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頭看去時,果然有兩結伴而行的女老師,在孫浩三米處站定了,正朝孫浩說話,孫浩扭過頭來,一臉的不馴順,但他手上的鈔票,這會兒已經轉移了,沒看見了。老師被身旁的同事拉著走,于是加大了聲音,這樣我們就听見了,這次說的是︰別忘了明天請家長的事!老師朝我們的方向轉過身來時,連上還一臉的生氣。我追出兩步,出了孫浩的視線,這才微笑上前,說︰「老師好!剛才听老師讓孫浩請家長,他在學校又犯錯了嗎?」
「你是?」
「我是他父母的朋友,剛好來接自己的孩子。」
「正好!你給他父母傳個信,明天必須來學校一趟!他那個媽也不知怎麼回事,電話都打不通。小小年紀,學會下/暴了,硬逼著別人交錢……」
「老師,這里面會不會有誤會?孫浩本性不壞,再說了,他應該不缺零花錢……」
「唉呀,家長同志,我給你說,我自打教書以來,就沒踫見過這麼調皮的學生!膽子又大得很,啥都不怕!太頭疼了!哦,對了,還有多動癥。你讓他原地站著,根本不可能。你分明把他站在教室左邊的,一會兒功夫,他就神不知鬼不覺,不知怎麼到教室右邊了……」
「他媽媽最近沒有到學校來嗎?」
「來了,我想想,前天來的,前天我剛讓孫浩請過家長,可就在昨天,他又下/暴了,他還說是聲張正義。一個女同學的文具盒被旁邊的男生弄掉地上了,摔壞了,放學路上,孫浩就邀約了幾個高年級的,把那男生堵在路上,非逼著人家拿出錢來。你說這什麼性質?你批評他他還理直氣壯的,說他是主持公道。」
「那下/暴來的錢到底交給了女同學沒有?」
「交啦!女同學不敢要,交到我這里了,我這才知道了這件事嘛!你說這事輪得到他做主嗎?」旁邊的女老師急著要走,拉了拉她的同行,我微笑說︰「兩位老師,實在對不起,再耽誤兩分鐘。我剛才從路邊的小攤販那里,打听到一個情況,據說孫浩經常性地請剛才那些同學吃東西,據說那些同學里面,有些是高年級的,不知這情況老師您知不知道?」
「哦,這事我不知道。不過,這已經出了學校大門,他要請人吃東西,這事我們有什麼辦法。」
「我的意思,那些高年級的同學,都是些什麼樣的同學,會不會存在……他們強/迫孫浩請客……」
老師很不以為然地一笑,打斷我說︰「不可能!他不強/迫別人就謝天謝地了!哪里輪得到別人強/迫他?」
「可是孫浩,畢竟只是一個八歲的孩子呀!」
「好了,家長,我們還有事。你既然說起了,這事我還真得調查調查,他哪來那麼多錢,天天請客,沒準下/暴來的錢也不一定。」
回到原來的地方,趙若懷傅文若等候在車上,孫浩的一群人已經散了,行進途中,我把剛才和老師的談話告訴了趙若懷,趙若懷說︰「就你多管閑事!你這等于是在老師面前,又把孫浩告了一狀,孫浩恨你就算了,明天袁英知道了,還得恨你!」
「你說這袁英,難道孩子放學都不來接啦?」
傅文若回應說︰「我那天問過孫浩了,袁阿姨在麻將館,麻將館要六點才下班,所以不空來接,讓孫浩自己跟同學一起回去!」
「這個袁英!這樣下去,如何得了?文若你听著,孫浩的事,有媽媽管,你不用出面去和他說什麼,學校見了面,和他打打招呼,鼓勵他好好學習就可以了。」
趙若懷補充說︰「他要約了你去哪里玩,你可千萬別去!」然後把話頭指向了我,「我先送你們回家。今晚我有一個應酬,可能要打打麻將。這樣,你就有機會和孫思傾心長談了。」
「又要打麻將?趙若懷,近來你的應酬好像有增多的趨勢。哦,對了,我有事和你說,剛才孫浩這麼一岔,我想想……」
我把魏無忌的事情說了,趙若懷听到一半,反應就上來了,我不得不提醒他謹慎開車。
他說︰「你怎麼搞的?這麼重要的事,怎麼不第一時間告訴我?你不知道我一直等著那地嗎?三百萬就三百萬,我要了!」
「三百萬現金,短期之內,你到哪里去籌?還有,我觀察布谷的表情,他基本沒給我什麼商量的余地。我覺著這里面另有文章,或者是他自己看準了那地。」
「對!就是這樣的!這個滑頭!你想想啊,三百萬現金,螳螂一百五十萬,他老婆一百五十萬,他自己還另有事,也需要錢,想提前從公司支錢。換句話說,他魏無忌要那地,最多需要現金一百萬,而我們要那地的話,那就是現金三百萬。這什麼邏輯?他自己不懷好意,把螳螂和黃少游給排擠出去了,還讓你給保密,不能讓他們知道,甚至不能讓他老婆知道,現在還打著不能在老婆面前暴露這事的旗號,在樓盤尚未決算的情形下,向你提前支取二百萬。」
「是啊,明顯霸權主義,他今天又拿江城的人情說事了。」
「他就是吃準了你的善良。你明天就去告訴他,趙若懷這里,也需要先支付一百五十萬封口費,不然,事情從我這里,也是會泄露的!」
「算了,那樣一來,不就等于撕破臉了嗎?看在江城的份上,我……」
「就你好說話!那行,我就不跟他計較封口費的事了,你去告訴他,說不用麻煩他到處去找人了,那地,趙若懷要了,三百萬,我借!我貸款行了吧?」
「若懷,真有必要嗎?房地產這流程,太長了!資金渠道這塊,咱們……我的意思,你就做火鍋,不行嗎?火鍋做好,夠一家人過日子,就行了!」
「不行!你忘了你同學馬蜂,當時說到火鍋時那輕蔑的神情了嗎?你忘了在陵水,魏無忌介紹我時,全場人那輕慢的神情了嗎?你忘了孫思……算了,不說這個,總之,你必須把地給我拿過來!」
晚飯桌上,楊柳媽問起了趙若懷,說︰「丫頭,前天晚上,趙若懷是幾點鐘回來的?」
我扒著飯,回答說︰「大約二點吧!也是打麻將。估計打夜麻將的人,正常下班就在兩點左右。」
「丫頭,你就沒打算管管?上次在火鍋店,孫思說的那話,你就一點沒放在心上?」
我微笑說︰「楊柳媽,想哪里去了?沒有的事!這年月的男人,在外面打打麻將,那是相當正常!」
楊柳說︰「就你好說話!還相當正常!依我看,拿了結婚證後,趙若懷就變了,他以前可不這麼晚回家。」
「這話說對了!男人不都這樣嗎?所以我當初就說,證拿不拿無所謂,可是你們二老,可是力主要拿那證的!」
老傅說︰「楊柳、丫頭,瞎琢磨什麼呢?你們不了解趙若懷。趙若懷有野心啊!野心還不小!他要干大事業,當然得在外面多結交人。」
「就是,不許你們說老爸壞話!」傅文若嘟著嘴說。
「這小丫頭片子!我們啥時候說你爸壞話啦?」我斥責著,邊給傅文若夾菜——她愛吃的魚香肉絲。
「老爸說了,他要掙好多好多的錢,然後供我去外國念書,對了,他還說了,到時我們大家一起去,心儀媽,外公外婆,都可以一起去!」
「外婆才不去呢,那外國有什麼好?好了好了,大人說話小孩听!文若,好好吃飯!」楊柳媽說。
「讓外婆再給你盛點湯。把碗里的飯吃完!吃完練琴去!」吩咐完畢,喝完碗里最後一口湯,擱下筷子,我把視線轉向了老傅︰「爸,這學期開學後,琴行的生意怎麼樣?」
「喲,丫頭,怎麼想到關心起我的琴行來了。」老傅擱下酒杯,饒有興趣地問。
「我可是一直都關心琴行。我沒那麼大野心,我倒是覺得,琴行賺錢雖少,但是生意做著最踏實,關鍵一條,收現錢!而且也沒有這部門那部門見天上門吆五喝六。」
「有道理!丫頭,做生意,老傅我倒是覺得,平穩二字最重要!」
「對!一平一穩,足矣!老傅,合適的時候,把這觀念給趙若懷灌輸一下!咱不用和人較勁!」
「丫頭,你的意思,你現在已經說不上他的話啦?」楊柳媽問。
我和老傅相視一笑,說︰「楊柳媽,同樣的話,不同的人說出來,效果是不一樣的!這道理老傅懂的!」
老傅說︰「嗯,我這女婿,我心里有數。丫頭,你們是不是很久沒去看過柳詠啦?」
「還真是的!最近太忙了,把這事給耽誤了,柳詠有進展了嗎?」
「已經出院了,柳源說這兩天已經在健身房幫忙了,啥時候抽空去看看!吳家平要怪怪她的,柳詠到底是趙若懷的弟弟呀,咱不能拿話給別人說!」
「這話不對!他還是我同學呢!在我的觀念里,柳詠首先是我的同學,然後才是趙若懷的兄弟。是該去看看了!干脆這樣,就今晚去!那健身房,是九點鐘才關門的。我讓鐘誠來陪我去,順便給鐘誠交待一些事情。」
等鐘誠的當兒,我給布谷打了個電話,措辭為︰「信陵君,關于那地,就不用麻煩你再去找人了,趙若懷正想法籌集那三百萬……」
「你不說他想不到辦法嗎?這會兒又能籌錢啦?」
「說起那地,當初拿下來的時候,他還幫過不少忙呢,他是不甘心就這樣落入他人之手,所以,現正全力想辦法,反正三百萬嘛,你賣給別人也是賣,賣給我們也是……」
「傅心儀,這你可將我軍了!」
「我將你軍?」
「不瞞你說,要那地的人,是我們領導一個熟人,我已經答應他了。」媽媽的,我二人的合伙生意,你單方面答應他了!
「魏處啊,你不說就連你做過生意的事,你們領導都不能知道嗎?現在又讓他知道你手里有地……」
「就是啊!就是不知道他怎麼知道了,我也正琢磨這事。」
「魏處啊,無論他是怎麼知道的,這時候把地轉給他,都是正宗下策啊!他有可能只是懷疑,地這麼一轉手,不就坐實了嗎?如果……」
「行了行了!我們那圈子里的很多問題,不是你能夠想像的,也不是你用分析就能解決問題的!你的意思,這面子你不肯給?」
「魏處,這不只是單純的面子問題吧?你老婆的話,你不能不听。趙若懷現在是我老公,他的意見我也得適當采納。」
「傅心儀,趙若懷是你老公,那是最近的事情,合伙生意開始的時候,趙若懷還是別人的老公呢!咱倆合伙生意的事,你最好別把他攪進來!」這下我是真有點生氣了。
「布谷,當初要沒趙若懷和晁建陽兩人,那地咱們根本拿不到!我和趙若懷的意思,那地不轉則已,如果你堅持要轉的話,那麼同等情形下,我應該有優先權呀!」
「我這不是想著為你解決螳螂的事嗎?你既然不主張轉讓,那就先拖一拖!至于螳螂的事情,現在看來,你家趙若懷能想到辦法的!」
于是這一回合,又以魏無忌的勝利告終。鐘誠已經到了,孫浩那事情,說來話長,何況現在,在我心里,對于孫思的感覺,已經和先前發生了質變。現在要不要再管他的事情,說實話,心里都有些糾結了。既是這樣,今天是沒那時間了,改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