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的朝陽高高掛起,幾縷亮白的陽光透過紗簾的縫隙,落在床上睡美人的臉頰上,調皮地跳躍著。
男人顯然梳洗了一番,坐了十來個小時的飛機,臉上的疲倦之色在看到床上女人的時候,消失殆盡,有的只是滿滿的歡喜與想念。
看著她有些消瘦的臉龐,他眉頭皺了皺,這女人都不知道好好吃飯嗎?幾天時間就瘦成這樣!
他俯身,溫熱的薄唇在她精致的臉頰上流連,從眉心到眼瞼,再到翹直的鼻梁,最後落在那張想念已久的櫻唇上。
沐漫情上半夜做了半夜的噩夢,凌晨三點從噩夢中驚醒來,喝了杯安神茶後這才睡得舒坦點,許是上半夜沒睡好,這會兒睡得也沉。
只是,當男人的唇瓣長時間流連在她唇上,呼吸被人奪去之時,就算沉,她也醒來了。
因為呼吸困難,她眼睫毛狠狠扇動了幾下,很快便睜開了那雙困意朦朧的鳳眸,然而,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放大的俊臉。
「唔……呼……」
「呵呵,王子終于吻醒了睡美人!」墨閻濯看著她,輕笑打趣。
沐漫情將他推開,貪婪地呼吸著新鮮空氣,待肺部那股不適的窒悶感消失,她嗲怪地看了一身清爽地男人一眼,「你怎麼回來了?昨天通話的時候不是還在歐洲嗎?」墨閻濯擠身上床,撫了撫黏在她臉頰上的幾縷發絲,捏著她的鼻子,「我寶貝兒想我了,所以就趕回來了!」
沐漫情看著他,眸色復雜,她相信他的話,這男人一向都那個瘋狂,想到肚子里的那條新生命,她雙唇蠕動了幾下,可卻始終說不出口。
因為經期不正常,胎兒太小,醫生暫時也無法確定他(她)的大小,不過她自己卻知道,一定是那次中獎的,因為後面她受傷,他們基本上沒做,傷好之後,他做了保護措施。
按照時間來算,差不多是兩個月零幾天,呵呵,原來不知不覺間,她肚子里已經孕育了一個小生命。
「怎麼了?有什麼事嗎?」
墨閻濯見她兀自沉思,眉頭皺皺的,那顆腦袋瓜不知在想些什麼,他想到剛才陳媽一臉神秘的告訴他,說她要給他一個驚喜,難道和陳媽口中的驚喜有關。
「對了,陳媽說你給我準備了驚喜,我還等著呢!」見她不說,他忍不住出聲問。
沐漫情面容一僵,她看著他那雙迷人的藍眸中滿是期待之色,心思再一次復雜紛亂,她深吸一口氣,醞釀著情緒,沉聲開口,「我中獎了,可我暫時不想要!」
墨閻濯微愣,有點反應不過來,他看著她,眼神怪異,疑惑的話語不自覺月兌口而出,「你買彩票?」他沒等她回答,再次兀自出聲︰「不過也就幾百萬,要不要無所謂,隨你高興!」
男人嘴里這樣說著,心里還在繼續納悶,他不記得她有這項興趣啊,還有,她中獎為何不想要獎金,雖然他無所謂,可她為何不要?聰明睿智,反應機警的男人在這件事上,那腦子自動短路,轉不過彎來,甚少接觸女人的他,還不知道‘中獎’包含著另一個意思,尤其是從女人口中說出。
沐漫情嘴角抽了抽,好不容易醞釀出來的情緒被他打擊個徹底,丫的,這個白痴!
「這就是你準備給我的驚喜?」
墨閻濯明顯一臉的懷疑,別怪他,這種事對他來說,還真算不得什麼驚喜,他每次為她準備的行頭,都不止幾百萬,更何況,錢這個東西,他真心不缺。
沐漫情看著他仍是一臉不明所以的白痴樣,心里有點無語,她再次深吸一口氣,閉了閉眼,睜開,低聲吼道︰「白痴,不是幾百萬,而是這里多了一塊肉!」
她一邊說著,一邊指了指自己平坦的小月復。
這次就算再不懂,再白痴,墨閻濯也明白了她的意思,他看著她手指的月復部,藍眸瞪得大大的,「你……你是說,你……懷寶寶了?」
他雙唇抖動著,激動地連話說都是斷斷續續。
沐漫情看著他激動的樣子,鳳眸不忍再看,不過卻是點了點頭,輕應一聲「嗯」,回應他的話。
「我寶貝兒懷小寶貝兒了,果真是驚喜,天大的驚喜!」
得到她的肯定,他再也壓抑不住心里的激動,一把將她抱住,卻又小心翼翼地不觸踫到她的小月復,那副緊張的樣子,讓沐漫情心里頗不是滋味。
墨閻濯好似想到什麼,臉上驚喜激動的神色漸漸收起,抱著她的手臂微微松開,湛藍地眸子深深地看著她。
他見她躲開她的眼神,便抬起雙手捧著她的臉頰,讓她與之對視,「寶貝兒,你……不想要我們的寶寶?」
沐漫情垂下眼瞼,再次避開他那雙令她不忍的藍眸,她怕她看著那雙眼楮,說不出拒絕的話,「嗯,暫時不想要!」
墨閻濯听到這話,無疑是從天堂跌進地獄,他眸子里面的亮光漸漸消失,他的雙手移至她的雙肩,手掌的力道不自覺緊了緊,呼吸也逐漸粗重。
良久,他語氣帶著一絲希冀地乞求,「寶貝兒,我們要他(她)好不好?他(她)是我們的寶寶,第一個寶寶,你放心,不會影……」
「對不起,我不想要!」
沐漫情實在不想听到他請求的話語,她低垂著腦袋狠了狠心,堅決地打斷他的話。
墨閻濯呼吸一頓,心髒處微微抽痛著,他知道她暫時沒有要小孩的打算,他心里雖想,卻也不想去勉強她,可現在,她已經有了,那個小生命已經開始在她的肚子里孕育,這讓他如何狠得下心將她(他)拿掉?
男人放開她,站到窗邊,他拉開紫色的紗簾,任由耀眼的陽光照耀在身上,而後實在忍不住心里的煩悶,從口袋里抽出一支香煙,待他準備點燃之際,突然想到什麼,又煩躁地從唇上拔出,扔在窗台上。
沐漫情靠坐在床上,睜著眼楮看著天花板,心里仍是混亂異常,他想要,她是知道的,可這個孩子來的真不是時候,她完全沒有任何心理準備。
看到他這樣子,她心疼,可若是答應他生下來,她怕她過不了自己心理那關,怕到時候照顧不好她(他),盡不到一個母親的責任,她還年輕,才二十二歲,還有很多事要做,又怎麼會有時間來關心孩子?
「給我三年,三年後我們再要,好不好?我們還年輕,三年後再要孩子,並不晚的!」
沐漫情下床,從身後摟住他精壯結實的腰肢,將臉頰貼著他寬闊的背脊,語氣幽幽地商量著。
說實在的,一開始,她並沒有將孩子這個字眼規劃在她的人生版圖中,經過法國那次意外,她更是對這個字眼有著莫名的恐懼,如今,這是她最大的讓步,因為愛他,所以她會試著去考慮,去規劃,只是這一個,她不想要!
墨閻濯身子微僵,他沒有轉身,湛藍的眸子繼續看著窗外,他的眼神像是專注的看著某一處,又像是什麼都沒有看。
不知過了多久,只听他有點沙發的聲音透過背脊傳進她的耳膜,「如果我說,我一定要這個呢?」
他是真的很想要,三年,他本是可以等,不止三年,六年,十年,他都可以等,等她願意,可那是以前,現在既然她(他)已經來了,他不想失去,這是他們的第一個孩子,也是他們生死不渝的愛的見證,意義不可謂不重大!
沐漫情的心漸漸煩躁起來,她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里突起的暴躁,不想為了這事和他鬧得不愉快,便松開他腰間的手,轉身向洗手間走去。
可腳步還未踏出,男人緊張地拉住她的手肘,「你不要逃避,我們好好商量!」
「再怎麼商量,我也不要!」
沐漫情本是在極力忍住自己心里那股暴躁,這會兒听到他的話,徹底爆發出來,心里也因為各種煩躁紛亂,導致她有股想哭的沖動,只是一向不愛流淚的她,強制忍了下來。
她自己心里也不好過,她怕他傷心,痛苦,可又無法勉強自己,過不了自己心里那關。
墨閻濯瞳孔一陣收縮,握著她手肘的大掌突地一個用力,沐漫情吃痛,遂一把將他甩開,快步進了洗手間。
等她梳洗一番,洗了個澡從洗手間里面出來,男人依舊站在窗邊,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傷痛與黯然之色讓她心酸,也讓她感覺窒息。
她從衣櫃里挑了一件橙色的寬松毛衣換上,配了件較為休閑的長褲,頭發隨意用一枚發卡夾住,簡單的裝扮,透著一股清新靚麗的氣息,卻又不失貴氣大方。
穿衣鏡前,男人前胸貼著她的後背,雙臂將她摟進懷里,大掌有意無意地輕撫著她平坦的小月復。
「寶貝兒,我求你,生下來吧!我真的很想要,如果我猜得沒錯,應該是我們在美國那次,才有他(她)的,這是我們生死不渝愛的見證,意義非凡!」
「若是你沒懷上,不管多長時間,我都等,可你已經懷了,我們何不順其自然?這是我們的骨肉,我們的愛情結晶,別對他(她),也別對我那麼殘忍,好不好?」
沐漫情沉默,心髒再一次緊縮,她低垂著頭,眼里一滴淚落入腳尖,良久,她吸了吸鼻子,抬手抹了把臉,「我還有一個廣告要拍,你好好休息!」
看著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墨閻濯眼里閃過一絲無奈與傷痛,說了這麼多,還是不行嗎?她還是堅決不要嗎?
沐漫情心里裝著事,一整天精神都無法集中,拍攝過程中常常走神,這讓和她合作無間的攝影師湯尼有些納悶,Aamly的鏡頭感一向很好,且很快便能調節狀態,可今天卻頻頻出錯。
在拍了幾組,湯尼都找不到他要的感覺後,他宣布暫時休息。
化妝間里,沐漫情坐在椅子上,腦海里再次響起那男人低低的乞求聲,心煩躁異常,本是堅決不要的心態,這會兒變得猶豫不決起來,她就知道,只要一看到他傷心苦悶,她就不忍。
「Aamly,你今天身體不舒服嗎?」
湯尼進來,看著眉頭緊皺的女人,語氣關心地問。
沐漫情從他抱歉地笑笑,「對不起湯尼,我頭有點痛,今天這支拍了,剩下的我想再另約時間,可以嗎?我狀態不好,不想拖累你們!」
湯尼身為有名的攝影師,廣告商好不容易請他過來,有什麼事,她還得和他商量,至于廣告商那邊,只要給他們滿意的結果就好。
「沒問題,不過要提前跟我打聲招呼,我好安排其他的!」湯尼是內行人,當然明白這個道理,模特不在狀態,拍出來的東西也不是好東西。
沐漫情結束一天的工作,回到家的時候,墨閻濯已經離開了,她到樓上去看了下,也沒在,想到今天早上的不歡而散,她也沒主動去墨宅找他。
連續兩天,她都在家休息,許是懷孕初期,她反應很大,吃什麼吐什麼,身子乏的厲害,躺在床上,動都不想動。
這兩天,她沒有看到男人的身影,而他連電話都未打來一個,她試著打過去,那頭卻沒有接起。
她知道他這次很生氣,也知道他想听什麼,可是她卻不願意說,她還沒想好,不想給他希望之後,又讓他失望,那樣更痛苦。
兩天的時間,沐漫情以肉眼可及之勢消瘦下去,陳媽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小姐,你和墨少怎麼了?」
那天她出門之後,墨少也離開了,出門之前,給了她一串電話號碼,讓她有什麼事打他電話,交待她好好照顧小姐,就匆匆離開了,只是臨走時,那張俊臉異常的難看。
「是啊,漫情姐,我看你這兩天都瘦了好多,有什麼事說開不就好了嗎?這樣冷戰也不是辦法?」楊蘭這段時間很忙,所以並不知道她懷孕的事,還以為他們只是鬧了矛盾。
尤芯坐在一旁,對他們的話不予任何意見,最近她變得越發的沉默了,以往若是說她醉生夢死,那麼現在,她就如一抹無聲無息的幽靈,極力隱藏著她的存在感。
沐漫情喝了一口清淡的玉米湯,而後擦了擦嘴角,沖他們安撫地笑了笑,「沒什麼事,你們別想太多,我只是有點累。」
夜涼如水,浩瀚的夜空,幾點繁星零零散散地布置在那里,為黑色的帷幕添了一抹亮色。
布置溫馨的臥室里,留了一盞橘黃色的壁燈,沐漫情睡在床上,黛眉緊緊蹙起,額角滴滴冷汗溢出,這樣的狀態,顯然是陷入了某種恐怖的夢境中。
床邊上,一抹黑色的身影靜立在那里,因為背著光,看不清她的臉,不過卻可以看出那是一個女人的身形。
「啊……」
突然,寂靜的空間響起一聲驚恐的尖叫聲,床上的沐漫情再一次被噩夢驚醒,從床上一坐而起,她將臉埋在掌心,待那紊亂的心跳平穩,這才抬眼,看到床邊的人,她眼露驚愕,然而,還來不及說什麼,她的眸子就變得迷離起來。
「這個孩子不能要,這個孩子不能要,這個孩子不能要……」
床邊上,女人手里拿著一條水晶項鏈富有節奏地在她眼前搖晃著,粉色的櫻唇毫無感情地吐出仿佛咒語一般的話語。
沐漫情的眸子漸漸迷離,神色好似被蠱惑一般,嘴里不自覺地跟著輕喃︰「這個孩子不能要,這個孩子不能要!」
女人收起水晶項鏈,同時,神色迷離的沐漫情也在這時候重新倒在床上。
看著床上雙目緊閉的沐漫情,女人冰冷的眸子透著一絲復雜,她深深看了她一眼,繼而轉身離開。
在轉身的瞬間,那張臉也在這時候暴露在燈光下,豁然是尤芯那張年輕得過分的臉龐,只是此時她臉色一片慘白,額角溢出大顆大顆的汗珠。
第二天,沐漫情醒來,覺得全身乏的厲害,明明睡了一晚,可是她仍是覺得累,她想到醫生的話,既然已經決定不要,就沒有必要再拖延下去,所以,吃了早飯後,就讓陳媽陪著去了醫院。
到了醫院,當陳媽得知她要將孩子拿掉之時,整個人呆呆的,慌得不知所措,這時候她算是知道為何墨少那天生氣離開了。
「小姐,你要考慮清楚啊!」
「小姐,你這樣做,墨少會不高興的,這輩子能遇到一個真心疼愛自己的好男人,很是難得,你不要因為一時沖動而葬送了這份感情啊!」
「小姐,咱再考慮考慮,好不好?」
陳媽不停地在旁邊勸慰,而被她碎碎念的女人卻是自顧自的辦理一切手續,對于她的話不給任何回答,好似下定決心要拿掉這個孩子似的。
看著她走進手術室,陳媽徹底慌了,她突地從椅子上站起來,上前一把將她拉住,「小姐,你再考慮考慮好不好?打胎很傷身的,墨少那天很傷心呢!」
沐漫情听到她最後一句話,心像是被針刺了一下,微微地疼,然而,腦中有個聲音一直在提醒著她,這個孩子不能留,所以,她強硬地拂開陳媽的手,「陳媽,他(她)來的不是時候!」
話落,手術的門這時候推開,而她也毅然決然走了進去。
「小姐,如果愛墨少,就為他留下吧!」
------題外話------
漫漫是親媽來著!安啦!
☉﹏☉b汗,驚恐的尖‘叫,床’上的……
合為‘*’兩個字,是禁詞,漫漫找了半天才找到,木辦法,在中間插了一個‘聲’字,真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