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府已不見灝瀛的身影,想必是聞風而逃了,而自耶羅歸來,整個府坻更沉靜了,人人自危,仿佛隨處都藏著殺機。
徐管家站在耶羅身邊,大氣不敢出,小氣不敢喘,匯報他不在的日子里所發生的事,相比那個白衣老漢,就不那麼坦白了,懾于江妲兒的威勢。
耶羅沒有責難徐管家,听完匯報獨自進到一間房,那里擺放著一個巨大的甕缸,他走到跟前,把手伸進去,隨後提起一個人頭來,那是暄月公主,頭發像枯草,眼楮重重地耷拉著,臉色和死人無異。
耶羅輕抽一口氣,將暄月公主的腦袋放回缸里。過了一會兒,江妲兒鬼魅般出現,月兌去了外面一層衣裳,雪白的酥胸半露,還抹了誘人的朱紅。她停在他身後,用極其嬌軟的聲音說︰「你好久沒有寵幸我了。」
耶羅徐徐轉身,臉上冰雪消融,露出邪魅的表情,「你還是這麼美,和當初一樣迷人。」
江妲兒妖冶一笑,手上輕輕一拉,身上唯一的一層簿衫如羽般月兌落,「真的嗎?」。說完嬌軀蕩漾著走到耶羅面前,雙手環住他的腰,慢慢勒緊,緊到兩人的身體沒有絲毫縫隙。
耶羅低眉淺笑,一只手挑起江妲兒尖細的下巴,「年少的時候我有過不少女人,但都只是玩玩,直到遇見你才安定下來,可沒想到,為了束縛我你竟然不擇手段,完全不是當初的你。知道嗎,我最討厭女人做這樣的事情!」
「我知道錯了,我不會再讓你失望。」江妲兒淚光瑩瑩,眼神飽含柔弱女子的無助。
說話間江妲兒的手鑽進了耶羅的衣服里面,耶羅眉心淡淡的收攏,但沒有不情願,他將她美妙的身軀擁緊在懷里,爾後輕柔地細吻,從她的額頭一直延伸到嘴唇。
江妲兒全身戰粟,口中喃喃哼吟,很快變得泥一般癱軟,耶羅乘勢一抱,走進芙蓉暖帳。
兩人春.宵時刻,耶府到來了幾個客人,徐管家親自出門相迎,點頭哈腰馬首是瞻。那總共五人,走在中間的是一位衣上布滿雲形花紋、腰上束著寬帶的男子,約四十來歲,面孔英武,神態剛毅,還有一份內斂睿智的非凡氣度。後面跟著四個侍衛打扮的男子,眉宇間隱隱藏著殺氣。
這人便是穿黃袍的那個男人,信步悠然,走走停停,一邊又自言自語地說著,「有一陣子沒見御弟了,心里怪想的,听說他來這里了,朕過來看看,不知道,他是否也想朕,該不會我這個親弟弟還不如一個外人。」
徐管家滿臉堆笑,小心地接過話,「陛下,自古以來血濃于水啊,唯有親情才是最穩固的。」
「血濃于水。」皇帝面露一絲嘲諷,眼光銳利地閃過徐管家的臉,「你說說,他和你家主人又是什麼樣的感情?」
徐管家低下頭去,回道︰「回陛下,朋友關系。」
皇帝說是要見御弟,卻並不急著見,一副閑庭信步的模樣,腳下的步伐不緊不慢恰到好處。蹊蹺的是,府中雖顯皇家氣派但卻十分清冷,竟不見恭迎聖上的盛景,從頭到尾就只有徐管家一人,其他人仿佛一夜之間蒸發了。
徐管家在前面帶路,不敢輕易出聲,皇帝偶爾看看他,也不問話,看上去心知肚明。
「太狂妄了。」一個侍衛忍不住不滿。
皇帝有怒藏在里面,面上一派超然,說道︰「他是御弟的朋友,朕就給他這個面子。」
走到一座橋上時,橋那頭出現了一個男人的身影,一身白衫,衣袂隨風飄舞,及腰的青絲用一根玉簪挽起,說不盡的儒雅風流,道不盡的雲淡風輕,而在那一刻,四周的一切似乎突然凝固靜止不動了。
皇帝臉上緩緩蕩開意會的笑容,停也未停便朝那人走過去,「好久不見,御弟。」
那御弟就是司徒洵,似笑非笑道︰「皇兄真是神通廣大。」
「近來可好?」皇帝笑問。
「好極了。」司徒洵輕挑眉,露出得意的神情。
即使皇帝走到跟前,司徒洵也沒有行君臣之禮,身上既有優雅的氣質又有不羈的味道,氣勢還略勝于皇帝。皇帝明顯隱忍,依舊一臉笑容,「不久就是先皇的忌日,朕希望你回宮拜祭,不管過去他對你怎樣,終究還是你的父親。」
「我會的。」司徒洵翹起頭,傲然一笑,「無論如何我也要給皇兄這個面子。」
皇帝微微冷笑,凌厲地看向遠處,「你還是趁早離開耶羅,朕不希望有一天我們兄弟反目成仇。」
「他威脅到皇兄了嗎?」。司徒洵目露疑光。
「朕是為你好。」皇帝含而不露,笑得意味深長。隨後他手一晃,便見一個侍衛飛奔過來,呈上一個金線瓖邊的黑色匣子,他拿過匣子,又遞給司徒洵,「這個請轉交給耶羅。」
「這是什麼?」司徒洵輕蹙眉頭。
「他會明白的。」皇帝一臉捉模不透的笑容。
「我代他收下了,也代他謝謝皇上。」司徒洵微微欠身,略施薄禮。
兩人的對話暗藏硝煙,而相比之下,高高在上的皇帝顯得包容大度,司徒洵則有些桀驁不馴,兄弟倆性格迥然不同。司徒洵曾對林媚儀說,他從小就被流放,重回皇室也是最近的事情,如此看來,即便與皇帝血濃于水,卻早已沒有了手足之情。
「容妃的墓朕已命人重建,有空你去看看吧。」皇帝的聲音陡地沉了下來。
司徒洵盯著匣子,唇邊泛開一抹苦笑。皇帝不再多說什麼,仰頭看了一會天空後沉默地走開。
徐管家忙跟上皇帝的步伐,代主送客,那四個侍衛在跟隨之前同時朝著司徒洵惡狠狠地看了一眼,替皇帝主子氣不過。而當司徒洵抬眼看他們,又不禁渾身一凜,氣勢頓時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