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我們被一棵巨樹攔了下來，強大的撞擊震得我肚子一陣劇痛，還好沒有翹辮子，不過此刻作為人肉墊子在滾下來的時候一直環抱著我的的蕭晨一動不動，一聲不吭，我用力掙月兌他緊緊包住我頭的手臂，把他從我身上推開，叫他兩聲也不應我。
「蕭晨，你沒死吧？沒死就答應我一聲兒。」我開始搖晃他的肩膀，還是沒動靜，我有點慌了，要是他為了救我出點什麼事兒我怎麼擔待得起？我本身就是一種不合群的存在，如果要受傷要消失要毀滅，那也得是我自己來承擔，不關別人一毛錢的事。
「蕭晨，你醒醒，你別嚇我，你這樣我一個人扛不回去，快點兒起來。」我模到他的臉拍著，他呼吸很微弱，我顧不得許多，趴在他身邊，深吸一口氣之後提起他嗓子便吐進去，如此幾個來回，他終于有了一些反應，我趕緊把他放下，和他保持一定的距離，雖然這里只有我們兩個人，但是我還是不習慣跟別人靠得太近，就算是現在這種時候。
「咳咳咳……」黑暗之中感覺到他醒了過來，很虛弱。
「你還好嗎？有沒有哪里受傷？」听見他的聲音，我立刻急切地問道，剛剛滾下來的時候，一路听到很多次撞擊的聲音，要不是他一直護著我，不知道我會變成怎麼樣，心里有一點愧疚，不過也有一些生氣，明明自己都已經受傷了，還逞什麼英雄。
他似乎知道我在想什麼似的，很吃力地說道︰「我還死不了，你一個女孩子，我不能看著你受傷不管你啊，反正我皮厚骨頭硬，多添一道疤也沒有什麼關系了，你沒事就好。」他說得很慢，聲音還在哆嗦，說到最後居然還顧自笑了起來。
「你還笑得出來，我們現在可怎麼辦啊，這麼冷的天，除了被凍死還是被凍死，難道只能在這里坐以待斃不成？」我並不是無緣無故的擔心，因為又開始下雨了，樹上不斷有水滴下來，我們倆身上差不多都濕透了，周圍烏漆麻黑的，也不知道蕭晨究竟傷得怎麼樣，總之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我記得這片墓地下到底就是集中的農田了，每年收割之後他們都把稻草堆成草垛放在附近的一個廢棄的燒瓦片的窯里，我小時候和阿遠莫狄成天瞎跑，經常在這一片活動，一人拿一把木槍……咳咳咳……」蕭晨劇烈的咳嗽起來，我趕緊叫他別說話了，目前我們的選擇只有兩個︰第一，留在這里等天亮；第二，找到蕭晨所說的瓦窯避雨，等到明天再想辦法回去。很顯然，第二種比較靠譜。
「蕭晨，你可知道從這里到那個瓦窯有怎麼走，正常人多久腳程？」
「不遠，你先扶我起來，我們先慢慢下去，只要到了山腳，我就能找到。」听他這樣說，我稍微放下心來，扶著他手臂搖搖晃晃地站起來，腳下踩到了一個柔軟的東西，我心里一陣欣喜。
「等一下，你先扶著樹，我想我找到你要找的東西了。」說完蕭晨便把手臂從我手里抽出去，等他站穩，我便把腳下的東西撿起來，懷抱大的一個防水布包，這原本是被蕭晨壓在身下的，若不是有這個作為緩沖，這麼大的沖擊力肯定會使蕭晨傷得很重，將口袋勾在手臂上之後，我舉起蕭晨的手臂搭在我肩上，左手扶著他的背，右手在四周模索著可以用來作為扶手的樹木，以很慢但是很穩當的速度沿著下坡走去。
電視劇里面有很多情節說的是人在很微弱的時候如果不講話可能就會睡著，睡著之後可能就不會醒來了，眼見蕭晨壓在我身上的重量愈發沉重，一路上我有事無事有事就找蕭晨搭話，聊的盡是一些無聊的瑣事，他也都認真地回答我，絕不敷衍。過了一會兒，他說話越來越慢越來越小聲，而我們也踏上了平地，同是晚上，出了樹林之後周圍似乎沒有那麼黑了，也許是習慣了剛剛的黑暗，現在隱隱約約還能看見周圍的一些大致情況。
「我們現在往哪邊走？」我問他道。
「我記得那棵大樹下來一邊是水田，另外一邊是荒地，往荒地那邊走一會兒就是了，大概是……這邊……吧？」他緩緩抬起手臂指了一個方向，但是听他的語氣似乎自己也沒有什麼自信找到正確的方向，我看看周圍，還是黑，但是還好這邊不缺水，農田里的水微微有反光，我扶著他往沒有反光的右邊走，雨還在下，腳下的泥巴路變得很泥濘很滑，我幾乎是扛著蕭晨的所有重量了，每一步都走得很艱難，在經過一個很大的彎道之後，我停下腳步站住了。
「蕭晨，蕭晨你醒醒。」我輕輕拍他的臉，把他拍醒。
「怎麼了……」他已經快要說不出來話了。
「瓦窯里平時有人住麼？」
「沒有啊……我們到了麼？」
但是不遠處的土窯里有很昏黃的燈光，在冰冷的黑夜襯托下，顯得格外明亮，也十分詭異，但是現在的情況刻不容緩，再這樣下去怕蕭晨吃不消了，所以在短暫的遲疑之後，我還是拖著蕭晨往那邊走去。大約十幾分鐘後，我們終于來到了這土窯的面前，有一扇破舊的木門歪歪斜斜地掛在門框上，仿佛隨時都有可能月兌落掉下來一樣，剛剛的燈光便是從門上的縫隙以及幾個方向的通風孔里面漏出來的。此時我的體力已經透支，四肢也已經凍僵了，于是將蕭晨和布包放在旁邊的一堆濕稻草上，自己也坐下休息，緩了幾分鐘之後我輕手輕腳地走到木門前，想看看里面到底什麼情況，石板鎮兩天之內便發生了兩樁命案，我所遇到的各種情況也是怪異之極，不得不提高警惕。
說是門，其實也就兩塊木板釘在一起，土窯里面沒有人，也沒有任何有人居住的痕跡，有一盞不知道怎麼來的馬燈，眼下也顧不得許多，我輕輕推開木門，再轉身將已經失去意識的蕭晨扶起，連拖帶背的帶進了土窯內。這里面很干燥，周圍堆滿了稻草，散發出淡淡的大自然的味道，我抱了一大把到角落做了一張簡易的「床」，把蕭晨搬到上面躺下之後，去關了木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