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陽光穿過紫色帶孔的窗簾,斑駁的投射在李舟身上,睜上開雙眼,看印在身上和床上細碎的光點,光線在這樣的早晨的在這一刻,似也顯得那麼哀傷,卻溫柔的鋪滿她這小小的房間。
坐起來,看看腳上的傷,好似好了一大半了,人哪,心痛總是勝過發膚的痛,是不是該感謝這兩日接連來的暴風雨,讓她沒有了感受這傷口的精力和時間。
光腳,走到窗口,打開窗戶,陽光像等待已久似的歡灑洋溢地沖撞進她的眼眸,讓她不敢正視,然後鋪滿她的整個房間。原已近響午。看這傾泄而入的陽光,憂郁全無,突然就笑了,若陽光是一男孩,而她的窗台就是一女孩的心門,初,男孩試探著進入這扇窗,班駁點點的試探,後當女孩兒敞開心門,他就迫不及待的進入並侵佔了女孩和整個世界。
哇,還有另一個小家伙還在睡懶覺呢,她不上課的嗎?轉過身,床的另一邊是空的,床頭放著一張紙條。
走過去,拿起,是黎心洲寫的︰「小姨,我上課了去了,早餐我會用我的零用錢解決,午餐你更不用擔心,我在學樣解決——心洲。」這個善解人意的小家伙。讓她好不感動,知道她也只不過一個生活的白痴罷了,主動幫她解決了關于這一日三餐為她操勞的煩惱。
李舟打開衣櫃拿出那身鵝黃色的衣服,今天,她想給自已一點亮色。穿好,沒時間考慮是不是漂亮了。跑進洗手間,幾分鐘洗嗽完畢,走到廚房打開冰箱,拿出一盒牛女乃,一個面包,這就是她的早餐了,莫小舟總說她身上全是排骨,她這幾根排骨也得時不時的補充下能量。邊走邊吃。在醫院的108號房間,那個男人還在等著她呢。她一直一直信,他會醒的,醒來就會對著她笑了,然後把世界上所有的陽光給她。
一個小的車程不一會兒就到了,同樣的路走了一遍又一遍,輕輕推開門,孟梓然依然保持著昨天的姿勢躺在那里,走進去坐下,拿起水杯,倒上一杯水,輕輕的喝上一口,水溫剛好,不冷也不熱,輕輕的用勺子喂著這個猶似沒有了生命的男人,雖然他喝不下多少水,只是每當他還能咽水,這足已說明他還是有生命的,只是在睡覺而已。這足已很讓她安慰了。
放下水杯,李舟用他的手摩擦著自已的臉盤,輕輕的說︰「梓然,三年了,今天整整三年了,我熬了過了一天又一天,一月又一又月,三年了,我等著好辛苦,醒來好嗎?求你醒來好嗎?木槿花又開了,你聞到了花香了了嗎?當年你說的,木槿花是心里最美的花,這一季,它們來了,就開在你的窗口,等你去采摘………」。
看著依然沒有一點表情的那張熟睡的臉,常說自已是打不死的蟑螂的李舟眼淚突然傾瀉而出,落在孟梓然的手上,沒有悲憫自已的心,沒有擦淚水的必要,任淚水在那個男人的手掌上形成一條小溪,然後滴噠著下落,落在那一身鵝黃色的衣服上,一片又一片的濕潤擴散開來。在這里哭過,她亦會更堅強,只為這個男人。
只是此刻這個男人是不能為自已擦眼淚了,也不能期待在憂傷的時侯,有他在身邊說笑了。這個男人就這樣躺過了一季又一季,一年又一年,讓她一個人步履在憂傷的叢林。想著想著,心又被擰得痛痛的,痛到眼淚怎麼也停不了,止不住……
只是此時此刻,她不曾知道,有一雙眼楮隔著病房那小小的玻璃窗口看著他。看著她落淚,看著她呢喃,眼里全是心痛和不舍。悄悄走開,讓她在她的世界里和那個男人呆一會兒。只是最終能給這個叫李舟的人幸福的人會是他,他眼里堅信,這個世界上,任何人亦也不能傷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