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呼嘯的狂風不停地拍打著車窗,外面一片漆黑,車內亂哄哄的,那些乘客們各個神色緊張焦急,你一言我一語地嘰喳罵咧個不停。
沐漫情戴著墨鏡,雙手環著雙肩,長發貼著臉頰,月經期間本就極為懼寒的她此刻更是冷的渾身發抖,嘴唇透著青紫,臉色剮白剮白的。
江黎見她這樣,眼里閃過一絲心疼,他起身月兌掉自己的外套,披到她身上,「這樣會好點!」
沐漫情轉眸,牙齒打著顫,「你自己穿著,不然會受不了的!」
她說著,就將身上暖暖的外套遞還給他,可卻被江黎制止,「放心吧,我的身體一向很好,可以承受的住。」
月兌了外套,江黎身上只穿了一件羊毛衫,這樣的氣,盡管是在車內,可沒有空調,還是會很冷,沐漫情見他堅持,便也不在推月兌。
「你坐里面,我們再靠近一點,這樣你不會那麼冷。」
她說著,便站起身子,坐到了外面,將江黎擠了進去,繼而攤開他的外套,兩人一起披著。
江黎略顯瘦弱的身軀一震,耳根子有些紅,「aamly,我……」
「你身上有溫度,我可以取暖!」
沐漫情出聲堵住他未出口的話語,這男孩一直都對她挺照顧的,記得當初做宣傳的時候,那些人基本上都是自己顧自己,只有他會時不時地幫她拿飯遞水。
如果今不是他說起,她也許永遠也不會想起,他們曾經一起旅游過,而且還是坐相鄰的位子。
江黎從背包里面拿出一個蛋糕遞給她,「aamly,你將這吃掉,肚子飽了,也許不會那麼冷了!」
他能明顯感覺到她身上散發出來的寒氣,這氣雖然冷,可別人都沒她那麼夸張,嘴唇都凍得犯紫。
沐漫情確實是餓的慌,因為是臨時起意再加上車程也不是很長,她沒有準備什麼吃食,這會兒她也不顧自己對雞蛋過敏的體質,伸手接過,將蛋糕分為兩半,遞給他一半,「我們一人一半!」
江黎擺了擺手,「我不餓,你先墊墊肚子,這雨恐怕一時半會兒停不了。」
「司機師父,我們這要等到什麼時候?孩子都餓的受不了。」一個帶著三歲多小孩的年輕媽媽看著哭鬧個不停的孩子,語氣咽哽地問著。
「大家別急,等風勢和雨勢小了,那邊會派車過來接的,哪位好心人有零食的,給這孩子吃點吧!」售票員連忙出聲安撫。
眾位乘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搖頭,個別人有吃的,也是當做沒听到一樣,自己吃自己的。
沐漫情手中的蛋糕還沒塞進嘴里,她抬眸看向斜對面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小孩,那張小臉蛋紅通通的,而年輕的媽媽晶瑩的淚花在眼眶里打轉,手拍著孩子的背脊,不停地哄著,「寶貝兒,不哭了,馬上就好了,乖,待會兒媽媽回家炖你最愛吃的蛋湯,乖啊,不哭了……」
听到她那句‘寶貝兒’沐漫情心里感覺有點怪異,一向沒什麼同情心的她,這會兒心里突地有些緊抽,她看了眼手中的蛋糕,毫不猶豫地起身向他們兩母子走去。
「噥,這個他應該能吃吧!」
年輕媽媽抬眼,急不可耐地接過她手里的蛋糕,「能吃的,謝謝小姐,謝謝!」
她一邊道著謝,一邊將蛋糕撕碎,一點點塞到小孩的口中,小孩子有吃的,便停止了哭聲,只是那鼻子還是一抽一抽的。
他吃了幾口,年輕媽媽見他不哭了,便含淚笑著出聲︰「寶貝兒,快謝謝漂亮姨姨!」
小男孩水靈靈的大眼轉向仍站在一旁的沐漫情,抽了抽鼻子,小嘴兒清晰地吐道︰「謝謝漂亮姨姨,小寶有東西吃了,也會給漂亮姨姨吃!」
他的聲音軟軟糯糯的,因為剛才哭過,這會兒帶著一絲哭腔,車內的乘客听到他真的話語,皆都笑了笑。
沐漫情嘴角扯出一絲溫柔的淡笑,她抬手揉了揉小男孩軟軟的短發,「好,姨姨等著,不過,小男子漢是不能哭鼻子的哦!」
「嗯,小寶吃了蛋糕就不哭了!」
充滿孩子童真的話語再次讓車上的乘客哄然而笑,沐漫情笑著搖了搖頭,轉身向自己座位走去。
然而,在她轉身之際,脖子便被人從身後箍住,太陽穴被冰冷的槍械抵住,「搶劫,全都不準動,乖乖將身上值錢的東西拿出來!」
「aamly!」江黎嚇得臉色蒼白,緊張而焦急的驚呼。
他話一出,戰戰兢兢地乘客們將眼神轉向那個被歹徒挾持的女子,此時,沐漫情鼻梁上的寬大墨鏡已經掉了下來,完全暴露了她那張略顯蒼白的精致的臉頰。
「不準動,誰動一下,老子就斃了誰,快將東西扔過來!」歹徒看著騷動的乘客,厲喝出聲。
沐漫情脖子被他箍的死緊,太陽穴上冰冷的槍口令她的心提得有些緊,這段時間那男人教她用槍,教她辨認,教她組裝,她能感覺的到,這名歹徒手中的槍是真的。
眾人抖著手,紛紛將包里的錢和身上值錢的東西扔了過來。
江黎身子顫抖,臉色蒼白如紙,他掏出皮夾里的全部現金,遞了過來,「錢都給你,你別傷害人。」
「你,找個包將這些都裝起來。」歹徒看著江黎,冷聲命令著。
「哇哇……你是壞人,放開漂亮姨姨。」
突然,一聲小孩子撕心裂肺的哭聲響起,原來是剛才那個叫小寶的小男孩,他一哭,年輕媽媽嚇得臉色一白,連忙捂住他的嘴,抖著聲音安撫,「小……小寶,乖,不能哭的!」
沐漫情眼神轉向小男孩,笑著出聲,「小寶,姨姨不怕,男子漢不能哭哦!」
小男孩听到她的話,水靈靈的大眼含著淚光,一瞬不瞬地看著她,鼻尖通紅通紅的,破碎的哭聲從年輕媽媽的指間溢出。
說話期間,江黎已經用自己的背包抖著手將地上的錢財裝好,「全部在這里了,你快放了她!」
歹徒用腳勾過背包,挾持著沐漫情就向車門走去,冷聲命令司機開門。
江黎看到這種情況,心里的慌張與焦急無法言喻,他連忙上前,「我跟你下去,你放了她。」
「砰」的一聲響,一槍打在江黎的腳尖上,畢竟是個年紀不大的十幾歲男孩,江黎臉色嚇得慘白,看著腳下冒煙的地板,腳步硬生生頓住,車內的乘客立馬尖叫的尖叫,哭喊的哭喊。
「你再跟一步,老子打斷你的腿!」
此時車門已經被打開,沐漫情正站在車門邊上,她趁著歹徒向江黎開槍之際,雙手猛地掰開箍住她脖子的手臂,身子往下一彎,手臂一甩。
歹徒沒有想到她會這招,硬生生被她甩下了車,只是在下車之際,手卻抓住了她的衣襟,沐漫情也不可抑止地被他扯了下去,在他們掉下去的瞬間,司機很無良地將車門給關上了。〔中文〕
江黎雙目赤紅,他跑到司機面前,拽起他的衣領,「aamly還在下面,你快開門!」
「老兄,歹徒手中有槍啊,誰下去誰找死,放心吧,他們這種人拿了錢就會放人的。」
外面狂風大作,暴雨傾盆,兩人滾落在馬路上,沐漫情怕他手中的槍,強忍著身體的疼痛與眩暈,一個鯉魚打挺,翻身站了起來,一腳踹開了歹徒手中的槍。
歹徒顯然也是個練家子,手中沒了槍,他赤手空拳和她扭打在一起,每一招每一式皆狠辣異常,拳風凌厲。
沐漫情是女人,且還沒學到家,剛才被扯下車之時,腳關節處本就受了傷,這會兒絕對是佔不了上風的,此時盡管她閃躲得快,可身上還是吃了不少拳腳,全身的骨頭像是散了架似的。
江黎在司機旁邊,不斷的找著開門的按鈕,可找了半,都不是,外面一片漆黑,只能听得到狂風呼嘯的聲音,然而,越是不知情況,心里卻是焦急,他揚手一拳打在司機的臉上,「開門,放我下去,死了也不用你負責!」
「司機師父,開門吧!」這會兒年輕的媽媽也出聲幫腔。
「快開門,我看到aamly踢掉了他手中的槍,我們一起下去將他抓住。」另一個年紀也不是很大的男人趴在窗戶邊上,透過車內微弱的燈光看到外面的情景,激動的出聲。
此時沐漫情身上的衣服已經被徹底淋濕,渾身髒亂不堪,長長的發透過雨水的洗禮,緊緊地貼在臉頰上,狂肆的勁風吹得她連身子幾乎都站立不住,這一刻,她異常地想念那充滿溫暖的懷抱,那霸道卻不失溫柔的低語。
晃神的瞬間,歹徒抬起一腳踹向她的腰月復部,她避無可避,硬生生承受了這攻擊力極強的一腳,月復部一陣劇痛傳來,使她忍不住悶哼一聲,腳步往後踉蹌了幾步,腳下一滑,一坐到了地上。
她的手撐著粗糙的地面,指尖觸踫到一個冰冷的物體讓她渾身一震,她抬頭看著以雷霆之勢再次向她攻來的歹徒,手指一勾,抬手,指尖扣動扳機,「砰砰」連續兩聲槍響,而後整個人像是抽空力氣般,癱倒在地上。
歹徒的身子猛地向下一跪,渾身抽搐著,而車門也在這時候打開,準備下車的男乘客們听到槍響,腳步皆都頓住。
這時候,空中響起一陣轟隆隆的轟鳴聲,那些乘客回神,看向外面的情景,深沉黑暗的夜,偌大的雨幕讓所有的一切變得模糊,車上那微弱的燈光照射到外面,他們只能看清一個人跪在雨幕中,而另一個則是躺在地上,不知生死。
「aamly……」
江黎驚叫一聲,步伐踉蹌地向下跑去,來到躺在地下的女人身邊,看著她一動不動地身子和瞪大的瞳孔,他心顫抖地厲害,手想去踫她,抬起來,卻又不敢放下。
轟鳴聲越來越大,只是這時候沒有人去理會,眾人的心思皆在那個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女人身上,不久,強勁的燈光直射而下,一架直升機停在不遠處。
身形高大的男人從直升機上跳躍下來,穩健的步伐透著一絲慌亂以急切,他越是靠近這邊,步伐也就越亂,身後跟隨的幾人顯然也看到了這邊的不對勁,眼里皆閃過一絲擔憂。
「aamly,aamly……」
江黎啞著聲音一遍一遍地喚著,他的手顫抖著,伸出去又收回來,他害怕,害怕那兩槍打在她身上,害怕觸踫到她的傷口,害怕被他抱起的是一具無聲無息的軀體。
最後他閉了閉眼,手終是向她探了去。
然而,一聲透著陰殘之氣的戾喝讓他的手忍不住一抖,在距離她身子一寸之處頓住。
「不準踫她!」
在他開口的瞬間,躺在地上的沐漫情嘴角勾起一抹醉人的笑靨,眼中隱忍已久的淚終是從眼角滑落了下來,混合著雨水,流進發間。
江黎看著她臉上的笑容,心里激動異常,又哭又笑道︰「aamly,你沒事,你嚇死我了!」
說話期間,渾身散發著戾氣的男人已經來到她身邊,他不顧地下髒亂地雨水,單膝跪在地上,抖著手將地上沖他淺然淡笑的女人抱起,緊緊地摟進懷里,語氣嘶啞道︰「寶貝兒,我以後再也不跟你吵架,不惹你生氣了,什麼都依你!」
沐漫情抬臂勾著他的脖頸,貪婪地吸取他身上的溫暖,盡管他的衣服也已濕透,可她就是覺得他的懷里暖。
「我沒有生氣,只是想去海邊看看!」她的頭悶在他的脖頸上,悶悶地聲音傳進他耳朵里。
墨閻濯嘴角含笑,抱著她的手臂越發緊了,「我知道,下次我帶你去,女人是不能隨便跟男人回家的。」
「好!」
沐漫情這會兒眼皮沉重的厲害,身上時冷時熱的,神經放松下來,腦中的意識漸漸模糊,她只知道,抱緊眼前的男人,她就會沒事。
說話的這會兒,兩人已經上了直升機,下面的一切善後事宜皆交給了他人,江黎看著逐漸升起的直升機,清亮的眸子閃過一絲黯然,不過更多的卻是默默祝福。
那麼大的風,那男人居然駕直升機過來,想必是愛慘了她吧。
回到市區,沐漫情便直接被送進了奕凜的私人醫院,由于淋了雨,身上受了不輕的傷,此時,整個人四十一度高燒不退,模糊不清的囈語聲不斷。
墨閻濯換了身干爽的衣服,一直陪在身邊,抱著她滾燙的嚇人的身子,像是安撫孩子一樣安撫著,然而她身上持續不退的溫度卻是令他心急如焚。
「凜,這樣下去不行,趕緊給我想辦法將燒給她退下去!」
奕凜听到他的話,皺了皺眉,「她以前應該也有過這種高燒現象,現在那些強力退燒針和退燒藥用在她身上,沒藥效,只能等她自己慢慢退了。」
他語氣頓了頓,看到他們兩個就像是連體嬰一樣,緊緊黏在一起,好心地提醒,「你身上火氣太旺,最好是放開她。」
墨閻濯劍眉一擰,低眸看了眼緊緊抱著他不放的女人,她臉上不正常的潮紅令他心焦,鼻息間噴出的氣息就像是火苗般,灼熱異常。
他試著動了子,然而,他一動,身上的女人反應特強烈,整個人像是受了什麼驚嚇般,抱著他手臂猛地加緊,「不……不,我沒……看到,我沒看到,不要……殺我,我……沒看到,漂亮哥……哥!」
听著她斷斷續續的囈語聲,墨閻濯湛藍的眸子霍地一陣收縮,他摟著她的手臂緊了緊,閉上眸,掩下眼底的痛色,低首一下一下吻著她的眉心,「寶貝兒,不怕,沒有人殺你,乖,不怕!」
「疼,我手疼……別踩我的手,我要彈……鋼琴,爸爸喜歡……听我……彈鋼琴!」
墨閻濯越是听清她的囈語,心越是揪的緊,那一句句脆弱的令人心疼的話語讓他心痛的無以復加,只為她跳動的心髒就像是被什麼東西拽住一樣,生疼生疼的。
「奕凜,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馬上給我將她的燒退下去。」
男人聲音干澀暗啞,喉間帶著濃濃的潮意,看到她這樣,他寧願自己身中幾槍,也不願她受這樣的苦。
沐漫情此時完全沉浸在那一段被她遺忘的記憶里,她看到有個精致的小女孩站在白色的柵欄邊上痴痴地望著隔壁的別墅,她看到有個漂亮的少年從車上下來,他的臉很漂亮,他的眼很迷人,和那個男人一樣,是她喜歡的那雙眼。
她知道小女孩很想和他說話,很想和他一起玩,只是那個少年太冷了,都不愛笑,不愛說話。
她看到黑洞洞的槍口對著小女孩,看到冷酷的男人踩著她的手使勁地挪著,那堅硬的鞋底好似踩在她的手被上一樣,鑽心的疼,她看到書桌底下那雙漂亮迷人的湛藍眸子,看到他眼底隱忍的淚光。
在奕凜被男人吼了第五次時,床上女人身上那高得燙人的溫度終于有下退的跡象,這種情況讓整個醫院頂樓的權威醫生徹底松了一口氣。
若是再退不下去,他想他們要自動轉鋪蓋走人了,不是被辭的,而是被那恐怖男人吼的,那張嘴吐出來的話語簡直讓他們無地自容,在他面前,他們覺得自己一文不值。
不過,也怪他女人難搞,那麼高的溫度,各種退燒藥,物理降溫啥的,都用過了,可就是不退。
直到快亮,醫院頂樓的高級病房才算安靜下來,墨閻濯看著懷里逐漸平靜下來的女人,湛藍的眸子一片酸澀,剛才,對他而言,簡直就是煉獄般的折磨,那滾燙的溫度不但燙的他身疼,更是燙到他心底里去。
從他調查的資料和剛才打電話詢問她母親,他得知,她上次的高燒居然是在他走了之後才發的,直到第二早上她媽媽見她沒有起來,去她房里叫她,這才發現她發高燒。
急急將她送到醫院,當時的情況也是像現在這般,高燒不退,也是那一次,她忘了有關他的記憶。
此刻,他怕極了她會再次將他忘記,盡管他有把握讓她重新愛上他,可他害怕她陌生的眼神。
「寶貝兒,別忘了我,記得我愛你,很愛很愛你!」男人一邊柔聲呢喃,一邊吻著她的眉心,吻著她的眼楮,她的臉頰,最後落在有些干的唇瓣。
沐漫情只覺的渴,喉嚨干干的,突然,唇瓣上有什麼濕濕的東西滑過,她像是走在沙漠中陡然遇到一滴甘霖一樣,檀口開啟,舌尖輕舌忝著那充滿水分的‘東西’,繼而卷進口中,貪婪地吸吮。
墨閻濯藍眸閃過一絲怔愣,舌尖被她大力的吸吮有些疼,他看著雙目依舊緊閉的女人,心里哭笑不得,知道她許是渴了,可又不舍的退出自己的舌尖。
他卷過她的,狠狠地吻了一陣,這才退出,端起床頭櫃上的溫水,喝了一口,再次覆上她的唇,將口中的水渡了過去。
果然,水一到她口中,便被她急不可耐地咽了下去,他連續渡了幾口,最後直到她不想喝了,這才停下,不過那舌尖卻是沒有退出來,在她水潤的檀口中搗弄,纏綿著。
沐漫情睜開眼,入目所及地便是一張放大的俊臉,他那又長又密的睫毛輕顫著,濕滑靈巧的火舌在她口中竄動,她就這樣看著他,看著他輕顫的睫毛,腦中想著那一雙迷人的藍眸,心里流淌過絲絲暖流。
此刻,她極想看看這雙眸子睜開的樣子,抬起那只沒有扎針的手,輕輕撫上他的眼楮,長而卷翹的睫毛刷過她的掌心,癢癢麻麻的,那雙眸子如她所願,睜了開來。
雙目對視,一個溫柔含笑,一個訝異怔愣,繼而又變成小心翼翼和緊張。
墨閻濯退出她的唇,看著她平靜的樣子,心里有些緊張,「寶貝兒,你……有沒有覺得哪里不……適?」
沐漫情搖了搖頭,單手勾下他的脖子,吻上他湛藍的眸子,繼而嘴角含笑道︰「我很好,你別緊張!」
這男人,比十年前那個沉默冷酷的少年可愛多了!
墨閻濯輕呼出一口氣,他霍地低首,狠狠地吻著她,與之剛才的清淺纏綿不同,這次他吻的狂肆急切,好似要將他今晚的擔心,慌張,全部詮釋在這一吻當中。
沐漫情勾著他的脖子,盡情地回應著他,主動與他糾纏,起舞。
盡管她在昏迷當中,可她自己的情況,她卻是知道一點點的,昏睡中,那股灼熱的溫度燃燒得她痛苦難當,這男人,只要她有一點點事,他都是緊張異常,剛才那樣的情況,他的心急緊張,不用想,她也知道。
良久,兩人分開,墨閻濯頭埋在她的頸窩上,雙臂緊緊地摟著她,「昨晚上,我差點被你嚇死!」
听著他心有余悸的低沉話語,沐漫情鳳眸閃過一絲心疼,「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這種事,我也不想的!」
「嗯,我接受你的道歉,現在給我好好睡一覺!」
再次醒來,已經是當下午了,一夜的狂風暴雨過後,空又恢復了蔚藍,空氣中透著雨後的清新氣息。
昨晚被困在車上的乘客在凌晨四點被救援車隊安全送往目的地,有記者得到消息,車上有人持槍搶劫一事,便侯在車站,爭搶第一手新聞,然而,得到的結果卻是沒有這回事,對于車中少了兩個人的情況,也被司機和一眾乘客含糊其詞的敷衍過去。
那些記者得不到任何內幕,也只能作罷,昨晚那驚險的一幕就這樣被人掩蓋了下來,然而,在那些來自各地的乘客心中,永遠地印下了aamly這個名字和那張處變不驚地精致臉龐。
沐漫情在醫院住了一,燒是完全退下去了,可身體卻起了異樣,本就提前造訪的老朋友在這一夜冷熱交加,又用了各種藥物的情況下,縮了回去。
墨閻濯知道這種情況,又是將奕凜和醫生們痛罵了一頓,最後在奕凜保證說這種情況只是暫時性,後面好好調理就會恢復後,他才罷休。
到第二,沐漫情不顧男人的勸阻,堅持要回家過聖誕節,男人拿她沒轍,只好依了她。
台灣這邊比大陸更加重視聖誕節,大街上處處都可以看到張燈結彩,各個商店門前都擺放著裝扮的漂亮的聖誕樹和一身紅的聖誕老人,街上的人流也比平時密集了不少。
沐漫情上身穿著一件加厚的蝙蝠袖羊毛衫,是條短裙配著加厚絲襪與高筒靴,頭上戴著一頂白色的兔毛皮草針織帽,鼻梁上一副寬大的茶色眼鏡,遮住了大半面臉龐,整個人嬌俏靚麗,時髦性感,骨子里的優雅貴氣也在舉手投足間自然而然地散發出來。
此時她陳媽林憶湘她們推著手推車行走在人流涌動的商場里,東挑挑西揀揀,手推車里面已經裝滿了整整一車。
「小姐,這麼多東西,夠了,你感冒才剛好,這里人多,別再逛了!」陳媽看著前面滿滿地一車,慈愛地開口。
「是啊,漫情,我看你一直在找,你找什麼,告訴我,我幫你找,這人這麼多,擠來擠去的,不方便!」林憶湘走在她身邊,盡可能地護著她,不讓別人將她撞到。
沐漫情臉色閃過一絲不自然,「你們先去結賬,在車上等我,我馬上就過來!」
她能告訴她們,因為她們在這里,她不好意思買嗎?
林憶湘看了眼眼前的手推車,再看了眼密集的人流,這麼大的車子實在是不好通行,便點了點頭,「你快點,別逛太久了!」
看到她們離開,沐漫情松了口氣,快步坐上電梯,向三樓的內衣專賣店走去。
出來的時候,她的車已經不在,本是停著她車子的車位被那輛耀眼尊貴的黑色的布加迪威龍佔領,她搖頭笑了笑,抬步上前,打開副駕駛坐的車門,閃身坐了進去。
「買什麼了,給我看看!」男人取下墨鏡,伸手就想去拿她手中的黑色袋子。
沐漫情快速閃過,「不給看,快開車,小叔待會兒也要到了!」
男人看著她的動作,想到上次那男人抱著她的畫面,臉色有些郁悶,「你不會是買給他的吧!」
沐漫情頓時一噎,嘴角抽了抽,「不是,別問了,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男人傾身過來幫她系上安全帶,嘴里嘀咕著,「搞什麼,還這麼神秘,連我都不給看!」
沐漫情順勢在他俊美的臉頰上「啵」了一下,「開車吧,別嘀咕了!」
車子還沒進大廈,沐俊的電話就打了過來,說是已經到了,沐漫情坐在車內,抬眼,遠遠就看到停在大廈門口,他所說的那輛銀灰色奔馳。
幾人踫頭,車子停好後,便一起坐電梯上了去,家里面,林憶湘和陳媽兩人正在廚房里忙碌著,楊蘭坐在沙發上看著電視,如今,她的腿撐著雙拐也能走會兒,尤芯在今早上就出了門,說有事,今晚不回來了。
沐漫情招呼了沐俊坐下後,便趁著空當將剛才買的東西送到了樓上,正準備下去之時,在門口被男人堵住,纏著她廝磨了一番,在即將擦槍走火之際,被沐漫情打住,這才一起下去。
陳媽和林憶湘兩人燒了一大桌子菜,比上次沐漫情過生日還要豐盛,今沐漫情自己也露了兩手,一個清蒸鮭魚,一個咖喱雞翅,而這兩道菜,都是墨閻濯喜愛的。
看著她們和諧歡笑的日子,沐俊清冷的臉龐露出愉悅地笑容,這個女孩,小時候得到的溫暖太少,如今,終是她得到幸福的時候了,盡管這份幸福不是他給予的,相對來說,他也給予不了,不過,只要能看著她幸福就好。
「漫情,小叔在這里祝你永遠快樂!」許是受氣氛的感染,一向情緒內斂的沐俊難得地感性了一回。
沐漫情端起酒杯,與他相踫,「謝謝小叔,我也祝你早日找到心愛之人!」
沐俊心里微苦,可臉上卻是無任何異常,他淡笑不語,仰頭一口干掉了杯中的紅酒。
「呵呵,來,四少爺,吃菜吧,你有好長一段時間沒有吃我做的菜了!」
陳媽對于這個清冷的沐家四少還是挺有好感的,沐家人,也只有他對小姐好一點,當初剛過來這邊的時候,小姐的事,基本上都是他在打理,所以她和他較為熟稔。
沐俊淡然一笑,「是有很久沒吃到了,以後我出差這邊,飯算是有著落了!」
「為國效力,難道國家還不給你飯吃嗎?」許是男人比較了解男人,盡管他掩藏的很好,可他在看向自家寶貝兒時,眼底那抹不一樣的溫柔逃不過他的眼。
沐俊挑眉,對他的話不予理會,兩個皆是人中之龍,精明睿智的男人,眼底的那抹信息不言而喻。
「你一個大老板,不也在我們這里蹭飯吃?人家還是漫情小叔呢!你是誰啊?」林憶湘生和他不對盤,逮到機會就是一番冷嘲熱諷。
墨閻濯夾了塊魚肉,剃掉魚刺,繼而放到身旁女人的碗碟上,湊近她耳邊咬牙切齒地低語,「寶貝兒,告訴她,我是誰!」
沐漫情桌底下的腳踹了他一下,看著陳媽和小蘭那掩嘴偷笑的樣子,精致的臉頰閃過一抹不自然,「憶湘,吃菜吧,噥,我做的咖喱雞翅。」
她說著,伸手就夾了一塊雞翅給她,可還沒放到她碗上,半路就被人利索地截走。
墨閻濯咬了一口可口女敕滑的雞翅,神色淡然,卻極為臭屁地出聲︰「不是做給我吃的嗎?給她做什麼?人家指不定在心里嫌棄你筷子有口水呢!」
「墨閻濯,你丫的……」
「火氣這麼旺,該找個男人了瀉瀉火了!」墨閻濯放下筷子,優雅地擦了擦嘴角,語氣平淡,卻是氣死人不償命。
楊蘭看著這場面,忍不出「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墨少和憶湘姐真逗!」
她一笑,陳媽也跟著笑出聲來,「呵呵,湘丫頭也是該找個男朋友了!」
「呿,男人都不是個好東西,這輩子我就跟漫情混了!」
沐俊優雅地抿了一口酒,神色清冷,「林小姐這話可是連我也給得罪了!」
「靠,我跟你們不是一個級別的,不說了,吃飯!」
一向嘴巴犀利,性子潑辣的林憶湘,被兩個男人說的無言以對,餐桌上的幾人听著她郁悶的話語,皆是莞爾輕笑。
一頓飯下來,笑語不斷,氣氛溫馨而歡樂,飯後,沐俊坐了會兒,便起身告辭,沐漫情送他到樓下停車場。
車邊上,沐俊腳步頓住,他轉身看向身後的淺笑嫣然的女人,清冷的眸子閃過一絲柔光。
他抬手,猶豫了會兒,最終是忍不住心底的那份情,指尖愛憐地幫她拂開臉頰上的發絲,語氣溫柔繾綣,「漫情,你一定要幸福!」
沐漫情對他的動作並沒有想那麼多,她點了點頭,「你也是!」
沐俊笑笑,在心里輕喃,「你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
他伸手猛地將她扯入自己的懷抱,剛貼近,又快速放開,「上去吧,我有時間過來看你!」
說著,他轉身準備上車,然而,站立在身後不遠處,一臉吃驚地女人讓他眉頭皺了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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