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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被闖出來的女子唬了一跳,這良辰是誰大煞風景?
定楮一看,居然是甘娜公主。
走在前面的全是皇上和皇後以及王公大臣,本事走一走就散散酒氣,然而甘娜公主突然闖過來,倒是把醉酒嚇醒了。
她這是怎麼了?
甘娜一身白紗在月夜之下分外鬼魅,凌亂不堪地散落在地上,風輕輕吹,掀動她臉上的面紗,顯得更加蒼白。
皇上的臉色已經很難看,皇後唐婉柔連忙令人去扶起甘娜,她素來知道皇上與寶親王兄弟情深,也不想把事情鬧大,只命人把甘娜公主扶到偏殿去休息再做定奪,誰知甘娜一把用力推開身邊的宮女,膝行到她面前,額頭抵在地上,慘兮兮地啜泣道︰「皇後娘娘,求您為我做主啊。」
唐婉柔見甘娜不上道,面上也沉冷下來,眯著眼看著地上的甘娜,非要把事情鬧大嗎?
甘娜看不到唐婉柔陰狠的目光,只好把求救問向慕知柯,「陛下,有人要辱我清白,請您為我做主啊。」
後面的王公大臣听到甘娜這麼一說,不由倒抽一口冷氣。
是誰這麼大的膽子,居然敢欺負大金國的公主,這是有人要破壞兩國邦交,還是有人故意針對皇子呢?
所有人在心里紛紛猜測那利害關系,雲重紫的目光也泛起冷意,甘娜必然是找麻煩的,不說她那身武功一般人無法近她的身,就是近了身她又怎麼可能輕易逃出來。
更何況,以她的不貞,還怕什麼羞辱。
雲重紫心中一寒,忽然冷聲地喚了個名字,有人無聲地站在她身後,她低低囑咐兩聲,才把陰寒的目光射向甘娜。
她不仁,休怪自己無義了。
之前慕知柯听到有人要辱甘娜時,第一反應是不信,也同意皇後的處置,讓甘娜去一旁休息再問個明白,省得鬧出滿城風雨,讓人下不來台。
可是甘娜居然當著眾人告御狀,慕知柯就不得不管了。
皇上沉聲道︰「甘娜公主莫慌,你從頭說來,到底是誰吃了雄心豹子膽了!」
雖說沒有正式下旨,但甘娜怎麼也說是大金的公主,算是他的半個兒媳婦了。
甘娜期期艾艾又柔柔弱弱地哭了一番,唐婉柔听得不耐,但也不想打斷她的做戲,就是想看看甘娜想說誰的名字。
所有人都被甘娜陰陽怪氣的哭聲听得頭皮發麻,足足哭了半盞茶的時間,甘娜才哽咽道︰「夜太黑了,我沒看清那人是誰……」
不知道是誰在後面低聲嘀咕了句,「那你哭個屁呀。」
雲重紫差點噗嗤一聲笑出來,抬頭一看竟然是慕君華憤恨地撇嘴,似是察覺到她的目光,慕君華微一偏頭,沖著雲重紫呲牙笑了笑。
她不由輕笑,雲重紫相信慕家人沒有草包,想必慕君華也看出其中蹊蹺來,只是不知道這幕後指使的人又是誰。
有人明白,有人糊涂,皇上干脆裝起糊涂,「既然沒看清那人,公主就先到別處休息一下,朕一定會為你做主,徹查此事,還公主一個公道。」
「皇上。」甘娜卻搖搖頭,「我雖然沒看清那人的長相,但我趁亂在他身上扯掉了個物件,還請皇上明察。」
她從凌亂的衣裳里掏出個東西來,肩膀上絲滑的白紗緩緩落下,露出白女敕的香肩,惹得人又是倒抽一口冷氣,婦人們為甘娜騷包的樣子磨牙,都不約而同地掐了一把身邊的夫君,可是這些王公大臣倒抽冷氣卻因為甘娜手中的物件。
雲重紫隔著遠沒看清,剛想上前幾步,慕君睿突然從角落里走出來,低聲道︰「由她去鬧。」
夜晚將慕君睿的黑眸暈染的更加深邃,他笑容中透著冷冽的陰寒,雲重紫挑了挑眼梢不與他對視,並不是心虛,只是沒什麼好解釋的。
雲重紫從始至終都是忌憚關安哲的,所以對甘娜才會容忍再三,只是這一次,惹到郡王大人,那誰也別想好過了。
甘娜螓首微揚起,目光迅速在人群中穿梭,正巧與雲重紫的目光撞在空中,雲重紫心中一寒,就見她又飛快低下頭,把手中的東西交給上前來的老太監,那老太監看到那物件先是一怔,然後神色凝重地拿給慕知柯看。
離皇上最近的人一眼就看出那物件通體純黑的古玉,上面雕刻著蟒龍,慕知柯一翻,果然後面正是一個令字。
所有人這次都看得仔細,連呼吸聲都刻意壓低了不知道該如何說,如何做。
慕知柯冷聲一喝,「寶親王何在?」
不知道是誰回道︰「寶親王還在大殿里敬酒,始終未離開半步。」
皇上的眉峰微皺,目光銳利地射向地上楚楚可憐之人,「那這塊玉又是怎麼回事!」
雲重紫猛地看去,就看到皇上拿著的那物件正是之前寶親王轉贈祥哥兒的黑玉,她眼皮陡然一條,把所有的事串聯在一起,立即明白過來,也冷冷地看向甘娜。
原來如此,這個局布置的很好。
皇後唐婉柔看出皇上動了怒,安撫道︰「陛下,也許是場誤會也不一定,還是查清楚再說。」
那天千金堂開業,幾個皇子都在,都見到寶親王把玉佩給了祥哥兒,卻沒有人開口。
誰知雲重紫卻突然上前,向著上首之人行禮,道︰「回皇上的話,寶親王身上的黑玉轉送給了祥哥兒。」
「三娘!」唐婉柔聲音一尖,厲聲復問,「你可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臣女不敢欺君,當時幾個皇子確實都有看見。」雲重紫淡漠道︰「只是此玉是不是祥哥兒之物德容不敢確定,請陛下先找到祥哥兒再行對峙,就會一見分曉,也好還甘娜公主清白,若是祥哥兒所為,請皇上嚴懲,若不是他,還望陛下務必抓到行凶者。」
「好,好的很呀。」慕知柯拍了拍手,「德容郡主果然是深明大義。」
說好听了雲重紫這叫大義滅親,說不好听的就叫明哲保身,沒想到她竟是這樣一個膽小之人。
皇上一聲令下︰「來人,去把一等子爵給我抓來!」
「請皇上容秉。」雲重紫直接跪倒在地,「現在祥哥兒只是有嫌疑在身,並不能斷定是他所為,若是查出不是他,有損天子威嚴,三娘亦不相信是同胞之弟所為,祥哥兒作為天子門生,承蒙皇上隆恩,一直勤懇本分于宮中當差,此事定是有冤情在內。」
其實慕知柯也不相信是雲呈祥所為,他這個小小的武狀元品性不一定是最好的,但絕對是正直的。
只是到了這個時候,他總是要給甘娜一個交代。
皇上在心里把雲重紫的話想了想,覺得她說的甚有道理,之前他還覺得世人對雲重紫太過謬贊了,沒想到她還挺有計較,有膽識。
可惜是個女兒家了。
這樣的女兒家,身份復雜,不只為百姓所推崇的女醫士,又是寶親王的愛女德容郡主,得民心者的天下,而擁有雲重紫這樣身份的人呢……
慕知柯又在心底想了想他的幾個兒子,都像只野獸似的等著撕咬她,未必是真心喜歡,但是她的身份著實令人歡喜。
「德容郡主。」慕知柯的聲音又沉了幾分,「你可要好自為之啊。」
雲重紫听出上首之人話中有話,將頭垂得更低,就在眾人以為皇上是為了雲重紫不知天高地厚而動怒。
不知道多少人心里幸災樂禍,就連跪在一旁的甘娜的嘴角也勾起一抹冷笑,雲重紫真是自以為天真,現在人證物證聚在,這一次就是天王老子來也救不了雲呈祥。
皇上沉默了一陣,突然出聲到︰「那就把祥子爵請來。」
眾人皆一怔,皇上這是把雲重紫的話听進去了。
其實慕知柯到不是真的氣了雲重紫,只是擔心跪在地下的這個睿智女子會讓幾個兒子不和睦。
說來說去,還是他的寶貝弟弟給自己惹的麻煩。
皇上既然說去請而非抓人,底下的人態度又變得不同,可是不等侍衛離開,忽然有個女子走過來看到眾人,向前行禮,「女兒給父皇,皇後娘娘請安。」
「紅燦啊,你這跑了一頭汗,是去哪里了。」
唐婉柔向慕紅燦招了招手,抬起繡帕給她擦臉。
慕紅燦臉上露出紅暈,顯然是跑的急了,喘息了幾口氣才道︰「我方才和安然姐姐去看梅花,安然姐姐不小心扭傷了腳,幸得祥子爵所救,只是安然姐姐傷勢不祥,我就先過來請人去看一看。」
「什麼,安然扭傷了腳。」唐婉柔的聲音拔高,也不由擔心起來,她這個佷女從小體弱,稍有差池可不是鬧著玩的。
她第一個就想到讓雲重紫去看一看,唐婉柔也知道這段日子唐安然能好起來都是靠著雲重紫自制的藥,安然的身子她也最清楚不過了。
「三娘,你去看看。」
雲重紫沒起,只是不動聲色地看了眼慕紅燦。
慕紅燦不在乎她的迎視,焦急道︰「德容郡主,安然的腳腫的很大,請快些去看看吧。」
雲重紫吃驚的不是唐安然腳扭了,這一切都是她安排的,早在看到雲裳偷偷跑溜出去,再到甘娜突然可憐兮兮地博同情,她就猜測到這兩個狼狽為奸地要害祥哥兒了,好在讓達魁一直跟著雲裳,然後再讓阿甲布置了一切。
不管她們做什麼,她都將計就計,只要找到祥哥兒,唐安然必然會出面作證,唐婉柔都無話可說。
所以當慕紅燦突然上前為雲呈祥說話,雲重紫很是吃驚。
慕紅燦,母妃早逝,被熙貴妃養育,與慕紅蓮只差一歲,從小就被她欺負,性子較軟糯,說話都怯怯的。
「慕紅燦,你可不要胡說八道。」在人群中的慕紅蓮哼了一聲,「這可是有人說子爵辱了甘娜公主,你卻說他救了唐安然,這其中一定有人說了謊話,若被人查出是你,父皇可是會扒了你一層皮。」
相較于慕紅燦而言,慕知柯更喜歡尖牙利嘴的慕紅蓮,也因著熙貴妃的關系,對她分外寵愛,性格才會多跋扈。
只是前陣子熙貴妃因為假孕,慕知柯沒有拆穿,但也是徹底冷落了她。
反正顧家一脈徹底衰落,這就是一個帝王的寡情,不管這個女人多麼的愛自己,為他生了幾個孩子,終歸會不過是帝王手中的棋子。
「姐姐,我沒有撒謊。」慕紅燦抓著唐婉柔的手,搖了搖,「皇後娘娘,燦兒沒有說謊,安然的腳很嚴重呢。咱們快去看看吧。」
這一點毋庸質疑,慕紅燦從小就膽小,連說話都小心翼翼怕是驚著誰似的,又怎麼敢在皇上面前撒謊。
「皇上,不如我們就去看看,反正都要找到子爵對峙,過去一看就知道誰在撒謊了。」
唐婉柔不是想替雲呈祥洗月兌罪名,而是擔心自己的親佷女。
慕知柯想了想才點下頭,雲重紫心里的勝算又多了一分,反而跪在地上的甘娜心中驚疑不定。
怎麼回事?按照她和雲裳的計劃,雲呈祥不是應該醉酒倒在雪地里,然後被抓嗎?
怎麼會突然冒出個慕紅燦還有一個唐安然來!
甘娜猛地猜到這一切可能和雲重紫有關,除了她也想不到別人能應對,她來不及收拾面上的驚慌匆匆偏過頭,就見一旁的女子嘴角勾起似笑非笑的囂張笑容。
那笑容甘娜實在太熟悉了,曾幾何時她就是被另一個人如雲重紫一樣的笑容所吸引。
這簡直就是關安哲冷酷詭異的翻版。
甘娜嚇得一坐在地上,定楮一看,又沒見到雲重紫在笑。
可是她不可能看錯,那雲重紫得了王爺的真傳。
甘娜忽然明白了一個許久都不曾想通的問題,怪不得關安哲會對雲重紫特殊,因為她很像他。
這世上……沒有比雲重紫更適合關安哲。
也是關安哲把雲重紫一步步教成如此強大又冷酷。
她恨啊!
「勞煩公主,與我們一同前往吧。」
甘娜抬起頭就听到慕知柯冷冷地發話,她的心有些慌,目光在人群中找自己的同伙,可是她沒看到雲裳的身影,反而在二皇子慕君悅帶著嘲諷的目光中,腳步踉蹌一下差點摔倒。
雲重紫走在甘娜身邊,冷冷道︰「甘娜公主,可要小心呀。」
她的聲音小,只兩個人听見,甘娜看到雲重紫的目光里沒有嘲諷,只有深深的惋惜。
一眾人跟著慕紅燦往御花園去,穿過幾個回廊,就看到有個女子獨坐在亭子里,見到有人來想要站起來行禮,唐婉柔急忙上前攔著,「你腳傷著快被動了。」
「皇姑姑,是佷女不爭氣,讓你受驚了。」唐安然柔柔道,「只是……怎麼驚動了這麼多人?」
慕知柯沒回答,看了看亭子四周,「就你自己一個人在這里?」
「回皇上……」唐安然腳不方便,只能被人扶著,微微蹲身,「祥子爵也在,只是他說男女有別,救了我後就去太醫院請太醫了。」
太醫院院使不過秩正四品,不在今日宴請之內,祥哥兒去找太醫院的太醫來也是合情合理。
甘娜只把這一切當做托辭,當中啜泣道︰「皇上,我當時雖然沒看清那人的臉,但身形與祥子爵無異,更何況我還扯掉了那人的玉佩,這總不可能是一面之詞啊。」
唐安然听到甘娜突然這麼說,不解地看向唐婉柔,「皇姑姑,甘娜公主說子爵大人怎麼了?」
唐婉柔不答,只是讓喚來雲重紫,「三娘,先給安然看看腳傷。」
「是。」
雲重紫默默上前,與唐婉柔心照不宣地看了眼對方,就听唐婉柔道︰「三娘,這次我在雪中滑到,多虧了子爵大人相救,要不是他也許我的腿都要摔斷了,我本想親自謝過他,他卻說區區小事不必感謝,又怕辱了我名聲與我相隔而站,實乃禮儀之家大丈夫。」
雲重紫蹲在唐婉柔腳邊,模了模她的腳踝松了口氣,沒有真傷到,還好只是為了做戲,若真為了幫祥哥兒傷了身子,她可就要愧疚了。
她笑了笑,「安然你太客氣了,你與我真心相交為友,祥哥兒自然也是你的朋友。」
唐婉柔見雲重紫只是模了模唐安然的腳踝,問道︰「傷勢如何?」
「娘娘,安然的腳踝沒什麼大礙。」
雲重紫顧忌地看了看周圍,唐婉柔立即明白,未出閣的女兒家怎麼可以當眾月兌了鞋襪,果然是關心則亂,好在雲重紫想的周全。
「那先把安然送回寢殿吧。」
慕知柯听到方才唐安然這麼說,疑惑地問︰「你說祥哥兒救了你,是什麼時辰的事?」
「半個時辰了。」唐安然歪著頭想了想,「想來子爵大人去找太醫也快……」
慕紅燦突然指著遠處道︰「父皇,太醫來了。」
來者正是雲呈祥和錢院使,兩個人上前行禮,所有人一眼就看到雲呈祥腰上的玉牌,連雲重紫也眯起眼楮不明所以。
按理說甘娜想害祥哥兒,不應該犯下這麼低級的錯誤,至少這玉佩應該是真的,正是雲重紫以為甘娜偷了祥哥兒的玉佩要誣陷于他,才會找唐安然來做證人,以證明時間不溫和。
可是玉佩卻好好的系在祥哥兒身上,那甘娜手上的那枚……是誰給她的?
甘娜也看到雲呈祥身上的玉佩,猛然地往後退了兩步,為什麼會這樣!
雲呈祥仿佛沒看到其他人震驚的臉色,向慕知柯行禮,「皇上萬安,皇後娘娘金安。」
「免了。」慕知柯虛抬了下手,「你何時去請的錢院使?」
「不到半個時辰。」雲呈祥拱手回答。
慕知柯的目光不動聲色地看向他的腰間,「你做的很好,不然寶親王也不會把黑玉傳給你。」
雲呈祥解下玉佩跪在地上雙手捧過頭頂,「臣不過區區子爵,實不敢收下這玉佩,還請皇上收回。」
老太監把玉佩捧給皇上看,慕知柯模著那黑玉的質地,一臉平靜,讓人看不出他心中正在想什麼。
身後跟著的公侯大臣忍不住紛紛議論,這世上只有一塊黑玉,還是當年太祖皇帝賞賜給寶親王,其中就有免死之效。
寶親王能把黑玉送給雲呈祥,足以看出他對這個白得的兒子多麼重視。
可是現在又突然冒出一塊黑玉來,那就是欺君之罪啊。
「那可是我送你的禮物,你居然還嫌棄啊。」
就在眾人還沒從疑惑中反應過來,有人突然閃到最前面,沖著雲呈祥的頭狠狠一拍,「臭小子,我就不在一小會,你就給我鬧出ど蛾子。」
雲呈祥對慕知秋的打罵早就習以為常,他倆在一處玩鬧到像是兄弟。
「你來的正好。」
慕知柯又從懷里掏出個物件,把手中的兩塊黑玉一齊扔給他,「看看吧。」
慕知秋一手接住一個,隨意一模,懶懶地笑道︰「皇兄,別人分不出真偽,你怎麼可能不知道哪塊是真黑玉。當年我的黑玉還是你親自雕刻的啊。」
眾嘩然,這算不算宮闈秘事啊。
不過從小小一件事就能知道皇上是真的疼弟弟啊。
他們也就得出這麼個結論,若是得罪了雲家姐弟或是寶親王妃就是得罪了寶親王,也等于和皇上過不去,換句話說討好了雲家姐弟或是寶親王妃就是拍到了寶親王的馬屁,皇上也會開心。
哎呀呀,了不得,將來誰嫁給雲呈祥少不得會是富貴榮華,就算不是靠著寶親王的背景,以雲呈祥現在六品蘭翎侍衛加封一等子爵少不得少不得有大出息,不過和他比起來,雲重紫就更厲害了,除了一個王爺表哥一個郡王表哥,她還是響當當的大元第一郡主醫士。
嘖……不管寶親王以後還會不會有兒女,反正他們現在的子女和那姐弟倆年歲相當,若是在等寶親王以後的兒女長大,不知道猴年馬月,還不如趁著現在趕緊攀上這門親事才是正經的。
已經有人站出來為雲呈祥說話,「既然祥哥兒拿的是真玉佩,那甘娜公主就是犯了欺君之罪!」
甘娜立即明白自己是被人擺了一道,可是到了現在這個地步,只能抵死也不承認。
她心中怒火中燒,可能是因為氣憤的原因,覺得臉上也火辣辣一片的,忍不住伸出手在面上上撓了撓,焦急道︰「皇上明察,我怎麼可能拿自己名聲做賭注,當時我確實是從那奸人身上扯下來這塊玉佩的啊……」
慕知秋看著地上柔弱的女子,沒有一絲同情,冷冽道︰「這種玉佩世上只有一塊,別人是不會有的。」
「皇上親自雕刻了一塊給寶親王您,但不代表別人不會效仿。」甘娜越撓臉上越疼,好像有人在臉上放了一把火似的。
「你是說有人不怕死活地效仿了一塊玉佩掛在身上,然後去侵犯你,實為為陷害給祥哥兒,其實陷你于不義嗎?」慕知秋哼笑,「若是這樣那人還真是費盡苦心。」
慕知秋的話在旁人听來是開玩笑,可是雲重紫卻知道,他的話一語道破了真相啊。
甘娜氣得近乎咬牙切齒道︰「若是王爺這麼認為也未嘗不可,我和子爵無冤無仇為何要害他,就算如此,怎麼會那麼笨拿假玉佩來告狀。」
情急之下,甘娜一把撤掉自己的面紗,她只顧著生氣尚不自知,但看到對面人向看到鬼一樣瞪著她,甘娜才發現紗巾在自己手中,尖叫地捂住臉,「啊,啊……我的臉……」
甘娜的臉上被指甲抓出一道道血痕,清冷的月光下更顯得蒼白可怖。
可是再捂著已經來不及了,傷痕不滿了整張臉,根本看不出原來的樣貌,只覺得眼前的女子可怕的嚇人,什麼世間第一美女,統統都在血痕中消散無疑。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雲重紫,她上前一步直接抓著甘娜的手腕扣住,甘娜只顧著掙扎根本不管雲重紫是什麼意思。
「你想干什麼,不要踫我。」
雲重紫淡漠地說︰「我不會踫你,因為你臉上中毒了。」
「你別想騙我!」甘娜尖叫,但聲音卻在拔到最高處陡然低沉下來,一把抓到雲重紫手腕,「你說什麼?我中毒了?怎麼會。」
雲重紫看向甘娜的臉,隨即松開她的手腕,惋惜地搖搖頭。
甘娜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楮,又尖叫起來,「是雲裳,是她害我!」
雲重紫冷冷地站起身不再發一言,果然和她猜測的差不多。
這一切都是雲裳一箭雙雕的計劃。
雲重紫當時還在納罕,甘娜怎麼會突然變笨,拿一塊假玉佩來害祥哥兒,如果不是特別信任的人,她是不會這麼大意的。
如果只是為了害祥哥兒,拿一塊真玉佩來還說得過去,所以雲重紫才會讓唐安然來幫忙,可是玉佩卻是假的,那甘娜就等于陷自己于不義。
現在甘娜連臉都毀了,她更加斷定是雲裳的計策,借著幫甘娜騙取她的信任,要是害了祥哥兒是最好的,害不了就推甘娜到萬丈深淵,無法翻身。
連雲重紫都不得不承認這是一招好棋,而雲裳之所以這麼大費周章……
雲重紫感覺到一道陰冷的目光,微一抬頭就看到慕君悅沖自己眯了眯眼,所有的謎題都解開。
當日慕君悅和雲裳到底說了什麼,她並不能知道全部,但兩個人之見一定是做了交易。
慕君悅這個眼神是警告自己別插手吧。
她知道慕君悅早就想甩掉甘娜這個未婚妻,雲裳這麼一出手自然是解決了這個麻煩,可是雲裳如此陰險狡詐,還是要讓一些人知道她的面皮才是。
雲重紫反倒不說話了,默不作聲地站到一旁,畢竟是大金的公主,總不能放任她被害。
唐婉柔不忍看甘娜這麼慘,問向雲重紫,「她的臉當真是被人下了毒。」
「回皇後娘娘,是的。」雲重紫問向甘娜,「請問公主,你今日抹了什麼面膏。」
甘娜從懷里掏出一盒東西,「就是這個,是雲裳配置給我的,說可以……可以……」
可以什麼,甘娜不說,雲重紫也懂的。
雲重紫把面膏拿在手中聞了聞,皺起眉頭,「這里面加了仙鶴草,榧子,野台,這些藥涂抹是沒什麼大礙的,但是一旦抓破,和血混合在一起,就會產生毒素,使皮膚潰爛。」
「是雲裳,這藥膏是雲裳給我的!」甘娜死死地抓著雲重紫的手,大喊道︰「救我,我把所有的實情說出來。」
雲重紫不動聲色地挑眉,甘娜看得清楚,心里也比任何人都明白,此時根本威脅不到雲重紫,說不說實情,雲呈祥都已經解除了危機,她卻成了眾矢之的,還反倒被害。
雲裳那個賤人!
甘娜氣得大跳如雷,但還不至于亂了分寸,既然說與不說都無法讓雲重紫幫自己,那她只有不說,若是說是自己要害祥哥兒,那才是真正的愚蠢。
她死死地摳著手心,臉上疼痛難耐,還不忘向對面的人磕頭,「回皇上皇後,那害我的人先是讓我落入旁人的陷阱,現在又有人大膽毀了我的容。我爹爹把我千里迢迢送到大元是為了兩國交好,可是有人三番四次害我,其實根本是要破壞兩國好不容易建好的友誼啊。皇上皇後,請為我做主啊。」
甘娜不明說,但其實已經是把箭頭指向雲裳,誰讓那藥膏確實是雲裳給的!
皇上皺起眉頭問︰「雲裳是誰?」
怎麼從來沒听過。
不過是姓雲的,該不會又是威信候府的人吧。
「雲裳是威信候府家的庶女。」
「庶女?」
慕知柯奇怪今日不應該是庶女來的宴會,威信候府居然把一個庶女帶來,到底把不把宮里的規矩放在眼里。
「那庶女何在!」
眾人把目光看向威信候夫妻倆,雲致遠已經氣得滿臉漲紅,都怪沈怡琳居然讓雲裳來了,居然又鬧出這種事,這是嫌自己家的事還少嗎?
沈怡琳帶雲裳來也是提前知道今日的計劃,可是這簡直就是峰回路轉,怎麼沒害到雲呈祥,反而讓甘娜滿臉是鮮血淋淋,如今雲重紫又一語道破真相查出雲裳來。
那臭丫頭該不會要倒打一耙賴在她頭上吧?
沈怡琳見皇上沉冷的目光看來,嚇得雙腿一軟就跪在地上,哆哆嗦嗦地不知道如何回答。
雲致遠也在一旁擦冷汗,心道雲裳那死丫頭到底去哪里了,宮里豈是她亂走的。
就在皇上打算下令去找雲裳時,有個嬌小的身影匆匆走過來跪下,「小女子雲裳,叩見皇上皇後。」
甘娜知道自己已被毀容,瘋了似的和雲裳撕扯起來,「雲裳,我和你拼了。」
雲裳硬生生地挨了兩巴掌,眼淚汪汪地跪在地上,啜泣道︰「公主為何這般對我。」
「你還有臉哭,你在我藥中下了什麼,你當我不知道嗎?」
雲裳看到她的臉,驚訝地抽了口冷氣,「公主,你的臉怎麼會……你是不是撓了?我都說過這藥不能見血。」
「你是說過,可是你卻從來沒說過這藥里下過毒藥。」甘娜質問︰「你害我至此,皇上一定會處置你的,看你還怎麼狡辯。」
雲裳卻一臉平靜地看著憤怒中的甘娜,幽怨地嘆氣︰「公主要我為你配置藥膏里加了仙鶴草,榧子,野台,這幾味藥正是可以消除疤痕之效。」
「可是那是禁藥,妹妹在國子監學習不應該不知道此事吧。」雲重紫冷不丁的插嘴,「妹妹怎麼那麼不小心?嗯?」
「大姐姐。」雲裳哇地一聲哭道,「我如何不知道,可是甘娜公主根本不听勸啊,若是我不給她做出藥來,她就要害我。方才祥哥兒的事你也看到了……」
雲裳可憐巴巴地抹眼淚,「皇上,小女子說的都是實情,我也不否認那幾味藥有毒,但正是因為有毒才能治愈公主臉上的燒疤,只要不滲進血痕里,就不會潰爛。就算公主要誣陷小女子,也請大姐姐說一句公道話,我說的是不是實情。」
雲裳還真是有本事把黑說成白,甘娜怒極反大笑,「好好,雲裳你真是好嘴皮,連我都要被你柔柔弱弱的樣子給蒙騙了,你這藥要是管用,我怎麼會覺得滿臉覺得癢。」
「仙鶴草和榧子加在一起容易引起瘙癢。」雲重紫把手中的藥膏給錢院使查看。
錢院使拿藥拿在手中聞了聞,確認似的點點頭,「三娘子說的甚是,這三種藥不僅是禁藥見不得血漬,仙鶴草和榧子在一起涂抹在臉上,一定會引發瘙癢癥,因此公主才會撓破了臉皮,毒汁滲入血漬進了皮膚,引發潰爛。」
「雲裳你個賤人,你不得好死。」甘娜尖聲咒罵,到了這個時候,甘娜反倒想起雲重紫說過的換皮術來,「我要拔了你的皮。」
甘娜發了狠地要和雲裳拼命,慕知柯看得不耐,呵斥道︰「夠了,看看你們一個個都像什麼樣子。」
「皇上我的臉。」
皇後一個眼神就讓身邊的宮女去拉扯住甘娜,不讓她再胡鬧下去。
雲裳也一味地哭,為自己辯白道︰「我都和公主說過了,不能抓破臉,可是她偏不听。」
她哭得傷心,慕知柯也不耐和一個庶女計較,只冷冷道︰「真是一點大家閨秀的樣子都沒有,朕還指望你們這些名門貴女成為自己的兒媳呢,瞧瞧都是什麼樣子。」
一句話定情乾坤,他申飭了雲裳,也間接斷了甘娜嫁給皇子的事。
就算不是因為甘娜的品行不端,她的那張臉也是徹底毀了,怎麼可能嫁給一個皇子。
皇上說完又覺得對不住自己的親弟弟,好好的洞房花燭夜,鬧了這麼多事端來,可是是非曲折又如何能斷定真偽。
因著甘娜之前陷害雲呈祥在線,她的話不足為信,雖說甘娜的臉已經毀了,但也不能就下決斷是雲裳有心陷害的。
慕知柯甩了一把袖袍轉過頭對寶親王討好地笑笑,慕知秋無所謂地聳聳肩,又把玉佩扔還給祥哥兒,「給我收好了,省得有人沒事拿這東西陷害人。」
「是!」
雲呈祥拱手,與眾人行禮道︰「恭送皇上。」
說完各個大臣也各自攜帶家眷回家,只留下雲致遠和沈怡琳,頭皮發麻地等著皇後處置。
還以為雲裳這個小賤人是最省心的,可是花花腸子卻是最多最狠的,居然能把甘娜的臉給毀了,沈怡琳有些後怕,若她想對付自己,是不是會比這手段更毒辣!
雲致遠抓了抓發呆的沈怡琳,讓她去和皇後說話,可是到了這個時候她哪里敢開口。
既然皇上都不降罪于雲裳,唐婉柔也不能多說什麼,懶懶地抬起手,「你們先起來吧。」
唐婉柔讓人把情緒不穩定的甘娜扶起來,寬慰道︰「放心,三娘子醫術高超,定能治好你的臉。」
雲重紫卻默默地搖搖頭,不說話已是無可奈何。
甘娜看到雲重紫搖頭,滿眼淒然,這一輩子她就兩個心願,一是治好臉,治好了臉就可以嫁給關安哲了。
可是,她的夢毀了。
「娘娘,我有話想和雲裳姑娘說,可以給我行個方便嗎?」
唐婉柔有些為難的看向雲裳,她不想再鬧出什麼事端來,不然皇上那邊也不好交代。
「我就問幾句話,不走遠,就在一旁。」
雲裳一臉淡然地笑笑,「皇後娘娘,我和公主情如姐妹,公主的臉被傷不在我,但我也有責任,我正好想私下和公主解釋,娘娘放心,公主不會為難我的,我們就在前面說。」
雲裳指著不遠處的地方,就是防備甘娜下毒手。
「既然如此,你們就去吧。」
唐婉柔冷冷地瞥了一眼威信候夫婦,不冷不忍地嘲諷道︰「你們養的女兒還真是各有千秋。」
若不是看在雲金鈺的份上,她早就翻臉了。
唐婉柔心疼地揉了揉唐安然的柔發,「今晚上就住在宮里吧。」
「我可以和三娘一起住嗎?」
唐婉柔笑起來,話里有話地道︰「真正的好姐妹就是無論遇到多大的困難都要相互扶持,你們很好,本宮希望你們友誼長存。」
說完,皇後命宮人把唐安然和雲重紫送去了寢殿,她的目光又落在不遠處的雲裳和甘娜身上。
她二人走得不遠,唐婉柔沒有命人去偷听她們的談話,有些事不需要知道的太多,誰是誰非大家心里明白就好。
並不一定贏得那方當真做的天衣無縫,只是看看上位者願不願意計較。
皇上之所以順水推舟地去選擇相信雲裳的話,不過是想把無理取鬧的名聲壓在甘娜的頭上,這個兒媳他不想要,更不想給二皇子。
這個男人是為了保護她們的太子。
走到暗處,甘娜直接問道︰「為什麼出賣我?」
雲裳淡笑,「公主是明白人,何必撕破臉皮呢。」
「就算是為了上位,你出賣了我又有什麼好處!」甘娜睚眥欲裂地瞪著眼前楚楚可憐的女子。
雲裳不說話時目光帶著軟糯,可是一開口聲音更是怯怯引人憐,當初她很不耐這個女子,覺得這麼一個廢物跟著自己身邊真是丟人,可是到底從什麼時候起,她開始信任雲裳,漸漸地,讓雲裳一步步害了自己。
算對了天時地利,卻沒猜透人的心機。
甘娜輸了,輸得心服口服,可是想不明白這個原因。
「原來公主是真的愚鈍。」雲裳的笑變得諷刺,「不是我要出賣你,是這個時局要讓你萬劫不復。」
她湊到甘娜的耳側,冷笑道︰「你以為皇上和皇後真的不明白是我害你?因為你已經是棄子無用了,不然二皇子怎麼不出面保你?還有你的關王爺,他人又在哪里呢?你真是愚蠢得可憐。」
「雲裳。」甘娜咬牙切齒,一把抓住雲裳的肩,暗吼道︰「就算我是棄子,在王爺心中我也是她的小公主!去死吧!」
說完,不知何時出現在甘娜手中的匕首猛地捅進雲裳的肚子,她得意地看向雲裳的臉,以為會看到她的驚慌失措,卻發現她的嘴角始終掛著笑,而且那笑是解月兌,是如釋重負,是早知如此。
仿佛雲裳算出了一切,包括甘娜捅向自己的這一刀。
雲裳的意識越發越渙散,她能听到有人在尖叫,但是她還是慢條斯理地收回笑容,心滿意足地摔倒在地。
這一次,她贏了,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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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裳到底死還是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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