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間裝修略顯簡單的兩居一廚一衛公寓,但房間的格局和臥室的隔音效果還算令莊小宛滿意。莊明羽沒有在女兒的臉上看到明顯喜悅的表情,不過他能感覺到問題的癥結所在。
房東是一位和莊明羽年齡相差無幾的中年男人,他爽朗干脆的性格使得他和莊明羽的交談非常愉快,合同很快就簽訂了。
拿著莊明羽交付的租金,中年房東識趣地起身告退。
房東離開後,莊明羽開始和莊小宛一起收拾房間,把凌亂的東西都一樣一樣的歸整好。雖然是公寓,但臥室里的床卻是質量一般,睡上去不可能會很舒服。
莊明羽本想現在就給女兒換一張床,可一看時間,已經是晚上七點了。
「今天過得可真快啊!」莊明羽不禁嘆道,他走向正在收拾衣服的女兒,慈愛地問,「小宛,餓了吧?」
「還可以。」莊小宛一邊整理衣服一邊輕聲回答。
「中午你說等辦完入學手續後再吃飯,」莊明羽有些自責地說,「這不,一下子就到了七點,我也沒讓你吃點兒東西,我這個做爸爸的真是失職啊。你夏阿姨還說讓我好好照顧你呢,如果她在這非狠狠數落我不可。」
「那時候我還不餓呢,而且夏阿姨也沒在這啊。」莊小宛俏皮道。
「那現在呢?」莊明羽樂呵呵地說,「走,先吃飯去,明天再收拾。」
莊小宛听話地放下手里的衣服,和莊明羽一起向門外走去。
「小宛,想吃點什麼。」在電梯里莊明羽問莊小宛。
「什麼都行。」莊小宛從不挑食,一直以來在吃飯方面她總是听從爸爸的安排。
「還記得我們下車的地方嗎?」莊明羽像是早已打算好了,「那有一間韓國料理店,我們去那試試味道吧。」
莊小宛點頭表示同意。
于是莊明羽和莊小宛來到了這間餐廳。
餐廳裝修華麗,多種色彩配搭得恰到好處,明快的基調把氣氛烘托得很活躍。天花板上具有時尚古典韻味的吊燈不斷彰顯出餐廳別具一格的韓國風情。燈光透過裝幀精美的燈飾漫射下來,灑照在每個顧客的臉上,是那麼的讓人迷醉。
莊明羽和莊小宛在靠窗位置的桌子前面對面坐了下來。
打著紅色蝴蝶結的男服務員帶著笑臉迎了上來,他把菜單遞到兩人面前,語氣非常禮貌地說︰「兩位請看一下菜單,想吃點什麼?」
莊明羽接過菜單,翻開之後遞在莊小宛的眼前︰「小宛,看看有沒有你想吃的。」
莊小宛回一微笑,「還是您點吧。」
莊明羽也不再推讓,把菜單收回來,對視著莊小宛的眼楮會意一笑,然後便把目光移到菜單上。
服務生看到如此溫情的一幕,嘴角不禁也抿出了一抹微笑。
莊明羽要了一份參雞湯,一份三文魚,外加一份炒山野菜,主食是兩份石鍋拌飯。點完餐後莊明羽把菜單交給恭立在一旁的服務生,服務生恭敬地接過菜單,態度謙和地笑了笑︰「請兩位稍等,你們點的餐很快就會送來。」然後優雅的轉身向櫃台走去。
「餓壞了吧?」服務生離開後,莊明羽口氣和藹地對女兒說,「一會多吃點,這些菜可都是有很高的營養價值喔。」
「嗯。」莊小宛听話地點了點頭。
在等餐的過程中,莊小宛把頭轉向了窗外。
夜幕已經深深地垂了下來,街上的霓虹燈彼此交換著閃爍出不同的光彩,路上的行人形形色色地朝著目的地疾步前行,沒有事情可做的人索性沒有方向地漫步,還有感情很好的情侶在某個路燈下相依相偎,他們被無邊的幸福籠罩著,讓人嫉妒到眼紅。
此時,一個四、五歲模樣的小女孩經過莊小宛正對的玻璃窗前。她停下來,轉身用稚女敕的聲音叫喊身後的年輕女人︰「媽媽,快點兒快點兒,你都跟不上我了。」
年輕女人快走兩步來到小女孩跟前,她蹲下來把小女孩有些凌亂的頭發攏到腦後,疼愛地撫模著女孩的臉頰贊揚道︰「女兒真棒,媽媽都跑不過你了。」說完在女孩的額頭上連親了幾下,隨後抱起小女孩繼續向前走去。
莊小宛的目光緊追著母女倆,直到她們在很遠很遠的轉彎處消失不見。
莊小宛微微地頷了一下首,似乎有滾燙的液體在眼眶里打轉,她伸出手還未來得及抹一下眼角,晶瑩的淚珠便大顆大顆的掉了下來,她慌忙拿起紙巾想要覆蓋住那雙潮紅的淚眼,可還是被正在喝水的莊明羽發現了。
莊明羽放下手中的杯子,起身坐到莊小宛身邊,緊緊地將女兒摟在懷里。
莊小宛把頭靠在爸爸的肩膀上,傷感的情緒稍稍得到一些平復。
「對不起。」莊小宛擦了擦眼角的淚痕,「我控制不住自己,我很想媽媽。」
莊明羽輕輕拍打著女兒的手臂,聲音也變得沙啞起來︰「我知道,我知道,我也很想她。」
街道上,依然人來人往,趕時間和不趕時間的行人似乎永遠沒有暫時停下來的意思,他們不知道,此時就是他們所在的城市里,夜色是散發著多麼迷人的氣味,他們就這樣不留意地錯過了。
餐廳里,幾個已經用餐結束的顧客起身離開了,裝束統一的服務生齊聲喊道︰「歡迎下次光臨。」
門口又有幾個人正向餐廳大堂走來,似乎這里的顧客永遠不會間斷。
稍有注意,你就會看到,在餐廳的某一個位置,一個長得極其漂亮的女孩正依在一個中年男人的懷里,輕閉的眼楮是那樣的安然。如果你知道他們是父女,那麼你一定能夠感受到那讓人永遠值得依賴的親情是多麼的溫馨沁暖。
今天是入學的第一天,莊小宛早早就起床了,梳妝打扮之後便下了樓。
橫穿過學院前面的一條街道,莊小宛心情有些激動地進入了校園。
清晨,校園里的空氣清新襲人,綠色植被散發出的濃郁的氣息頓時讓莊小宛神清氣爽。她輕快地邁著步子,走到校園中央那棟被清澈水域包圍著的大樓前時不禁放緩了腳步。待走近水池,她停了下來,現在時間還早,她可以細細觀摩一下。
這是一幢氣度不凡的多功能大樓。
莊小宛心想,以後自己是不是就會經常來這里,在這學習、練聲、錄音、排練、甚至是跳舞,一想到這些和音樂有關聯的事情莊小宛的心里就會抑制不住地興奮,她太喜歡音樂了,每一個音符所跳躍出來的動感都讓她不能自拔。
她又欣賞了一會兒假山奔騰的水流,等時間差不多了才輕輕吸了一口氣,轉身朝著音樂系教學樓的方向走去。
等莊小宛趕到教室的時候,很多同學都已經到了。每個人或坐或站,或立在落地窗前看外面的風景,偶爾有幾個互不相識的同學向身邊的其他幾位進行自我介紹。
看到莊小宛進來,教室里一下子安靜了許多,不是因為他們把莊小宛當作任課老師,而是他們不敢相信,就在這個教室里,就在他們的眼前,一個如此端莊淑雅、漂亮至極的女同學正向他們走來。這個集所有古代美和現代美于一身的女同學竟然和他們是一個班級的,她的清靈動人,她的光彩照人,她的嫣然一笑百媚生的氣質讓他們瞬間為之傾倒。他們都不敢說話,生怕一開口眼前這位像是從畫中走出來的仙子就會飛走,他們只能目不轉楮地盯著她,仿佛只要能夠看她一眼,他們就覺得不枉此生了,可他們也太貪心了吧,這一眼的時間竟然是那麼長,就算是想把眼楮從女孩身上移開,他們也已經失去了移開的能力,因為她無可匹敵的美牢牢地把他們的目光吸聚著,這種明若春水的無限美,甚至讓教室里的其他女同學都花容盡失,無地自容。
突然,有人像是故意地重重咳嗽了幾聲,試圖打破這種美對所有目光的吸聚力,但是並沒有起到任何效果。不安分子並沒有放棄,她又拿起鈍物在課桌上使勁敲了幾下,這種不悅耳的聒噪音讓所有的同學很是氣惱,于是一部分同學轉動著頭尋找噪音的聲源。經過一番搜尋,他們看見在教室的後排,一個女生手里拿著一塊不知從哪弄來的鈍鐵,揚著手正準備再一次砸向桌面。看到很多人都扭過頭來瞪著自己,她一下子不知如何是好,顯得有些慌張失措。
其實那個女孩長得也非常漂亮,是讓人看了一眼就能夠記住的類型,可與莊小宛相比還是稍顯遜色。莊小宛是那種儀態大方、清純質樸,既有古典美女的溫婉動人,又有現在美女的超棒身材,無論從哪個角度欣賞,都是那個女孩無法企及的。那個女孩只是非常漂亮,但絕不是那種讓人看過後就覺得人間再無其他春色的美女,而莊小宛正是這種類型。
「你是不是覺得自己沒有別的同學那麼讓人注目,心聲嫉妒啊!」一個男生揶揄道。
「你、你……」那個女孩站起來,怒目瞪著嘲笑她的男生。
「看,說話都結巴了,明顯就是嘛。」男生繼續嘲笑她。
女孩被嘲諷得雙頰通紅,眼淚都快出來了,這時又有一個男生說話了︰「好了,別再欺負人家了,大家都還不認識呢,何必鬧得那麼不愉快。」
正在大家有嬉笑、有嘆氣的時候,一位年輕有氣質的女老師走了進來。
教室里突然又安靜了下來,所有的同學都就近找個位置坐了下來。
女老師走到講課桌前,放下手里的資料,抬起頭開始在教室里掃視。
「同學們好!」片刻之後,女老師聲音清亮地向大家問好。
「老師好!」同學們也聲音齊整地回應女老師。
「看來你們很優秀啊,能夠坐在這個班級里說明你們都相當有實力。」女老師敏銳的目光在每個同學的臉上一一掃過,繼續說,「以後我就是你們的帶教老師,既然你們來到了音樂系的甲A班,那麼在以後相處的過程中,希望你們都能服從我的管理。另外呢,我也希望你們能夠在學習上互相幫助,彼此共勉,我會讓你們每一個人都會得到最大的提高。當然,這主要還是靠你們自己的努力,你們有沒有信心?」
「有!」同學們用震耳欲聾的聲音發出對自己的肯定。
「很好。」女老師鼓勵道,「希望你們能夠成為我所帶過的最棒的學生。」
教室里頓時響起一片潮水般的掌聲。
看到學生們高昂的熱情,女老師的臉上瞬間盛開了一朵燦爛的桃花。
「下面我點一下名字。」掌聲息落之後老師拿起桌上的花名冊,說,「點到的同學請答‘到’。」
「柳依依。」
「到。」
「關石。」
「到。」
「譚藝。」
「到。」
…………
…………
「寧曉偉。」
「到。」
「林巧巧。」
「到。」
原來,剛才拿鈍鐵敲桌子被男同學嘲諷的那個女孩叫林巧巧,而那個嘲諷他的男同學叫寧曉偉。當林巧巧答‘到’的時候,附近的一些同學紛紛扭頭側目,表情不明好壞地看著她。她感覺到了周圍同學的異樣表情,迅速把頭轉向窗外,可那些同學還是看見了她再次迅速漲紅的臉頰。
女老師抬起頭注意了一下林巧巧和她周圍同學的表情,之後又把目光移到花名冊上繼續點名。
「童寧。」
「到。」
…………
…………
「莊小宛。」
「到。」
莊小宛是最後一個被點到的。听到莊小宛用清脆而又動听的聲音答「到」時,旁邊的同學齊刷刷地把目光投向她,像是美好的事物大家都想要欣賞一樣,離的比較遠的同學听到動靜也都轉過來腦袋一探究竟。當看到是那個一進教室便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住的女生時,一片唏噓驚嘆聲使教室里頓時不得安寧。每個人都對她充滿了好奇,他們總是覺得眼前這位清新月兌俗的女生身上隱藏著有太多太多令人著迷和未知的秘密。此時,教室里所有同學的目光都已凝注在了莊小宛的身上,就連女老師都在盯著莊小宛若有所思。
「莊小宛」這個名字,這個人,此刻已被所有同學深深記在心里,想忘記都困難,甚至包括女老師在內。
莊小宛感受到了大家對自己投來的熾熱目光,每一道目光都像是帶有極高的溫度,而所有目光的溫度加起來讓莊小宛甚為覺得自己已身處無可逃遁的煉爐里,身體正在快速地被熔化掉,來勢凶猛的火焰將自己的臉炙烤得通紅通紅,仿佛下一刻就會化為灰燼。
女老師在帶教的生涯中還沒有遇到過教室里幾乎所有的同學都會對一個女同學作出這麼強烈反應的情況,一時間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但憑著豐富的帶教經驗,她還是很快鎮定了下來。
女老師響亮地拍了拍手掌,同學們這才意猶未盡地從莊小宛身上拉回了高溫的目光。
「看來同學們都挺愛美啊。」見大家還沒領會到要旨,女老師繼續補充說,「不愛美你們的眼楮怎麼總盯著人家不放啊。」
大家這才會懂老師的意,一個個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點完名字之後,女老師本想讓每個學生都作一下自我介紹,可鑒于人數太多,只好讓同學們自願請纓。
「有誰願意上來自我介紹一下。」女老師的目光在教室里來回巡視,看有沒有主動舉手的同學。
過了一會,還真有同學大膽地舉起了手。
「歡迎這位同學到前面來,請大家為她的勇氣鼓掌。」女老師首先鼓掌,座位上隨即傳出一陣雷動的掌聲。
只見
這位女同學從座位上站起來,神態自若地走向講台。走到講台的台階處,不知是沒注意還是腳踏了個空,于是一個踉蹌直奔向女老師。女老師反應快速地伸出胳膊去攙扶她,而她也像是認準了方向似的,一頭撲進了女老師懷里。
此時,台下響起一片驚呼聲。
「沒事吧?」女老師將這位女同學扶穩後關切地問。
「沒事,沒事。」女同學尷尬地回答。
待整理好衣服,女同學盡量大方地走到講課台跟前。
「呵呵。」女同學望向大家自我解嘲地笑了笑,又伸出一根手指往上指了指,「老天知道我和老師關系好,特意安排了這次親密擁抱。」
台下的同學一陣哄笑,化解了剛才的緊張氣氛。
女同學稍稍清了一下嗓子,聲音略顯粗獷地自我介紹︰「大家好,我叫譚藝,我是一個來自偏遠外省的開朗女孩,我愛唱歌,愛跳舞,還愛說話。」說到這,譚藝竟然靦腆地笑了笑,然後繼續說,「我非常榮幸能夠來到這所最棒的藝術學校和大家一起學習,希望大家能夠多多的幫助我。雖然我比較笨,但是我很努力的,我們那里的人都夸我勤快呢,關鍵是我媽也這麼夸我。」
同學們又是一陣哄笑,听著台上胖乎乎的譚藝毫無顧忌地介紹自己,都佩服起她的膽量來。就連站在一旁的女老師嘴角都彎出了優美的弧度。
看到台下的同學笑的樂不可支,譚藝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話,突然有些慌張,家鄉話都冒了出來︰「俺說哩是真地,不信你們到俺那里打听打听,俺從來不說謊。」
台下的笑聲更大了,譚藝模不清楚狀況,急的臉上是一陣紅一陣白的,于是草草地結束了自我介紹,倉皇地說了聲「謝謝大家」,便疾步向座位走去。
眾人的目光也窮追不舍地跟隨著她,直到她落座後用雙手將臊紅的臉遮蓋嚴實。
一旁的女老師難掩笑意走到講台中央,同學們自覺地控制住了笑聲。
「還有同學要作自我介紹嗎?」女老師問道。
教室里一片闃寂,想必是沒有人願意自己像譚藝一樣被人嘲笑。
女老師也不再追問,拿起講桌上的油筆轉身在嵌進牆壁里的白板上「刷刷刷」寫了兩行字。
「今天就先到這里。」女老師用筆指著白板上工整有力的字體,說,「這是我的名字和聯系方式,以後你們有什麼需要幫忙的盡管找我,我會盡力幫你們解決。」
同學們認真地把女老師的名字和電話存進自己的手機里。
「好了,」女老師拍掌吸引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