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蘭听說父親受了傷,急忙跑了出去,見一幫人用一副山中竹子臨時做的擔架抬著父親回來了,一顆心提到了喉嚨眼上,急忙問︰「我爹傷的怎樣?」
張義興說︰「胸口被虎爪抓破。幸虧我們在他們上山的時候暗暗跟了去。……」
周大龍氣憤地說︰「花大爺在山中一發現猛虎就沖了上去,我們要和他一同上前去打,可那些差役死死攔住我們不讓上前,說是徐太爺有吩咐,誰也不許奪了花大爺的功勞。這不是成心害他嗎!……花大爺與猛虎搏斗,眼看要斗敗猛虎,可惜他身體不靈便,一不小心,被猛虎雙爪抓住,眼看要出大事,我們不顧差役阻攔,上前去救,好歹算是把花大爺救了出來。」
木蘭望著躺在擔架上的父親,想起徐威顯的奸計,怒不可遏;強忍心中怒火,擔心地問父親︰「爹傷的怎麼樣?」
花弧怕他害怕,強作微笑說︰「傷的不重,不妨事的。」
木蘭娘和木棣也從院里跑了出去。眾鄉親抬著花弧來到了大門上。木蘭娘望著擔架,淚如泉涌︰「他爹,你……」接著便跑上前去。
花弧在擔架上朝她強笑笑說,「不必擔心,沒啥大事,受了點小傷,幾天就會好的。」
眾人把花弧抬進草堂,安放在床上。鄉親們馬上找來了治傷的藥。醫生見花弧胸前的衣服被血滲透,輕輕扯開衣服察看,見花弧胸前被虎抓掉了一塊皮,另外還有幾道老虎的抓痕。木蘭娘見丈夫胸前全是血跡,嚇得大哭起來,「我的天哪……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讓俺母子咋過呀……那狗官,好狠心呀!……」
木蘭咬牙切齒︰「那狗官,我饒不了他!」
大家望見花弧在邊關戰場上落下的傷疤上又添新傷,心里都不禁酸楚。
花弧見大家傷心,笑笑說︰「這點小傷算得了什麼?明天我還要進山!」
木蘭娘心疼地望著他,流著淚說︰「你不要命,我和孩子還得要你呢!」
花弧無奈地說︰「我已在徐太爺面前答應下來,三日內定將猛虎除了。除不了猛虎,猛虎就會繼續傷人,怎麼得了?」
張義興听了心下感動,朝花弧說︰「你心里總是裝著鄉親們,怎麼不為你自己想想?現存別想那麼多了,治傷要緊。」
木蘭娘無可奈何地說︰「他爸,你就改改脾氣吧。不為你自己,也得為俺娘兒仨呀!……」說著淚流不止。
木蘭安慰爹說︰「爹,你放心吧。惡虎一定要除!你只管安心養傷,女兒一定除了惡虎,讓爹按時交差!」
花弧望著女兒說︰「有爹在,可不能讓你去冒險!」
醫生察看了傷口,安慰大家說︰「大家不要過于擔心,老將軍傷勢無礙。只是再上山打虎是不行了。」接著就為花弧敷藥、包扎。
張義興想到不能如期除掉猛虎,徐威顯要處罰花弧,便把青壯們召集到院里商議。最後決定,讓花弧在家好好治傷,明天青壯們一起上山打虎,讓花弧按時交差!
第二天天未明,周大龍就將人組織好了。木蘭悄悄將弓箭背在身上,箭囊掛在腰間,準備和鄉親們一同去。
木棣忽然闖入了木蘭的房內,說︰「姐,我要跟鄉親們一起打虎去!」
「不行!」木蘭說,「你還太小。留在家里照護爹。」
木棣見她裝束好了,問︰「你能去,我怎麼不能去呀?」
木蘭怕他倆的話被爺娘听見了,悄悄對木棣說︰「好弟弟,你都看見了,爹受了傷,娘傷心得一夜沒睡。你年齡小,去了,爹娘會更加不放心。姐的武藝好,你在家好好照顧爹娘,為咱們兩個向爹娘盡孝。爹娘要是問你我哪里去了,你就說我為爹找藥去了。啊!」
木棣理解了姐姐的話意,也不再爭,點點頭說︰「姐,你去吧!家里的事,你放心,我會照顧好爹娘的。」木蘭夸獎他說︰「真是姐的好弟弟!快看看爹娘去。」
木蘭背著爹娘出門,和鄉親們一起進山去了。
差役回到縣衙,將花弧受傷被救的事向徐威顯一說,徐威顯氣憤地訓斥他們說︰「我是怎麼吩咐你們的?你們為何讓鄉民上前救他?」
衙役班頭說︰「當時我們死力攔阻,但他們人多,且都有很高的武藝,我們攔不住。」
徐威顯想,花弧不死,終是後患,便把徐虎喚到面前,說︰「我與花弧限定了除虎日期,花弧受傷,村民們必替他除虎。你速帶人去芒碭山監視。他們要是打死了猛虎,你們就將死虎奪下,就說是你們打死的。如此,一來可治花弧的罪,二來也可為你報功,讓劉秉泰不再追究你的事。」
徐虎听了,高興地說︰「太好了!」立刻帶一幫惡少去了芒碭山。
木蘭和十幾個青壯一起進山後尋找半天,沒見老虎的影子。周大龍說︰「咱們這麼多人在一起,老虎看見了會躲避的。還是分開找吧。哪里尋見猛虎後吹個口哨,咱們一起去打。」大家覺得周大龍說的對,于是便分開尋找。
木蘭和王二彪、李三順分在了一組,尋到鐵角峰下,听到遠處傳來一聲虎嘯,機警地停下腳步,仔細听了听。木蘭判定了虎嘯的方向,說︰「在那邊。」三人手持弓箭和刀槍,飛快地向那邊趕去。
虎嘯越來越近。他們來到一個山頭上,忽見眼前現出一條深澗,隔住了去路。虎嘯從前面不遠的地方傳來。木蘭抬頭一望,見深澗相隔的對面山坡上,一只猛虎張牙舞爪,向一陌生少年撲去。那少年毫無畏懼,雙手各提一把刀,準備和老虎搏斗。木蘭不由自主地向那少年喊了一聲︰「小心!」
話沒落地,見老虎已撲到少年跟前。只見那少年向旁邊一躍,眨眼間躲過了猛虎,身法之輕捷迅速,令她驚嘆。
木蘭詫異,這是哪里來的少年,有如此大的膽量,而且身手這樣不凡!
周大龍也趕了過來。木蘭一指對面的山坡說︰「大龍哥,你看!」周大龍一望,見那少年正在與猛虎搏斗。猛虎縱身一躍,伸出兩只前爪向少年抓去。少年不及出刀,急忙將身子向下一伏,接著一個「紫燕凌空」,躍出一丈開外,落在地上。猛虎撲了個空,急忙回頭,再次向少年撲去。那少年一個就地旋風,將身子轉到一叢荊棘後面。猛虎迅速撲上去,少年揮刀向猛虎便砍。猛虎一見,迅速躲開。
木蘭不禁稱贊說︰「此人武藝真好!」
周大龍目不轉楮地望著,說︰「真是孤膽英雄,少見的奇男子!」
他們再看,見猛虎急忙回頭,向上一竄,一個泰山壓頂,朝少年頭上撲去。少年一個偏蹲兒躲過。老虎又迅速轉身撲向少年。少年急忙掄刀砍去,老虎差點兒中刀。
正在這時,周大龍突然驚訝地喊了一聲︰「不好,又出來一只!」
木蘭也看見又一只猛虎從旁向少年沖去,心想︰他一人斗二虎,只怕難以招架!
周大龍想馬上過去幫助少年,望望腳下的山澗,山澗又深又寬,無法躍過,不由得著急。
木蘭急忙張弓搭箭,只听「迸」地一聲弓弦響,箭向第二只猛虎射了出去。說時遲,那時快,轉瞬之間,只見第二只老虎中箭,一聲慘叫,倒在了地上。
周大龍激動得不可自抑︰「射的好,正中老虎面門。木蘭真是神箭!」
這時候,就見木蘭迅速地收起弓箭,操起長槍,向後一煞身,準備躍過澗去。周大龍急忙搖手說︰「木蘭,不行,澗太寬,跳不過去的!」木蘭心想︰人家幫了我們的大忙,說什麼也不能眼看他一人與猛虎搏斗。說了聲︰「大龍哥,閃開!」縱身一躍,凌空而起,瞬間躍過澗去。周大龍不由得咿吁贊嘆︰「好身手!」
木蘭著地,急忙奔向少年,挺槍從老虎後面殺了過去。老虎听見後面有腳步聲,急忙回頭一看。就在這瞬間的工夫,那少年趁機縱身向前一躍,快如閃電,雙刀插進了老虎月復中。鮮血從老虎月復中噴涌而出,濺了少年一身。老虎痛極,大叫一聲,回頭要向少年進攻。木蘭槍到,正好刺中老虎的脖頸。老虎一聲哀,倒在地上,掙扎了幾下,死于非命。
木蘭月兌口向少年贊道︰「好刀法!」
少年轉臉望來。二人眼光相遇。木蘭打量少年,見他不過十七八歲。向少年一抱拳,又佩服地說︰「大哥真是好武藝!」
少年見她是一女子,不由得驚訝,說︰「多虧大姐相救,小弟實在感激!」說著便抱拳施禮。
木蘭真誠地說︰「是你幫了我們的大忙,應謝你才是。英雄是何方人氏,為何一人來到這芒碭山中?」
少年答道︰「在下家住商丘城南五十里桑柘鎮,去山東曲阜送我師父,回來路過這里,進山瞻仰名勝,不想遇上了猛虎。大姐于危難中相救,實在感激不盡!」
木蘭見他不但武藝高強,而且謙遜有禮,悄然生了愛慕之心。听他說是桑柘鎮人氏,便想起父親常說的老英雄趙杰,羞然問道︰「請問英雄尊姓大名?」
少年答︰「不敢!在下趙俊生。」
木蘭一驚︰「英雄既是桑柘鎮人氏,可知道趙杰趙老前輩嗎?」
趙俊生一听,為之一驚,說︰「那是小弟家嚴。請問大姐,怎麼知道他老人家?」
木蘭低頭微微一笑︰「啊!我是營廓鎮的,姓花,家父與趙大叔剛剛從邊關回來不久,他老人家正說到桑柘鎮去拜望趙大叔呢!」
趙俊生這才明白,驚喜地說︰「哎呀!大姐家嚴原是花老伯父!家父曾幾次向小弟述說他老人家與花老伯父的友情,打算我從山東送師父回去,就帶我去鎮上拜望花老伯父的!」
木蘭一听,格外欣喜︰「原來如此!我名木蘭,大哥莫稱我姐姐,或許你是哥哥呢。」
「敢問大姐年庚?」
「一十六歲。」
趙俊生爽快地說︰「俊生一十七歲,果然我是哥了!」這時他再望木蘭,心卻不知怎麼跳了起來。
兩人四目相對,臉上同時泛起一層菲紅。
趙俊生問︰「妹妹因何來到這芒碭山中?」
木蘭想起了父親,忽然傷心,說︰「哥哥哪里知道,俺和鄉親們出外打獵,恰遇縣官徐威顯的兒子徐虎率惡少下鄉殘害百姓,俺和父親抱打不平,教訓了徐虎,不想與徐家結怨……此山中有虎傷人,徐威顯借機要害我父,命我父進山除虎,限期三日將猛虎除掉,不然就要治罪。我父進山被虎所傷,鄉親們要替我父除虎交差,俺便與鄉親們一道來了。」
趙俊生听了原委,對徐家父子十分氣恨︰「原來如此。官家殘害黎民,已是可惡。徐威顯包藏禍心,借刀殺人,更讓人氣恨!妹妹,如今兩只猛虎被你我除了,總算可以讓老人家交差了!」
兩人正在說話,周大龍、王二彪、李三順下到澗底,趕了過來,周鐵蛋、李小寶等村人也從不同方向跑來。周大龍望著地上的兩只猛虎,又望望趙俊生,問木蘭︰「這位英雄是……」木蘭向他介紹了趙俊生。周大龍激動地說︰「原來是桑柘鎮趙賢弟!賢弟真是好武藝,我們營廓鎮父老鄉親多謝了!」眾人也激動地向趙俊生道謝。
趙俊生急忙說︰「哪里哪里!若不是花妹妹相救,小弟險喪虎口,我還應該謝她呢!」
周大龍哈哈地笑著說︰「好說好說!趙賢弟,花大爺正在家里著急呢,咱們快快抬著死虎回去,免他老人家之憂!」
趙俊生說︰「我正想去拜望花老伯父。」
周大龍高興地一拱手︰「請。」
話沒落地,一伙人叫喊著從樹林里向他們沖了過來。木蘭轉臉望去,見是徐虎帶領惡少們趕來了,向眾人說︰「徐虎來了。看樣子是沖我們來的。」
周鐵蛋一望徐虎和惡少們,說︰「真是冤家路窄。這回非揍這些狗娘養的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