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塵最終妥協,但提出讓林媚儀跟他走,否則就殺了耶羅。林媚儀答應了,但要等到耶羅醒來的那一天,若不然她終日都不得安寧。
床上的耶羅始終沒有動靜,感覺靈魂出了竅似的。林媚儀相信了他不是裝的,否則不會任白塵威脅他的性命。
「你有什麼辦法讓他醒來?」林媚儀問白塵。
白塵變回了人形,依舊溫潤如玉,風.流倜儻,只是目光寒瑟了許多,「你是讓我救他嗎?」。
「如果他醒了我就可以跟你走了,這難道不是你希望的嗎?」。林媚儀愣愣地問。
白塵盯著林媚儀,被她嬌憨的樣子惹得眼波微蕩,「我欠你的,就當是還你。」
林媚儀沒料到白塵這麼快就答應了,半信半疑的。白塵淡淡一笑,朝耶羅走過去,月光投在他的身上,勾勒出一個優美的剪影,漾出一暈冷冷的光圈。
林媚儀很不放心,默默跟在後面,若白塵使壞就立刻撲上去。白塵突然回頭,沖她邪魅地笑了一下,狹長的狐眼冒著碧光,「你是擔心他還是擔心我?」
林媚儀沒听懂,沖白塵發怔,白塵輕挑唇角,淡淡的說道︰「你信我,我自然信你。我真要殺他早就下手了,用不著跟你演戲。」
說話間,白塵走到了床邊,在低頭的那一瞬目露殺氣。耶羅水一樣沉靜,然而,仍可以感受到那種隱藏在平靜之下的猶如深淵般的恐怖,倘若他醒來,有危險的就是白塵了。
「誰把他打成這個樣子的?」白塵又一回頭,狡黠的目光夾雜著疑惑。
「是我。」林媚儀很小聲,盛著月光的眼楮很朦朧。
「當真是你下的手?」白塵有些不信。
「你應該早就知道司徒洵就是耶羅,為什麼不告訴我真相?恐怕這也是你算計我的一部分吧!」林媚儀刷地變臉,沖出一口怨氣。
白塵冷笑一聲,「我怎會算到你會對他出手?又怎會算到他這麼不堪一擊?我現在連殺他的興趣都沒有了。」說著拉住林媚儀的一只手向往走。
「他沒有醒來我就不走!」林媚儀拖著腳步將白塵往後拽。
白塵轉身,手臂一帶,將林媚儀卷至懷中,隨後用挑釁的眼光瞟著旁邊的耶羅,「他只是靈魂出竅,過不久自己就會醒來。如果現在把他弄醒,恐怕你會反悔。」
林媚儀驚呆了,她竟然將耶羅打得靈魂出竅,當真是痛下殺手了!趁她發呆的時刻,白塵抱起她往外奔,風一樣疾快。桃林邊上那塊藍色的缺口還在,白塵直沖那里,卻在這時,一道閃電從天而降,那缺口立刻沒了,落地後又燃起一道大火,擋去了白塵的去路。
白塵抱著林媚儀試圖從其他地方突破,但他沖到哪里火焰就跟哪里,到最後桃林的邊緣全都燃起了火,火光沖天,映亮了桃林,艷麗的桃花染上了詭異的色彩。
大火只在桃林周圍燃燒,並不四處蔓延,但火勢很強,令白塵也有些怯步。林媚儀從被困的情形看出,有人在使用火術阻止他們離開,既凶猛又謹慎,她想,那個人只可能是耶羅。
「放我下來!」林媚儀使勁拍打白塵,但手上的力量對于白塵來說就跟撓癢癢。
白塵一心破陣,無暇理會林媚儀,幾番嘗試無果後才放手,然後沖木屋奔去,林媚儀不敢怠慢,瘋了般追趕,感到這一回凶險,不是耶羅死就是白塵亡。
林媚儀正要沖屋子,卻見里面射出刺眼的光芒,瞬間里把她給震住了。她什麼也看不清,只听到 里叭啦的響聲,感覺里面打得很激烈。她很害怕,想也不想就沖了進去,帶著歇斯底里的叫喊,「不要打了!」
進到屋里林媚儀能看見了,只見光芒耀眼,猶如白晝,半空中白塵以白狐的樣子與一條幻影狀的黑蛇正面對峙著,殺氣如柱,直沖而上。
但見床上,耶羅並沒有醒來,雷打不動地躺在那里,再次向林媚儀證明,他沒有向她騙死。林媚儀毫不考慮,認定那幻蛇就是耶羅的靈魂,可能傷得太重無法返回肉身。她箭步沖過去,撲在耶羅身上,使勁地拍打,「快醒來!快醒來!」
白塵狐眼一閃,陡然沖向林媚儀,幻蛇速度更快,嗖的一下纏上他,不讓踫林媚儀。林媚儀聞風抬頭,看到白狐和幻蛇在她頭頂扭成一團,氣勢不相上下。
「別打了!」林媚儀大叫。她不想誰死,誰死了都不會好過。
殺氣卻一點沒有減弱,白狐與幻蛇勢必要分出個勝負來。林媚儀試圖分開他們,于是當他們露出空隙時,突然沖過去橫在中間,緊跟著又用雙手去排他們。
林媚儀使上了全部的力量,成功地將白狐和幻蛇分開,而剛笑出來她卻從半空掉了下去,落地後痛得大叫,不是背痛也不是腳痛,而是肚子痛,仿佛刀子在里面絞。
白狐急沖而下,在著地的瞬間變回人形。白塵抱起林媚儀,緊張得臉發抖,「你怎麼了?」
林媚儀滿頭大汗,臉色蒼白,一只手顫顫地指著身下。白塵順著她的手指看過去,只見那個位置出現了一塊血跡,像落在雪地上的一朵紅梅。
「啊!」白塵驚呼一聲,表情僵滯。
林媚儀來不及開口就暈了過去,而衣上那塊鮮紅的血跡還在擴延,與此同時,幻蛇不見了,床上的耶羅則安靜得好像一塊石頭。
「媚儀!」白塵不知所措,表情很痛苦,「對不起,我不想害你的。」
林媚儀可以听見白塵說話,卻看不見白塵,她看到的只是那條幻蛇,身體好像水做的,閃著透明的光,兩只眼楮像黑色的寶石,怵人而又迷人。她一激動站了起來,鼻翼輕輕扇動,嘴巴委屈地撇著,「你終于肯面對我了。」
「我是你的仇人,為什麼不殺我?」幻蛇緊盯著林媚儀。
林媚儀露出一絲苦笑,眼神深情而又絕望,「我做不到。」說著下意識地低頭,看身上的那塊血跡,「幫幫我,我不想失去這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