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黑夜瞳
他在街角轉彎的地方變出一副墨鏡來，還有一頂能將他的頭發藏起來的帽子，只是他不知道，即使這樣他的身形和氣質，仍將他的魅力展現出來，依舊引得不少人回頭。
林俊在他救下老人那一刻就發現了他，不由自主地開車跟著他走了一路。
「怎麼回事？」鄒旭從平板電腦的網頁中移開視線問道，今天剛見完歐洲那些合作伙伴派來的代表，正想回家看他那個老不死的老爸，只是這條路好像不是回家的路。
「旭，是那天在大堂站的那個人。」林俊盯著貓瞳進了一家咖啡館，說道。
「哦，在哪？」鄒旭對那天那個一身白衣的男子印象非常深刻，讓林俊去簽，那個上海市第一大律師居然將他的人拒之門外，這讓他的征服欲又冒了出來，市政那幾個巨頭他都認識的，一個律師而已，他有的是能耐把他弄得一文不值。只是他覺得讓他臣服比征服他更有趣，他倒是很想知道這個周大律師極度保護的人是誰。
那樣出色的容貌，那樣如雪的氣質，仿佛在這世間縴塵不染的仙人一般，那樣的飄逸，那樣的美麗動人。
貓瞳靜靜地抿著卡布奇諾咖啡，阿細和他說過咖啡這東西，說人喝了能提神的，不過他不喜歡咖啡，這種好像是甜的吧。
「你好，可以坐下嗎？」林俊走過去，鄒旭跟在他後面，手里依然拿著他那平板電腦，卻看著貓瞳。
「隔壁還有空位。」貓瞳淡淡地說道，他不喜歡被打擾。
鄒旭卻十分不客氣地坐了下來，看著他說，「要一份和他一樣的。」
林俊有些抽搐地看了一眼貓瞳面前的卡布奇諾，招手讓侍者送了一份卡布奇諾和一份黑咖啡。
鄒旭好像不喜歡吃甜的東西，加了女乃油的尤其討厭。黑咖啡是為了備用才叫的。
貓瞳透過墨鏡看著坐在他對面的鄒旭，也沒說什麼，只是繼續享受他那滑膩微甜的卡布奇諾。
林俊猜得沒錯，他老板看了一眼卡布奇諾眼楮抽了一下，林俊急忙把黑咖啡推了過去。
鄒旭猶豫了一下，將黑咖啡推了回去，喝了一口，那入口滑膩甜潤的感覺讓他想吐，但卻生硬地咽了下去。
對面那人的嘴角微微翹起，他在笑，鄒旭惡心地扯了兩張紙巾把嘴角的殘漬擦掉，「你怎麼喜歡喝這種東西。」
「好喝。」貓瞳淡淡地說道，拿起杯子，又喝了一口，仿佛在講述，真的很好喝。
鄒旭嘴巴抽了抽，將卡布奇諾推到一邊，拿過林俊手里那杯黑咖啡，林俊一直沒喝，就知道他老板一定會舍棄卡布奇諾而喝黑咖啡的，招來侍者再要了一杯。
貓瞳喝完他的咖啡，看了一眼鄒旭，「你看的什麼？」
鄒旭詫異地抬頭看他，不會吧，這家伙連平板電腦都不知道？
有些遲疑地遞了過去，貓瞳看了看，用手觸了觸，「這個也是電視？？？」
「你從哪里來的啊？這個是電腦，你不知道？」林俊忍不住說道，老板的東西從不給人動的，這回居然把他的平板遞給一個剛認識的人，應該說認識都算不上，他們還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
「山里，電腦？」貓瞳想起阿細那個從不離手的黑袋子，「原來這個也是電腦啊？」
「原來在大山里出來的，難怪這樣的出塵不染。」林俊高興地說道，這個會問這些白痴問題的好奇寶寶原來是個單純得不得了的山里孩子。
「嗯，我很久沒入世了。」貓瞳學著鄒旭剛剛的動作翻著網頁說道。
「入世？你是修煉者？」鄒旭問道，他那老不死的老爸就是修煉者，而他好像是繼承了他老豆的血脈，一直不老不死的，表面看他才24歲，其實他一直24歲，好幾百年了好像。
只是一直在換地方所有周圍的人都不會奇怪，身邊跟的人也是很快就換一批的，而且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找一個人跡罕至的地方修煉，所以倒不會太引人注目，只是總要入世賺取能維持生命的資金和資源。
「算是吧。」貓瞳看著一副副精彩的畫面說道，這東西，很唯美。「這是什麼地方？」
鄒旭看了一眼，「泰姬陵。」
「陵墓？」貓瞳皺眉，這麼漂亮的地方居然是一個陵墓。
「一個國王為了他的寵姬建造的。」鄒旭看著他皺眉竟然有一絲不舍，不由自主地為他解析起來，「泰姬陵的故事是十分傳奇。王妃蒙泰姬瑪哈爾是在沙賈汗還是王子的時候嫁給他的，與沙賈汗共同度過了爾虞我詐的宮廷斗爭，沙賈汗當了皇帝後賜予了他的妻子至高無上的封號－－－－蒙泰姬瑪哈爾，在波斯語中意為宮廷里的珍珠。1631年泰姬隨駕出征南印度，在為沙賈汗生產第十三個孩子的時候難產而死，死時才35歲。在她臨死前，沙賈汗緊擁著奄奄一息的愛妻問她還有什麼心願，蒙泰姬瑪哈爾告訴他，自己只希望能擁有一座舉世無雙的陵墓。
失去愛妻的沙賈汗悲痛欲絕，一夜之間頭發變成了花白，他再也無心戀戰，第二天就班師回朝了。
為了建成一座真正舉世無雙的陵墓，沙賈汗親自參預設計，兩年以後，于1632年，泰姬陵開始建造，共耗銀數千萬盧比，幾十萬來自世界各地的能工巧匠連續勞動22年。泰姬陵終于完工了，沙賈汗殘忍地下令砍掉所有工匠的拇指，因為他仍然銘記亡妻的遺願－－－－一座「舉世無雙」的陵墓，他不希望看到另一座可與泰姬陵媲美的建築出現在這個世界上。此後，每個月沙賈汗皇帝都會身批白紗到泰姬陵里悼念故去的愛妻。老皇帝在泰姬的棺槨前，每次都會泣不成聲……」
貓瞳抬起頭看著他，「你會這樣嗎？」
「會！」鄒旭說道，「可惜還沒遇上能讓我這樣大手筆的人。」
「人都死了，做這些又有何用？」貓瞳說著竟然覺得心口一陣陣的疼。是啊，做這些又有何用？他只能等，等著宇宙中飄浮她那一絲氣息，即使這樣都是奢望。他定定地看著鄒旭，這個伊洛一直說可能是魅兒的男人。
男人，呵呵，他的魅兒，他那美麗動人的魅兒是個男人！！！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可笑之極。可是，這一刻，他想相信，即使是男人，只要是他的魅兒，他絕不舍棄。
「或許有些人會覺得沒用，是一種奢侈的浪費，但對那個老國王來說，那是他愛情的祭奠，那里躺著的是他心愛的人，是他留在人世的最後念想，所以他無論如何都會完成她的遺願的。」鄒旭說道，說實話他也曾為那個舉世無雙的陵墓震撼。為他們流傳在世界的愛情震撼，只是可惜，確實是很可惜，他在人世流轉幾百年卻從來不曾遇上過能牽動他心靈的那個人。「那已經不是值不值得的問題了，而是，因為愛她，所以為她做什麼都是理所當然，非做不可的。」
或許這樣的舉世無雙他也想擁有，或許這樣的經世傳說他也想流傳，或許他也想像他們一樣讓後世震撼。
只是可惜，他不曾遇上，屬于他自己的恆古流傳的傳說。
貓瞳有些異樣的眼神看著面這個男人，耳朵里仿佛又听到魅兒的話，看到她那迷惑他心智的動人微笑。
「愛就愛了，沒有為什麼，只是想著為你做些什麼，都是理所當然，天經地義的。」
就連一直陪坐的林俊都在他大老板那一番話中無比震驚，他第一次看到鄒旭說這麼多話，第一次知道他老板還有著一顆對愛情期待的心，第一次覺得他那冰塊老板不是那麼不近人情的主兒。
「陵墓！呵呵！」貓瞳撫模著電腦屏幕上的泰姬陵，喃喃地念叨著，「魅兒她連一座陵墓都沒有，她一直，只埋在我的心里，只埋在我一個人的陵墓里，她是我一個人的，什麼舉世無雙？沒有她這個世都滅了，舉世無雙，呵呵！」
「你怎麼了？」鄒旭看著他的神情有些不對，雖然看不到他墨鏡後的眼神，但他看到他的表情十分痛苦。鄒旭有些擔心地握著他在屏幕上磨砂的手，有些擔心地問道。
「我沒事。」他用力抽回他的手，力度大到打翻了坐在旁邊的林俊面前鄒旭只喝了一口的卡布奇諾。
咖啡滴在林俊的褲子上，他非常懊惱地扯了幾張紙巾狼狽地擦拭著。
「你們找我什麼事？」貓瞳看了一眼還在忙碌的林俊問。
「你到過我們公司，我們公司經營範圍是很廣的，我的意思是你能不能當我們公司的代言人。」鄒旭朝一旁貼在櫥窗上的咖啡廣告說到，「就像這個。」
「只是這種樣子的影像？」他貓瞳摘下眼鏡朝那張廣告看去，那是個年輕美麗的女孩，微笑地舉著咖啡罐子，旁邊一溜地擺著統一包裝的各種形狀的罐裝咖啡。
「不止，還有視頻和廣告短片，只要是我們公司的產品以後都會有你的影像。」鄒旭微笑，看起來這個單純的男人就快進入他們公司了。「當然了，我們公司會付給你相當高額的廣告費用。」
果然，每個人都想出名，都向錢看，有錢能使鬼推磨，只要他對錢有興致就行了。
「你確定要我代言你們公司的產品？」貓瞳問道，雖然他還不是很清楚代言是什麼意思，但應該也是那什麼廣告一類的。
「是啊，像你這樣的氣質，推出去絕對是天皇級的明星。」林俊大喜過望，搶著說道。他吃了幾天閉門羹，正愁著如何入手，這正主兒自己提出來了，他自然高興得緊。
「我不太了解什麼是廣告，或者代言的。」貓瞳歪著頭想了許久，再度戴上墨鏡說道。
林俊忍不住汗了一回，感情他和他老板在這邊努力了半天，這小子愣沒弄懂什麼叫廣告啊，「廣告就是……」
鄒旭拿過平板電腦，在上面輸入，回車，遞到他面前。「你可以自己慢慢看，這些就是所謂的廣告的作用，而你，就是我們想請來給我們的產品增加促銷的人。至于薪酬方面，我們可以商量。」
「可以問下，你叫什麼名字嗎？」鄒旭看著貓瞳的視線終于從電腦屏幕中移開，淡淡地問道。
原來在這里坐了這麼久，聊了這麼多東西，他甚至還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
把平板電腦推回給鄒旭，貓瞳說，「我叫黑夜瞳。」
「你是日本人嗎？」鄒旭問道。
「日本是什麼地方？」貓瞳問道，雖然他的神識籠罩整個大地，但他除了留意魅的氣息外，對人世間的事務從不曾留意，很多東西就是這樣，即使在眼前，你不留意的話就不會有印象，不是特別的，你還記不住了。
「你不知道？」鄒旭愣了一下，不可能吧，日本因為二戰早已聞名世界，那渺小卑鄙的島國狼人，是出來名的猥瑣民族，這段時間因為買島事件，早到了白熱化的程度了。照他的想法就是直接轟了那巴掌大的地方算了，不就發現點能源嗎？就開始弄得全世界躁動了，都把它當肥肉哪。
彷佛是一塊鮮美的肉，眾相爭食。
「不知道，在哪？」貓瞳覺得他不知道非常的正常，而林俊和鄒旭則像看猩猩似的看著他。果然是山里出來的，下一次估計要問這里是什麼地方了。
「你知道這里是什麼地方嗎？」鄒旭小心翼翼地問，他覺得自己先問出來，以免被對面的嚇到。
「中國，上海，這里嘛，是什麼區來了，忘記了，听說2012年12月某日是世界末日。」貓瞳彈指說道，這些都是听阿細解說的時候知道的，但他壓根沒提過日本倆字。避世太久，他兩耳失聰了。
鄒旭一臉菜色地看著他，稀有物種，果然是稀有物種。那種謠言流傳很久了，說多了人們就感覺是真的了，連這山里出來的都知道，看來是影響甚廣了。
貓瞳看他臉色不對，安慰道，「你放心吧，世界沒這麼容易末日的。」
鄒旭無奈地看著他，想著，大概他原本居住的山里還沒開發，沒有一絲世俗的氣息，居然單純到日本是什麼地方都不知道……實在無語了。
「關于你說的廣告，你們找阿細商量。」貓瞳決定去他的公司，既然師父說面前這個人就是魅兒，起碼要確定一下，否則錯過了，讓他情何以堪。
「真的？」林俊一听心里高興，差點蹦了起來，「你答應做我們公司的代言了？」
「阿細是誰？」鄒旭問道，既然是他安排聯系的人，那是先要找到那個人才對。
「周天宇。」貓瞳仔細地看著鄒旭的臉，試圖在他身上尋出一絲屬于魅的氣息來。
「原來是周大律師啊，好，好！」林俊興奮地拍掌說道，「明天我就聯系他，爭取過兩天簽約。」
「我在上海期間所有事務皆由他處理。」貓瞳說道，處理瑣事本來就是阿細的分內事，誰讓他是那只從他身上掉下來的虱妖呢？喝他一口血的命運就是終生為他所用。
貓瞳在電腦里看到阿細已經從那個十分莊嚴的建築里走了出來，是時候回去了。
「時候不早了，我先告辭了。」貓瞳站起來，拿起墨鏡戴上，從容地走除了咖啡廳。
黑夜瞳，鄒旭念著他的名字，他可以從他看到泰姬陵的眼神里看到許多傷痛，這個年輕俊俏的面孔竟然有著許多傷痛，他一定是個有故事的人，而他卻很想知道這個故事。
「明天找他簽下，從今天起他就是我鄒氏的專屬模特，不要讓別人騷擾他。」鄒旭也站起來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林俊急忙付了咖啡錢追出去。
面對那一街的夕陽，鄒旭跟著出來居然沒看到黑夜瞳的身影，他記得他不是坐車來的，筆直的街道
上居然找不到那俊朗挺拔的身影，他只想送送他而已。
林俊也詫異地往街道兩旁找了一會，這黑夜瞳消失得也太快了點。
「黑夜瞳？哈哈，你說你叫黑夜瞳？」阿細拍著大腿笑道，「主人，這姓不太好吧？」
「已經說了，你就照這個弄證件吧，你不是說在人世生活需要身份證什麼的嗎？」貓瞳有些惱怒地說道。
「ok，ok。我馬上弄！」阿細立刻收起玩笑的表情，「不過，得把你從出生到過往都弄個遍。」
「為什麼？」貓瞳問。
「你不知道現在的狗仔隊多厲害，你的祖宗十八代都能給你弄出來。」阿細在手里變幻一邊說道。
「這是我小時候的照片？」貓瞳盯著那黑乎乎的小女圭女圭說道，那小女圭女圭手里提著一只破得不能再破的籃子，穿了一雙露著腳趾頭的拖鞋，還留著兩通黑乎乎的鼻涕。讓人看了直惡心。
「博取同情分，哈哈。」阿細一把搶過，放進資料袋里。
「你不要太過分了，不然有你好看的。」貓瞳喝道。
「就這一張，別的都很正常。」阿細說道，如果那爬樹掏鳥窩，掀小女生裙底，偷親小女生的算是正常的話。
不過幸好他收拾得快，不然真要被他主人收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