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曜歷1202年,八月三十一日,早晨九點二十分,埃雷波尼亞帝國格雷爾征討軍臨時總部
當集結號在這于弗萊尼鎮廢墟上建立起的帝**戰地指揮中心上空回響時,從四面八方趕往位于中心總帥營帳前方廣場,駐扎于此的帝國士兵們,心中絕對沒有想到,他們會在那里見到什麼人…
直到那個任憑披風被夏末難得之微風吹起的金發男子,站在他們面前之時。
「啊…」
用眼角的余光察覺到男子的眉頭皺起顯然,他對驚訝到沒有做出反應的帝國士兵們,感到了不滿的塞克斯,立刻用繞三步的禮儀,從對方身側輕身上前。
站定于他的右側前方,獨眼之名將吼道︰
「全軍听令!!!向我埃雷波尼亞帝國儲君,馬克西米里安皇太子殿下,敬禮!!!」
塞克斯的聲音,對于士兵們來說,是早就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甚至熟悉到可以產生本能的反應的程度。
于是,即使心沒有能反應過來,伴隨著塞克斯那句「敬禮」的話音落下,他們的身體自己動了起來右臂快速的劃過胸前,然後穩穩的停在了齊肩的高度,抵住太陽穴的指尖,不見一絲搖晃一個個完美的三角形,展現在了馬克西米里安面前。
然後…人群終于從因為震驚而誕生的迷茫中回過神來。
那個金發的男人,是誰?
他是馬克西米里安.萊澤.亞諾爾…這個名字在帝國人心中,哪怕和尤肯特.萊澤.亞諾爾相比,也能位于伯仲之間。
他擁有「儲君」之身份,是埃雷波尼亞尊貴之人中,擁有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黃金地位的存在。
他是帝國現存的皇室人員中,唯一一個還身處軍部高位,並且擁有真正意義上「名將」之風姿的人…馬克西米里安上將,埃雷波尼亞帝國西北方面軍總帥的名字,曾讓無數敵軍聞風喪膽。
他是帝國如今真正活躍于戰場上的人中,最「冷酷」的人…兩年前,擁重兵圍困帝國西北的納亞王國國都整整一個月卻不進攻,而是用古老的投石機將納亞人**的尸體投入城中,導致城內燒之不及,棄之無路,最終瘟疫四起不攻自破後,用燃燒彈焚城那「圍而不攻,尸海填之」的典故,至今也能讓小兒聞而啼哭。
然而,就是這樣的他,卻是埃雷波尼亞帝國宰相「鐵血」奧斯本.俾斯麥除去皇帝外,關系最好的皇室成員同時,也是奧斯本唯一支持的帝位繼承人;他的殺伐和攻堅,對于埃雷波尼亞帝國這樣的國家,非但不會引起暴虐的罵名,相反會激起「戰車上的國家」人民的好感和崇敬…
同時擁有著能力,威望,人脈…甚至還擁有讓人贊嘆,那充滿陽剛之美的面龐與體格的馬克西米里安…在很多帝國人的暗自討論中,「馬克西米里安殿下成為皇帝後的帝國,將比現在尤肯特陛下在位時強大無數倍」這樣的結論,都已被做下。
雖然,對于帝國人來說,要見到皇室成員也不是難如登天的事情即使平日難得能夠一窺他們的尊容,然而每到特殊的日子,出來主持各種祭典的人影中,總是會晃過一兩個屬于埃雷波尼亞地位最高家族之人的身影。
只是…要見到馬克西米里安,這個從不會出席這種活動的人…除了西北方面軍的高層,又有多少人有這樣的幸運?
激動,感慨,幸運,甚至狂熱…各種各樣的情緒,開始在士兵們的眼中燃燒因為這段時間戰役的不順而帶來的郁悶,似乎被一掃而光;開始低迷的士氣,也仿佛立刻得到了振奮…
或者,這就是「偶像效應」吧…尤其是當過去的偶像塞克斯,並沒有帶給他們酣暢淋灕的勝利,這個最巧合的時刻。
來回掃視了幾眼站得整整齊齊的士兵方陣這里有多少人?幾萬?十幾萬?無論如何,也不是能靠水平平視能夠一眼看到盡頭的人數…
這樣的人數,也能如此的有法有度至少沒有明顯的混亂同樣清楚帝國士兵平均素質的馬克西米里安,即使對塞克斯有天大的蔑視,也不得不承認這個男人將兵的能力委實帝國少見。
「…帶兵這點,倒還能讓人感到一絲激賞。」
冷冷的說出了對于他來說絕對算是嘉獎的話後,馬克西米里安無視了塞克斯「這是在下的榮幸」的謝恩,慢慢的走到了士兵們的跟前。
190里矩的身高,讓他毫不費力,就能俯視平均身高大概有179里矩左右的帝國士兵︰
「格雷爾征討軍的士兵們…」
「從今天起,你們中,屬于第三裝甲師團的人,將不再被允許听從塞克斯.範德爾的命令;」
「屬于第七裝甲師團的人,將不再被允許听從弗林特.馮.貝爾卡的指令;」
「其他每個師團的人…都將不再被允許听從你們過去的‘師團長’的任何一句命令…」
「從我對你們說話的此刻起…你們的總帥,將從塞克斯.範德爾…變成我,帝國上將馬克西米里安.萊澤.亞諾爾。」
「你們的命…屬于我了。」
無需理會崇敬過去的總帥們的士兵們,是否會因為情感和狂熱的沖突而產生矛盾;
無需理會那些被自己一句話就罷黜的將軍們,會否產生什麼不滿;
無需理會士兵和軍官們,會不會因為復雜的內心斗爭而失常;
說完自己的話後,皇太子再無一句廢話交予他人,只是帶著那一開始就跟著他的,四個無論如何也無法和軍人聯系在一起的人物,轉身離去。
這就是
埃雷波尼亞帝國的…
皇太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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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帝**因為皇太子駕到而陷入莫名情緒之時…
事實上,恐怕沒人想到,早在兩天前的八月二十九日,他們的敵人格雷爾的高層人物,就得到了這個人將會來到格雷爾的消息。
而這份情報的來源…
「摒棄里面那些‘今天,我又被找不到我的帝**用72門導力炮對我藏身的區域進行了10輪覆蓋性炮擊,我可高興啦∼∼你妹啊!!’‘今天,帝國情報部門首屈一指的高手帶著首屈二指的高手首屈三指的高手對我進行了圍殺,我太幸福了…個頭啊!!!’‘今天,我在路邊遇見了一個金發的女孩,她溫柔又可愛,就是有男朋友了’等等諸如此類的抱怨…」
「嗯,話說回來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板板悲劇血淚史里面的他的悲劇淚目抱怨雜語往往比情報本身更吸引人呢…」
「陛下,這說明你抓到了問題的重點了所以請考慮下在血淚史里篩選有意義信息的在下的幸苦吧…」
「尤爾…我覺得你分明很喜歡板板的報告,連板板悲劇血淚史這個名字都是你親自命名的…幸虧板板本人對此倒是毫不知情…」
「哎呀哎呀…總之,陛下,讓我們回到正題上來吧…摒棄那些抱怨後…事實上這一次板板的報告書,核心的內容只有一條」
「哦?對于他來說,這還真是出乎意料的少見啊…」
「考慮到這個情報的影響力…就算只有一條,我認為也非常的難得了。」
「那麼…內容是?」
「陛下…帝**,要換帥了。」
陣前換帥乃兵家大忌,對于這點路卡非常清楚…然而,這場戰爭背後的那個男人,「鐵血」對此更是不可能不懂。
然而,對于板板的情報,路卡從來都不會第一時間賦予其「疑慮」…而是從情報「正確」的角度來分析即使同時也會做好情報錯誤的第二手準備。
只是…夏多姆,到現在為止,還從來沒讓路卡動用過哪怕一次的「第二手準備」。
「換帥…俾斯麥會犯下這種錯誤嗎…?我可不這麼認為…那麼翻轉棋盤來思考吧…」
要換下塞克斯叔叔這樣的名將,又要維持住軍隊的穩定…首先絕對不可能是庸才…非得是同樣擁有極高威望的大將…能夠讓第三師團…乃至第七師團的士兵也服服帖帖的人…這個人的威望,至少要同時在這兩個師團里,擁有和他們的總帥同級的水準…
而這樣的人…現在的帝國,也就是那麼寥寥幾個…是誰呢?
…等等…如果按照帝國一開始讓塞克斯叔叔攻打格雷爾的思路看…
…喂喂…該不會?!
似乎對路卡從思慮轉為了然,再轉為震驚的表情感到非常的有意思尤爾的臉上雖然沒有掛起不合時宜的笑容,但是那低下頭,任憑眼鏡閃光的動作,揭露了他試圖隱藏眼中笑意的意圖。
這樣的英俊青年,說出了和路卡的猜測相符的答案
「沒錯…陛下…正如您所察覺的」
「帝國這次換帥…接替您如同親叔叔一般的塞克斯.範德爾…成為您不死不休對手的人…」
「是埃雷波尼亞帝國帝位第一順位繼承人…馬克西米里安.萊澤.亞諾爾上將…皇太子殿下…您在一個多月前,看也不看就把他遞給你的條件書點了的人…」
「也是您在西北集團軍的那兩年中,真正的教會了您為將之道的」
「不用多說了。」
一副疲憊的模樣,少年將身體埋入了沙發中。
「…我明白您想怒斥帝**部無恥的心情…不過這也是…」
「怒斥…?不不,我可不認為軍部那群‘宦官’有本事能指使的了他…」
將手放在身側的斷刀上,緩緩的拔出,再放進去,路卡喃喃地說︰
「…說真的,我那麼不給他面子,他沒第二天立刻奪下塞克斯叔叔的位置,等到現在…就已經算是出乎我的意料了。」
「如果是他要來的話…那麼勢必是出于自己的意志的選擇…」
「因為那個男人一直以來都是這樣的…他的字典里,其實從來也沒有‘服從’和‘妥協’…」
「哪怕對象是現在的帝國皇帝,尤肯特老二也一樣…」
推了推眼鏡,尤爾道︰「原來如此…早就听聞皇太子和皇帝有所不和,只是因為宰相在其中斡旋才相安無事…」
只是現在,路卡顯然沒有听他的分析的心情
「道听途說的小道傳聞而已…好了,你退下吧。」
很明白一旦路卡說出帶有上位者感覺話語的時候,就代表他已經失去耐心的尤爾,于是點了點頭
「…yes,…」
一個接著一個,男子站起身的聲音,男子步向房門的聲音,房門慢慢閉合的聲音,傳入了閉目的路卡的耳中…
睜開眼楮房內書櫃里,那無數標注著諸如《板板悲劇血淚史.》《板板悲劇血淚史.》《板板悲劇血淚史.短篇集》《板板悲劇血淚史.q版小劇場》的文件夾,也無法吸引住少年哪怕一絲的注意力。
心中回蕩著的,只有半年多以前,自己離開西北方面軍,前往帝都接受少校任命時…他的話語
「成為我的獅子吧…盧克卡爾德。」
站在少年面前,比他整整高了一個頭的男子,用冷漠的語氣,述說著狂傲的話語
「我想要的東西,我會用自己的手去將它掌握,而從沒有一個我想要的東西,能逃出我的手心」嗎…
于是這一次,你打算來馴服「你看上的獅子」了嗎…
馬克西米里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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