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虛 第二十六章 重踏修煉之路

作者 ︰ 酒狂

連續架設傳送陣和來回傳送完全耗干了顏子虛的精神力,等到一覺醒來已經是接近黃昏時分,院子里早一些醒來的孟羅正在捧著寧安寧送的那本《雲笈劍篆》琢磨。

「怎麼樣,領悟到什麼絕招沒有?」

「這寧老大弄來的什麼玩意,好像全部看懂了,可是腦子里卻什麼也沒留下。」孟羅把書一攤,沒好氣的回答。

「雲笈在漢唐古話里是指道教稱藏書的容器,現世已經道術凋零,道家關于劍的古籍本來又少,能被九處的書庫存著又能入寧安寧法眼的,不會是簡單的東西。」顏子虛耐心解釋。

「那我不如先研究天問劍?十篇,至少有圖有真相的,還有點實用價值。」

「也行,佛道兩家,本來就講究個苦修頓悟。這本劍篆你沒事翻翻,也許哪天就開竅了也不一定。」

見孟羅點頭,顏子虛又問,「接下來想怎麼辦?」

孟羅不解,反問了一句,「你有什麼打算?」

「你也不想小猜失去記憶和十六年生命吧,那麼只有兩個字,變強。」顏子虛深深吸了口氣,「要變得更強大,只有一個途徑,像寧安寧說的,以殺證道。」

孟羅點了點頭,「最近這個月的確有些窩囊,現在甄洛和小猜在九處的話我們沒有後顧之憂了,也正好放手一搏。」

「你有這種想法就好,我倆也不用膩在一起了,寧安寧找了些事讓我去一趟日出國的皇宮。你的話,我覺得你還是做你的寒羽良比較好。」

「什麼意思?」

顏子虛笑著,「我覺得你踢館踢得很有天賦,在天然活心流打了一架就領悟了第一篇煉體的口訣,這日出國里最有名的六大劍道館你還沒有去過呢,不想去試試運氣?」

顏子虛的話讓孟羅恍然大悟,「這個可以有。那土方歲三還要我找人,正好正好。」

豁然開朗的孟羅頓時就有些躍躍欲試,恨不得馬上去繼續「尋釁鬧事」的樣子。

顏子虛火上澆油的添了一句,「哪天你真的像寧安寧說的到了魂契頂階,能追到我身後吃灰了,我們再一起去第一位面。我可是問過寧安寧,第一位面才是能修煉出合體之劍的地方。」

孟羅學著小猜的樣子,給了顏子虛一個大大的白眼。

「我不在身邊,可再沒有人扶你。」顏子虛笑著遞給了孟羅一張記錄著日出國三大劍道流派所在地以及宗家姓名資料的紙片,拍了拍孟羅的肩膀,出門而去。

正值春雨頻頻的四月,櫻花落盡,這十年來從來沒有分開過的兩人終于各自走上了不同的前路,能否殊途同歸,兩人心里倒是沒有絲毫疑問,只是不約而同的覺得身邊有些空蕩。

日出國六大劍派,北辰一刀流、鏡心明智流、神道無念流都在京都設有劍館,二天一流的劍館在平安京,天然理心流、柳生新陰流的劍館則在江戶。

看到與自己去過的天然活心流僅有一字之差的天然理心流,孟羅心里一動,不禁莞爾的同時想起當時一時口快立下三天廚娘之約,也許該去找那個叫涼風真世的直爽妞索要這遲遲未能兌現的報酬了,順便打听一下天然理心流和柳生新陰流的事也不錯。

天然活心流道場內依舊是木刀交擊聲、發力喝斥聲不斷,近一個月都有點心不在焉的涼風真世今天晚上依舊覺得有些不能集中精力,索性放下刀坐在了道場門口台階上托著腮幫發呆。

在那一晚自己的叔叔輸掉賭約後,那個叫寒羽良的男人就像空氣般消失在所有人的視線,只是不斷听到消息傳來,神戶港的各個黑道組織的經營場所甚至連總部都不斷被這個人襲擊,最為慘痛的是集英組在狩野雄彥敗過一局後,連續有幾名隊長都慘敗在同樣的一刀之下,被其他小社團搶了不少地盤後一蹶不振,由佔據神戶港大半居酒屋、藝館的黑道社團淪為三流貨色。

回想著這一些,始終抱有一絲好奇的涼風真世,正要努力把腦中這些事驅散開的時候,台階下大門石柱旁,再次出現了腰間配著兩把刀的懶散身影,耳邊也重新響起一直不曾忘記的聲音。

「喂,我說,你們涼風家輸了都是想賴賬的嗎?」

孟羅帶著輕佻的笑容,以寒羽良的身份再次出現。不過這次,他很是得瑟的直接走進練習道場,來到掛著「大師範涼風信綱」木牌的牆邊,回頭看著大家,根本不在意所有人的眼里閃動著忌憚惱怒的光芒,揚起下巴問道。

「你們的大師範,應該回來了吧?」

「寒羽良,你這次又想干什麼?」涼風真世氣惱的跟進來,走到孟羅面前插著腰傾身質問,差點沒把手點上孟羅鼻子。

居然沒看出來這妞居然有這麼高,倒是有一雙長腿,目光由涼風真世的指頭游離到她的腰部以下,孟羅有些走神。察覺到孟羅「下流」眼神,涼風真世頓時鳳眼圓睜,半天才從齒縫里磨碎了兩個字,「流氓!」

本就是混混出身,一直以當個日出國的著名流氓為目的的「寒羽良」索性又把眼光「上流」到某個豐滿適度的部位,稍作停留後卻故意擺出一副不屑的神情,這一切被本欲發作的涼風真世看到眼里,頓時氣得直接舉起了木刀,作勢欲劈。

「真世!不準放肆!」

隨著一聲渾厚的斥責,另一側的糊紙木門走進兩人,一個是留著短發的涼風遠雄,一個跟涼風遠雄有兩分相似的白發中年人。制止了涼風真世之後,也不管她苦著臉的樣子,白發中年人直接走到孟羅面前,稍一頷首,說道︰「我就是涼風信綱,真世是我的女兒,剛才失禮之處,請不要見怪。」

見孟羅無所謂的點了點頭,涼風信綱把目光放到了孟羅腰間的刀上,「想必你就是擊潰集英組的那位寒羽良,你贏了遠雄,自然有資格和我比一場。不過我活心流講究活人之劍,好勝斗勇並非活心流劍之道。」

孟羅一听這涼風信綱的話圓滿周到,但跟顏子虛這打機鋒的宗師比起來卻不是那麼回事,想到自己來的目的,一聲鼻子里的哼聲算是先表明了立場。

「既然怕,那就算算利息,讓這個壞脾氣妞給我做三個月飯好了。」

涼風信綱笑笑,也不反對,只是打量著孟羅腰里的佩刀。半晌後,皺起眉頭的他點了點頭,「如果一定要比,那也行,能否冒昧的請你把黑鞘長刀借我一觀。」

目木族劍士以劍道為人生宗旨,也以手中刀為第二生命,涼風信綱的這個看似冒犯的要求讓所有人都有些奇怪,不過孟羅這個冒牌的日出國人倒也不在意,隨手解下九字刀,手執刀鞘遞到涼風信綱面前。

目光專注到九字兼定的刀柄上的目貫和目釘上一看,縱然涵養極好,可涼風信綱臉上仍舊露出一絲壓抑不住的激動。

「好,我同你比一場。遠雄,除了你和真世,讓所有弟子退場。」涼風信綱一臉鄭重的吩咐下去。

空曠的習劍場里,涼風信綱施了一禮後說道,「不知勝了的要求是什麼?」

「很簡單,回答我幾個問題就好了。」

涼風信綱點點頭,「我正好也有些疑問,很公平。」說罷結果涼風遠雄遞過的扎帶將衣服的寬袖扎到肩後,滿頭及肩的白發也被一根黑繩緊緊束于腦後,光潔的額頭上長眉及鬢,眉尾也有數根銀絲,很是顯眼。

孟羅很隨意的擺定了一個姿勢,九字出鞘後也隨意的垂下,嘴里卻沒停下,「看不出你居然有這麼大的女兒了,頭發白了可是臉卻不顯得老呢,這樣評論好像有些沒禮貌,不過我真的沒信心滿頭白發的時候臉上還能像你這樣找不到幾根皺紋。」

涼風信綱一臉平靜,手按在腰間刀柄上,目光始終停留在孟羅臉上,听孟羅說完也只是淡然的回答,「活人之劍,自然沒有太多俗世之爭。」

自從和顏子虛在一起以來,無時不刻不在斗嘴,所以孟羅在打斗前甚至打斗中間也不知不覺間有了言語相激相試的習慣,攻心,自然是沒有什麼比得上口舌之利。

孟羅仍舊不動,以涼風信綱給人的感覺以及其口口活人之劍自居,什麼叫活人劍?當然是救人之劍才能叫活人劍,救人的劍在這種比試中十有**不會先出手的。所以孟羅按下性子繼續說下去,「其實你大可以開出條件贏了要我的這把刀,看得出你有這種理由開這個條件。難道和狩野雄彥開一樣的條件讓你心里有負擔?」

孟羅的話讓涼風遠雄有些皺眉,可是場中的涼風信綱听了只是不動,連眼楮都沒有眨一下。

雖然看不到異樣,但這句話沒有得到回應,比起剛才的淡然回答,沉默已經是一種不淡然。

孟羅于是繼續說了下去。

「我只要問你幾個問題的條件,沒有人會覺得過分,所以你能耐心听我嗦,遵循你活人劍的宗旨,可要是我的條件是要他們兩個的命的話,你會不會還是這麼淡然,同樣只要求我替你解開心頭疑惑?你會不會想要先出手?不要說你的劍術沒有先手進攻的招數,有而不用,僅僅因為我開的條件不夠狠,有而不用,何不干脆沒有呢?」

孟羅一番話極其無恥的利用了活心流不可能沒有主動進攻的招數的事實,而涼風信綱以示自己風度的不攻被嫁接到了與活心流的宗旨大義相悖的話題上,一番擾亂心神的設計,不可謂不用心良苦。

終于涼風信綱眼中多了一絲閃動,持劍的手指也微不可見的動了一下,孟羅眼神頓時一緊,果然下一秒涼風信綱的劍已經出鞘,森森寒意帶著一縷銳氣撲面而來。

「作為主人,讓客人三句就是讓了三招,寒羽先生話中境界可比劍聖,劍術必定了得,也容不得我再讓三招了。」

涼風信綱連說了五句話,隨著說話的節奏竟然連續出了九刀,而且話里連捧帶打的,把剛才不說話的心理劣勢搶回來大半。也是因為孟羅的話里刺太過于犀利,涼風信綱知道再不出手,只怕會被一番話頂到牆上動彈不得,原本因不欲結仇和只求無過而起的防守念頭全部拋在了腦後,務必要用第一輪進攻穩定下心神。

孟羅連擋九刀後躍開一旁,看到涼風信綱收回刀勢,又問道,「既然動手,就是要佔了先機才搶攻,九刀尚未建功,大師範怎麼又停了?」

這一句話插得恰到好處,涼風信綱本是拉開距離調勻氣息再上,被說得尷尬,那本來要平衡的氣機好像又亂了,連站在一旁的涼風遠雄也覺得自己兄長這下一步不論攻還是不攻都要落到孟羅話語彀中似的。

強振精神將孟羅句句暗諷拋之腦後,涼風信綱快速逼近孟羅後又是一連十二刀,刀勢遠比剛才九刀更重,叮叮叮叮的交擊聲不絕于耳。

孟羅疾步退開,突然間福至心頭,心想著古人有語雲不戰而屈人之兵,自己和劍魂土方歲三的約定算得上是一種,今天要是不進攻光說著話就讓對手氣勢喪盡而認輸的話,應該算得上是不攻而屈人之劍,想到這又笑著說,「這十幾下倒比剛才更多了點樣子,不過既為活人劍,出手而不盡全力,除了浪費時間之外,要是還有個比我更狠的人在同時殺他們兩個,你倒是該怎麼才能盡快打敗我救他們呢?」

第二次以涼風真世和涼風遠雄為劍攻了過去,這個問題直接說得涼風信綱一愣,心頭也有些松動,竟然順著孟羅的說法有些意動,該不該直接動用活心流的劍術奧義呢?

孟羅說到這里,看著涼風信綱有些猶豫的樣子,心頭大為暢快,像是妙法自然的劈出了極為奧妙的一刀般有種徹悟的感覺。

百般思量,不過心頭一念之間,就在涼風信綱轉念決定要施展奧義敗敵的時候,孟羅突然間反手將刀回鞘,一坐在地上,頓時讓涼風信綱包括在場的其他兩人都呆了一呆,不知道他究竟玩什麼花樣。

孟羅也不抬頭,心里那瞬間觸動,讓他一時間像是忘記了還在和平生見過的劍法第一人比試,直接拿出那本黃舊的天問劍?十篇,捧著翻閱起來。

果然不出所料的是那本小冊子上第二個圖案也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同樣是一篇蠅頭小字,大致講的是如何感知人心、操縱人心,雖然不同于第一篇是煉體的口訣,卻也讓孟羅喜上心頭,更出乎意料的是原本空白的序頁上也顯出數十行字,孟羅一目十行粗粗掃過,發現竟然是寫這小冊子的人留下的,看懂其中意思讓孟羅忍不住要大笑出聲來,恍如一時間得了數十個大寶藏那般,心頭快要爆開似的爽快。

將小冊子寶貝一樣重新放好,孟羅站起身來,九字兼定重新出鞘,直接擺出了無想箭的架勢。

「涼風信綱,所謂一步錯滿盤落索。使出你的劍術奧義來!難道你現在還不明白,其實你一開始就輸了嗎?」

龐大的氣機完全籠罩了涼風信綱的全身,這時的孟羅無論是體力還是心境上都數倍于當初第一次使出無想箭的自己,又借助了新得了一篇天問劍的狂喜,生生將這一刀的刀意催化到近十倍于當初,遙遙相指之下,竟有了一種無可匹敵的意味。

一旁的涼風真世臉色雪白,忍不住大聲疾呼,「不要!」

然而九字兼定已經月兌弦利箭般瞬間掠過涼風信綱的頭頂,孟羅與涼風信綱錯身而立。

涼風信綱頭頂上束發的黑繩忽的斷開,一頭白發崩散披落,直到這時,他手中的刀才剛剛提起一半。

孟羅想起海邊棧橋一戰之後顏子虛對自己說過的一句話,「模得到魂契之劍代表的是現實的劍術頂峰,你很快就能走出所有劍術的桎梏,就算在現世所謂的劍道這條路上,現世也沒有幾個人在你前面了。」

贏了卻心如止水,想著此時不知道是否已到了平安京的顏子虛,孟羅心里只有一個念頭,你這家伙,原來目光早不在這現世里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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