愣一愣的。

看星星看到十一點,沐暮睡意慢慢上來了,可葉天澈不曉得抽哪門子風,硬是拉著她不準走,從太陽系拓展到銀河系,從證據確鑿說到隨口瞎掰。

凌晨三點,沐暮從睡夢中醒過來,才發現自己和葉天澈靠著牆壁就這麼睡著了,幸好正值盛夏,就算是到了半夜,室外的溫度也並不低,葉天澈靠著牆,睡得很不安穩,皺著眉頭一會兒把腦袋轉到左邊,沒過幾分鐘又轉回來,反反復復,不厭其煩。

沐暮抿著嘴輕笑,一只手輕輕搖了搖他,「醒醒,醒醒,回房間去睡。」

葉天澈半夢半醒,喃喃道,「不睡,不睡,我要看流星雨,我要讓木木,看流星雨。」

流星雨?沐暮想了想,好像今天是有看到新聞說半夜四點左右有流星雨,可是電視向來就不靠譜,這個笨蛋,「那是電視上騙人的,乖,起來,回房間睡覺。」

葉天澈不听,閉著眼楮賴在地上不肯起來。

沐暮蹲,湊到葉天澈耳邊,大喊了一聲,「流星雨出來了!」

葉天澈一個翻身就跳了起來,急急忙忙的到處看了看,「在哪里?在哪里?」

「醒了?」沐暮長長的打了個呵欠,「那回房間睡覺吧。」剛一轉身,就被葉天澈抓住了手臂,「你不喜歡流星雨?」

「女孩子不是都喜歡這種東西嗎?又漂亮又浪漫,而且還可以許願,你怎麼會不喜歡呢?你怎麼會不喜歡呢?」他一副完全不可能的樣子,沐暮瞬間覺得自己似乎犯了一個很大的錯。那句還沒來得及說出口的流星還不就是塊石頭也只得硬生生的吞了下去。

「我的媽呀,」葉天澈突然兩眼發直,手慢慢的指向沐暮後方的天空,「真他媽是流星雨啊!木木快看快看!」

沐暮回過頭的一瞬間,腦子里只能想到一句話,原來,世界如此美麗。

相信看過流星雨的朋友都會有這樣的感覺,自然界的美麗與神奇,帶給我們的,只能用震撼二字來形容。流星劃過天際那一瞬間的燦爛,留給世界的,卻是永不磨滅的記憶與向往。那種純淨而神聖的美麗,讓人們找不到合適的字眼去描述,只能在結束時不由自主的感嘆一聲。

「傻站著干嘛?還不快點許願?」葉天澈用手肘輕輕撞了她一下,提醒道。

許願?沐暮回過神來,卻只是淡淡搖了搖頭,「不用,我覺得現在就很好了,沒有什麼願望。而且,如果想要什麼,就必須靠自己努力,流星是實現不了願望的。」

「你還真是不可愛,」葉天澈愣了幾秒,卻還是堅持道,「真的沒有?你再好好想想。」

沐暮拗不過他,只得絞盡腦汁想,可最後還是搖了搖頭。

她什麼都不敢多要,甚至連許個願,于她都是一件奢侈的事情。

「你不是也沒許嗎?」

「我不一樣,許願是女孩子的事情。」他抱著手臂,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可還是有些失望,「雖然流星並不能幫你實現願望,但它會讓你心懷希望,這樣也挺好的不是嗎?」

沐暮看著他眼底映出的流星雨,握起雙手,然後閉上了眼楮,如果,真要說有什麼願望的話,那麼我希望,你能夠每天都平平安安,開開心心的。

「你有什麼夢想嗎?」沐暮問。

「如果可以的話,我想當醫生,外科醫生。」他說的很認真,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意思,可是醫生這個職業還是讓沐暮吃了一驚,她本來理所當然的認為他會想成為一名歌手或者是作曲家的,正想問他為什麼的時候,她又突然想到了另外一個問題,「那為什麼不努力點念書?上了大學才能當醫生啊?」

葉天澈苦笑,眉宇間染上了淡淡憂傷,可他的語氣卻像是在開玩笑,又帶著三分自嘲的味道,「因為,我是個有夢想,卻沒有明天的人。」

這句話很深奧,沐暮點著頭,似懂非懂。

林希晨去了A大,其實已經到了暑假,可是因為學生會的一些事情,葉天清還得在學校忙幾天,他並沒有通知她就這麼過來了,帶著一盒她最喜歡的香草蛋糕,兩張電影票,還有一顆惴惴不安的心。

葉天清顯然很驚訝他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她和幾個同學走在一塊正準備去吃晚餐,看到他站在路邊,很高興的跑過來和他打招呼。「怎麼,今天有空來看看我?」

林希晨把蛋糕遞給她,扯淡扯的順溜溜,「在附近有點兒事,順便過來看看你。」

「太棒了!是米奇蛋糕店的香草蛋糕!阿晨你真是太好了!」她伸出手,習慣性的想模模他的頭以示感謝,卻在半空中被抓住了手腕,空氣中有一瞬間的尷尬,然後是沉默。

林希晨放開她,笑道,「男生的頭可不能隨便模的,我可不是小孩子了哦。」

葉天清故作生氣,笑容不減半分,「是是是,你長大了,現在比我還高了。」

那幾個朋友見她遲遲不過來,站在一旁起著哄,一個男生大喊道,「老大,是不是你男朋友啊?介紹我們認識下唄。」

林希晨彎了彎嘴角,正想把口袋里的電影票掏出來,卻听見葉天清大聲說,「去你丫的,他是我弟,胡說什麼呢。」

少年的動作就此定格,就在袋口的電影票又被放了回去,「你去吧,沒什麼事的話,我先走了。」他轉身,不顧葉天清茫然不知所以的神情,邁開步子默然離去。

要到什麼時候,你才能不把我當成一個弟弟來看待?要到什麼時候,你才能給我一次公平的機會?要到什麼時候,你才能明白我的心情?

初戀都像青隻果的味道,有的酸,有的澀,有的甚至是苦的,可是每個人的青隻果都只有一種味道,不似成熟時的五味陳雜,復雜多變,所以,它是最容易記下來的,也是人們最想記下來的。

PS︰恢復正常更文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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