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暮不是沒設想過他會有怎樣的反應,當然,按照標準的偶像劇的劇情發展,男主角這個時候應該飛奔過來,流著喜悅的眼淚與女主角深情相擁,然後再告訴她自己其實也一直深深的喜歡著她,最後公主和王子回到了森林的城堡里幸福的生活一輩子。
又或者,這是個悲劇,男主角一臉懷疑的回頭,假裝听不懂女主角的話問道,呵呵你開我玩笑吧你,然後女主角被這一盆冷水潑的心拔涼拔涼的,卻還是要強顏歡笑的順著台階下說呵呵這都被你看出來了,我就是開玩笑的,別介意。
又或者,女主角其實只是個配角,男主角有些不忍但依然決絕的說對不起我喜歡的不是你,我一直把你當妹妹看待的,然後女主角掩面而泣,跌跌撞撞的逃離現場。
可惜現實不是電視劇,而葉天澈同學也用實際行動證明了這一點,因為以上的哪一種情況都沒出現,葉天澈,他,竟然落荒而逃了。
無可否認,沐暮突然的表白讓葉天澈的心徹底凌亂了,不知所措的他在火車即將開動的一瞬間,選擇跳上火車,逃跑了。
沐暮沿著站台追著火車一邊跑一邊叫他的名字,可惜火車壓著鐵軌的喀拉喀拉的聲音實在太大,葉天澈背在門邊根本還沒回過神,更談不上注意火車外面發生的事,火車的速度也是越來越快,繞了一個彎,車尾很快消失在她的視野里。
這算什麼?她直接癱坐在地上,喘著粗氣掏出手機,撥了葉天澈的號碼,等了很久卻只等到一個冰冷的女聲,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听,請稍後再撥。
她不是喜歡煩別人的人,平日里若是打了電話沒人接是絕不會再打第二遍的。因為這種時候只有兩種情況,第一種是對方不想接,第二種是對方沒帶手機或是沒察覺到,前者沒必要再打,後者打了也沒用。可是今天,她不想就這麼放棄,還是再打了一次,竟然是關機,她的心一瞬間冷了下來。
關機了麼,你就躲我躲到了這種程度?
葉天澈的手機的確關機了,好吧,說的準確點,是犧牲了。沐暮第一次打電話來的時候,歡快的手機鈴聲把他的神智稍稍拉了幾分回來,看著屏幕上跳躍著的「木木」兩個字,他有些心慌,不知道該怎麼跟她說,正猶豫著要不要接,手機的屏幕突然暗了下來,沒電了?不是吧,他急忙翻來覆去的拍了拍手機,又拼命的摁開關鍵,證實確實是沒電了,正好一個醉漢走了過來撞到他的手臂,手機「啪」的一聲被摔在地上又順著門縫直接滑了出去,葉天澈把臉貼在窗戶的玻璃上,看著那只手機被火車快速轉動的輪子壓的四分五裂,欲哭無淚。
不帶這麼玩人的啊!!!
他頹然的坐下,從口袋里掏出一支小巧的錄音筆,塞上耳塞開始听,這支錄音筆從他見到沐暮的時候一直就處于錄音狀態,這三天他們講的話一字不差的全被錄了下來。他听了一會,突然想起什麼,摁下快進鍵,跳到了最後,果然,等了一會,沐暮的聲音從錄音筆里傳來,她特有的溫溫軟軟的嗓音依舊很清晰,仔細听來又帶著幾分壓抑低沉,「葉天澈,我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的那種。」然後就是一片火車開動的聲音。
他閉上眼楮,靠在座椅背上笑容苦澀,我的傻木木,我該拿你怎麼辦,怎麼辦。
三天前,他接到李醫生的電話,說已經找到了適合他的心髒,希望他能夠盡快飛往美國做手術。這麼多年了,他的心髒已經損壞的厲害,換心手術時唯一的活下去方法。
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等了這麼多年,他早已對此不抱什麼希望,可沒想到,幸運女神還是眷顧了他。
「少爺,還有一點我想你應該要知道。」李醫生的聲音里透著擔憂,「這個手術,只要百分之五十的成功率,你——可以好好考慮一下再做決定。」
百分之五十麼,也就是說自己很有可能會死在手術台上,是要這麼拖著多活一天算一天,還是干干脆脆的來一個了結?
葉天澈選了後者,這麼多年,他真的受夠了這種整日活在恐懼中沒有明天的日子。他說,「這個手術,我做,可是,推後三天,三天之後,我會去美國。」
然後,不顧一切的踏上火車,來到了這個有她在的城市。
沐暮一個人呆坐在火車站的座椅上,不知坐了多久,口袋里手機震了起來,是小四打來的,問她什麼時候帶帥哥男朋友回宿舍見見娘家人。
她沉默了幾秒才說,「他走了,」聲音里沒點精神,小四再遲鈍的神經也嗅出了不尋常的味道,打著哈哈聊了一些有的沒的想轉移話題,然後說,那啥,木頭你現在在哪兒呢?
「火車站。」
那邊立刻傳來小四大呼小叫的聲音,「木頭你沒搞錯吧你,你知道現在幾點了嗎,人家五點多的火車開走的,你丫送站送到十一點多還不回來?」
沐暮把手機從耳朵邊拿下來一看時間,還真十一點二十分了。正想說自己馬上回來,就听到小四悉悉索索穿衣服下床的聲音,「你呆那兒別動,最近火車站那邊不太平,新聞報道好幾個人被搶了,十五分鐘,我過來接你。」說完就把電話掛斷了,沐暮連說不的機會都沒有,心下一陣感動,就乖乖坐著等小四來。
回了寢室,沐暮看著那三只想問又不敢問的隱忍目光,首先爆發了,「你們有什麼想問的就問吧。」
三只八卦女互相對視一眼,三姑娘首先開口,直擊關鍵,「木頭你是不是被甩了?」
有句話叫「槍打出頭鳥」,還有句話叫「笨鳥先飛」,其實據說這兩句話原本是一句話,笨鳥先飛出去,然後就被一槍打死了。
沐暮笑的陰測測,站起來就掐住三姑娘的脖子死命的搖,小四當場被嚇懵了,好在老大心里承受能力強,趕緊就半拉半抱著把人弄開,避免了一場悲劇。
三姑娘順了半天氣兒才緩過來,指著沐暮顫巍巍,「木頭,你丫真想弄死我啊你。」
沐暮自知理虧,低頭認錯一副任打任罵逆來順受的小媳婦模樣。
「什麼?他落跑了!」听完沐暮講了這幾天的事情,老大氣憤難平,「啪」的一巴掌順手就拍到坐在她旁邊的小四的後背,疼的小四倒吸一口冷氣。
「老大你故意的,絕對是故意的。」三姑娘開始煽風點火。
小四站起身撢了撢沒點灰塵的衣服,「啥都不說了,**說了,實踐出真知。」然後就是一陣 里啪啦,什麼鞋子,毛巾,枕頭亂七八糟的全飛上了天。
沐暮在被拉入戰斗的前一秒還在想,貌似實踐出真知這句話不是**說的吧,還有,呃,你們不是在討論我的事情麼?
鬧騰了大半夜,小四和三姑娘總算是累的呼呼大睡了,沐暮躺在床上,睜著眼楮看天花板,翻來覆去的怎麼也睡不著,睡不著就開始胡思亂想,沒辦法,只好數羊。
一只綿羊,兩只綿羊,三只綿羊……
一只葉天澈,兩只葉天澈,三只葉天澈……
還是睡不著,看來今晚注定要失眠了。
睡在鄰鋪的老大突然坐了起來,「木頭,聊聊吧。」
沐暮輕輕嗯了一聲,一陣靜默,「他這樣,是不是算拒絕我了?」還是沐暮率先打破了沉默。
兩個人背靠著背坐著,老大想了一會,小心措著辭答道,「嗯,百分之八十吧。」
「不過畢竟他沒有親口說出拒絕你的話,所以還是有希望的。」她見沐暮不說話,還是小心安慰了一句,但依舊是很客觀理智的。
黑暗中,沐暮幽幽的嘆了口氣。這剩下的百分之二十,她根本一點把握都沒有,愛情不像考試,只要好好準備好好努力就會有收獲,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沒有原因,也沒有理由,因為它本身就是一件無厘頭的事情。
所以說這世界上,最不公平的,莫過于愛情了。
「木頭好像真的很喜歡他啊,」老大突然開口說道,「前些日子的時候,小四說從來沒見你那麼開心過,整個人都散發出冬日陽光的味道。」
沐暮的唇角彎起一個小小的弧度,連她自己都沒察覺,輕輕開口,「是啊,真的很喜歡很喜歡他。」
話匣子就這麼打開了,沐暮給她講自己第一次遇見葉天澈的場景,說他鋼琴彈的很好很好,說他很挑食,說他在酒吧組樂隊打工,說他很孝順,說他最討厭番茄,說他為自己過生日買禮物。她喋喋不休的說了很多事情,老大也就這麼安靜听著,一直快到凌晨,兩個女孩子才縮進被窩里沉沉睡去。
接到葉天澈的電話是在一個星期後,那個時候沐暮正在上解剖課的理論課,手機震了起來,是未知號碼,她便放在一邊沒去管它。震了一陣,停下來了,可沒過一會又開始震了起來,而且大有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趨勢。
仿佛意識到什麼,她定了定心神,拿了手機微躬了身子低下頭接了,「是我。」葉天澈的聲音從里面傳來。
沐暮不是不驚訝的,可還是控制著自己只淡淡嗯了一聲。
葉天澈被她冷淡的語氣弄的有些不安,試探著開口,「那天在火車站,我手機掉下火車被碾壞了。」他覺得還是先解釋一下比較好。
這邊沐暮依舊只是淡淡嗯了一句。
「我現在沒有辦法給你一個明確的答復但我希望你能等我一年。」他鼓足了勇氣,一鼓作氣的把話一連氣的說出來。他想賭這百分之五十的幾率,李醫生告訴過他,若是手術成功,一年之內他就可以回國。大學是個滋生愛情的聖地,他可不想到時候回國只能遠遠看著別人牽著她的手。
那邊半天沒有聲音,他急了,強調,「木木,你等我一年,一年就好。」
那邊的她輕笑出聲,沒有一絲猶豫,「好。」我等你,不管多久。
他終于笑了,唇角彎出一個淺淺的幸福弧度,把手機遞給一旁的金發護士,「可以了,麻煩送我進手術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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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錯了,最近準備簽約,不能一日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