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吧看吧,叫你出來的時候記得帶錢記得帶錢,又忘了吧,得了,我這兒一起給了,黎叔,一起算啊。」我睜大眼楮看著對面坐著的這個人,萍水相逢地干嘛要幫我。
「啊?你們是一起的啊?」老板傻眼了,明明不是一起來的,現在卻好像老熟人一樣。
「這是我表妹,跟家里鬧別扭離家出走來到我家,哭著喊著叫我爸收留,叫她做飯也不做,自己跑出來吃東西,我見她忘了帶錢才跟出來的,順便帶點吃的回去。」少年沖我擠眼楮,我瞬間無語,真是個愛損人的家伙,原本的感激之情也蕩然無存了。
「唉唉,我現在好歹也算幫過你了吧,什麼謝謝之類的話我就不指望了,但是你能不能幫我提一下啊?」出來之後我正準備和他分道揚鑣,卻被叫住,他一只手抱著黑貓,另一只手提著兩碗面,兩個紙碗擠在一起把湯都擠出來了。
「你把貓放地上讓它自己走不就完了。」我不解,這家伙是故意跟我套近乎還是怎樣。
「我家喵喵可是貴族,哪兒能讓它在冷冰冰的地上自己走啊,快點啦。」他已經把面伸到我的面前來,我沒辦法,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短,看他也不是什麼討厭的人,就接過來了,況且在這里買面吃,應該就住在附近吧,跟在他後面。
結果我完全錯了,一會兒穿小巷,一會兒過大街,這位公子的府邸卻還沒到。兩個人一人提一碗面在大街上走著傻不傻先別說了,他還一路跟街坊打招呼,我維持著不讓別人認為我們是一伙但是又不至于跟丟的安全距離,免得人家誤會。讓我徹底傻眼的是,最後他走進了我早上去過的石玩店,進門就大喊「老爸,出來吃飯了」……
我驚愕地再次走進這里,世界竟然如此小,他們父子二人今天就對我施予兩次恩惠,我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店主從里屋走出來看見我也愣了一下,但是很快就笑著問我吃過沒有,並找地方讓我坐下。
「你是怎麼踫上小狄的?」他們父子二人坐並排著坐在桌子邊吃面,莫狄還不斷從老板碗里搶肉吃,畫面有點搞笑,但是很溫馨。
「她是我從路邊撿回來的。」……
「你別介意啊,這小子說話一直都這樣,被我給慣壞了。听你的口音你是思南方向的吧,以前可來過這里?」
「沒有,這是第一次,我叫展菲羽,還沒請教您貴姓。」人家授予重禮,我卻還不知道這位老板的名諱。
「免貴姓莫,莫炳華,剛剛和你在一起的男孩是我兒子,叫莫狄。」
「今天真的謝謝您了,只是我還想去看看鎮上的其他地方,改日再登門拜訪。」我不好好意思再在這里打擾下去,受人恩惠太多會讓我心里過意不去,于是帶著茶壺離開。
剛走出店門沒多久,莫狄就追了上來,自告奮勇地說要當我的導游,雖然我心里並不怎麼希望有人同行,但是又不好意思拒絕,只能任他跟在後面,一路上他嘰嘰喳喳講個不停,我覺得他不是個女生真是可惜了,一張八卦愛說的嘴再加上這長相,和範小寧倒是有幾分相似。
「這是什麼地方。」我在一間很大但是很舊的宅子前停下來,微微褪色的朱紅色的大門,就像古裝電視劇中那種,但是帶著小鎮獨有的修葺風格,兩旁有兩只石獅子,頗有一種逼人的氣勢。
「進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莫狄嘴角上揚,似乎在挑釁我,不過他這樣說應該就是能進去了,我使很大勁才把大門推開了一小個縫,莫狄也過來幫我,最後我們終于站在了門內,面前是正堂,正堂上方赫然寫著「莫氏祠堂」。
「在這里「莫」是主姓麼?」
「很久以前是,後來外來人口變多,姓氏越來越雜,莫氏家族早就沒落了,我小的時候石板鎮的政府就設在這里,不過後來搬遷到後街去了。」莫狄好像對這里沒有什麼興趣,顧自踢著腳下的石子玩,電話突然響起來,是蕭晨,
「喂,展菲羽,雪姨說你到石板鎮去了,叫我問你回不回去吃午飯。」我才想起來出門的時候沒有跟雪姨講什麼時候回去,
「不回了,我已經吃過了,一會兒下午再回去。」
「嗯好,我打電話回去告訴她,給你個忠告,不要去莫氏祠堂。」我不知道蕭晨為什麼會這樣說,但我現在只能說的是「我已經在這里了。」
「不要問為什麼,你現在趕快從那里出來,趕快回家,我一會兒也回去了。」電話里蕭晨的聲音很嚴肅,有一種不可抗拒的味道,但沒辦法,我偏偏不吃這一套,為什麼不能來這里?這樣只會徒增我的好奇心而已,
「我和朋友在一起的,你放心吧,我一會兒就回去了。」不過還沒等我說完電話就沒電自動關機了。正堂後面是後院,這里長滿了荒草,冬天都枯死了,又被剛融化的雪水浸著,太陽一曬就發出一股淡淡的霉臭味。有幾根竹子虛弱地靠在圍牆上,增添了一抹荒涼。圍牆的角落里有一方石桌,一個石凳子倒在地上滾出去很遠,石桌的旁邊有一眼水井,我走近看了一眼,里面有水,但是很髒,一些枯竹葉漂在上面,井壁上面很多地方都讓蜘蛛結了網,一股酸臭的味道從水井里面飄出來。
「去正堂里面看看吧。」我對身後的莫狄說到,轉身回到正堂,輕輕一推,木門就「吱呀」一聲就開了,灰塵撲面而來,害得我連續打了好幾個噴嚏,里面光線很不好,屋頂密不透風,也沒有窗戶,房間里面顯得很昏暗,正對大門的方向有一張大大的四四方方的木桌,上面只有裝祭品的土陶盤,木桌的正上方是神位牌,所有的東西都被蒙了厚厚的一層灰。
「好髒啊我們出去吧,這里面有什麼好玩的啊,陰森森的怪嚇人的。」一個大男生怎麼能這麼膽小,明明是他叫我進來的,我帶著鄙視的眼神看他一眼,然後繼續打量周圍的環境,神位的左下方有一扇小門,從小門走進去,里面寬敞許多,這里應該才是祠堂的中心吧,十幾張桌子和板凳橫七豎八地佔了大部分空間,房屋的一角亂七八糟地堆了很多神器之類的東西,莫狄這個膽小鬼緊挨在身後,手作阿彌陀佛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