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先到上面去吧，現在也只能這樣了。」蕭晨微微仰頭看著斜坡上面道。周圍一片昏暗，只依稀見得下來時候的小路比其他地方顏色稍淺一些，我扶著蕭晨走上了小路。「你慢點走，小心點，路滑著呢。」可能是腿長的優勢吧，見他腿雖不方便，但步子卻邁得很大，一步擋我一步半，我快了慢了都不好配合，于是不住提醒他。「哈哈哈哈……」蕭晨突然笑了起來，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這種時候也能笑得出來，我白了他一眼，雖然昏暗之中他看不見。「你笑什麼？」我忍不住問道。「前天你受傷我還給你包扎來著，今天便換了你做同樣的事，現在好了，我們都成了瘸子，不同的是我瘸了左腿，你瘸了右腿，這不是剛好配對了嗎？」。他的語氣里帶著一絲調侃的味道，我猜他現在的表情也肯定也是嬉皮笑臉非常欠揍的。「呸呸呸，你才瘸了，我只是暫時受傷而已。」換了別人，我肯定任他如何說也懶得去理會，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只要是從蕭晨嘴里蹦出來的話，任何一個字都讓我有想抬杠的沖動。「切，好像誰不是暫時受傷一樣。」蕭晨對我的說法呲之以鼻。「那夾子是用來夾野豬的，您這細胳膊細腿兒的能跟野豬比麼？會不會就這麼殘個一年半載的那誰也說不準，而我嘛，只是擦破了點皮而已……」「野豬夾子……」蕭晨停下來，輕聲嘟噥道，然後突然掙月兌我的手，一蹶一拐地回到剛才的墳邊，彎下腰去似乎在找什麼東西。「唉唉唉我說你干嘛呀，好端端的，沒長嘴啊，嘴是用來干嘛的你知道麼？除了吃飯還能用來講話，你要干嘛不能先跟我說一聲啊……」雖然嘴上不饒他，但是我還是不緊不慢地跟過去。「你在找什麼？我幫你找吧，兩個人也快一點兒。」況且天黑黑的在這種地方……兩個人一起待著還是比一個人好一點。「你給我開夾子的時候有沒有看見一個袋子？像這麼大的。」他抬起頭來，一邊說一邊比劃，天色太看不清他是怎麼比劃的，只依稀看得見他的手在空中掄了一個圓圈。「世間那麼大的袋子有千千萬，有無數多種顏色，也有無數多種用處，我怎麼知道蕭公子您要找的是什麼樣的？不過雖然不知道你說的袋子是怎麼樣的，但是我到了這里之後就只看見一頭被鐵夾子夾住的富家小野豬，其他的就只有躺在這里的各路神仙了，不過……您確定現在要在這里找東西而不先上去麼？」我指了指周圍，想讓他了解並體會我們此刻的處境，何況我是真沒見著什麼袋子，現在可不想陪他在這陰森的死人堆里耗。「不行，我看了好多家店挑了好久好不容易才找到的一件配得上……額……我再找找。」他話說了半截又硬生生咽回肚子里去了，難道這家伙不知道人的好奇心通常是怎麼被勾起來的麼？「那個袋子里裝著什麼東西啊？是配得上誰的什麼東西啊？……」我忍不住問道，難道是給範小寧的什麼？會是什麼呢？那麼大的袋子的話，難道是衣服麼……「沒……沒什麼啦，你要幫忙便幫忙，不幫忙就先上去，反正這兒多的是人，你一個人也不孤單。」他轉過身去裝作若無其事地繼續彎腰找東西，嘿嘿，這小子說話居然還結巴了，戀愛中的人們啊唉……「知道啦知道啦，趕緊找吧，這兒人雖然多，我是不孤單，但也沒人能幫你找不是？不積點口德，也不怕驚擾了各位，阿彌陀佛阿彌陀佛，對不起，這黃毛小孩兒不懂事，各路神仙莫要見怪，阿彌陀佛阿彌陀佛……」我手呈合十狀，口中念念有詞，努力地睜大眼楮巡視著周圍的地上，在這烏漆麻黑的地兒毫無頭緒地找東西談何容易？但是沒辦法，看這位少爺是鐵了心了，姑且找找看吧。「不過你怎麼會跑到這山上來？好奇怪呢，說起來你午飯也沒吃，不餓嗎？我肚子都有點餓了呢，還以為你搬鞭炮去了，所以我才出來找你。」蕭晨後來再也沒說話，這安靜詭異的情景讓我忍不住渾身打顫，便開了口找他閑聊，這樣仿佛會安心一點。「現在是聊天的時候嗎？女人就是廢話多，快找東西，跟你講話害我都沒辦法集中注意力了。」本想活躍一下氣氛，沒想到熱臉貼了冷，被他一句話給堵了回來，也太不給我面子了。視野變得越來越不清晰，只能稍微看清近處的大概顏色，我一邊默默地在心里抱怨著蕭晨那幾頭牛都拉不回來的執著，一邊想著要不要建議他重新買一個一樣的東西，但是想到他那不識抬舉的臭屁臉，我便徹底打消了這個念頭，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之後，一抬頭便看見上面幾步遠的墓碑前面有一團淺黃色的東西，心里禁不住一陣暗喜，菩薩保佑，務必是他正在找的那東西啊。「蕭晨，快來快來，我好像找到了，是不是淺黃色的口袋？」我朝身後大叫並馬上往上走去，蕭晨聞聲也往這邊快步走過來。「是是是，就是淺黃色的，讓我一番好找啊。」我搶先蕭晨一步走到跟前，一定要看看蕭晨給範小寧買的什麼東西，嘿嘿，到時候也好取笑奚落他一番，我彎下腰去準備撿起來，手觸踫到之後才發現這哪兒是什麼口袋，分明就是竹席的觸感，原來是墓碑擋住了這竹席的另外一大半截，一小半露在外面，害我上當受騙。還記得小時候看的電影《山村老尸》，其中用竹席包裹著的楚人美的尸體和她筆直伸出雙手立刻浮現在腦海中，我想把手收回來，但是已經來不及了，竹席的一角已經被我掀起了，一只骷髏手在黑暗中若隱若現「啊」百分之零點幾秒之後，尖叫聲劃破了原本挺寧靜的夜空，我轉身不要命地跑，撞上了正面走上來的蕭晨，剎車不及跟他撞了個滿懷，一下子失去了支撐的力量，將他撲到在地，二人便相擁著沿著斜坡滾下去，我閉上眼楮緊緊抓住蕭晨……完了，難道我展菲羽最後的歸宿竟然是這亂葬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