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虛 第八十三章 解惑

作者 ︰ 酒狂

回到玉先生居所前,顏子虛又開始猶豫起來。堪堪被外衣擋住半截大腿,時不時就春光外泄的少女還是亦步亦趨的跟在身上,胸部也時不時讓顏子虛心頭意馬狂躁不已,直欲月兌韁而去。遲疑小會後,顏子虛留下一封便箋,用那顆黑色麒麟珠壓在桌上,便轉身離去。

這邊剛走,玉先生的身形就出現在桌旁,看完了便箋上寥寥幾行字後,把便箋和麒麟珠一起送去了猶自熟睡的夢青兒枕邊,輕輕掩上了房門。

「我還擔心你會功成身退帶著小姑娘就溜回現世去呢,看來我枉自做了回小人。」中年男人看向九層古塔方向,臉上露出同情的笑意,「不過要是得了那樣的劍靈,我也不會舍得輕易就走的。」[搜索最新更新盡在;捏著青色牌子再次回到中天院那片竹林外時,顏子虛扯開嗓子喊了幾句,才見到管輅面帶不悅的眯著眼楮走了出來,「你都是至虛境界的人了,又學了破燥經,自己走進這竹林會死嗎?昨晚被你折騰了大半晚,我不要睡覺啊?」

面對管輅的怨氣顏子虛只能點頭哈腰陪著不是,這老頭典型的面冷心熱,看對了眼的人再罵也不會怎麼地,要是真的有火只怕顏子虛喊破喉嚨也沒半個字飄出竹林,更別提親自走出來迎接了。

老頭打量了露出小半個身子的劍靈少女,鼻腔里又哼了一聲,揮手間只見竹林齊刷刷的左右分開,露出一條小道來,不遠處正是一座不久前被困時一模一樣的小屋。顏子虛帶著少女走進屋正想著屋里什麼都沒有怎麼休息的問題時,卻發現這間小屋卻跟上次的不一樣了,各種起居用品一應俱全,樸素潔淨的床被跟管輅髒兮兮的個人習慣比起來是天壤之別。回頭剛要開口稱謝,管輅不爽的臭臉已經消失了。顏子虛對著竹林空處問了一聲,「大師父,你這就走了,我的修行什麼時候開始啊?」

半空中飄落一句回答,「看在你叫師父的份上,給你時間先搞定你的劍靈吧。」

顏子虛像是被戳中了心思,臉上有些發燙,原本沒有其他意思的話听起來也好像充滿了打趣意味,那少女跳到床上捧著被子笑嘻嘻的歪著頭望著他,顏子虛這才發現她一頭黑亮的頭發瀑布似的垂落下來,直到腰間。

「從出現到現在你一直不說話,現在沒旁人了,你總該說說你是誰了吧?」顏子虛整了整心神,耐心的問道。

「你是不是那個黑袍女秀雷?」見她不說話,顏子虛出言提醒。

少女听到秀雷兩個字眼神中閃過一絲茫然,想了半天後才慢慢說出幾個字,「秀雷?是我的名字?」聲音如清晨山澗的鳥雀清鳴。

顏子虛還沒來得及接話,少女臉上瞬時綻放純潔無邪的笑容,「你叫我秀雷,我就是秀雷。」無奈的顏子虛正要解釋他剛才是問她叫什麼,而不是告訴她叫什麼,右手再次不由自主的抖動起來,劍鋒上依舊雷光藤蔓此起彼落的昔我劍強行月兌體而出,朝著少女飛去。

「小心!」顏子虛不由自主的出言提醒,隨即馬上意識到自己犯了個多大的錯誤。

鋒利無匹的昔我劍被少女抱著懷中時馬上像是重劍無鋒一般,少女像是得到最心愛的大玩具似的開心得不行,口中念叨著秀雷秀雷,那柄劍也如有靈性般回應著發出龍吟般的嗡鳴聲。少女盤膝坐在床上念了幾次後像是完成了什麼得意之作一般,突然把劍高高捧起,興高采烈的示意顏子虛,「你看。」

劍柄上多了兩個秀氣如雷光灼燒留下的字跡,秀雷。

少女再一招手,青色古樸劍鞘自顏子虛左手掌心飛出,恰好套在劍身上。少女打量著劍鞘上銘刻的昔我兩字,嘴里念叨了幾遍昔我、秀雷、昔我、秀雷之後,便把手一抬。

「給你。」

看著少女鄭重的把劍遞還給自己,顏子虛有些頭大,這才領會到剛才管輅老頭離去時話中含義,原來他們早就看出自己這把劍有古怪。現在看來,不僅這劍靈少女天真得過于懵懂,就連已經能與自己合為一體的這柄劍,也好像不太听自己的使喚,剛才看到昔我劍朝著少女飛去時,顏子虛心神默運想把劍召回來,哪知根本沒有反應,看來昔我劍听從少女的指揮更甚于自己。

忽然想到了什麼,顏子虛抬手開啟了自己的星界位面,邁步踏進去一看,灰蒙蒙的天地間什麼也沒有,當初在日出國掠奪的別墅池塘古樹,統統隨著黑袍女慕容秀雷一起消失得無影無蹤。這個位面,明顯是剛由法術建立的全新位面。

有些失落的顏子虛隨手關閉了這道術法,嘆了口氣。你不殺慕容,慕容卻因你而死。顏子虛已經不想去猜測眼前的少女究竟和黑袍女慕容秀雷有什麼關系,究竟是在傳送陣出問題時就已經死去,還是在自己沖擊至虛境界萬劍貫體時死去的,已經不再重要。看著眼前好像只有兩歲孩童心性的美貌劍靈,顏子虛搖了搖頭,到現在他也沒有明白當初自己為什麼沒有殺了明顯是那個恐怖黑焰身影的手下,出手凌厲凶狠卻讓人心有憐憫之意的黑袍女。在某些方面,例如說話節奏語氣,劍靈少女倒是很像慕容秀雷。

「你叫我秀雷,那我該叫你什麼?」

少女的問話打斷顏子虛的思緒,不得已之下顏子虛只好告訴自己,昔我劍是昔我劍,劍靈是劍靈,劍靈名叫秀雷,這樣也不算改了劍的名字。那個白發少年的相助之恩沉甸甸的擺在眼前,顏子虛實在不願意把他取的名字隨意改了,何況這昔我二字也是促成他晉升至虛境界的關鍵,算是個值得紀念的名字。

「我叫顏子虛。」

「你是我的主人,我不能叫你的名字。」少女出乎意料的搖頭說道。

「叫名字很好啊,要不叫我子虛也行。」

少女還是堅決的搖了搖頭。

「那你想怎麼喊都行。」顏子虛有些疑惑為什麼她在這點上會堅持。

少女有些為難,昂著頭想了老半天,咬著嘴唇反問道,「我心里好像知道又好像不知道,想不起來。那我怎麼叫你你才會開心?」

顏子虛心頭咯 一下如墜冰窟,少女這句話讓他頓時猜到了答案——劍靈定是慕容秀雷無疑。縱然被徹底磨滅了前世記憶,在自己這番變故中靈魂轉化為昔我劍劍靈,可是靈魂里殘留的那一絲不可逆忤主子的強烈願望竟然如同無法磨滅的烙印般被繼承了下來,轉為對自己的稱呼這種小事上的固執和堅持。到底是何種不可抗拒的力量,才能讓靈魂烙印上即便記憶全失也不能抹滅的恭敬與遷順?顏子虛心頭泛起憐惜之余更是對慕容秀雷背後的那個存在又多了一絲忌憚。

「我的兄弟叫我顏少,你要是不介意,也可以這樣叫我。」

即便聲音輕柔如天上的雲朵,還是無法動搖劍靈少女。她依舊搖頭,半晌才瞪大眼楮怯怯的問,「我叫你少主可以嗎?」顏子虛想起那個神主的稱呼,不由得心頭冒火,態度頓時強硬起來,「叫少爺也比少主好听,少主少主把我叫成某個宗派掌門兒子似的。」

少女頓時臉色露出委屈的神色,低著頭用細如蚊蚋的聲音說道,「少爺別生氣。我心里不想讓你生氣的。」

顏子虛這時也覺得自己有些失態,可更多是一股郁悶積壓在心頭。好不容易得了把合體仙劍,不會劍術拿來耍帥顯擺一下總是可以的,劍靈長相身材俱佳絕對是值得所有男人驕傲的事,沒想到居然是這樣一個讓他又愛又恨哭笑不得的性子,難道還要走一回養成路線嗎?回想起那幾個老頭的神色和卓君紫的解釋,顏子虛不由得嘆了口氣,路邊撿的小白花果然帶刺,棘手啊。

顏子虛苦惱之余,叮囑了劍靈秀雷不得亂跑,尤其是不得光著身子亂跑,乖乖在這里等著之後,便靠著那塊青色銘牌傳送之力來到了華佗煉丹之處。原本飄飄揚揚的白雪已經停下,滿臉褐斑的老頭正在搗鼓著數十種叫不出名字的藥草,身邊各種大小瓶罐四處擺開,那只小天狗正在幫著搬來一只玉盒,見到顏子虛頓時玉盒一扔就竄上他肩膀來,親熱的抱著顏子虛的腦袋一頓猛蹭,咻咻叫著似乎怪他怎麼丟下它自己走了。

顏子虛心頭一動,問道,「華佗師父有沒有什麼靈藥能讓它開口說話?」

正心疼的檢視玉盒里數顆藥丸的老頭沒好氣的回答,「修為不到化不了人形,能說人話還不是只畜生。」

顏子虛大喜,「那就是可以啦?那我就幫我這小朋友討上一顆,不知行不行?」

「行,你什麼時候來我這里把我本事學到家了,我免費送它一顆。」華佗開的條件要是讓管輅听了一起破口大罵他耍陰招借機搶徒弟。顏子虛高興的模了模同樣高興到不行的小天狗的腦袋,把真正的來意——問問哪里能找到卓君紫——說了出來。

華佗指了指東面,頭也不抬的說道,「中天院八座山頭就像長了八根指頭的手掌,我們幾個每人一個山頭。你把斷玉魂給你的竹玉牌拿來,我幫你定下其他幾個的傳送位置,你拿去就像去管輅竹林那樣用就行了。」

顏子虛自然感激不迭,華佗又補了一句,「司馬徽雲游多年,他那座山沒人。南華性情怪異,整座山峰被禁制住了,你不要亂闖,要去只能老老實實從卓君紫的山腳走路上去。」說著華佗找了個玉盒遞給了顏子虛。

「里面有三顆焚雪丹,幫我送給卓君紫吧。」

顏子虛點頭時,華佗又想起什麼,抬頭盯著他問道,「你的劍還好吧?」

見顏子虛點頭,華佗想了想還是鄭重的說道,「我左慈師叔送給你的昔我劍,雖然品階不凡但是離仙器還差一些火候,你沖擊至虛境界竟然順帶著讓那柄劍無端升了半階,多了個劍靈出來,這種古怪事我活了大把年紀還是第一次遇到。大凡一蹴而就的事情多半根基不穩,我猜你去找卓君紫也就是因為她昨天晚上跟你最後說了些什麼吧。劍與主人心神相通,劍靈與劍心神相通,按理說就算你大男人一個變個劍靈出來也該是男身,唉,不多說了,左慈師叔都放心的事,我也不該多疑。你好生把握就是。」

華佗半截話咽回了肚子。顏子虛本已猜到了大半,現在華佗又解釋了小半,整個古怪也接近水落石出的地步,所以他道了聲謝,安撫了小天狗幾句讓它安心留在華佗身邊幫忙,便御使青色竹玉牌,來到了卓君紫的山峰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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