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11-21
0056什麼樣的刀術？
ps:不好意思，遲到了
白野一直以為走出昌和城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所以他從上馬車後，手就一直沒有離開過刀柄，不僅他是這樣，就連顧傾城一是一副大敵當前的樣子，她沒有再抱著那只慵懶的小白虎，而是把那把從皇宮中帶出來的匕首握在手中。
可現在，當白野在昌和城外，透過車窗看著靜靜流淌的青陽河時。
他才突然覺得自己的擔憂是如此可笑。
花了二十年的時間來籌備一件事，發生意外的可能性還有多少？
如何出城，老僕早就做完了萬全的準備，備用方案也有七八套。一行人扮作敗州商人，用‘扮’這個字眼不準確。
事實上他們就是敗州商人，這二十年來一直都是。
城門的哨卡早就混熟了，城里巡邏的士兵也全都認識，城守長官受過嚕咖的賄賂，還有一個烏血軍斧鉞教頭臨時插科打諢。
馬上駝的貨物就是某個敗州土紳送往決眥關慰問戎邊士兵的‘心意’。
當然，最重要的原因是白雲生並沒有明目張膽的通緝白野，暗中的動作，當然只能用暗處的力量，就算使用一些大龍官方的力量，也只能是‘協助’。
這點龍笛很清楚，他知道自己的動作不能太離譜，所以他雖然下令封城，但也沒抱多大希望。
因為規矩是人定的，而人是活的。
最終的結果就是，商隊這麼大搖大擺的從城門走了出去。
就在白野一行人走出城門的時候，龍笛和他的飛鷹衛正站在遠處的一座小樓上，目送這個商隊出城。
那個侏儒突然問道︰「你為什麼放他們走？現在下去抓住不是最好嗎？」
龍笛笑了笑，他的笑容中有讓人難以正視的自信︰「你知道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嗎？」
他頓了頓，繼續道︰「他們現在是心懷希望的困獸，正是氣勢的巔峰時刻，隨時可以給你來個魚死網破。可氣竭之後，再勇敢的戰士也不過是群綿羊。」
「真正的戰士，什麼時候都是無所畏懼的，永遠不會為外物而影響。」
「可戰士也是人。」龍笛反駁道︰「是人就有弱點，而且這世上有很多弱點是人所共有的。我不相信這世上真有能夠為了所謂的榮譽忠誠而殺妻棄子的人。就算有，那也是表象，而表象是依附于現實的。」
龍笛呵呵一笑，指著城門口一個人站著的杜乾道︰「你沒有發現嗎？昨天我一紙調令下了之後，那個杜乾今天就真到衛戎所述職了。」
「看著吧，我會一點一點的追上去，一點一點的磨，把他們的巔峰之氣一點一點的磨平，依附于現實的表象會慢慢的消散，當不得不面對事實的時候，這個隊伍里的人，就會越來越少。到那個時候，我們才收網，給這些烏圖魯的騎士致命的一擊。徹底摧毀那最後的榮譽和忠誠，然後，這個世上就再也沒有烏圖魯了。」
侏儒沉默了一陣，繼續道︰「後生輩，你說得不錯，不過我還是希望你考慮考慮我的建議。」
他頓了頓，正色道︰「面對這些人，別想什麼不戰而屈人之兵，最好不計一切代價迅速剿殺。殺光，同樣能讓烏圖魯消失。」
「好了。」龍笛揮揮手，他現在沒有听從侏儒的心思，道︰「世子那邊怎麼樣？什麼時候能到？」
侏儒無奈的笑了笑，正色道︰「我們在華州邊境告別了世子，快馬加鞭趕了過來，算起來早到了三日，最遲後天，世子就該到昌和城了。」
「好！」龍笛輕輕一笑，想起了那個堪與白野一拼的荒唐世子。
我把這張網灑遍蒼州，而您這個舜王世子，就幫我把魚趕進來吧。
然後，大家各取所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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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途漫長，白野從馬車里鑽了出來，坐在白發馬夫的旁邊，從昌和城出來已經兩天了，一路上很平靜，沒有發生什麼事情。
他的手心中攤著一塊黑色的石頭，這是剛才從路邊撿的。
他已經無聊到以撿石為樂了。
「這是愾石。」
一旁騎馬的老僕看著白野手中的黑色石頭道︰「愾石質地松軟，但經過冶煉卻可以變成堅硬無比的青紋鐵，大龍最精銳的軍隊，裝備了青紋鐵鍛造的鎧甲武器，能和我們喀達斯草原上的牧馬人一拼。」
老僕說著，感慨萬千︰「當年你母親曾說過，蠻人不需要大龍九州，只要能把蒼州打下來，有了青紋鐵，大龍九州也就是囊中之物了。」
「那就打啊。」白野奇道︰「為什麼不打。」
老僕看了白野一眼，這眼中蘊含著某種失望︰「當然打，我們每年都會打，可是這斷水天塹就是無法逾越的屏障，決眥關極天下之雄偉，打了三千年，數以億萬記的大荒兒郎前僕後繼，可大龍只要派上兩三千人往決眥關上一站，無論多麼勇猛的戰士也沖不過去。」
「哦，是這樣啊。」白野嘟囔一聲，突然道︰「你剛才說裝備了青紋鐵鎧甲武器的大龍士兵才能和喀達斯草原上的牧馬人一拼，那麼喀達斯草原上的牧馬人一定很厲害吧。他們會使刀麼？」
在老僕詫異的目光中，白野拿出了自己的刀，這把刀是在黑源山上老僕給他的。
他舉著刀道︰「這幾日我試過了，青銅之血帶來的蠻力雖然很強大，但卻不能給我帶來實際的用處，要是遇上敵人，我怎麼能奢求他們來和我比拼力量呢？你的三兩撥四兩之術雖然很神奇，可太高深了，我一時半會兒學不會。」
老僕看著表情淡然的白野，知道他的想法很簡單，就是想學學刀術增強自己的自保能力。
老僕既是欣慰又是失望，欣慰的是現在他學會給自己考慮了，他已經開始注重自己的生命了。失望的是他只會為自己考慮，一點也沒听出來自己和他說這青紋鐵的言外之意，或者說是他故意忽略了自己的言外之意，這樣的人，的確不足以統領一方。
他淡淡的甩下一句︰「蠻人戰士的武技都是在與大自然搏殺的歷程中磨練出來的，大多簡單有效，沉穩有力。學，是不好學的。你若真對刀法有興趣，可以問問拓跋小狼，他是名家之後，應該懂一點。」
老僕縱馬離去，白野把目光投向了拓跋小狼。
拓跋小狼的傷勢依舊很嚴重，也沒有好轉的跡象，他白著臉笑了笑︰
「槍法劍法我倒是會一點，不過這刀法嘛，只能說粗通，教教你這樣的武學白痴還是可以。問題是你看我現在這個樣子，能教你？」
白野失望的坐下，拓跋小狼又道︰「但是嘛這幾日我看你練過刀，一些顯眼的問題還是可以給你說說。」
白野一下子來了興趣，問道︰「有什麼問題。」
拓跋小狼擺了擺手︰「在說這個之前，我要問你幾個問題。二十年前白雲生伐蠻，手下兩劍兩槍兩弓，殺得蠻族聞風喪膽。你可知道這幾個人？」
白野搖搖頭，表示不知道。
「劍是魚腸劍，槍是極芒槍，弓是神臂弓。」
這才只說了三個，白野問道︰「那還有一劍一槍一弓呢？」
拓跋小狼笑了笑，沒由來的生出一股自豪感︰「是我父親。」
他頓了頓，繼續道︰「我父親雖然槍劍弓三絕，但要是真的論起個人實力，他打不過魚腸劍也打不過極芒槍，更加打不過神臂弓，但是」
趕車的白發老人這時候突然插了一句︰「但他卻是最讓我害怕的一個人。」
拓跋小狼向著老人歉意的點點頭，繼續道︰「魚腸劍極芒槍神臂弓都能殺人，殺很多人，可我的父親，他不會殺人。」
「那他會什麼？」
拓跋小狼冷冷道︰「屠戶。」
「白野，這就是問題所在了，你學刀，是為了干什麼？」
故事只是個引子，拓跋小狼真正想說的當然不是這些，他緩緩道︰
「所謂武學，一宗而傳萬脈，人力有時限，不可能全都精通，所謂雜而不精，強如魚腸劍神臂弓之流也不過能修個‘殺人之術’，而我父親修的是‘破軍之術’，要想學有所成，必須要有個著重點。可這幾日我看你練刀，練得亂七八糟，你真的知道你想練什麼樣的刀麼？武者沒有自己的目的，那還練個屁。」
拓跋小狼頓了頓，繼續道︰「你究竟是想學殺人之刀，還是破軍之刀？又或者是其他的什麼刀？」
白野露出了沉思之色，拓跋小狼又道︰
「你現在學刀，可以說是臨陣磨槍，晚了一點。就算學成了也沒多大用處，你花幾年時間學的刀怎能和旁人幾十年學成的相提並論。除非遇上什麼機緣一朝頓悟，但這種可能性還是不要抱希望的好。你要想增強實力，我這兒倒是有個更好的方法。」
白野來了興趣︰「什麼方法？」
拓跋小狼笑了笑，他嘴角的痣在飛快的顫抖︰「想學‘氣’麼？」
說到這兒，馬隊停了，馬車也不走了，當然，這和拓跋小狼和白野無關，白野站起身來張望一番，發現馬隊的前方立著一把劍。
一把魚腸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