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六弟曾相約,哪日尋到了自己心愛的女子,便帶著她來這里,刻下彼此的名字,如今,我便要將我們的名字刻在這里!」說著他拿著刀,一筆一劃,刻得仔細,刻得用心。
秦懷懷靜靜地站在旁邊,十分認真地注視著他,不放過一絲一毫他的表情。
月色如水,披肩而落,那般似水的柔光也流進了他的眼底,泛起異樣的光彩,高挺的鼻梁在臉頰上投下淡淡的陰影,將整張臉刻畫得更加的有立體感,稜角分明的精致五官在月色的襯托下愈發的邪魅俊朗。
看著他如此認真,執著的表情,一種叫做感動的東西在心底無限地蔓延開來。
「這棵樹是整個燕門關長的最高,最大,最壯的一棵,我要把我們的名字刻在上面,那樣我們就可以永遠地在一起,直到……」司馬逸側過臉看著她,眼里浮起脈脈溫情,「直到地老天荒!」
溫柔的話語就像是一陣暖風,卷著款款的深情,襲入了她的心里,揉進了思緒里,只是四個字,便將他與她的心緊緊地綁在了一起,十指相纏,他與她在這里許下了一個‘地老天荒’。
蒼老的樹干上,兩個人的名字被刻進了永恆,帶著銘心的纏戀,不滅的誓言,牢牢地刻在了歲月的印痕里。
秦懷懷一手撫模著那道道刀鋒留下的痕跡,一手按住自己的心口,要把那份的愛戀刻畫進心中。
「你在做什麼?」司馬逸從身後將她抱住,下顎抵在她的肩頭。
「我要把這一剎刻進心里!」
「呵呵,傻丫頭……」他吻了一下她的臉頰,「來,我給你看樣東西。」
他放開秦懷懷,繞道樹後從樹叢里拿出一根鐵鏟,在樹下挖了起來。
「你在挖什麼?」秦懷懷也繞到樹後問道。
「那時我和六弟到這里時曾把一些東西埋在了樹下。」
「你們把什麼東西埋在了這里?」
彎下腰,卻被他攔住,寬厚溫暖的雙手遮住她的雙眼,「秘密,先把眼楮閉上,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秦懷懷笑著閉上雙眼,雙手反剪放在背後,靜靜地等待著。
「啊,找到了!」司馬逸高興地將一包用鉑金紙包裹的類似方形的東西放到了地上,「好了,睜開眼吧!」
秦懷懷睜開眼,笑著問,「是什麼?」
「我們把各自最心愛的東西埋在這里,相約定,要是我們還能活著,一定要帶著心愛的女子來這里,把這個送給她!」
打開來一看,居然是一個方形的紫檀木盒子,秦懷懷的目光在掃過盒子頂部的花紋時頓住,心頭一顫。
「這,這個盒子我好像在哪里見過!」秦懷懷立刻蹲了下去,手撫上那熟悉的紋路,一朵冰蓮花妖異地綻放著。
「你見過這錦盒?」司馬逸睜大雙眼,看著她,「在哪里見過?」
「老頑童送給我錦盒…………」秦懷懷的手在那朵妖異的冰蓮花上來回撫模著,突然一道激靈閃過,身子一顫,站了起來,「啊,我記起了,還有一個錦盒和這個的很像!」
「還有?!」司馬逸不可思議地看著她。
「恩,我記起來了,這個錦盒我在燕飛雪的嫁妝里見過!」難怪那時,她就覺得老頑童送給自己的錦盒十分的眼熟,那時她沒記起,這會兒再仔細一想,她倒是記起,在燕飛雪那寥寥無幾的嫁妝里曾見過這個錦盒。
「你確定那個錦盒和這個的一模一樣?」司馬逸激動地抓住她的手。
「恩!」秦懷懷突然想起了什麼,從脖間拉出一條項鏈,「這是老頑童臨走時留給我的!」
「這是!」哪知司馬逸一看,眼卻噌地一下子張的老大,直勾勾地盯著她脖間的那條項鏈,「為什麼,怎麼會這麼像!」
「像什麼?」
「你脖子上的那條項鏈和我的一樣。」說著,他從懷里掏出了另一條款式,質地,造型都一樣的項鏈。
「怎麼會這樣!」秦懷懷看了看他手里的,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這條項鏈是用來做什麼的?」
「是用來打開這個錦盒的!」說著,他輕輕一拔把項鏈中的鑰匙取了下來,然後用它打開了那個錦盒。
「盒子里是什麼?」秦懷懷好奇地問道。
「我不知道,這是母妃給我,說是她的傳家寶,我從未打開過!」他怕,怕觸景傷情,只是今日,他卻有了一股好奇,想要看看那里面究竟是什麼!
隨著蓋子緩緩地打開,當他們看到盒子里的東西時,皆瞪大了雙眼!
「這,這是!!!!」秦懷懷驚呼著捂住嘴,雙眼盯著盒子里的東西,驚詫流過眼底。
「怎麼會是這個…………」司馬逸更是驚訝不已。
盒子里裝的是另一個‘玉玲瓏’,白玉的圓形外殼里,包裹著一顆如紅豆般大小的血紅色的心。
「這個是玉玲瓏,那麼原先司馬叡手里的又是什麼!」秦懷懷突然間覺得有些無力,事情的發生似乎超出了她的預料。
「難道這個世上不止有一個玉玲瓏!」司馬逸拿起玉玲瓏,仔細地端看著,「這的確是巧匠符一天的絕世之作,只是,為何母妃會有這個?」
秦懷懷和司馬逸對視了一眼,兩人的目光皆是一閃,同時說道。
「我那個錦盒里裝的莫非也是玉玲瓏!」
「你那個錦盒里裝的莫非也是玉玲瓏!」
司馬逸拉起她的手,「我們回去看看!」事情發生的太突然,讓他的心底騰升一股不安。
秦懷懷緊張地拿著鑰匙,有些顫抖地遞到錦盒前,緊張地看了看司馬逸,「我要打開了!」
司馬逸握住她的另一只手,安撫道,「打開吧!」
秦懷懷緊張萬分,究竟燕飛雪的父親留給她的是份怎樣的嫁妝,那個錦盒明明就離自己那麼,但在她的眼里看來,卻像是隔了十萬八千里。
磨蹭了許久,秦懷懷才定下心來,將鑰匙插~進了鑰匙孔里。
吧嗒——————的一聲響起,秦懷懷的心也跟著咯 地響跳了一下。
盒子緩緩地打開,秦懷懷的長睫突然抖動了一下,雙眼噌地一下子便睜得老大,直盯盯地看著錦盒里的東西。
「真的是玉玲瓏!」司馬逸從錦盒里拿起那串白玉玲瓏石,將它和之前從自己的錦盒里拿出的那串一對比,燭火里,兩個白玉石同時發出幽白光芒,搖晃著,血紅的玲瓏石叮當作響,聲音低吟環繞,奏出一曲。
「等一下,玉玲瓏似乎在低唱!」秦懷懷突然握住司馬逸的手,驚詫地看著他手里的那兩顆玉石。
「你剛才說什麼!」司馬逸側過臉看著她。
屋外,一道人影晃動了一下,鬼面人站在窗外,低頭看著手里的玉玲瓏,神情凝重。
「我好像听到它在低唱著什麼…………」秦懷懷側耳傾听,玲瓏玉石晃動著,發出輕靈的聲樂,她听得很仔細,思緒也被牽引著,飄向那浩淼的夜空,似乎有種聲音在耳邊呼喚著。
來吧,來這里吧,我在這里等著你………………
是誰!是誰在耳邊清淺低吟,究竟是誰!
秦懷懷突然站了起來,似乎被什麼東西吸引著朝門外走去。
「懷懷!」司馬逸立刻起身,拉住她,「你要去哪里?」
當秦懷懷轉過臉時,他卻驚詫地發現,她的眼里有淚,似乎在流著,一直都在流著,臉頰處的兩道淡淡的淚痕告訴他,她剛才一直在哭,「你怎麼哭了?」
心疼地撫過她的臉頰,那滴滴的淚珠也落進了他的心里。
「她在叫我,她很寂寞,很孤獨,也很傷心…………」秦懷懷哭倒在他的懷里,「逸,她是誰?」
交睫一線間,她看到他眉宇間那一抹的凝重。
夢里,有個人在耳邊低低地輕唱著一首歌,隨著那輕柔的樂音,一個白衣女子撐著一把四邊的紫色傘出現在夢里,傘的四邊掛著四個玉玲瓏,隨著她款款而來的每一步,叮鈴作響,環佩琳瑯,聲聲入耳。
多好听的樂音啊!秦懷懷呆呆地站著,看著她從眼前走過,目光掃過她的左側,卻頓住,一只純白色的成年老虎緊隨其後,額頭那醒目的紅印驚醒了她的雙目。
突然女子停住了腳步,在她的面前停住,清淺一笑,紫色的傘緩緩地抬起,現出一張清麗秀妍。
秦懷懷捂住嘴,噌地瞪大雙眼,眼淚夾雜著驚詫與痛楚一起涌出。
「懷懷,懷懷,快醒醒,快醒醒!」司馬逸擔心地抱起她,坐在床頭,輕輕地為她拂去眼角不斷流出的眼淚,心疼不已。
她究竟做了什麼夢,為何如此的悲傷?
「不要,不要傷害她!」突然秦懷懷緊緊地抱住他,手死死地抓住他的衣袖不放,關節微微泛白。
「懷懷,不怕,有我!」司馬逸將她緊緊地護進懷里,感受到她顫抖的身子,那份恐懼與悲傷也揉進了他的身體里,「不怕,沒事了!」
猛地一抽~搐,秦懷懷忽然睜開了雙眼,那雙眼卻是一片的空洞無神,充滿了悲傷,緊緊地抓住了他的衣領,只听她囔囔自語道,「他們殺了她,他們殺了她!」
「他們?他們殺了誰?」司馬逸問道。
「他們好狠的心啊,好狠的心啊…………」秦懷懷又突然闔起了雙眼,再次倒在了他的懷里,眼角還帶著一滴晶瑩的淚珠。
指月復滑過她的眼角,觸到那一滴的淚珠時,司馬逸的心頭一顫,似乎有什麼東西一晃而過,但他卻記不起究竟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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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間委婉的鳥啼聲隨著陣陣的花香飄進屋內,秦懷懷微微皺了皺眉頭。
「小姐,你終于醒了啊!」杏兒連忙放下水盆,走到她的跟前,「小姐,你感覺好多了嗎?」。
「杏兒?」秦懷懷立刻朝自己的身邊看了看,那里卻是空無一人,他走了,心底浮起一抹失落。
「小姐,你醒了就好了,逸王爺擔心的不得了,一直陪著你,直到剛才才走的。」杏兒為她擰干了一條毛巾,遞給秦懷懷,「先洗把臉吧!」
「他有事?」手模到身邊,那里似乎還殘留著他的余溫,似乎走的很急。
「恩,剛才聖女差人送來請帖,邀請小姐一同游湖。」說著杏兒將一帖紅色的請帖遞給了秦懷懷。
「她究竟要干什麼!」秦懷懷不悅地接過請帖一看,上面兩個燙金的‘請帖’二字便映入眼簾,打開一看,「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辰時剛過。」
「杏兒幫我換好衣裳!」時辰有些遲了,秦懷懷立刻起身。
匆匆換好衣服,草草地用過飯後,秦懷懷立刻出了門,卻在門口遇到了一身勁裝的胡清歌。
「你怎麼在這里?」秦懷懷將他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
今日的他有些些的不同,緊身的白衣錦緞長裳,暗紅色團花,腰間別著白玉腰帶,一頭青絲綰起置于金絲頭冠中,頭冠的正中配以一顆紅色的寶石,鬢邊兩縷青絲落落下垂,那張魅惑眾生的臉在金輝中,他給人以一種難以言語的美,美的近乎完美,美得讓人窒息。
頭一次見到這般俊魅的胡清歌,秦懷懷看得有些痴,久久不能移開目光。
「怎麼了,看得如此著迷,莫非你喜歡上我了!」胡清歌調侃地笑著走近她。
「咳咳…………」秦懷懷猛地打了幾個咳嗽,捂住嘴笑道,「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我要是不看呆了,豈不是很另類!」
「另類?」微微皺起眉頭,這個丫頭的新詞他不是第一次听說了,只是為何這個詞听起來如此的諷刺,「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說,我要是不裝作被你吸引住的模樣,就不是正常的反應!」說完,她朝胡清歌投去一笑道,「怎樣,我夠給你面子的吧!」
「你…………」胡清歌看著她的背影,舉起的手又無力地垂下,為何他的魅力到了她這里,卻變得如此的慘白。
于是乎,城郊的管道上,出現了這樣一幕情形。
兩匹駿馬上各坐著兩個風采各異的男子,一名俊朗邪魅,一對妖魅的眸子里流轉著淡淡的光華卻帶著莫名的失落,但是哪怕是這樣略帶落魄的胡清歌,也依舊魅惑人心,一路上已經有不少坐馬車經過的少女少婦,偷偷地掀起車簾,痴迷的目光膠粘在他的身上,走出了老遠,都還不曾移開。
另一名的男子似乎弱小了些,不過她那張神采飛揚的臉上,一對靈動明媚的的眼楮流轉著讓人驚艷的華彩,秦懷懷騎著馬神奇凜然地走在胡清歌的前面。
「小姐,到了嗎?」。在他們的身後是一輛馬車,杏兒掀起車簾問道。
「恩,很快了,我都看到湖光了!」秦懷懷揚起頭,朝前方望去,那里似乎聚集了很多人。
「看來今日來游湖的人很多啊!」胡清歌目光一斂,淡淡的語氣中帶著一絲譏諷之意。
秦懷懷不解地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卻見到了一個久違的身影。
「司馬叡!」秦懷懷驚呼出,他怎麼來了,再次見到這個人,秦懷懷的心里是說不清的復雜感覺。
她有多久沒見到他了,仔細回想起,最後一次見到他,似乎還是在京城!
「懷懷!」一道爽朗的聲音響起,緊接著一張熟悉的臉便傳入視野里。
「歐陽巡捕!」秦懷懷驚訝地看著眼前的女扮男裝的女子,「你也來了!?」
「恩,六扇門放我幾日假,我听聞叡王爺要來這里,便隨著一起來看看你!」歐陽飛走到她的跟前,目光隨即被她身後的胡清歌所吸引,她立刻朝秦懷懷招了招手。
秦懷懷翻身下了馬,問道,「怎麼了?」
「你身後的那個人是誰啊?」歐陽飛從未見過長的如此好看的男子,明明有著一張女相臉,但是卻絲毫不損他那英魅的男子氣概,反而多了幾分讓女子痴迷的邪柔感。
「哦,他啊,他是情劍山莊的莊主大人,胡清歌!」秦懷懷笑道。
「你們認識?」
「是!」秦懷懷無奈一笑,她問的這不是廢話麼,不認識能走到一起,不過再看看歐陽飛那眼神,秦懷懷卻又立刻明白了,「你想認識他?」
「恩!」歐陽飛的神思都被他吸引住,想也不想就點了點頭。
噗嗤——————
秦懷懷忍不住笑了一聲,平時冷靜的歐陽飛,歐陽巡捕居然也會有犯迷糊的時候。
歐陽飛回過神,輕輕地敲了一下她的頭,「你居然連我也耍!」
「呵呵呵,是你自己笨,不能怪我!」秦懷懷收起笑臉,拉了歐陽飛朝胡清歌走去,「胡清歌,我來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名滿京城的六扇門的第一巡捕,歐陽飛,歐陽巡捕!」
「這位是情動燕門關的情劍山莊的莊主大人,胡清歌!」
「原來是歐陽巡捕,久仰大名,今日一見果真是巾幗風姿卓然,令人欽佩!」胡清歌淡淡地看了一眼秦懷懷,隨即將目光調向歐陽飛,笑著拱手道。
「哪里,胡莊主也是一代豪杰,著實讓人敬佩!」歐陽飛道。
「看來兩位還真是投緣!」就在這時,一脈清冷的聲音自耳邊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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