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是何物 蜜月(上)

作者 ︰ 隨園居士

()因為旅游,我決定讓茶樓提前放假。茶樓生意本就清淡,這舊歷的年底,是更清淡了!茶樓生意的清淡,與我個人的價值觀是有很大關系的。需知這渝都的茶樓,它正經不是用來喝茶的。用來干什麼呢?用來打麻將。大多數所謂的茶樓,其實就是麻將館,基本不準備茶幾,準備的是機麻。用的茶葉,絕對都是最差的茶葉。幾元錢一袋的。打麻將者,一人一杯,一杯十元,必須的!你可以不喝茶,但是不可以不算茶錢,當然了,麻將另按小時收費。

我的茶樓為什麼那麼另類,那是因為我固執地要維持茶樓的本來面目。在我的觀念里,茶樓應該是清幽之所、大雅之堂。它應該有一定的文化元素,它應該是與雅相關,而與麻將之俗涇渭分明的!茶樓經理——我當年的學生何宴,數次建議我改麻將桌,都被我拒絕了。

趙若懷也分析說︰你得面對社會現實。一個地方有一個地方的文化底蘊,一個地方有一個地方的消費習俗,換了其他大都市,你這樣的的茶樓,是會受到市場追捧的,但這里是渝都,渝都人火辣,心是浮的氣是躁的,這里絕大多數的人,你讓他光著膀子,大街上喝酒猜拳吃火鍋是可能的,但你讓他這樣坐下來和你喝茶聊天,他怎麼坐得住?

我反駁說︰「坐得住的純粹品茶的人應該還是有的吧?比如你、我、黃少游,又比如柳源、老傅,我們這些,難道不是人?」

「是人!但是在渝都,這樣的人寥若晨星,你這是做生意!面對的是大眾!」

「那我就得為這為數很少的稀有人種保留這樣一方茶樓界的淨土!我得捍衛茶樓本該有的情趣!」

就這樣,在麻將聲聲聲入耳的現代茶樓的映襯下,我的裝飾典雅、情調四射、足以讓人在寧靜閑適中偷得浮生半日閑的茶樓,長時期地處于門可羅雀的狀態。雖然是門可羅雀,但我觀察了一下,只要是願意進來的,絕大多數都認字不少。絕大多數都沾得雅氣。

這舊歷的年底,正是人努力滿足各類**、尋找強烈刺激的時候。吃好喝好之後,他們想到的要麼是賭,要麼是嫖。這種時候,上我這茶樓來的人,自然只會更少。所以我給何宴說,干脆關門半月,你回家玩舒服了再來。

火鍋店情況就不一樣了,按照行業特點,一般只放三天。趙若懷安排了趙羽、陳憶、鐘誠、應揚,全程跟蹤管理,加上各分店里,都安插著來自趙若懷的家鄉——寒煙山莊的服務員,這樣的陣容應該能夠放心出行了。

一同前去的還有舅舅、舅媽,也就是趙若懷的養父楊木以及他的生母陳春梅。為什麼要追加這二人,趙若懷是這樣說的。是為了過一個完全放松的蜜月。他說因為是蜜月,所以至少晚上,傅文若是不能和我們同住的,蜜月得有蜜月的樣子!那麼首先必須確保的,就是

傅文若的安全問題,四個老人守著一個孩子,他們應該能夠勝任了,應該不用懼怕逍遙法外的梁阿滿了,我和趙若懷就不用分心操心了,晚上就可以隨心所欲地度蜜月了。

出發前一天,趙若懷強迫我和他去大都會購物,衣服鑽戒、皮鞋背包都在之列,說是必須的,既然嫁給他了,他得適當表示老公的意思。我說大都會可不是人去的地方,那地方太傷自尊了!去到那里會切實感受到自身的貧賤卑微。嚴重者甚至會喪失部分生活的信心。又說起上次和趙羽去逛大都會的情況。感慨說︰「錢大有的這位前妻,那是揮金如土呀!」說著發現趙若懷異樣的眼神,于是迅速轉接到其它的話題上去了。

哪知趙若懷這人,錢不是太有,但氣勢足夠,硬是嚇不住他!這樣一說,趙若懷更要去了,首先去看了貂絨大衣。硬花了兩萬元,買了一件!我說搞錯沒有,我們將要去的是海南,買貂絨大衣干嘛,他說那有什麼打緊的,我知道是去海南,回渝都了再穿呀。我說貂絨大衣沒啥意思,穿上去那是富貴中有惡俗。他說不會的,袁英那是惡俗,你就不會了。穿到你身上,那就只能是高貴。于是我明白了,為什麼要買貂絨,那是因為那天的吃火鍋現場,孫思的老婆袁英穿了一件貂絨大衣。為什麼要換背包,那還是因為吃火鍋現場,袁英、徐楠、趙羽,我們四人的包被擱于一處,而當時四個包中,只有我的包最廉價,最不上檔。既然關涉到和孫思較勁,既然關涉到男人的自尊,那我就不便推辭了。

到了三亞,趙若懷要去海邊租別墅,我想來想去,覺得還是酒店好!酒店更能滿足我們目前的安全需要,酒店畢竟有安保措施呀,如果是別墅,就算傅文若和老傅、楊柳同住一屋,我還是不能十分放心。理智地分析,可能梁阿滿是不大可能神通至此!但這麼些年下來,我吃她的苦吃得太多了!吃怕了,吃累了,而且我越來越覺得︰這人實在神通廣大!我甚至宿命地想︰會不會是我前世和她結了什麼孽。

于是我們下榻在面朝大海的一個星級酒店里,要了兩個套房,當然了,這房費肯定比較可觀。以至于當晚在酒店里吃著海鮮的時候,趙若懷的媽媽陳春梅還在嘟嚷︰「太貴了!太破費了!是我說住標間就可以了。」老傅、楊柳同聲附和︰「過日子要節約!要低調!」

趙若懷說︰「平時低調可以。這幾天必須高調!」

我說︰「沒事!這錢我出!不就七天時間嘛,不就住住酒店吃吃海鮮看看風景嗎,這能花多少錢?十萬元,夠不夠?」

相當大氣的語調!我是很誠懇地想付那錢。在我看來,三十出頭了才進了城,又是和自己最心愛的人,而且是歷經艱辛、力排眾議,未婚先有女,這種情況的蜜月,容易嗎?多見嗎?這輩子,可能也就僅此一次吧?花點錢算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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