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更
「這小家伙挺聰明的啊。哈」顏子虛笑著按下了望千尋的手,示意她別急,「不要太小心眼,它又不是來追殺我們的,要動手黑漆漆的洞里早撲上來了。」
說著拿起手中酒囊喝了一口,又朝著貉月獸晃了晃,引得貉月獸眼楮一亮。
望千尋索性收了弓箭,正要看顏子虛有什麼好主意,誰知他下一句話差點沒讓她笑出聲來。
「小狗,要不要喝酒?」
最無恥的是顏子虛就真的當那只體重至少超過三百斤的玄獸是家養的小狗崽一般,舉著酒囊搖晃著向前走兩步,抿了一口雲州擂後,嘴里還發出吧嗒吧嗒的聲音,似乎拿著的是天宮仙釀一般。「可惜啊,只有小半袋了,你要是不下來,我就自己喝光咯。」
望千尋用看白痴的眼神看著演獨角戲演的完全忘我的顏子虛,小聲提醒道,「小心點,貉月獸的速度很快。」
顏子虛像是根本沒有听到望千尋的叮囑,走到小潭把皮酒囊放在雪地上,人退後幾步後坐在地上,對著貉月獸招手,完全是把這只玄獸當做了許久不見與主人生疏了的小寵物。
貉月獸從懸崖洞口一躍而下,試探著靠近了一些,但是仍舊眼神警惕,不時的冒出兩聲嗚咽。顏子虛心底沒有任何危險感覺,反而轉頭對著依舊拿著絞筋弓灰翎箭的望千尋說道,「你把弓箭放下,它無非是來喝口酒,你當它遠來是客嘛。」
說著顏子虛也從身體里幻化出昔我劍,遠遠拋給望千尋之後,笑著對這只玄獸說道,「聞到我身上麒麟仔的味道沒有,那可是比你高一階的瑞獸哦,還不是跟我玩得來。我的劍已經給後面的姐姐了,你放心喝,可惜只有小半袋了。」
望千尋被他說話語氣弄得徹底哭笑不得,慢慢放下手里弓箭空手對著貉月獸示意她也沒有敵意後,那只超大版的狐狸竟然真的開始一步步走近顏子虛。
離面前酒囊還有十來步遠時,貉月獸突然急沖上前叼起酒囊,再迅速跳開數丈,閃電般的速度讓顏子虛也吃了一驚,矯健身姿和爆發力更是如同望千尋所說,不愧為上階玄獸。顏子虛任由其如他所料想的一樣叼走酒囊,卻及時的喊了一句,「不要亂咬啊,我剛才把塞子擰得很緊。咬破了可就漏了,你不想連皮袋子一起吃下去或是弄漏去地上啃一嘴雪泥吧。」
嘴叼著雲州擂正得意的貉月獸像是听懂了顏子虛的話,放下皮酒囊後用爪子扒拉了兩下,見果然打不開,這才一副上當的神色,埋怨的盯著顏子虛。
「這樣吧,你回答我幾個問題,我就幫你打開酒囊,甚至喂你喝都行,怎麼樣?」
完全無語的望千尋見貉月獸極通人性,也學著顏子虛的樣子坐下,頗為好奇的看他究竟要如何把這只玄獸擺布于股掌之中。
「那,你听得懂我的話是肯定的,我問你,山中還有幾只像你一樣的貉月獸?」
看著貉月獸露出驕傲的神色,顏子虛心里明白,笑道,「看樣子你很自豪啊,你是大雪山獨一無二的貉月獸,難怪你會寂寞。」
望千尋差點沒一頭栽倒,心里強忍住要問你怎麼知道他寂寞的念頭,繼續看戲。
「那第二個問題,你是男是女?」
荒唐的感覺從望千尋心里升起,剛才那個問題還好回答,這個問題讓不通人言的玄獸如何回答,難道讓它寫字告訴你嗎?
顏子虛笑著回頭朝望千尋擠了擠眼楮,果真如她所想用的寫字的辦法,不過是顏子虛在雪地里歪歪扭扭寫兩個斗大的字,按照慣例,男左女右。寫罷顏子虛見貉月獸依舊疑惑的樣子,便拿手對著自己比劃了一下,說了一句男的,再對著望千尋比劃了一下,說了句女的。
貉月獸似懂非懂,一綠一藍兩只眼楮左右看了看地上雞爪蚯蚓一般的字,再看看顏子虛又打量了半晌望千尋,沒有任何表示。
顏子虛愣了一下,旋即想通了其中緣由,不由得大笑起來,看著貉月獸茫然迷惑的樣子一時間氣都有些接不上來,見望千尋還不明白究竟,便指了指她的胸,又拍了拍自己的胸,嘴里斷斷續續的說著,「世子,你,你居然把它都弄糊涂了。」
瞬間明白過來望千尋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狠狠的對著貉月獸斥喝道,「不長眼,本姑娘不是男人。」直到把頭頂束發解開,滿頭黑檀柔雲垂下,她才對著猶在撫胸忍笑白了一眼,再沒有先前女扮男裝的假小子模樣。
「現在看明白了吧,你是跟我一樣還是跟她一樣?」顏子虛笑著虛點了一下地面,貉月獸嘴里呼嚕了兩聲,像是極不情願的把腳步向右邊移動了幾步,兩只眼楮盯著地上那個女字。
「原來你真的是丫頭啊,看來我說你寂寞沒錯,要是跟我一樣就要說孤獨了,對不對?」顏子虛坦然走過去,拾起地上的皮酒囊旋開塞子,眼里露出憐惜之意。「來,像個男子漢就過來我倒給你喝。」
望千尋已經被顏子虛古怪卻好像又順理成章的行為弄得心理承受力極強,看到貉月獸膽小而垂涎欲滴的小步挪近,任由顏子虛將剩下的雲州擂全部倒入它的口中,除了搖頭也沒有太多表情,似乎已經對于這一天之類給出太多驚奇和訝異的顏子虛來說,這已經不算什麼了。
將所有雲州擂倒得一滴不剩後,顏子虛聳聳肩對著貉月獸說道,「沒了。」見它一臉不甘,還在眼巴巴望著癟下去的酒囊,顏子虛無奈的甩了甩酒囊,一把扔在地上踩了幾腳,「真的沒有了。」
貉月獸將鼻子湊過去嗅了嗅,嘴里再度祈求似的嗚咽一聲,顏子虛笑道,「我再問你一個問題啊,你想好了再回答我。我住的地方有很多酒,我幾乎每天都喝酒,你要是跟我一起走,我就每天都能喂你喝酒,怎麼樣?」
猶如拿著糖豆哄騙小女孩的怪大叔,顏子虛的笑在望千尋看來怎麼看都有些可惡,可她還真沒擔心這個男人要用什麼樣的辦法,才能帶著這頭玄獸在不驚擾百姓的情況下悄悄進入碧落城,這個首次開啟她心扉的男人,似乎總能讓人意外和驚喜。
再次被她猜中,貉月獸似乎戀戀不舍的看著它已經被岩漿毀壞的棲息巢穴,對著顏子虛點了點巨大的獸頭,那兩條毛絨絨的巨大尾巴同時甩了甩。
「對了,這才是乖女女嘛。」語氣親昵得比親爹還親,顏子虛拍了拍它的脊背,發覺手感比目測的更好,不愧是冰寒大雪山的產物,「來,跟姐姐打個招呼。」
「你叫它乖女,又要它叫我姐姐,你佔我便宜啊。」望千尋听出他話里的毛病,不滿的抱怨,卻不失欣喜的模了模貉月獸的柔軟毛皮。
「唉,郡主,你不當姐姐要當媽,還不是讓我佔便宜?」
「你……」
爽朗笑著,顏子虛心情極好的邁步向極為陡峭的山下大步行去,飄飛的雪花已經停歇,濃厚雲層里數道白芒正投下來,滿山各處閃爍晶瑩的光彩,如同無處染塵的琉璃佛界。隨著顏子虛指的方向,遠處的碧落城五丈高牆看起來只有一指高,就像小孩子玩耍砌出的泥沙城堡,貉月獸興奮的抖了抖身上白毛,像只乖乖的大狐狸跟在顏子虛和望千尋身後亦步亦趨,時不時拿尾巴掃過兩人的腿,親昵無比。
「你說給它取個名好不好,叫小月好不好?」
「你別老拿白眼回答我啊,行不行嗎?」
「你姐姐好像也沒意見,那就叫小月吧。好啦,乖,別蹭了。」
「顏子虛你……」
兩人一獸走得遠了,那被毀去的貉月獸舊巢洞口露出一個年輕男子的身影,嘴角苦笑,若有所思,「這氣運,也未免太霸道了吧。」
……
……
小月的性格,也就是獸性如何,下章自然分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