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不凡竟然跟楊荀扯上了關系,這倒有點出乎意料。不過我的神經已經被各種意外折磨地無比大條了,這時候要是有點在我意料之中的事情發生,我反倒覺得不正常了。
鄭王府距離祭司殿並不算遠,刈差竟然算不出張不凡的位置我又想起上次明明看到楊荀沖著我大笑,所有人卻沒有覺察,包括刈差
「莫非這鄭王府真的有什麼古怪不成?」
「不管有什麼古怪,我也要去找到張不凡。」暮紫嵐堅定地說。
「去當然是要去的。但是我們這樣貿然前去,恐怕只能起到相反的作用。」
「我當然知道這道理,可是我們沒有那麼多時間去從長計議。蘇正直,如果這件事情你覺得為難,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我看著阿暮,承認她說得是對的。我們的確沒什麼時間去籌劃這件事,尤其是對于我來說。本來我們來到這里就是想找到張不凡,找到發生這一切事情的根源。可是現在的事情似乎越來越復雜,而張不凡很可能充其量也只是整件事情的一個小引子而已。找不找得到張不凡,對我意義也並不是那麼大了。現在我的當務之急,是挖出二十年前的事情。
但是對于阿暮就不同了,她從頭到尾都只有一個目的︰找回昔日的愛人。現在這個人終于露面了,別說是鄭王府,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阿暮也恨不得立刻沖上去。一直以來我們為了找到張不凡這一共同目的而結成的聯盟,因為目的變得不同而第一次出現了分歧。
我看著阿暮,尷尬地笑了笑︰「阿暮,為什麼要這麼說?如果你決定了要去,我當然是毫不猶豫地支持你啊你自己去是什麼意思啊我還想見識一下能讓阿暮朝思暮想的張不凡到底是怎樣的人物呢」
「你能跟我一起去那就最好了。現在是非常時期,大祭司那里火氣未消,神算越獄案件調查的進程對我們也是一個變數。你盡量在我身邊,起碼能讓我保證你的一點安全。」阿暮對我說。
我疲憊不堪地回到房間,坐在床上,翻開《密咒》,這本書我幾乎要當娛樂書籍來看了,里面那些關于修行的東西基本完全看不懂,剩下的無非就是一些稀奇古怪的知識了,就像一部奇幻的山海經。腦海中全是找到張不凡的信息,根本看不下去。
我開始有點想家了。翻出書包,看著這些在這里根本就用不上的東西,卻無比親切。過了一會兒,我掏出手機。已經關機這麼久了,我習慣性地摁了一下開機鍵。
屏幕亮了,沒有信號。我的心情一下子很失落,翻出以前存儲的短信開始看。
「明天就要模考了,加油復習哦」這是鄰班好友吳芊芊發過來的。
「放學一起走吧。我在校門口等你。」
「今天我有點事,先走了。你不用等我了。」
「不要再想那件事了,好好準備考試吧」
「明天考完試,有事情要跟你談。明天見。」後面一連幾條都是唐風發來的,雖然在已讀短信一欄,不過我並沒有見過。腦海中閃現出那天唐風欲言又止的臉。
穿越過來的第二天正是第二次模考的日子,這我還記得,但是唐風說的「不要想那件事了」是什麼事?我沒有印象之前被什麼事情困擾過啊我的眉頭越皺越緊,記憶也開始混亂起來,好像真的有什麼東西被我自己忽略了。
我翻到最前面一些的短信。
「這次沒有考好沒有關系,不要氣餒。下次努力就是了」我看著這條短信驚訝地瞪大了眼楮。雖然只是一條很普通的好友安慰的短信,但是發信人的名字是小直
小直不是大家對我的稱呼嗎?難道我還認識一個小直?為什麼一點印象都沒有那樣的話語應該是很親密的朋友才說出來的啊我,有過這樣一個朋友嗎?一個跟我一樣被我稱為小直的朋友?
我再翻下去,「今天去我家做功課吧,我等你。」「上次那條白色的裙子有貨了,陪我去買吧」「下課一起去北街喝女乃茶吧。」足足十幾條,全是這個叫小直的人跟我發的。幾乎每天都有她的短信,竟然跟我有那麼多同樣的習慣跟愛好,喜歡白色的衣服,喜歡北街的女乃茶,喜歡每周六下午放學後去書店看一會兒書,心情不好的時候喜歡四處游蕩……這個小直究竟是什麼人?
她的短信到距離穿越那天的三個月戛然而止,再也沒有了一條,下一條短信的時間是足足過了一個多月以後,基本都是那些熟悉的朋友發的很正常的問候,那個叫小直的人再也沒有出現過。讓我感到奇怪的信息就是最後唐風發的這幾條了。
仔細回憶起來,穿越那天唐風的確給我發過短信,但是我剛剛點開就上課了,沒有來得及看,才存在了收件箱里面。我沒有存儲短信的習慣,會定期清理收件箱,所以那里面的信息寥寥無幾。那個小直的信息怎麼會保留下來?這麼久的信息,我為什麼不刪掉?頭又開始疼了。
這次我沒有像以前那樣因為頭疼就放棄,我打開已發信息那一欄,果然只有一條信息,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我打開一看,是發給一個陌生號碼的,里面只有三個字︰對不起。時間是穿越那天的兩個月前。
我徹底暈了,當時的我到底在搞些什麼啊存下來的信息都這麼莫名其妙。小直小直,如果真的有個小直,靠,那我是誰啊我翻開課本,上面的名字的確是蘇正直無異。我心里有點放松下來,再細細看,剛剛放下的心又一點點提起來,書上寫名字的字跡的確很像我的,但是似乎不是我的。
我在課本上寫名字的時候習慣只是胡亂畫幾筆,所以,課本上的名字的字跡總是非常亂非常難看。但是眼前的字跡卻很工整,雖然很像我認真寫字時候的筆跡,但是卻不會是我寫的。
我的心跳得很亂,跟暮紫嵐第一次見面時,在牢中初識路南非時,見到劍靈時,每一次說起自己名字的時候那種奇怪的感覺又出現了。
「名字只是一個符號而已,對于人本身來說不至于那麼重要吧?」「在這里,名字遠比你想象的重要。在別人眼中這個符號代表你的存在,代表了你這個人。」暮紫嵐的話又在我耳邊響起。
「要取得它的信任,就要告訴它你的名字。」那把劍瘋了一樣向我刺過來。
劍靈的忽然失控,路南非第一次見我時不能讀出我的身份,刈差無法根據我的名字卜算出與我有關的事情,而是從暮紫嵐那里間接得到那些含糊的信息,所有這一切都只能有一個解釋︰我的名字根本就不是蘇正直我,根本就不是蘇正直
劍靈覺察到了,可惜它不能說話。路南非也一定知道了,但是他沒有義務也沒有理由提醒我。那麼那個人,沒有道理覺察不到
我馬上來到前殿,攔住一個衛兵問道︰「大祭司大人在哪里?」
那個衛兵愣了一下,答道︰「是,在行必居。」我放開他快步走到行必居。
刈差正要出門,看了我一眼,沒有說什麼。
「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你說。」我擋在他前面說。
「我現在也有很重要的事情去辦,有什麼事情回來再說。」他繞開我繼續走。
「這件事真的很重要,刈差……」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他冷冷地截住了,「不只是只有你的事情重要有什麼要緊的事情等我回來再說吧」說完腳步繼續向前。
「刈差,我根本就不是蘇正直這件事你早就知道了對嗎?」。
我的話剛一出口,刈差的腳步停了下來。頓了一下,他回過頭,看不出有什麼表情,「這麼說,你也知道這件事了。」
刈差不咸不淡的口氣讓我很受傷,「既然你早就知道了,為什麼不告訴我?」
「告訴你?為什麼要告訴你?你自己也認為自己是蘇正直,那我把你當成蘇正直不就可以了。」
我忍著心頭怒火,慢慢說道︰「那我現在知道了,豈不是給我造成很大的困擾」
刈差盯著我的眼楮,我很不喜歡這樣的眼神,似乎心里的秘密全被看光了一樣,主要是,這樣的刈差總給我很大的壓迫感。我轉開眼楮,听見他說︰「困擾?只是沒有想到你會這麼快知道這件事情而已。你早一點知道,就早一點遇到更大的困擾。我也是為你好。」
「你……什麼意思?」我感覺自己沒有听懂。
刈差把我拉進屋子里。行必居是供大祭司平時小憩的地方,我們平時幾乎不來這里,所以這次我能順利找來這樣,也算得上是自己找路史上的奇跡了。
天已經漸漸黑了起來,但是夜晶石卻讓房中亮如白晝。屋子里的設施還是祭司殿一貫的風格,看似簡潔實則奢華。最主要的家具就是一張僅能躺下一個人的小床跟……一面巨大的鏡子。小床十分整潔,被疊得整整齊齊,顯得很可愛。至于那面巨大的鏡子,實在讓人很無語,足足佔了一整面最大的那面牆,而且被擦得閃閃發亮。不知為什麼,腦海中浮現出一個對鏡梳妝搔首弄姿的刈差,頓時一股惡寒襲上心頭。我打了一個寒顫。
我看看那面鏡子,又看看刈差,一臉惡趣味。大概是看出我心中所想,刈差的神情十分惱火,冷哼一聲,說︰「瞎想什麼有空想那些沒用的,好好看看自己吧」
好好看看自己?我下意識地看向鏡子,愣住了,鏡子里只有刈差一個人,家具物什一應俱全,單單少了我「這是怎麼回事?」我後退一步,大驚失色道。
刈差的臉色和緩了一些,似乎扳回來一局一樣有點小得意。但還是很嚴肅很認真地說︰「名字象征了一個人在別人眼中的存在。連象征自己存在的符號都沒有了,當然自己的存在也成為懸而未決的了本來你堅信自己蘇正直的身份,所以就以蘇正直的身份存在下去。現在你對這種存在有了絕對的質疑。最關鍵的是,你依然想不起自己真正的名字,所以才會發生這樣的情況。當初就是因為怕出現這種狀況,才一直隱瞞著你這件事情。」
我真是無語凝噎了,這叫個什麼事?本來我還有點鄙視這里的人這麼重視自己的名字,現在我終于明白了,因為這個世界有著這麼混蛋的邏輯「那我會怎麼樣?」不管那些,我自己貌似很危險的樣子。
「因為有祭司殿的保護,所以你現在還能站在這里。不過天亮前要是你再想不起自己的名字,你就會徹底地消失了。」
尼瑪竟然猜中了徹底消失這是什麼概念?我一下子懵了。刈差打開房門,「說到底,誰也沒法幫你,名字這種事情,必須要靠你自己想起來。」說完離開了。
(因為平時時間不充裕沒辦法跟其它的好作品相互評論推薦,打廣告什麼的又不擅長,希望堅持看到了這一章的大家如果覺得還可以,支持一下。當然如果大家覺得文章很爛的話,作者還是一個人蹲在牆角老老實實寫去,不再出來冒了。再次感謝大家的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