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艷
雖然知道她一定會陪他去,但當他親耳听到難曉答應和他一起赴同學聚會時,仇勒心里還是難掩一陣激動。
他立即把星空叫了上來,對她吩咐道︰「星空,你去把太太的晚禮服裝拿過來,我要親自幫她挑選。」仇勒今天很開心。竟也有了幫女人挑衣服這種興致。
不一會,星空就推了一排晚禮服過來。難曉一下就嚇住了。——「不會……不會讓她就穿這個吧?」那樣沉穩淡定的難曉,在生死關頭都沒有這樣緊張過。
「怎麼可以……就這樣幾塊布……」全身上下有一大半的地方都暴露在外,她絕對沒辦法接受。
她雖然知道在這個時代這是最正常不過的事,但讓她一個平時連脖子都不能露的古人如何一下子就做到這個地步?
仇勒在那頗有興致地幫她挑選著,不時還放到她身上來比比是否合適。
「嗯,這個不錯,很適合你。」仇勒選中了一件黑色緊身晚禮服,下擺及膝,背部鏤空,神秘性感。「今天晚上你就穿這件去吧」。仇勒抬頭,看難曉是否對他選的衣服滿意
「啊你這是什麼表情?」仇勒被她嚇著了。「你就算不喜歡,也不用這樣啊——」仇勒很委屈地說道。
而難曉呢,依然緊閉著雙眼,滿臉「寧死不屈」,一副「你殺了我吧」的樣子。
看著看著,仇勒不禁笑起來。她這樣子,倒是罕見,原來她也有這樣可愛的一面。顯然,她這是在對他進行無聲地抗議。
仇勒無奈地笑著道︰「好啦,你不要這樣委屈啦,今晚就隨你,你想穿什麼就穿什麼好吧?」難曉豁然睜開眼楮,輕噓了一口氣。
仇勒看著她那樣子,不禁好笑道︰「哎,你至于嗎?就一件衣服,干嘛怕成那樣?」難曉撇撇嘴,不知怎麼回答,干脆不回答的好。
…………
仇勒靠在車前等著難曉下來。已經過了好久了,還不見她下來,但仇勒似乎並不著急。他反而很好奇,他倒要看看那個女人到底能搗鼓出些什麼來。
他仇勒別的不敢說,就服裝這方面而言,自己可是專家啊。他在全國有數十家高級服裝連鎖店。自己也曾經研修過服裝設計。這樣的我幫她選的服裝她竟然還看不上?要不是看她剛才的表情的確逗樂了他,他早就對她不客氣了——
她出來了——
仇勒立即站直身子,打量著從屋里緩緩走出的難曉——
「可以上車了嗎?」。不知何時難曉已來到他的身邊,輕輕地向失了魂的仇勒問道。
「哦——可以,請上車」。仇勒終于回過神來,立即為她拉開車門,難曉頭一低就坐了進去。仇勒搖了搖頭,暗笑自己沒用。
「我仇勒什麼女人沒見過,怎麼在見到她出來的時候,竟然呆成那樣,太沒出息了你」。仇勒暗罵自己定力不夠,出足了洋相。
「不過,她那樣打扮真是——太完美了」一件修長的白色晚禮服及至腳踝,如瀑的長發隨意的披散在肩上……簡單卻不失典雅,莊重又不失亮麗。
仇勒這時才不得不佩服她的品味起來,一件簡簡單單的晚禮服可以不經任何修飾,就穿出這種令人驚艷的效果,的確不簡單。
或者,更準確地說,是因為她身上那種寧靜悠遠的氣質才成就了這身衣服。他相信,世上
沒有人會比她更適合這套衣服。
兩人上車後,仇勒的心依然不能平靜,他不時地偷偷打量一下難曉,想說什麼卻始終沒有說出口。
難曉覺得好笑︰「你想說什麼就說吧,有什麼要交代的,我听著就是——」仇勒知道自己一向很喜歡對她發號施令,但听她這樣一說,心里還是有點不舒服。
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竟然不希望她怕他?又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想要與她平等相處,而不想再為難她、命令他?他自覺這幾天已經改變了很多,沒有再去故意刁難她,她為什麼還是這樣說?
不知怎麼的,他就是想讓難曉看到他對她的轉變——這樣,也許她就不會那樣排斥他了吧。
……「干嘛說得我好像多專制一樣,我只是想說……想說……咳你今天很美」仇勒還是說出來了。
難曉愣了一下,她萬萬想不到仇勒猶豫半天要說的話竟然是這個——
任何女孩都希望別人夸她漂亮,難曉也不例外。那一剎那,她的心突然變得很柔、很軟——
但她習慣了隱藏自己的情緒,也太會隱藏自己的情緒了,所以
即使心里很高興面上依然沒有任何表示。
這讓仇勒忍不住地感到一陣陣失望——
看到他臉上一閃而逝的失望,難曉心里忽然涌起一陣莫名的難過——這一刻,她竟然不希望自己定力如何高超、性情如何沉穩了。她只想像其她一切女生一樣,當別人夸她漂亮時,能夠大方地表示自己的快樂、羞澀或得意——什麼都好,只要不像她——什麼表情都沒有。
也許這就是屬于難曉的悲哀——
……「今天那里人多嗎?」。難曉開始找話道。這的確不像她了以前只要是她認為不必開口的時候,她就絕不開口——而且從不輕易先開口而如今,為了不想他心里不舒服,她竟然主動開口找話和他講。這豈不是讓人覺得很奇怪?
「嗯,不多,就幾個熟識的老朋友。你不必覺得拘謹——」仇勒不自覺地鼓勵道。
「我以前認識他們嗎?」。這的確是一個重要的問題。
「差不多都認識,他們曾經都去我們家玩過」仇勒很自然地答道。
而難曉,此時心思卻全放在「我們家」三個字上——「‘我們家’,我也有家了嗎?我不在孤獨一人了是嗎?在靈魂漂泊無依的那幾年,她嘗過太多的寒冷、太多的淒涼。在她心中,無時不期盼著有一個家,有一個給她溫暖給她遮風擋雨的家——
而如今,她真的有家了嗎?
「那個地方,真的可以當做我的家嗎?」。難曉透過車窗,看著窗外的天空,一遍遍的對著蒼穹無聲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