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等了多久,我都已經開始有些犯困了,這段時間沒有休息好,又平白無故的受到了這麼多驚嚇,身心的疲憊是前所未有的。
那女人一直哭一直哭,良久才開口說話,那聲音猶如被遺棄陽間的冤魂。
「那個姓金的不是人他不管我們母女兩人就算了,他、他賭錢把家里輸得精光就算了,他居然要賣掉我的女兒……」
想必她口中的姓金的就是那日發現的那具尸體吧
「是,當年是我殺了他,那天他回來,一身的酒氣,嘴里還說著要賣掉女兒,我當他是醉了沒理他,可是想不到,他真把女兒綁了起來,塞進了一個蛇皮袋里面……」她哭得更厲害了,瘦民警地給她一張紙巾,黑民警在做筆錄,他們的表情非常的嚴肅,不僅是他們,就連我跟龍涵也沒想到,這個女人居然還跟那麼多年前的一宗命案有關
「彤彤還那麼小,她就是我的命啊……沒有她我可怎麼活那個殺千刀的男人,他居然狠下心來綁住女兒,用膠布將女兒的嘴封住那是她的親生女兒啊,怎麼下得了手……」
「可憐我家彤彤,她年紀雖然小,但是卻好像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她拼命的想逃月兌繩索,那些繩子將她的皮肉磨破,蛇皮口袋下面全都是她的鮮紅的血液……」
她使勁的擦了一下鼻子,「看到這個情況我都要瘋了瘋了」
這個叫劉艷惠的女人全身顫抖起來,身上青經暴起,又是剛才那副羊癲瘋的模樣,我知道這應該是她情緒激動的表現,不知道是不是有什麼隱藏的疾病。
「我跟他扭打起來,他一個大男人我怎麼可能打得過他?就在他對我揮拳的時候,突然踩到了地板上女兒的血液,腳底一滑腦袋就摔倒了牆上……」
「接下來呢?」瘦民警的眉頭都要擠到一塊兒去了。
我們在一旁也默不作聲,害怕打擾了她。
如果那女人說的是真的,那麼我不知道自己該是同情她呢,還是為她感到可惜,明明她才是受害者,但是最後卻變為了一個殺人凶手,這樣的例子無論是現實中還是影視作品中,都是很常見的。
「我當時明明感覺到他沒有呼吸了,立刻就把我也嚇得跌坐在地上,要不是女兒痛苦的申吟聲,我根本就醒不過來。想到女兒還在袋子里,我趕緊去把她解開放了出來,女兒被嚇得躲在我懷里哭,那個時候我只是告訴她,姓金的喝醉睡著了,然後就把女兒帶到房里洗干淨傷口,上藥之後就哄著她睡了。」
這個女人怎麼那麼傻呢?要是她當時報警的話,結果就不會是這樣了,警察的鑒定技術很專業的,那個男人是怎麼撞到牆的,專業的刑偵人員立馬就能檢測出來,他們是受害者,而接下來的日子,這個女人將會淪為階下囚。
「我不敢報警,害怕警察認為是我殺了他,我當時心里很亂,可是一看到地上的繩子和蛇皮袋,我就恨他恨到頭皮發麻我用他綁我女兒的方法,將他綁上裝進了口袋里,然後將他拖到了欣水公園,不,那個時候那里還是一片開發地,我就這樣把他埋在了那片夾竹桃林子里……」說完又哭了起來。
瘦民警和黑民警對望了一眼,「你是怎樣搬運的?」
她吸了吸鼻子,「用一個農用三輪車。」
「死者生前不是好賭嗎?你不是說他把家里輸了個精光嗎。」
雖然她回答得很自然很快速,不像是深思熟慮過的樣子,但是她的眼神中明顯就有一絲異常的光芒閃過。「那輛三輪車是我借的,那時候經濟很困難,我白天除了要在紡織廠上班,晚上還要出去賣點東西,車是跟一個鄰居借的。」
「鄰居?叫什麼名字。」
「福建人,已經搬走很多年了,他們也是來這里做生意的。我不記得他的名字了,那時候人人都叫他李大頭,因為他的頭比較大。」
「那你再仔細說說,你把死者拖去欣水公園以及掩埋後的每一個細節。」
「我把他裝入袋子里,然後提上了車,雖然累得要命,但是我還是一刻也不敢耽誤,就怕被人發現什麼,于是就拿了一些東西蓋在上面,周圍的鄰居看到我開車出去,也只是認為我是去賣東西,打了招呼,但是卻沒有多話。」
「當時心里很亂,不知道該走什麼方向,怕埋在什麼地方會很快被警察發現,于是後來就想到了欣水公園那一片正在開發,于是就將車開到了那里。」
真是看不出來,這個女人在這個的時候心思還能那麼縝密,還能保持得那麼冷靜。
她的眼神開始變得冰冷和凶狠,跟剛才提到女兒受到傷害時那個充滿母愛的眼神完全不是一個人。「後來我突然看到那片新栽種的夾竹桃林子,這個地方才剛剛弄好,近期應該不會有人來動土了,那些土翻的都是新土,就算我埋了人在那里面,也不會那麼容易就看出來吧」
「于是我就把他從車上拖了下來。」她端起桌上的水杯,將里面的水一飲而盡,喉嚨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我一路拖著走,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樣,他又被顛簸得醒了過來,我因為心虛所以那個時候已經被嚇得接近崩潰,周圍任何的一點風吹草動都可以讓我吸不進氣。」
我倒是第一次在現實中看到有人承認自己是凶手承認得那麼灑月兌的,就像在說別人的故事一樣。
可是這樣的感覺卻給人一種很不真實的感覺,具體哪里不對勁,我實在是想不到。
「後來發現,原來是袋子里那個姓金的在哼哼,真是壞人活千年啊,都摔成那樣了,還是不死我當時加快了腳步,不記得是拖到哪棵樹的旁邊了,然後就挖坑,將他埋了進去,我特意讓他跪在坑里面,要的就是讓他死了也要記得對不起我們母女」
「當時他雖然被綁住了,但是卻還是伸著手想往上爬,月光下我根本就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心中卻有一種快感,這個男人,這個畜生都不如的男人,他終于要死了……哈哈哈哈……」
看來這個女人已經被那個姓金的男人逼瘋了吧精神都有些不正常了。
她淒厲的笑聲回蕩在這間小小的警察局里,笑了一會兒之後,她突然惡狠狠的盯著我,仿佛我就是那個金姓男人一樣。
「你、你、你……」她伸出食指指著我,「要不是因為你這個女人多事,這件事情永遠都不會有人知道都是你……」
我心里憋氣,剛卯足了勁想跟她吵一架,這個時候,黑民警拿著一個亮晃晃的手銬銬在了她的手上,「劉艷惠,你涉嫌跟十年前一宗謀殺案有關,我們正式拘捕你,請你合作」說完就將她往里面帶去。
「都是你……」那女人還回頭歇斯底里的對我狂吼,我更加的郁悶了,她自己殺了人關我什麼事?
「通知她的女兒……」
那女人一听到‘女兒’二字,立刻連罵人都的功夫都沒有了,反而可憐巴巴的望著黑民警,「求求你,不要告訴我女兒……她什麼都不知道……不要讓她知道自己有這樣一個媽媽……」
我看著她離去的背影,這個女人,剛才還一副要殺了我的樣子,一听到女兒就成了泄氣的皮球,整個人都變得軟弱無奈了許多,但是我現在絲毫都不同情她了,因為,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