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更
顏子虛和望千尋猶如在死去已久的怪獸腸胃里穿行,等到第三支箭火把即將燒完時,顏子虛終于欣慰的發現眼前似乎永無止境的黑暗多了一點不同,焦燥的硫磺味漸漸淡去,鼻翼間呼吸時濕潤氣息多了兩分。拉牛牛
偽獵戶望千尋沒有察覺到這些,她發現了另一個不同——黑暗中那些閃爍卻不能移動的反光也越來越多,除了最多見的白色、金色,多了些紅、綠、黃,有的甚至盡在咫尺伸手好像就能模得到。[搜索最新更新盡在;顏子虛開始放慢腳步,提醒左顧右盼不已的望千尋不要再撞到他懷里來送便宜,傲嬌的世子殿下只是嘴里哼了一聲,可牽著他衣袂的手卻一直沒有松開。她也留意到這條洶涌寬闊的地下陰河河道開始變得狹窄彎曲了。
再度停下腳來點上另一支火把時,擺在兩人面前的是一條分叉路。曾經洶涌而過的岩漿顯然很公平的來了個左擁右抱,哪邊都沒放過,顏子虛趁著歇息的功夫調笑道,「郡主,要不要在這里分道揚鑣,各奔前程呢?」
「你似乎很想激怒我,趁機把我甩掉。」望千尋趁他綁新火把之際,拿過那支將要燒完的翎箭,走到最近的一處紅色閃光處,狠狠的掰下一塊在河水和熔岩冷熱沖刷下變得脆朽不堪的石頭,清晰的喀喇聲在洞穴里裊裊回蕩,像一顆心碎掉的聲音。
顏子虛嘿嘿笑道,「你情我願在一起的男女才談得上誰甩掉誰,世子,我倆這輩子也許不會走到那一步吧。」
望千尋心里重新听到世子二字,突然覺得這個听得習慣了的稱呼有些刺耳,後面接著的那句更是讓她心里有些難受,她怔怔的呆在原地,心里一閃而滅的像是手中石塊的反光,莫非我竟然對這個男人動情了?
顏子虛拿過望千尋手里那支已經熄滅的火把,隨手扔向右側分叉的河道,自己則往左邊走去,走了幾步見望千尋猶自痴痴站在原地發呆,他心里一軟回頭笑道,「男左女右,還是一起都走左邊的好,再說我就算想甩了世子也不想賭我這一支火把就能走到出口啊。」
望千尋听得心里有些酸楚,一咬牙將剩下的三支箭全部搭在弓上,弦開滿月,恨恨的再現了先前雪林一幕,只是那時幾乎全白的世界如今卻漆黑得看不到半點未來。
「你要箭是吧,都拿去!」
情絲微動,顏子虛哪里感受不到這女扮男裝的郡主心里的感受,那氣海處的情絲吸收了望千尋的心扉敞開後的洶涌情感,頓時再生變化,一分二二分四,轉瞬間她四條經脈中全部有了情絲存在。只要顏子虛念頭所至,別說射箭,只怕望千尋想動動手指頭都做不到。
靜靜感受對方身心變化的同時,顏子虛看著望千尋緊緊咬住的下唇,嘆了口氣。
緩緩走到擺明是在發小女孩脾氣的瘦削郡主面前,顏子虛根本不看離自己眼楮只有數寸之遙的三支羽箭,伸出一根手指將絞筋大弓按下、收弦,盯著她的眼楮無奈的做了個苦笑,說道,「現在我才知道,你真的是個小女孩,還是個偷偷喜歡上我的小女孩。」
牽起冰涼微顫的柔荑,他拉著她向左側河道走去。
身後沉默佳人亦步亦趨,本要泛出一個勝利的笑容,不曾想眼角的那顆淚卻還是先落了下來,潤濕了一小塊曾經春水微皺漣漪千層的干涸河床。
望千尋一直不說話,顏子虛也不用她說話,透過她體內情絲一切了然于心,尤其是柔荑在握,那只微微冒汗的縴手最能說明問題。本想多打趣她一下,可是顏子虛還是沒忍心開口,一路上長噓短嘆,氣氛古怪而曖昧。
黑暗中光亮不過盈盈兩丈,各懷心思的兩人就這樣把攜手共進硬生生走出了踽踽獨行的味道,而誰也沒有注意到在望千尋嘎啦一聲掰下那塊石頭後,黑暗中突然冒出了一綠一藍兩點光芒,鬼火一般悄無聲息的遠遠綴在了兩人身後。
越往前走空氣越濕冷,顏子虛的心里卻像大雨磅礡數月後終見陽光一般開心,一切都意味著他的狗屎運氣即將再度幫他走過難關,不由得將掌心那只小手捏得更緊了一些。
轉過一處拐角,閃入眼簾的那抹白映出數根鐘乳石,兩人相視一笑,外面居然已經是天色大亮的清晨。扔下火把快步走到那小小的洞口旁,腳底傳來腳踩碎冰殘雪的嘎吱輕響,在顏子虛听來,這細碎聲響比任何天籟都要動听。
耳際傳來兩聲鳥鳴,站在數丈高的另一處干涸瀑布之上,看著眼前小潭積雪,半山銀裝,千樹裹素,大風已住而輕雪尤落,顏子虛開心大笑,忍不住抱起身邊的望千尋轉了個大圈,為這靜謐安詳的世外雪山添了一抹羞澀的桃紅。
很有風度的擺出個姿勢示意女士先行,心情大好的顏子虛看著望千尋腦後黑發飄飄如仙女下凡,輕盈落在腳下只有薄雪而沒有半點積水的小潭底,興致昂揚的拿起剩下的半囊雲州擂,仰頭灌下半口後輕輕跳下。
遞過酒囊正要問望千尋是否也要來一口,顏子虛月復間那股火熱剛剛升到喉頭,卻見到望千尋一副不可置信的眼神,張嘴指著兩人來處的那個洞穴,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貉月獸?!」
瀑布出口的那個洞穴,一只長相像是狐狸體型卻比獅虎更大一倍的猛獸抖了抖身上厚厚的白色毛皮,一綠一藍兩只眼楮冷光四溢,透出狡黠神色,而嘴角上抬露出的猙獰利齒和喉間沉悶嗚咽卻無時不在宣告它的真正實力,一只靈慧卻不失狠厲的天地凶獸。
「果然是已經不在普通野獸之列的貉月獸。神瑞玄荒四個級別,貉月獸以聰明狡詐著稱,成年貉月獸絕對可以位列玄級上品,早听說大雪山有它出沒痕跡,沒想到在這里遇到。」望千尋看了看顏子虛手里塞子歪在一旁的酒囊,心里靈光一現,「它是被雲州擂的味道吸引來的,貉月獸雖然酒量不行,但卻最好烈酒,這是唯一能活捉它的辦法。」
顏子虛示意望千尋不要妄動,小聲說道,「沒錯,我們的火把就是燒的雲州擂,這家伙一定跟了我們很久,我拔了酒囊塞子它就聞到了,這時才現身。」說著他左右打量了一下這個地勢險峻的半山小潭,繼續說道,「這個地方搞不好就是它的巢穴,岩漿經過才拓高了那個洞穴,平素瀑布掩蓋下肯定難以發現。
「難怪這些年我一直找不到這只貉月獸的蹤跡,現在怎麼辦?」望千尋已經抽出了一支箭,還沒搭在弦上就引得那只玄獸一陣示威般的低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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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名為仇天的少年,想早些登場麼?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