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晨驚
莫遲歡新婚，自己放自己一個月的假。
本想著利用這一個月的時間帶難曉去度度蜜月，培養培養感情，哪只難曉說啥也不願意去。
無論莫遲歡是假裝生氣還是真難過，難曉恁是不答應。
難曉一句︰「外面再好，也好不過自己的家」徹底將莫遲歡「哄乖」了，樂呵呵地去撤掉了所有的行程專門呆在家里陪著自己的新婚妻子。
其實莫遲歡這個人說難伺候那是真的很難伺候，如果你話說不到他心坎上，管你是可憐是哭還是求的，估計他理都不會理你。但只要你模得清他心里在想什麼，說的話切中他的心意的話，那麼他還是一個很好說話的人。
當然，也許人家對所有的人未必都這樣，只因為那個人是難曉而已。
這天清晨，難曉早早地起了床。披好衣服，就來到了廚房。
身為一個妻子，為丈夫準備早餐，是理所應當的事。而且能夠讓家里人吃到她親手煮的飯，也是一件幸福的事。
而這樣，才更像生活不是嗎？
不過這是她第一次燒飯，燒得如何還不得而知，但願他們不要在她面前將飯吐了才好啊。難曉心里不由暗暗擔心。
在廚房忙活了半天，實在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些什麼。不好意思地敲響了初雪的門，初雪正在房里教楚羈做功課，听到小姐要她教她做飯，短暫的震驚過後便笑開了。
楚羈也忍不住抽動了下嘴角，這樣的媽媽也很有趣不是嗎？
難曉不解地睇了初雪和自家兒子一眼。好像在說︰「有什麼問題嗎？他們干甚這樣看她？」
她難曉要麼不做，要麼就要做一個好妻子。莫遲歡如今已經是他的夫，為他做這些事本來就是理所應當的不是嗎？
難曉生活在古代，雖不能說她深受古代lun理思想的影響，但畢竟她出生、成長都在那里，怎麼可能將這些思想盡皆摒棄？
初雪了解的點點頭，跟著難曉來到了廚房。
…………
大紅的喜床上。
莫遲歡果著上身，側身趴在床上。臉輕輕貼在旁邊疊放整齊的枕頭上，好像在嗅著清幽的芳香。
一米陽光透過窗簾，灑照在熟睡的莫遲歡身上，他米黃的肌膚在光的感染下，變得越發的強健。
漸漸地，莫遲歡動了。趴在難曉枕頭里的頭顱動了動，伸出手下意識地撫模著身旁的女人，想把她拉進自己懷里。
模了好久也沒有模到熟悉中的體溫，迷迷糊糊中的莫遲歡加大幅度，往床的里側模去。
怎麼還是沒有？
莫遲歡心中一警，一頭從床上爬起來。眼中飛快的劃過一絲慌亂，幾乎是同一時間回過頭，掃遍了房間的任何一個角落。
「曉兒，曉兒——」莫遲歡喃喃呼喚，臉上的幸福與溫和在頃刻間退去，只余下心慌與哀涼。
踉蹌著從床上跌下，鞋子都來不及穿，就急著跑出房。
「不，不會的，這不是一個夢，不要是一個夢」莫遲歡拼命地甩著自己的腦袋。「曉兒已經嫁給我了，她已經是我的妻子了，她是我莫遲歡的妻子——」
呼啦一聲拉開門，莫遲歡就像瘋了似的一個一個房間的翻找著。
他知道，這幾天經歷的事絕不是一個夢曉兒是真的嫁給他了
可是，為什麼他看不見她？他醒來的第一眼為什麼會沒看見她？
這種感覺太可怕了——
莫遲歡痛苦地閉上眼。
曾經有多少次，在夢中看見深愛的她穿著火紅的嫁衣，一臉幸福地嫁給他做他的新娘。看著她滿足地依偎在自己懷里，听他敘說他的愛語……
在沒有她的日子里，在夢中，他時常夢見有個仙子一般的女人平靜地生活在他身邊，看著他柔和的微笑，然後在他身旁安然入夢。而他在每天的清晨，在她欲睜開眼，眼楮還朦朧之際，飛快地在她額角印下一個親吻，笑著對她說︰「曉兒，早上好」
而這次，難道又是他的一個夢嗎？
「不不會」它是真的，沒有哪一次的夢比這一次更真實，比她的笑容更要清晰。在以往的夢中，她微笑的臉總是很模糊，一點點異樣就可以輕易地讓她逃離自己的夢。但是這次不一樣，他清楚地記得她的輪廓有多麼的清晰，笑容有多麼的溫暖，那絕對不是夢——
夢絕對沒有那樣刻骨的溫暖，讓他差點沉溺在那片溫暖的海洋里。
莫遲歡就像得到了證實似的，赤著雙腳焦急地推開了旁邊的門。
楚羈被這突然的響聲嚇了一跳，陡然回頭。一轉頭，莫遲歡惶急的身影就沒入了自己的視線。
「羈……羈兒，是你……是你真好……是你真好……」莫遲歡整個人仿佛已陷入了激狂，此時看到坐在床邊溫習功課的楚羈，無異于漂浮在大海上的人抓到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不由前進了幾步抓緊了楚羈的肩。
羈兒在這那麼曉兒是不是也在這？對，羈兒是她的兒子，他在這，那麼曉兒……看來這真的不是一個夢啊——
楚羈不耐地扭了扭肩，心想這男人一大早的就發什麼神經，衣服都不穿，還赤著腳，就這樣跑出來像個瘋子一樣抓著他，到底要干嘛？
「羈兒，真好，真好。」莫遲歡忘情地抓著楚羈的肩，力道大得好似要將他的肩膀捏碎。
楚羈皺眉，開始掙扎。這個男人怎麼了，想謀殺啊？
「這不是一個夢……不是夢啊……曉兒她真的是我的妻子了……」莫遲歡開始大笑，笑得滿面是淚。
楚羈身子一僵，呆愣在原地良久，才慢慢抬起頭以一種從未見過他的眼神看著他。
望著莫遲歡赤luo的上身、光著的腳，還有他狂亂的眉眼、滿面的淚水，楚羈心里就像忽然被針扎了一下，生生地疼——
疼過之後，就是無限的感慨和釋然——
也許他應該相信他，相信莫遲歡真的能讓她得到幸福——
「對了，羈兒，你媽媽呢？」莫遲歡像是想到了什麼，趕緊放開楚羈，滿眼期待的看著楚羈。
「媽媽？」楚羈奇怪地重復了一遍。他剛才還見到媽媽呢，怎麼，不見了嗎？否則他干嘛嚇成這樣？
「對啊，你早上看到你媽媽了嗎？」。
「看到了，媽媽剛才還來過，還把初雪姐姐帶走了呢。」一想到自己的媽媽竟然會主動提出做飯，楚羈黑亮的眼楮里迅速閃過一抹復雜。
不過馬上又釋然了。
「你媽真的來過了？」莫遲歡提高了音量。
「是啊。」楚羈像是明白了什麼。「你不會一起床看到媽媽不在，就以為她不見了吧？」如果真是這樣，那這個莫遲歡也太……呵呵。
想他前世是何等的風光霸氣，居高臨下，不將任何人放在眼里。
還記得在鳳凰谷，他對他不屑一顧，用一種傲慢得讓人想死的語氣說︰「你又不是無煙太子，我要你何用？」那時的他，是多麼的高高在上，尊貴非凡啊。
那時的他是絕不會想到有一天會甘願為一個人生為一個人死吧？他也絕對想不到有一天會為一個人急得像個傻子一樣吧？
怎麼樣，莫遲歡？這些我前世受到的苦你感受到了嗎？
曾經，他那樣強烈的期望她能活下去，期望能夠用自己的生命來換回她的一條命，可是最後還是讓他失望了。
她死了，摔下了萬丈深淵——
她臨死前的驚呼依然還在他腦海里回蕩，以後的千千萬萬個日夜，一回想起她的呼聲，無不讓他痛徹心扉，恨不得從那斷崖跳下去——
他應該恨他的，是他害死了她。但是他又不能恨他，因為在這些人之中，唯有他有資格陪在她身邊，給她幸福。
為了她，他也不能恨他。
該嫉妒他的好運？在做了那麼多傷害她的事之後，還有機會陪在她身邊，成為她的命定之人？
楚羈苦笑的搖搖頭。若是以前他或許會這樣，但是現在他不會了。
因為他已經放下了，她只是他的母親，這個世上他最最珍愛的母親
而莫遲歡，雖然現在無法開口喊他一聲父親，但是他會慢慢接受他。
只為，他不想讓她為難。
「是……事實上，我以為這一切都只是個夢……」莫遲歡不自禁地抖動著手。
他實在不敢想象，如果這真的只是一個夢，他會怎樣？
或許他像平常一樣，拉緊窗簾，沉默一段時間，在黑漆漆的房間里獨自舌忝舐著自己的傷口，第二天就會恢復正常；也有可能這一次他會崩潰，他會承受不了……
楚羈更加沉默了。
「幸好這不是一個夢……」莫遲歡的眼里已經涌出了淚花，在旭日初升的早晨分外晶瑩透亮。
楚羈張了張嘴，想說什麼，但終究什麼都沒有說。
「哦，對了，羈兒，你媽媽哪去了？」這麼一早曉兒是上哪兒去了？他要是找到她，一定要好好叮囑她，下次要去哪里，干什麼事之前一定要先告訴他一聲。
不，這樣還不夠。以後的每天早上他一定要比她先醒，要看著她等她醒來，這樣他心里的惶恐與不安是不是就能夠減輕了？
莫遲歡滿意地笑了。
對，就這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