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面人聞言,不再開口,轉過頭,靜靜地看向那扇窗戶。
當人都離去時,一道蹲在樹下的人影也站了起來,蒼老的雙眼里透出叡智的光芒,看了看離去的兩人,又看了看在屋里的兩人,笑了。
突然他的懷里有什麼在蠕動,低頭輕聲地笑道,「小東西,等久了吧,再忍忍,她已經長大,很快便會來尋我們!」
說完,一只雪白的小毛球從他的懷里鑽了出來,張開那雙黑如夜的眸子,滴溜溜地轉了一圈,然後看向了屋內。
額頭那顆如啼血的心形印記在月色中卻變得異常的緋紅發亮。
命運之輪從那夜起,便開始轉動,相交的齒輪,相互絞磨著,將這四個人的命運緩緩地開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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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手藝不錯!」司馬逸看了看鏡中的自己,很滿意地在秦懷懷的臉頰上落下一吻。
「那麼,你要以什麼來作為獎勵?」秦懷懷從身後抱住他的腰,俏皮地問道。
「恩,把我作為獎勵送給你,如何?」說著他轉過身,邪邪地朝她笑著。
「切,沒誠意!」秦懷懷推開他的懷抱,故作生氣地轉過身。
「冤枉啊,我把最寶貴的東西都給了你,怎麼說沒誠意呢?」
「你本來就是我的,何須給,你打算把自己賣給我兩次嗎,哪里有這麼做生意的!便宜都讓你佔盡了!」秦懷懷雙手插腰,故作不滿地嘟著嘴,撒嬌道,「不行,我要你重新給個獎勵!」
司馬逸溺愛地捏了一下她的鼻子,笑道,「滑頭,半點不吃虧。」他總是拿這樣的她沒有辦法。
「那你是給還是不給!」
「給,不過你得先閉上眼楮!」司馬逸抱起她,在耳邊輕昵,「閉上眼,我帶你去一個好玩的地方。」
「去哪里?」
「我不是說過,這里曾是我第二故鄉嗎?」。
「恩?」
「我帶你去的地方便是我稱之為‘故鄉’的地方。」司馬逸說完便抱著她施展輕功,飛身出了屋子。
耳邊呼呼的風聲吹過,撩起一絲絲的鬢發飛揚,泥土的芬芳在鼻下掠過,沁入一縷縷的甘甜流淌。
秦懷懷緊閉著雙眼,偎依他寬闊結實的胸膛里,那里卻安穩的一片,不管外面的風雨多大,多狂,只要偎依進他的懷里,她便有了勇氣,不再孤獨,不再徘徊,不再落寂。
「到了,可以把眼楮睜開了。」聞言,秦懷懷睜開了雙眼,卻驚詫地發現,眼前這一池的夢幻似仙境。
眼前是一片的湖波浩淼,卻帶著透明的晶瑩,那一顆顆如珍珠般盈亮剔透的水珠居然從湖面緩緩地上升,朝著如墨的夜空冉冉升去。
「這里真美,就像是夢里一般。」秦懷懷走到湖邊,驚喜地看著那一池的盈亮如玉,伸出手,那些盈亮的水珠便落入她的掌心。
秦懷懷惡作劇地用指尖一戳,那晶瑩便如花綻放開,里面居然還藏著一顆如月色般透亮的珍珠。
「逸,你快看,這里面還有珍珠!」秦懷懷驚喜萬分地奔到他的身邊,指著掌中對他說。
「你喜歡嗎?」。他親昵地撫模著她的秀發,眼里的笑意流溢而出。
「喜歡!」她笑彎了雙眸。
「喜歡就好,來,我帶你去湖里,讓你看看更有趣的!」司馬逸指了指停在湖邊的一艘小船。
架著小船,秦懷懷踏入了那一片的盈亮如玉中,無數的晶瑩的水珠從湖面冉冉而起,圍繞在她的周身。
秦懷懷張開雙臂,伸出手去迎接那顆顆的晶瑩。
每粒的水珠便如同花開放,掉落的珍珠落于她的頭發,肩膀,衣裙之上,點綴著她,遠遠看去竟如同從仙境里走出的仙子一般的靈動流彩。
「逸,你看!」秦懷懷驚喜地張大雙眼,那對原本就流光溢彩的眸子,此刻愈發的輕靈純亮,竟讓他的目光久久無法移開。
司馬逸看著她滿足的笑,嘴角的笑意也如墨,暈染開來。
「謝謝你,逸,這份賀禮我很喜歡,很喜歡…………」她張開雙臂,投入他的懷里,揚起頭,偷偷地吻上他的唇。
司馬逸緊緊地摟住她的縴腰,將她擁進懷里。
就在秦懷懷以為會一直這麼甜美下去的時候,詫然間,一道尖銳的琴聲劃破這一夜的旖旎,如同鈍器劃過鋼鐵般刺耳尖銳的琴聲硬生生地將這一切的美景撕裂開,再睜開眼,卻只留下一片如墨的天地。
「逸…………」秦懷懷抱著司馬逸驚詫地看著眼前突變的這一切,心生詫然。
「別怕,有我!」司馬逸緊緊地將她摟住,原本繾綣的雙眼卻迸射出銳利的精光,狠狠地盯著遠方,神情凝重。
夜有些透白,要天亮了,可是,遠處卻是一片的暗雲翻涌,襯著這天也愈發的難以預測…………
錚——————
聲聲的憑空而起,時而如清越飛揚的流雲,時而如渾厚低昂的奔馬,那聲聲的古琴聲輕揚流轉在八角亭外的夜空中。
「聖女,夜深了,還是早些安歇吧。」一位身著紫衣的女子躬身朝亭內作揖,恭敬地說道。
錚錚————樂音還在繼續。
「左使還沒回來嗎?」。輕柔似水的聲音幽幽蕩出。
亭內的女子一襲白衣如雪,裙擺處一只只金絲蝴蝶隨著晚風翩躚而舞,栩栩如生,宛若隨時都會展翅飛去。
「是!」紫衣女子垂目低語,「屬下已經派夜鷹前去探查,屬下命令他一有消息便立即回報!」
「我等他!」女子只說了這一句,便不再開口,手中的力道卻愈發的加重,琴聲陡然一轉,不似先前的清越悠揚,透出些許的焦躁。
紫衣垂手退至一旁,靜靜地陪著她。
「稟告聖女!」黑影中一道人影憑空而現,單膝跪地,拱手道。
「說!」語氣中是她自己都驚訝的急躁。
「左使大人先是到了那個女人的房里,隨後便帶著她離開了。」來人盡量簡練地報告。
「他在房里呆了多久?」琴聲變得緩慢,卻聲聲充斥著慍火。
來人先是一怔,瞟了一眼站立在一旁的紫衣。
紫衣朝他點了點頭,示意他如實稟告。
「回聖女,大約兩個時辰…………」
——————
他還未說完,一道銳利的琴聲便劃破夜幕。
「聖女!」紫衣驚呼道,「你的手流血了!」
伊水蓮低頭看了看右手的無名指,那里被琴弦勾破了一道口子,血如斷了線的珠子,滴滴落在了斷弦之上,如墨暈染開來,染紅了羊脂玉的琴軫。
「聖女,我幫您包扎一下。」紫衣連忙拿出一方白帕,要為她包扎。
「不必了!」伊水蓮推開她的手,如明珠的眸子里卻透出一股子的怒火,「他都不在乎,我又何必在乎!」
「聖女,您別和左使治氣,身子要緊,左使也不過只是一時被那個妖女所迷惑,只要接受了洗禮儀式,他就會醒悟過來,到時候自然就會一心一意地陪在聖女您的身邊!」紫衣苦心規勸道,「聖女,只要主人的大計一成,左使自然就是您一個人的,只是如今您可要忍住,千萬別意氣用事!」
「人在心不在,又有何用!」伊水蓮用左手捂住流血的指尖,水袖緩緩攏過羊脂玉的琴軫,朝前面的一片花園而去。
紫衣亦步亦趨,緊緊地跟隨其後,雙手反剪放于背後,朝剛才的那人揮了揮,示意他退下。
來人立刻點頭,準備撤離之時,伊水蓮的聲音又再度響起。
「後來他們去了哪里?」
「這……」
「說!」語氣中盡是不耐煩的意味。
「屬下無能,沒能跟上左使!」來人一副惶恐的模樣,單手撐地,頭低得更下,「請聖女責罰!」
「責罰?」伊水蓮挑眉側目看著他,那道原本柔情的雙眸此刻卻流轉著銳利的光芒,斂起眸,她冷冷地笑道,「本宮就罰了自裁雙眼!」
來人猛地一抬眼,驚詫地看著眼前這位似水柔情,如花一樣嬌媚女人,不敢相信,這麼一個美如花的女子竟然如此的狠毒。
「怎麼,要本宮親自動手!」說著,她邁開步子朝跪在地上的男子走去。
「聖女!」男子的話還未出口,只覺得眼前閃過一道無比明亮的光芒,蓋過月色,在交睫一線的剎那,他只看到一雙如玉般絕美的手在眼前劃過,之後便是一片的漆黑。
「啊!!!!!!!!!!」緊接著一道雷厲的尖叫聲劃破了這一夜的寂冷。
「哼,辦事不利,居然還敢向我請罪,該罰!」伊水蓮拿起紫衣手中的方帕,擦拭著手上的血污,然後隨手丟在了還在地上打滾的人身上,冷冷說道,「拉下去,本宮不想听到這鬼叫聲!」
紫衣倒吸了一口冷氣,連忙叫人把男子抬了下去。
「聖女,要不要再派人去…………」紫衣看著她,詢問道。
伊水蓮一擺手,「不必了,他遲早都會回到我這里來!」
從見到他的第一眼起,她便深深地淪陷入那雙邪魅的雙眼里,不能自拔,第一次,有一個男人讓自己如此的在意,也只有他,是她不願讓出的,因此不管用什麼手段,她都要將他留在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