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不再多言,悄悄的退出了廣淨大殿,而他們始終也沒有看到淨月華手下的那一顆圓球。三人走後,大殿里驟然安靜了下來。淨月華徐徐的掀開了那塊紅色絹布,里面是一個乳白色的球體。在他玄力的催化之下,那球體逐漸亮了起來,也緩緩的顯出了畫面來。
這是一顆能夠看到其他四大大陸情況的靈犀球。全金泱大陸只有兩個,分別在金泱大陸的兩大神教中,一個在吞月教,另一個則在擎日教。這代表著這兩大神教統管整個金泱大陸的至尊地位。此時,那球體上顯示的是土息大陸的情況,一只龐大而又猙獰的神獸正在叢林中行走。它的身子大而魁梧,和它巨大的身體比起來,它腳下的山林和樹木仿佛是小草一般矮小。它的口水像是瀑布一樣從口中流下來。它扭動著身子蹣跚的走著。而在它的前面,幾個修玄之人正在等待著絞殺這個家伙。可惜他們布下的結界對它絲毫無用,這只大獸一腳踩上去,不僅破了他們的結界,還將人也踩死了。
坐在廣淨大殿里,淨月華盯著那靈犀球上的畫面,眼中騰起了凌然的快意。他已經厭倦了在這金泱大陸狹小的天地下生活的日子。這麼多年來,他無比寂寞,他渴望在金泱大陸之外的成功,他需要人來陪,更需要釋放!
而蘊兒,便是他釋放的一把鑰匙。
仰起頭來看向外面的天空,淨月華的眼中騰起了一股寒意。那頭頂的月亮在他濃濃寒意的注視之下一點點的變紅,最終像被血染紅了一樣放出了奪人心神的紅光。
夜色格外恐怖。金泱大陸的人們被這忽然被成血色的月亮嚇壞了。小孩子們驚恐的哭著,牲畜也躁動不安的在柵欄里扭動著。各家各戶關好了門窗,但森寒之感還是無孔不入的竄進了門來,讓人心神顫栗。
早在千年之前,就曾出現過一次血月的情況。那一次吞月教血洗了江湖,讓金泱大陸上的玄靈來了一次徹底的大換血。而這一次的血月,似乎在預示著吞月教要再次出手,重現那生靈涂炭的大屠殺了。
一時之間,江湖上人心浮動,躁動不安。
第二日清早,玉冰宮。今日天氣不錯,玉冰宮也不似以往寒冷,蘊兒難得有心情,在玉冰宮的院子里修建花枝。幾個玉冰宮的侍女一邊聊著天一邊蹙眉走過。她們顯然是在為什麼事情擔憂,也沒注意到蘊兒。
「皎月變紅,意味著吞月教又要大屠殺了。」其中一個喃喃著說,「經過前夜的事情,我猜想吞月教主要屠殺的第一個目標就是咱們玉冰宮,咱們死定了。」
「不會吧。」另一個听了渾身一抖,忙道,「就算他真是沖著咱們玉冰宮來的,那咱們有冰爵大人還有鳳尊主在,他也不會得逞的。」
「話是這麼說。」侍女甲又道,「可是那天你也看到了,那吞月教主他不是人啊,就是鳳尊主和冰爵大人的玄力很高,也不是他的對手。最重要的是身份等級懸殊太大,要是鳳尊主和冰爵大人也是神的話,恐怕還能對峙的,只可惜……」
「那你的意思是,我們真要等死了?」侍女乙無限悲觀的問。
「如今看來,也只能拼力抵抗,求得一線生機了。」侍女甲嘆息著,和乙一同往前走去。
蘊兒听完也有些擔憂,但她想了一下,決定事情還是要一件件的辦,她要先開心的裁剪完花枝,再去擔心這件事情也不遲。反正那淨月華她遲早是要對付的。這樣想著,蘊兒又低下頭裁剪花枝了。
而此時,整個玉冰宮的狀態都不高。他們似乎被昨夜那可怕的血日給嚇到了,都有些心不在焉。
忽然,周圍的空氣熱了起來,那花圃里的白雪瞬間就變成了晶瑩剔透的水從花瓣上滾了下來。蘊兒正在奇怪,感覺天上也吹來了一股微熱的風,那風吹動著樹木花朵,讓它們搖擺了起來。
玉冰宮上下萬分好奇,紛紛停下了手中的工作,蘊兒也站起來,往那風吹來的方向看去。在天空的東方,太陽升起的地方,緩緩的出現了一個光點。蘊兒凝神細看,只見那光點越來越大,似乎現出了一駕飛鑾的形狀。所有的目光都凝聚在那里,看著它一點點的靠近。
飛鑾眾人也不是沒有見過,鳳驚羽和冰爵出門都坐過飛鑾,不過它是由八個人抬著,再用玄力飛行的。但是這一個好像有些不一樣,但究竟是什麼地方不一樣,因為離得太遠,人們又一時看不清楚。
「是一駕飛鑾沒錯。」有人眯起了眼楮盯著那里道,「但怎麼總覺得有些不一樣啊?」
「呃……」又有人道,「飛鑾不是都用人來扛著的麼,怎麼這一輛用的好像是馬啊?」
「馬?」人們更仔細的看了過去,隨著那飛鑾也越飛越近,眾人也終于看清楚了。不知是誰先叫了出來,「去他媽的馬,駕車的那是一條飛龍啊!」此話一出,玉冰宮立刻就亂了起來,傳說飛龍只有在嘉譽山才有,此時玉冰宮上下除了鳳驚羽見過,也沒人見過了。能夠見飛龍一眼,那簡直是他們做夢也不敢想的事情啊。可是如今,一條駕著鑾車的飛龍就那麼真切的向玉冰宮飛來,它扭動的身體,在陽光下碧光閃閃的身體都在彰顯著它無比尊貴的地位和身份。眼看那飛龍越來越近,眾人不知所措,留也不是逃也不是,一個個的呆呆的僵在了原地。飛鑾越來越近,人們也看到來的不單單是鑾車,鑾車周圍還跟著十幾個玄力高手。而在飛龍的不遠處,飛著一只渾身火紅的鳳凰。
從日而來,龍飛鳳舞,如此仗勢,可是人們畢生沒有見過的。
火鳳?
蘊兒盯住了那只鳳凰。忽然想起了它是紅夫人的契約靈寵。如此推測那飛龍背上的應該就是鳳驚羽的父親了?
不多時,那飛鑾就到了玉冰宮的上空。但因為鑾車太大,似乎又一時沒有找到降落的地方,所以它直沖著玉冰宮的房屋就俯沖了下來。還在發呆的玉冰宮眾人眼看著飛龍和鑾車向自己沖了下來,嚇得魂飛魄散,尖叫著四散逃竄了開去。
像這種情況,飛鑾應該直接飛到後山才是。蘊兒站在那里給飛龍打了個手勢,那龍也看到了,只可惜俯沖太快,轉向已經來不及,它直直的向蘊兒沖了過來。
「……」蘊兒還沒來得急反應就已經被銀伯拽住胳膊閃出了危險區域。那飛龍大概有八匹馬大,它帶著鑾車猛的落地,因控制不住身子往前滑行了十幾米,最終「砰!」的一聲撞上了玉冰宮的一排房屋上,才停了下來。
「轟!」的幾聲響,房屋塌了幾間,廢瓦頹牆,烏煙瘴氣。玉冰宮的人紛紛松了一口氣,還好還好,沒有撞上人真是奇跡了。可是蘊兒的臉色就不太好看了,她精心修剪了一個早上的小花圃,如今全被這只渾身長著碧綠色龍鱗的家伙給壓成花泥了。那飛龍也被撞了個頭昏眼花,趴在那里半天不動。而它後面的鑾車經過這次俯沖,輪子也有些歪了,不過這並不影響它的華美以及車上男人的氣魄。馬車是用純金打造的,晶瑩剔透,尊美萬千。而在它的金色珠簾之後坐著一位氣場十分強大的男人。他一身深紫色的長衣,上面用金線綴著狂日從海面升起的秀紋。他的手搭在金座上,上面金色的戒指格外刺目。那鑾車上的珠簾並沒有擋住他的臉,他面無表情,下巴上的幾縷胡須證明了他的年歲,不過一雙眼楮卻是精氣十足,和鳳驚羽的有相似之處。
呃不,是鳳驚羽和他有相似之處。從個男人和表情和氣場看來,蘊兒已經確定他就是鳳驚羽的父親了。
飛鑾已經停了下來,不過這個男人坐在上面並沒有動。直到隨他一起來的手下低聲對他說︰「教主,我們到了。」那男子才面無表情的吸了一口氣,開始環視被他毀了的一排房屋。
教主?蘊兒和銀伯開始快速的反應這句教主的含義。不過有人比他們更快,兩人還沒給他定好位,那玉冰宮已經有人驚恐的喊了出來︰「擎……擎日教主!」此話一出,玉冰宮上下像是炸了鍋一樣,立刻就沸騰起來。待得到那擎日教侍從的冷眼之後,人們才安靜了下來並且紛紛跪在地上磕頭︰「教……教主大安。」
擎日教主?
鳳驚羽的父親居然是擎日教主?
蘊兒還沒反應過來,一扭頭看到銀伯也不見了,他已經跟著大家一起跪在地上磕頭了。
「……」一時之間,全場只有蘊兒一個人站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那擎日教主並沒有注意到蘊兒,他只是面無表情的掃了一眼被毀了的房屋,輕蹙了一下眉頭,沒有說話。
「教主。」他的侍從上前抱歉的說,「剛才俯沖時太快,一時不慎撞壞了玉冰宮的房屋,還望教主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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