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輕易剝奪了輕易得來的洞玄境界又被莫名其妙扔到新世界後,事情總算在吃過一碟味道像是花生的芝馬果以及三杯叫不出名字的濁酒後出現了轉機。綠色小說從來不曾上過學所以經常泡在九處書庫里的苦孩子得到一個接受再教育的機會,書院這個只出現在古書里的名字近在咫尺,本來就覺得新世界像是幾百年前的舊歷王朝,九州十三大城里的碧落城給人感覺像是千年前的漢唐舊都,那時漢唐叫朱雀國,都城不叫長安,叫西京。
面對著這個沒有寶馬移動,點燈亮不過盈尺的世界,囫圇吞棗讀過太多史書的顏子虛恍惚中再次有了是否重生或穿越了的念頭。地下獸欄里鼾聲微微撼動著地板,那是一只被取名為偷光的五尾獨角猙,這能隨意吞下半個自己的家伙會不會偷偷鑿穿兩層樓板,滅了自己豆大的生命之光,顏子虛胡思亂想中一陣困倦,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起,顏子虛牽著烏金鏈子準備帶著偷光出門覓食,見過夢青兒後這異獸對沾染了青鸞氣味的顏子虛倒還客氣,沒有初見時示威式的大吼大叫。在玉先生隨和的叮囑之下一人一獸相安無事出了門。
書院里青石路上關注的眼光多了些,竊竊私語的估計都是等著看顏子虛能捱多久的議論,顏子虛也懶得去在意,見大家都渾不在意自己遛的寵物是猙便安了心,看來邋遢中年人說的倒沒錯,整個碧落城里唯一一條系在猙脖子上的烏金鏈子就是出入證明,連書院門口依舊在門獸後面躲太陽打發日子的老頭也沒太多表示,同樣只睜開一只眼楮瞟了瞟,算是給顏子虛打過了招呼。
來到城北郊外顏子虛才知道這差事哪怕有了夢青兒墊底也不是什麼好活計,偷光一見山林就像是打了雞血似的狂沖,兒臂粗的烏金鏈子繃得筆直還發出嘎嘎的刺耳聲像是快要被掙斷掉,好不容易把持到解開偷光脖子上的活扣,這畜生就像是離弦之箭一般帶出一溜紅色殘影,消失在茂密的樹林里。
對著猙獸消失的方向,顏子虛嘴里象征性的喊了一句玉先生交代一定要說的話,「不許吃家養的!」這才開始納悶,即便這猙已經開竅听得懂人言,那也該說不許吃人之類的話,主人這句不倫不類的話倒像是這猙獸劣跡斑斑,經常偷偷溜回城里模雞偷狗一樣。
或許這就是新世界的奇妙吧,已經有了一定免疫力之後,顏子虛見怪不怪,找了處柔順草地躺下後,開始意婬下午學院隨堂听課會有什麼更美好的事情發生,像現世無數網文里說的那樣,也許書院里真有什麼一流的秘笈、絕品的美女正乖乖的準備好了要投懷送抱呢,要不就是一件牛x到遇神殺神的仙器感應到了自己的出現,蠢蠢欲動的等候認主?
朗朗晴空下,帶著隨遇而安心態的偽聖階男,睡了個舒坦無比的回籠覺,直到某個探手把玩溫香軟玉的夢境被打斷,這才發現原來是一條半尺長的舌頭在舌忝自己,一只巨大的獸頭正在拱著自己的胸月復,哪里是什麼美人在懷。
顏子虛沒好氣的推開猙首,笑罵道,「你這畜生倒是吃飽了還懂得回來。」像是听懂了畜生二字,偷光很霸氣的作無聲咆哮狀,顏子虛看得真切,血盆之口旁邊夾雜了幾根不知是兔絨還是狐毛。
見這猙獸靈性到如此地步,顏子虛試探著輕輕打了它一記,嘴里狐假虎威呵斥道,「怎麼,還有意見?這記巴掌是代夢青兒賞的。」
偷光埋頭,顏子虛很得意拿到了雞毛令箭,試著用模貓捏狗的手法撓撓它的後頸軟皮,換得了幾聲表示舒坦的低聲嗚咽,一人一獸總算初步和諧成功。腦子里閃過自己騎著它在山林間竄躍的畫面,顏子虛心底里狠狠發誓,等老子拿回洞玄實力,看你不乖乖四爪朝天打著滾討好我。渾然沒有發現已經淪落到要跟一只異獸斗心眼的某人再度撓了撓偷光,笑得燦爛。
……
現世里九處已經是雞犬不寧,孟羅和娜美等了顏子虛一天一夜不見回來,便急的上了火,只差沒揪住寧安寧要他賠人,那昏過去的分身依舊沒有醒來,成了寧安寧安慰眾人的唯一借口,本尊死亡分身就會變成本尊的理論被寧安寧說了不下數十遍,還是沒有一個人買他的帳。孟羅甚至說誰知道本尊是不是已經死了,這個分身就是本尊,那為什麼還不醒,一番話惹得娜美差點當場哭出聲來,涼風真世再安慰也沒用。原本在九處苦等卻等來這副場景的狐族洛神更是趕來後呆立當場,三魂不見了七魄跟傻了沒什麼兩樣,任憑小狐狸小猜怎麼搖手都沒反應。
最後還是大老板顏軒正得知了消息,趕來瞅了一眼,面沉如水說了一番話才算是有了個交代,大體也是和寧安寧一個意思,顏子虛應該沒有什麼危險,至于分身不消失也不醒來,是跟顏子虛修習的心靈術法有關系。孟羅眾人還不饒,顏軒正放開威嚴瞪了他一眼,說道顏子虛的命格比你們幾個加起來都硬,你們能平安傳送回來,他會死才怪,只怕過段日子再回來時又多了無數福緣,嚇你們一跳。孟羅和四位大小美女這才定下心神,想到大老板的親生女兒也跟顏子虛一道上了失蹤名單,臉上訕訕有些不自在。孟羅嘿嘿笑著附和稱是,說顏子虛只要暈過去就是有奇遇,上次暈十天就破了聖階,這次要是暈上兩個月,只怕馬上得道成仙了。
小猜給了孟羅一記白眼,孟羅才覺得自己的話說得欠妥,趕忙嘴上自己抽了一記,不再吭聲。
寧安寧趁熱打鐵再度安撫了一下大家情緒,說已經撒了天羅地網去打探消息,有情況就會馬上通知大家,眾人才不再鬧騰。
顏子虛分身所躺的床邊,甄洛神盯著那俊秀面孔雙目泫然,由始至終都沒有說半個字。
娜美手里緊緊捏著兩面陰陽鏡,泛白的指尖微微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