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爾木立刻鎮定下來,只覺得雙臂被震得劇烈疼痛。他不知是什麼神力擋住了他的大刀,所幸大刀沒有月兌手。急忙定楮一看,見是一桿長槍橫到了面前,持槍的是一個年輕小將,將他的刀架在了空中。他為一個年輕後生的武藝和力量而驚駭。他不知這年輕後生是怎樣突然闖到他面前的。他記得在他舉起刀來之前,並沒有人靠近他,這小將的出現只在眨眼之間,而且出槍快如閃電,槍上的力量竟然比他刀上的力量不知大過多少倍!他實在不相信眼前的事實,覺得這簡直是一場夢。剎那之間,他不得不這樣想︰除非神助,焉能如此!心中大為驚懼。
木蘭怒眼望著他大喊︰「賊寇住手!」
就在這當兒,木蘭身下的白龍馬收不住前沖的慣性,直沖多爾木的馬首。兩馬相撞,共同躍起前蹄,同時發出一聲巨鳴︰「 ……」多爾木的戰馬不抵白龍馬的力氣,被沖了一個趔趄,差點兒將他閃下馬來。
多爾木一陣驚慌,覺得眼前的處境十分危險,怕木蘭反手進攻,趕快收回大刀,一手緊勒馬韁,一手揮刀封住了門戶。
木蘭怒極,就勢揮槍朝多爾木掃去,大吼一聲︰「拿命來!」
多爾木立即用大刀格住,知道不是木蘭的對手,再不敢戀戰,急速撥馬而逃。逃路中向外一望,見隋軍幾員戰將如風似電地殺了過來,眼看自己要陷入重圍。他更加害怕,越發的不敢怠慢,猛力催馬,箭一樣逃竄,心中卻是十分的不解︰局勢陡轉只在轉瞬之意,以前與隋軍作戰從未見過,難道隋軍真有神助?
沖上來的隋將一齊踅馬,朝他追趕下去。前方的番兵見多爾木被追,一齊擁了上來,讓過多爾木,擋住了隋將。待隋將殺散上來的番兵再追,多爾木已經逃得遠了。
里木哈達正與張方哲激戰,忽听周圍大嘩,不禁驚異。這時便听見有番兵大喊︰「元帥危機,快去救元帥!」他立刻懞懂︰剛才元帥率兵將賀璋圍在當心,隋帥斃命或者被擒已成定局,怎麼轉眼之間我帥卻逃了?他不禁大愕,不敢再戰,急忙命令身邊的番兵,「休要戀戰,快隨我去保護元帥!」向張方哲虛晃一斧,撇下張方哲,飛馬而去。
木蘭見多爾木逃走,急忙下馬,上前攙扶賀璋︰「元帥受驚了!元帥無恙?」
眼前的局勢陡轉也讓賀璋模不著頭腦,他覺得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卻在他眼前神奇的發生了。……他兩眼呆呆地望著木蘭,覺得實在是神兵天降,驚奇中心里突然涌上一股感激之情,說︰「多虧壯士來的及時,出手迅速,本帥無恙!」
張方哲也飛馬趕了過來,急忙下馬,與木蘭一起攙扶賀璋,擔心地問︰「元帥,怎麼樣?傷著了沒有?」
賀璋說︰「有驚無險,多虧這位壯士!」
張方哲這才放下心來,與木蘭一起將賀璋攙起︰「謝天謝地!元帥無恙,實是我軍大幸!」說著抹了一下臉上的冷汗。
眾人在賀璋落馬的那一刻便都嚇壞了,急忙上前去救,卻不及多爾木的大刀速度快,在多爾木大刀砍下的那一瞬間,嚇得心都快要跳了出來。如今見賀璋神奇得救,又轉憂為喜,怕賀璋摔傷了身子,也連忙上前相扶。賀璋安慰大家說︰「都不要擔心,我身無事。」望著木蘭問︰「這位小將是何人,我怎麼沒見過?」
木蘭連忙施禮說︰「末將離家應征,趕到這里,去營中報到,听說軍情緊急,元帥出戰,立即趕了過來,尚未及向元帥見禮。」
賀璋一听,驚喜非常,又問︰「壯士尊姓大名?」
木蘭答︰「不敢。晚輩花木棣。」
「何方人氏?」賀璋又問。
「梁郡商丘營廓鎮人氏。」木蘭答。她看賀璋不用過于擔心,追殺番兵的機會不可錯過,忙對張方哲說,「老將軍,番兵倉黃而逃,正是掩殺的好機會。老將軍在這里照顧元帥,晚輩和眾壯士一起前去追殺敵人!」
張方哲說︰「壯士放心前去。」
賀璋連忙向木蘭囑咐說︰「見機行事,不可貪婪。多爾木詭計多端,小心不要上當。」
木蘭答應一聲︰「謝元帥!」招呼眾壯士,「跟我來!」帶領人馬,飛風似的朝潰逃的番兵追了下去。
賀璋見了,不禁贊嘆︰「好勇猛的一支人馬!好神奇的一員驍將!」
張方哲情不自禁地說︰「元帥不知,這位小將雖然年幼,謀略和武藝實在驚人。在敵人氣勢如虹之時,正是他帶領一彪人馬,真如神兵天降,突然從敵人左側山口殺出,出敵不意,攻敵不備,登時便打亂了番兵陣腳。他帶來的將士殺法勇猛,趨勢殺上去,如入無人之境,迅雷不及掩耳,賊兵聞風喪膽。恰巧,敵人右側也有一支奇兵突出,很快殺入敵陣,敵人右邊陣腳也大亂起來。……正是這兩支人馬突然出現,使整個局勢陡轉,番兵整體驚慌,我軍士氣大振……」
賀璋听了,驚嘆不已︰「實在太出人意外了!兩支人馬配合如此默契,並非偶然。也許原本是一支,事先由通曉兵法者統一部署。左右奇兵突出,殺傷敵人兩肋,致敵大亂,此為‘鉗其兩肋,傷敵要害’。非深曉兵法者不能出此計!」
張方哲又說︰「兩員敵將接應多爾木,被他和另一位壯士截住。他攔住敵將伊爾太,未經幾合,便將伊爾太挑落馬下。武藝實在驚人。」
賀璋更加稱贊︰「此人定是胸有預謀,有意傷敵人要害!不但武藝高強是其倚仗,而且謀略過人,實是大將之才。這支人馬來得如此及時,天助我也!」說罷又不由擔心,「但他們年輕氣盛,初生之犢不怕虎,又是初來乍到,尚不知彼,而且也不熟悉地形,追趕番兵,讓人難以放心。老將軍速速趕去,讓他們停止追趕,以防誤入險境。」
張方哲听了,命人好好照顧元帥,立即馳馬前去。
不多時前方傳來消息︰逃敵忽然不知去向,隋軍已停止追趕。賀璋意識到番兵有詐,傳令讓將士千萬不要再追趕,原地觀察動人去向。
突厥沒敢反撲。賀璋命大軍打掃戰場,在關外扎營,把自己的軍帳也由關里遷到關外。
天晚的時候,諸事安排妥當。賀璋心里仍在為今天的勝利激動,高興地向參將王灼敘說戰局驚天大逆轉的始末。王灼喜出望外,說︰「說實話,元帥出戰,我真為元帥擔心呢!元帥于危難中逢凶化吉,偶得將才和強兵,此所謂遇難呈祥!非同尋常。有此吉兆,以卑職看來,也許邊關局勢會就此扭轉,元帥之憂可解了。」
賀璋听了,更加歡喜,想起自己當時有許多話要向那個名叫花木棣的小將詢問,只是未來得及,便命張方哲差人傳花木棣進見。
一會兒,木蘭被傳來。賀璋與張方哲一起熱情相迎。
賀璋問木蘭︰「你帶來的那些壯士現在哪里?」
木蘭說︰「正在搭建帳篷,等待命令。」
賀璋對張方哲說︰「將他們全傳過來,我要馬上接見。」
張方哲又立即出帳,命人去傳。
賀璋招呼木蘭與王灼一同坐下,向木蘭問道︰「將軍言說籍為商丘營廓鎮,有一位花老將軍,名叫花弧,你可認識?」
木蘭連忙起身,恭敬地說︰「那是晚生高堂。」
賀璋更加驚喜。這時張方哲走進帳來。賀璋激動地向張方哲一望︰「張將軍,這可太巧了!」
張方哲進帳時听見了木蘭的話,也是意外驚喜,兩眼望著木蘭,情不自禁︰「實在是太巧了!花老將軍當年在元帥麾下,屢立功勞;沒想到小將軍替老將軍從軍,又到了元帥麾下!」上前親切地輕輕拍著木蘭的肩膀說,「小將軍,我乃張方哲,當年與你父一同殺敵,友情深厚。」
「啊!」木蘭驚喜地望著張方哲,「原來你就是張老將軍!請受晚輩一拜。」
張方哲連忙制止說︰「罷了罷了。見到小將軍,真令人高興!」
木蘭激動地又向賀璋禮說︰「晚輩見到老前輩尊容,實在榮譽!晚輩在家時,常听我父說起元帥的大恩和他老人家與張老前輩的友情。他老人家對元帥和老將軍十分思念。」
「哈哈!」張方哲爽朗一笑,「元帥和我也時常念叨他呀!你父武藝高強,沒想到小將軍更加出類拔萃。真是虎父無犬子,一代更比一代強啊!」
賀璋接著問道︰「你父現在可好?」
「謝元帥問及。」木蘭說,「他老人家很好。只是年紀大了,晚輩不忍讓他再事戎馬,替他老人家來了。」
張方哲稱贊說︰「小將軍乃是孝子啊!」
他們正說著,中軍進帳說︰「元帥,張老將軍,眾位壯士奉命來到,在帳外候令。」
賀璋連忙說︰「傳他們進帳。」
眾壯士進帳一見賀璋,急忙施禮︰「參見元帥!」
賀璋歡喜地說︰「罷了,罷了!眾位壯士,你們在戰場上奇兵突出,扭轉乾坤,功非尋常!我已吩咐中軍為你們每人記功!尚不知眾位姓名。」
白敬雄和韓天闊說︰「元帥,計策都是我們花大哥謀劃,應該為他記功。」接著便向賀璋和張方哲說了木蘭讓他們兵分兩路,奇兵突襲的經過。
賀璋興奮地向張方哲說︰「果然如我所料!」
張方哲會心地一笑,說︰「果然如此!」
賀璋讓中軍過來,一邊問著他們的姓名,一邊讓中軍記錄。木蘭說︰「元帥,我們有一本功勞簿,勞中軍照抄就是了。」說著便對李別說,「李大哥,將在兩狼山的功勞簿呈與元帥。」李別連忙掏出功勞簿,呈與賀璋。賀璋詫異地望著木蘭︰「在兩狼山時的功勞簿?你們……」
劉 直爽地說︰「元帥不知,兩狼山賊寇到鐘家莊搶劫,正好被我們撞上。花大哥巧妙運籌,將那股山賊殺了個全軍覆沒;接著又率領我們和鄉親們苦戰一夜,將兩狼山連鍋端了。」
賀璋一听,喜出望外,說︰「我們早已探明,兩狼山賊寇與突厥勾結,正擔心兩狼山會成為邊關後患,沒想到你們將這一後患除了。你們立下此功,更是可喜可賀!」便對中軍說,「將這份功勞簿照抄于軍中功勞簿上,將他們今日的功勞錄于其下。」
眾人听了,高興不已。
賀璋望著木蘭,心想︰這個花木棣,小小年紀,卻是大將之才!向木蘭說︰「兩狼山被剿,你是頭功。今天又指揮眾壯士出奇兵扭轉戰局,救了本帥。應該怎樣為你記功呢?」
木蘭向賀璋施禮說︰「元帥,今天的事,是晚輩偶發奇想,微不足道,就不記了吧。為眾位壯士記功就是了。」
「好一個‘突發奇想’!」賀璋高興地說,「不曉兵法,焉能想得出來?今天的事要為大家記功,更要為你記功!」
木蘭說︰「我們在剿匪中搜集了一些敵人情報。」又向李別說︰「呈與元帥。」李別又從懷中掏出一牒情報來。中軍接過去,呈與了賀璋。賀璋看了幾頁,頻頻點頭說︰「太好了!這些情報,對我們掌握敵情十分重要,待本帥事後詳細閱覽。」
木蘭從懷中掏出半只牛角,呈與賀璋,說︰「元帥,這是在鐘家莊殺死山賊,在一個突厥賊兵身上搜到的,我們都才疏學淺,不識是什麼東西。請元帥指教,」
賀璋接過一看,十分驚訝︰「呀!這不是突厥王的秘密令牌嗎?」隨即讓王灼觀看。
王灼仔細一看,肯定地說︰「元帥說的不錯,正是突厥王的秘密令牌。此為突厥王密差心月復執行特殊任務的憑照,怎麼到了突厥士兵手里?」
賀璋說︰「不難解釋,那個被殺的突厥賊兵是執行突厥王密令的心月復。看來,兩狼山很受突厥王重視,竟然派心月復秘密潛入其中。兩狼山若不被剿,那股賊寇定會成為突厥內應,說不定會釀成怎樣的禍患!壯士們的功勞更是非同尋常了!」
木蘭問︰「如此說來,這秘密令牌以後對我們還有用處?」
王灼說︰「大有用處!突厥王不知他心月復被殺的消息,我們就可以將計就計。」
「是啊。」賀璋說,「到了用得上它的時候,也許會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又鄭重地囑咐眾人,「眾位壯士,這半只牛角,從今天起,大家要嚴守機密,在以後的言談中不要再提起它。到用得著它的時候,好出敵不意。」便讓中軍小心保存。
賀璋又把話題轉到今天的戰役上來,問中軍︰「各部是否將俘虜報了上來?」中軍說︰「已統計上來三百多人,還正在統計。殺敵人數統計尚在進行中。」賀璋說︰「讓各部認真統計立功將士,不要漏掉一人。要對立功將士好好表彰。」
張方哲心有感慨︰「這次敵人傷亡慘重,不但出我們所料,也出敵人所料。」
賀璋覺得多爾木不會善罷甘休,說︰「這些時敵軍勝多敗少,傲氣十足,今天突然大敗,我想他們會謀求反撲。」
張方哲深深點了一下頭︰「我也在想此事。今天我們是奇兵制勝,料多爾木不會服氣。不可大意,一定要加強戒備,防止敵人偷襲。」
賀璋想考查一下壯士們的見識,說︰「眾位壯士,不要拘束,如何防備敵人,請各抒己見。」
開始時,壯士們還都不好意思發言。後來經過賀璋和張方哲引導,便都暢所欲言。賀璋听了,覺得他們都有很好的見地,不由得心里高興。
木蘭說︰「元帥,敵人若來突襲,我們不如給他來個請君入甕。」
「請君入甕?」賀璋覺得別致,便問,「說說看,如何請君入甕?」
「以晚輩之見,元帥可一邊讓將士們秘密布置防守,一邊大張旗鼓,讓將
士們在晚上大擺慶功宴,讓將士盡樂盡歡。敵人以為我們是被勝利充昏了頭腦,必然不會誤了偷營的大好時機,秘密前來偷襲。待他們進來,我們就甕中捉鱉……」
眾壯士一听,紛紛贊成說︰「好計!」
張方哲也說︰「過敵一籌。實在是好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