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引 第三十三章

作者 ︰ 朵當

蕭晨除了臉上有一些劃傷,其他沒有什麼很明顯的傷口,我一坐在一堆稻草上,整個身子瞬間輕松了許多,無數的疑問也隨著放松的身心鑽了出來,這整件事情著實詭異,是昨晚沒有任何預警突然就離開的杜哲銘把我引到這里,到最後沒有見到他,卻看見了被困的蕭晨,之後便是似乎有人知道我們要往這里來一樣,特意留了盞馬燈掛在牆上,我小時候住在農村老家的時候家里用過這種燈,是把棉線浸在煤油里然後點著,然後用一個玻璃罩子罩住,以防被風吹滅,燈座里的煤油是滿的,顯然是有人不久前甚至也許是幾分鐘前才掛上去的……難道這一切真的都是杜哲銘的安排麼?只是……為什麼?我始終想不出任何杜哲銘這樣做的理由,開始一直走著所以沒覺得怎麼冷,一坐下來才覺得寒氣逼人,雖然四周堆滿了草垛,但是還是覺得有風從四面八方吹進身體,可能是有點感冒了,頭有點痛,隨便想一會兒事情就感覺有千萬只小蟲子在腦袋里嗡嗡作響,隨時都有可能會炸開鍋,我使勁甩了甩頭,想讓自己清醒一些。「冷……好冷……」蕭晨本能地往我身邊移動,我差點忘了他現在的情況,于是走到門外在土窯周邊隨便拾了些粗細不一的木柴,回到土窯內架成一小堆,最底下放上一些干稻草,想燒堆火取暖還有把衣服烤干,無奈太冷,木柴也被雨水淋得有些濕,怎麼都燒不起來,于是把馬燈的燈座蓋子打開在柴堆上倒上一些煤油,然後才總算點著了。隨著火越來越旺盛,周圍也漸漸暖和起來,蕭晨在火堆旁安靜地躺著,我們身上的衣服都因為火烤的緣故,從里面冒出厚厚的水汽,我們就像被放在蒸籠里正在蒸的包子,濕衣服粘在身上特別難受,我把我和蕭晨身上的外套月兌下來,準備放在火堆對面去烤著,剛動一下,蕭晨突然緊緊抓著我的手臂,我無奈地嘆口氣,看這樣子我開始懷疑他是不是在裝暈了,這種情節不都只是在電影里才會出現的麼?「蕭晨,放手,我烤衣服。」沒反應。「你要再不放手不要怪我不客氣了啊。」還是沒反應。我用另外一只手試圖把他的手掰開,他卻拽得死緊,我費了很大力氣還是枉然,最後一只手艱難地勉強把衣服烤到了對面,其間眼角不經意瞟到了蕭晨要給小寧的禮物,我的好奇心又被勾了起來,不知道蕭晨會買怎樣的禮物送給女孩子呢,越想心里越癢癢了,一癢癢就手腳並用把布袋打開了,蕭晨的手機從里面掉落出來,雖然布袋是防水的,但是經過那麼折騰,里面還是漏了一些水進去,手機里面還有水滴出來,自然開不了機,將手機里的電池取出將水擦干放在一邊之後,我開始繼續研究布袋里的其他東西。我欲哭無淚,這誰家買東西還包裝這麼嚴實,里面竟然還有一層不透明的包裝袋,而且如果強行撕開的話就恢復不了原樣了,就沒有辦法不被發現了,唉,還是等他送給小寧了再看吧。但是這個想法只維持了幾秒鐘,甚至那東西還在從我手里放到地上的途中,我馬上又改了主意。「蕭晨呀,我覺得作為朋友,我必須幫你把把關,送禮物給女孩子是很講究的,不能隨便的,所以我必須要幫你看看,你覺得怎麼樣?……怎麼不說話?那我就當你默許了哦,嘿嘿嘿。」一番自說自話之後,我自認為已經得到了允許,于是心安理得地撕開了包裝袋。一件粉紅色的女士棉質外套呈現在我的面前,材質極好,顏色很正,款式也不錯,吊牌已經被剪掉了,但是衣服肯定是新的,我平時對名牌什麼的不了解,估不了具體的價位,但是傻子也知道這衣服絕對不便宜,粉紅色,少女的標志性顏色,跟範小寧真的很配呢。不知道為什麼,我心里竟然有一點小小的失落,更準確地說是有點酸酸的,意識到之後我有點被自己嚇到,趕緊打消了這個奇怪的念頭,將衣服裝回去。過了一會兒,我也有些乏了,但是我不能睡,如果沒人看火,很可能會燒到周圍的稻草,而現在的我們是很需要這堆火的,所以更不能滅掉,我又很艱難地把烤著的外套翻了一面,然後轉身面對蕭晨坐著,認真地看著他的臉,他的臉色現在已經好很多了,他的手還是緊緊地抓著我的手臂,臉上很平和,就像睡著了的小孩子那麼無害,被範小寧喜歡的男生就應該是這麼優秀的。他長長的劉海有些凌亂,我忍不住伸出手去想把它們理順,不小心模到了他的臉,名副其實的富家少爺啊,臉上的皮膚滑得不像話,讓做為女孩子的我頓生自卑,我這是在干嘛?趁他沒有意識的時候吃他豆腐?于是我又開始糾結地鄙視自己了。蕭晨的手機已經可以開機了,慶幸的是手機里還有一格電,這里也有信號,現在已經快十一點鐘了,從電話簿中找到莫狄的號碼撥了過去,一直沒人接,現在這麼晚,可能都已經睡覺了吧,于是又發了個信息過去,大致內容是我和蕭晨平安無事,不要擔心之類,給範小寧的信息有些不一樣,我不想她誤會什麼,就只是說了不要擔心,剛發出去沒多久範小寧就回了短信過來,範小寧︰「展菲羽和你在一起的麼?你們在哪里?我來找你們。」我生怕範小寧真的會來找我們,于是趕緊回︰「我和她現在在一起,不過她已經睡了,我們在我朋友家,這里有點急事兒,明天就回去。你快睡吧,晚安。」範小寧︰「那好吧,注意安全,早些回來,晚安。」我松了一口氣,總算是把她安撫下來了,正準備放下手機的時候突然想知道蕭晨會把我的電話號碼備注成什麼,翻遍了電話簿沒有我的名字,于是按下我的電話號碼,出來的備注很奇怪︰嫣。就在這時,木門突然被推開,一陣冷風隨之吹進來,一些火星從火堆里被吹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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