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我……我有點兒口渴,去廚房喝點水,你你……你還沒睡啊?」我說話都結巴了,我發現我現在對範小寧有一種害怕的感覺,發自心底里的那種畏懼,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也不知道是為什麼,往日的無話不說似乎是對另外一個人的,眼前的她讓我覺得有點陌生,但是每次這樣想的時候我又覺得愧疚,因為她並沒有什麼做錯的地方,反而是我自從來了這里之後老是和蕭晨在一起,讓她誤會。
「我听見你開門的聲音,就想出來看看,沒事兒,我也想喝水,我和你一起下去。」範小寧說完下來挽著我一起走,我有苦說不出,蕭晨還在外面等著我,不能耽誤太久,更不能穿幫。
「嗯,走吧。」我一直提醒自己要表現得很正常,希望不要讓範小寧看出端倪,走到廚房倒了兩杯水,遞了一杯給範小寧之後自己開始大口大口喝,我想趕緊喝了然後和範小寧一起上樓,喝完之後卻看見範小寧拿著水杯站在我背後看著我,一點沒喝。
「呃,怎麼啦,怎麼不喝?還這樣看著我,是不是身體又不舒服了?」我放下杯子走到她身邊,摟著她的肩膀問道。
「沒有不舒服,我就是有點兒害怕,最近總覺得心里慌慌的。」範小寧如是說,把頭靠在我肩上,手里玩弄著水杯。
「傻丫頭,有什麼好怕的啊,我不是在你身邊麼,乖,快喝了水去睡覺。」我一邊安慰著她,一邊暗暗祈禱著︰我的小祖宗,趕緊去睡覺吧,我現在真的沒時間啊。
「你今天和我睡好不好?我不想一個人睡。」我石化,不帶這樣玩兒的,但是範小寧睜著兩只大眼楮一臉的哀求地忘著我,我又實在不忍心拒絕,于是答應了,範小寧也乖乖喝了水,我終于把她哄上了床,躺下之後,範小寧想要跟我聊天,一直找我搭話,但是我已經沒有時間可以拿來耽誤了,于是假裝很困的樣子,範小寧找我講話我也假裝听不見,模模糊糊地回應著,果然,一會兒之後範小寧就安靜了下來,靠著我睡了,十幾分鐘後,範小寧估計已經睡著了,還有微微的鼾聲,她睡著的樣子就像一個瓷女圭女圭一樣可愛,我輕輕下床,穿好鞋帶上門下了樓。
蕭晨背著背包,縮成一團坐在大門前的石階上,瑟瑟發抖。
「對不起啊,剛剛差點被範小寧發現了,才耽擱這麼久,你怎麼不先進去待一會兒呢,外面這麼冷。」我趕緊道歉。
「天殺的展菲羽,我出來的時候一用力把大門給鎖上了,沒鑰匙,你也知道冷啊,搞這麼久,範小寧呢?」
「睡著了,我們快走吧。」我催促著蕭晨,昨天晚上莫如雪說的是今晚同一個時候,那時候是十點左右,現在都已經快九點了,到時候說不定她沒見著我們就離開了。
「別急,穿上這個。」蕭晨從背包里拿出一雙雨鞋遞給我,剛好合腳,有了這個,再不好走的路也輕松多了。
「行啊蕭晨,想得真周到。」我的把我的鞋包起來放到他的背包里,我們出發了,蕭晨打著手電走在前面,我們現在走的和今天早上回來走的路和我第一次去那里走的路不一樣,是從另一邊走的,這樣就不必經過那座亂墳崗,也近了許多,走快點半個小時左右就能到,我和蕭晨到瓦窯的時候,那里沒有人,那盞馬燈和蕭晨買的衣服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我們只能打著手電坐在稻草上等著莫如雪的到來,時間過去一秒我就多緊張一分,我馬上就又要見到莫如雪了,不知道這次見她會發生些什麼事。
人在等待什麼的時候,時間仿佛會變得特別慢,這種慢是一種煎熬,我們都不說話,安靜得似乎能听見我們呼吸的聲音,終于,在十點整的時候,外面有人敲門,我和蕭晨對視了一眼,誰也沒動,敲門聲一聲接著一聲,越來越慢,最後蕭晨把手電遞給我,從草垛上跳下來去開門,我緊跟在他身後,大氣不敢出,起先見著莫如雪的時候除了覺得她漂亮以外沒有其他的感覺,但是現在知道了她不是一般人,我緊張得要命。我們走到門口的時候,敲門聲停了,蕭晨把拴著木門的繩子拉開,慢慢打開木門,然後木門外什麼都沒有,我往前跨了一步走到蕭晨身邊往外看,確實是什麼都沒有,太詭異了,剛剛明明有敲門聲的。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味道,有點甜,有點腥,難道……突然,有東西爬上了我右腿的腳踝,緊抓住我的小腿不放,我把手電的光聚焦到地上,一個渾身破衣爛衫的人,或者不是人的東西,全身都是爛泥,已經看不出本來的顏色,正伸出一只手抓著我,我驚聲尖叫,右腳使勁地踹,想掙月兌這個東西,蕭晨反應過來之後也拉著我往後面拖拽,最後它終于放手了,躺在地上一動不動,我驚魂未定,瓦窯卻又開始搖晃起來,窯頂有瓦片掉下來的聲音。
「不好,好像是要塌了,快走」蕭晨果斷地拉著我出了木門,那個東西一直躺在門口,出來的時候慌亂之中我還踩了它一腳。轟轟隆隆一陣之後,瓦窯塌了,那個東西被壓在了下面。
「剛剛……剛剛那……是什麼?」我哆哆嗦嗦地問蕭晨,眼前已經是一片廢墟。
「是人,我去救他,說不定還沒死。」相對于我的手足無措來說,蕭晨在這種時候顯得特別的鎮定,走到那個東西的位置開始搬他身上的磚頭,以前的磚頭是用泥壓的,不是很重,我也把手電放在一邊上去幫忙,正搬著的時候,「咻」的一聲,一只竹箭擦著我的手臂從我身邊劃過,插在了背後的樹上,發出一聲很沉悶很重的聲響,要不是我正轉身扔磚頭,說不定已經插在我的胸膛上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