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懷懷訕訕地笑了笑,在司馬叡‘關注’的目光下吃完了那只烤鴨,然後接過他遞給自己的手帕,擦了嘴角的殘渣。
「你都記起來了?」秦懷懷挑眉,看了看他。
司馬叡只是淡淡一笑,「記得起又如何,記不起又如何?」
「…………」秦懷懷是皺眉,自從這個家伙失憶後變得很奇怪,老是說些奇奇怪怪的話。
「是魑告訴我的!」司馬叡將簪子收到懷里,拍了拍手站了起來,「我先走了,有小白在這里護著你,應該不會有事!」說完他朝花瓶那邊看了看,一道人影晃過,嘴角勾起,「夜冷說他去那里了嗎?」。
「哦………………沒有,不過,他說過幾日就會回來。」秦懷懷有些失望,以為他真的恢復記憶了,原來他還是沒有恢復記憶,不過,他肯去詢問,這也算是一種進步,想到這里秦懷懷的心底總算是有了些許的安慰。
正說話時,夜冷卻突然沖了進來,一身是血。
「夜冷,你怎麼了!」秦懷懷驚呼著從床上跳了下來,朝他奔去,扶住他即將倒地的身體,「你還好吧?」
「不是太好!」夜冷抬起頭,看了她一眼,嘴角硬是扯出一個笑,「我遇到了天閣的閣主!」
「先別說話,到床上躺一下!」秦懷懷轉過頭,對司馬叡說道,「幫我扶他到床上!」
司馬叡走了過來,扶住夜冷的肩膀,他的手剛踫到夜冷的肩膀,夜冷便猛地抽動了一下,他驚訝地抬起頭,看了看司馬叡,雙眼猛地睜大,「你!」
「呵呵,你受了很重的傷,我先扶你到床上休息一下!」司馬叡抿起的嘴角勾起,夜冷看了看他的眼楮,了然地點了點頭。
秦懷懷檢查完他的傷口,還好他的傷勢都在背部,不算太重,秦懷懷為他做了些簡單的處理,清理好一切後,她坐在床頭的椅子上,為夜冷輕輕擦拭去額頭的汗珠。
「你說你遇到了天閣的閣主,他是誰?」秦懷懷問道。
「他帶著面具,我沒看到他的臉,不過,我拿到了這個!」夜冷伸出手,掌心里是一條項鏈。
「這是!」秦懷懷拿了過來,放在手里仔細地端詳著,「他身上怎麼還有和我一樣的項鏈?」
司馬叡也看了過來,伸出手從秦懷懷的手里將項鏈拿了過去,放在指間仔細地看了看,眉宇間凝起一股沉重,「你確定這是從他的身上拿到的?」
「是的!」夜冷看到秦懷懷和司馬叡眼里的那份驚訝,「你們之前見過這條鏈子?」
「確切地說……」司馬叡從懷里拉出了一條一模一樣的項鏈,「我們都擁有一條。」他看了看秦懷懷,秦懷懷沉了一口氣,也從脖子里拉出一條項鏈,款式和質地都和夜冷手里的一模一樣。
「好吧,那你們是不是也可以告訴我,這條項鏈是用來干嘛的?」
「用來打開一個盒子。」
「盒子?」夜冷聳了聳肩膀,「好吧,那麼問題來了,這條項鏈是用來打開哪個盒子的?」
一陣沉默——————————————
「那麼,我換個話題,盒子里裝的是什麼?」夜冷覺得這個話題可能會比較有進展。
「是玉玲瓏。」
「玉玲瓏?!」夜冷突然有些激動,「你們的手里有玉玲瓏?」
「是的,我有,怎麼了?」秦懷懷覺得奇怪。
「能給我看看嗎?」。夜冷對‘玉玲瓏’十分的感興趣。
「我有!」司馬叡從懷里拿出‘玉玲瓏’掛在指尖,「你見過這個?」從夜冷的表情上,他可以猜測出夜冷至少應該知道玉玲瓏。
「是的,就是它!」夜冷伸出手,司馬叡卻將手收了回去,「我只是想確認一下,這是不是我在夢里見到的那個玉玲瓏。」
「你的夢里?」秦懷懷微微擰了擰眉,「你做什麼夢了?」
「確切地說,是我之前的記憶,就像是你閉起眼,那些畫面便在你的眼前浮現…………」夜冷陷入了回憶里,「一個紅衣女子,撐著一把四邊的傘,傘的邊角上掛著的便是…………」
「玉玲瓏!」秦懷懷說道,「你是不是看到她身邊還跟著一只白色的老虎,她還用天籟般的聲音唱著同一首歌。」
「你也做了同樣夢?」夜冷有些激動地拉住她的手,「然後呢,你還夢到了什麼!」
「我…………」秦懷懷也很激動,她並沒有抽回自己的手,而是朝他探出身子,正當她想要說話時,耳邊卻傳來了司馬叡冰冷的聲音。
「咳咳…………」司馬叡握拳放于嘴邊,咳嗽了幾下,「夜公子,你說這條項鏈是從天閣閣主身上獲得的?」
「是的!」
「能交給我保管嗎?」。
「是的,不過,你要拿它做什麼?」夜冷將那條項鏈交給了司馬叡。
「一會兒我會叫大夫來幫你重新包扎一下傷口,還有,你如今也受傷了,住在這里不方便,我會另外給你安排住房,另外我會派人照顧懷懷。」說完,他站了起來然後轉身看了看夜冷和秦懷懷,朝外喊道,「來人!」
「王爺!」立刻有人從外面急匆匆地跑了進來。
秦懷懷總覺得這些人很神奇,行動迅速,為什麼他們總能在第一時間听到主人的吩咐。
「照顧好夜公子!」
「等一下,為什麼要別人照顧他,我不是在這里?」秦懷懷聳了聳肩膀,表示不能理解地搖了搖頭。
「因為……」司馬叡轉過身,朝她勾起嘴角,「你得跟我走!」
「為什麼帶我來這里?」秦懷懷跟著他來到了‘天女湖’邊,可是他一到這里便什麼話也不說,只是雙手環胸靜靜地看著湖面深思。
「你喜歡這里?」司馬逸突然開口問道。
「恩,喜歡……」
「為什麼喜歡?」
「因為這里有著美好的回憶。」秦懷懷看了看司馬逸,只覺得他似乎有些奇怪。
「對,你喜歡這里是因為這里有著你的回憶,也可以說是記憶…………」司馬逸突然低下頭,思索了一會兒,「可是,要是這里沒有值得你回憶的美好記憶,那麼這里還能成為你喜歡的地方嗎?」。突然司馬逸抬起頭,看著她,眼神深邃,那麼的深,深到秦懷懷看不清那里面究竟有什麼。
「你想說什麼?」
「有過共同的經歷比什麼回憶都來得重要,畢竟,那曾是活生生的經歷,而不是虛無縹緲的感覺,就像是你和夜公子,你們有過共同的經歷,我看的出,他…………」
「那就是為什麼,你沒有當場揭穿伊水蓮的陰謀的原因,對吧!」秦懷懷打斷他的話,她覺得自己的心一下子被什麼掏空了,似乎有些東西在慢慢地消亡,而自己卻只能看著,無法挽回,那種無能為力的感覺讓她心痛,卻又無奈。
「這就是你對她的仁慈,共同的回憶,對吧!」突然間,她似乎明白了,也許,他們之間錯過了一些,而這些卻又是他們不可逾越的鴻溝。
她第一次體會到,這種無奈中的心痛竟是這般的酸澀無力………………
「沒什麼,我們上船去吧!」也許是看到了她眼里的那些閃爍的晶瑩的淚光,司馬逸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松開雙手,帶著秦懷懷登上了一艘船,朝停在湖中央的‘品香閣’而去。
秦懷懷揚起頭,看了看天空,碧藍如洗,偶爾還有幾只飛鳥從天空飛過,留下一串串的鳴叫聲,回蕩在蔚藍的天穹。
他的話還在耳邊回響,他說,要是沒有了回憶,那麼僅憑著心底的那份幻想,又或者是那份的莫名的沖動,能否維持一段感情,畢竟,真正經歷過才是最重要的,無論你經歷過的是怎樣的過去,兩個人有著共同的回憶比什麼都重要,連回憶都沒有,他要拿什麼來愛,來維持,雖然很殘酷,但這就是現實。
秦懷懷自嘲一笑,原以為什麼都能回來,可是到頭來,她卻悲哀地發現,那只是自己的一廂情願。
「你怎麼和他一起來了?」當胡清歌看到秦懷懷和司馬逸一起的時候,有些吃驚。
「你似乎也受了傷,莫非你也和天閣的閣主打了一架?」司馬逸指了指他手臂上的傷,「看樣子,這位閣主大人慣用長鏈子,而且鏈子的尾部帶鉤的武器…………」說著,他伸出手掀開了胡清歌的袖子。
「你干嘛!」胡清歌甩開他的手,不過那一瞬,秦懷懷看到了和夜冷身上一模一樣的傷痕。
「你真的和天閣的閣主打了一架?」秦懷懷感到驚訝,「胡清歌,告訴我,你去那里了?」
「天閣的閣主?!」胡清歌顯然也很吃驚,「不,我沒有遇到他!」
司馬逸挑眉看著他,「讓我看看你的傷!」然後拉過他的手臂,掀開仔細地看了看,「他喜歡用帶鉤的長鏈子作為武器,不,應該說,他少了條胳膊,所以用鉤子之類的來代替,而這也正好成為了他主要的武器!」
胡清歌不可思議地看著司馬逸,「你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
「好了,現在你可以回答她的問題,你是在那里遇到天閣的閣主?」
「我說過,不是天閣的閣主…………」突然胡清歌停住了,他似乎有些疑惑,「你剛才說,我手臂上的傷和夜冷身上的傷一樣?!」他的語氣很驚詫。
「是的!」秦懷懷點了點頭。
「哦,天啊!」胡清歌突然捂住自己的額頭,眨了眨眼,感覺他好像突然間明白了什麼,「原來是這麼回事!」
「怎麼了?」秦懷懷被他突如其來的表情變化嚇到,「能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嗎?」。
「事情是…………」胡清歌突然停住,然後指了指司馬逸和秦懷懷,手指轉了一圈,「能先告訴我,你們兩來找我有什麼事?」
司馬逸听出他的意思,只是笑了笑,「既然你不想說,那麼我想你也沒有必要知道了,因為你一定沒什麼興趣知道有關天閣閣主的事!」
「等一下!」胡清歌攔住他,「好吧,我想我們之間或許有些消息可以互通!」
「我突然不這麼覺得!」司馬逸拍掉他的手,勾起一笑,轉身準備走人,「告辭!」
胡清歌最後投降,舉起手道,「好吧,我告訴你,不過,你也得把你知道的告訴我!」
司馬逸轉過身,朝他露出得意的微笑,「成交!」
怒——————————胡清歌跟在秦懷懷的身邊,朝走在前面的司馬逸做了個鬼臉。
「我發現,他自從失憶以後變得更加的令人討厭!」胡清歌湊近她的耳邊說道,「你有沒有發現,他變得有些過于冷漠。」
「恩。」秦懷懷有心無意地點了點頭。
「你怎麼了?」察覺到秦懷懷的心不在焉,胡清歌停下腳步,按住她的肩膀問道,「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沒什麼,只是,哎,疼…………」秦懷懷皺了一下眉頭。
「懷懷!」胡清歌只是輕輕地踫到了她受傷的手腕,卻發現她的手腕那里是包扎著繃帶時,有些氣惱地問道,「你怎麼又受傷了,這回是誰弄的?」
「怎麼了?」司馬逸轉過身,問道,當他看到胡清歌輕輕地捧起秦懷懷的手腕,像呵護珍寶似地放在掌心時,他的心底浮起一絲莫名的不快,但是他沒有表現出來。
「她是手腕是怎麼弄傷的?」胡清歌責問道。
「是蓮兒……」司馬逸淡淡地一筆帶過。
「又是伊水蓮,司馬逸你到底是怎麼想的,把那種毒如蛇蠍的女人一直放在身邊,讓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傷害懷懷!」胡清歌有些義憤填膺,秦懷懷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他別說了,可是他卻不理睬,「懷懷,你讓我說完,今天我就幫你問一下這個家伙,他到底是怎麼打算的,難道他真要娶了那個女人!」
「胡清歌!」秦懷懷有些生氣。
「是的!」司馬逸卻突然出口。
「什麼!」胡清歌突然感到萬分的驚訝,「你剛才說什麼,你要娶她!我沒听錯吧!」
「你沒听錯,我會娶她,因為…………」
「你別告訴我,你愛她!」胡清歌覺得司馬逸要是說他愛伊水蓮,自己會先沖上去狠狠地揍他一頓!
「不,不是愛,是,是一種習慣……」司馬逸挑了挑眉,有些勉強地說出理由,但是至始至終他都沒看秦懷懷,不知是不是害怕再看到她眼底的那份心傷,他在逃避,這是第一次,他感到自己居然心虛了,心虛得想要逃避,不敢去真正面對。
「你!」胡清歌瞪著眼,準備沖上去給他一拳,卻被秦懷懷攔下。
「好了,我們不討論這個話題好嗎,轉到正題上!」秦懷懷對胡清歌說,「你可以告訴我,你究竟是在哪里受的傷,是誰打傷你的?」
胡清歌放下手,沉了一口氣,「之前夜冷曾找過我,他希望我能去皇宮里查一查。「
「查誰?」司馬逸問道。
胡清歌看了看他,遲疑了一下,秦懷懷看到他的眼神,立刻明白了說道,「是玄武帝,對吧!」
「什麼!」司馬逸很驚訝。
「你怎麼知道?」胡清歌更驚訝。
「因為你提到了夜冷,我記得當時他曾經在皇庭上見過玄武帝,那時他曾經懷疑過,坐在王座上的那個人不是玄武帝,所以當你提到他時,我便猜到了!」
「所以,你真的去了皇庭!」司馬逸驚訝不已,而後他突然想到了什麼,一把抓起胡清歌的衣襟,逼近他問道,「你在那里遇到了天閣的閣主!」
「喂,你先放手!」胡清歌指了指他的手,說道。
司馬逸這才發現自己太過激動了,放開了他的衣襟。
胡清歌整了整被他弄皺的衣襟,才道,「不,確切地說,是你的父皇!」
「額?」秦懷懷有些奇怪,「你越說我越糊涂,怎麼不是天閣的閣主,而是他的父皇?」
「是這樣的,我在皇庭里遇到了你的父皇,他和我打了一架,用的正是你說的這種武器。」胡清歌聳了聳肩膀,「而你卻告訴我,夜冷遇到了天閣的閣主,就那麼湊巧,他用的也是這種武器,所以,我就做了個大膽的假設,如今你的父皇也許是,應該是,天閣的閣主!」
「omg!」秦懷懷驚呼道。
「什麼意思?」這一聲是司馬逸發出的。
「什麼意思?」這一聲是胡清歌發出的。
兩人同時問道。
「恩,就是表示驚訝的意思,對了,胡清歌,那麼我們現在該怎麼辦?」秦懷懷擺擺手,示意這個無關緊要。
「現在輪到你來告訴我,你來這里的原因,不是剛好來這里串門的,對吧!」胡清歌雙手環胸,對著司馬逸點了點頭,示意他把知道的都說出來。
「我找到一樣東西,我想你也許會需要。」司馬逸伸出手,松開手掌,項鏈垂落了下來,在胡清歌的面前來回晃動。
「這是?」
「我听說你在找一個能打開錦盒的鑰匙,那時我就在想,也許這個剛好能打開你的錦盒!」司馬逸說得很輕松,胡清歌卻听的一臉的灰沉。
「你居然派人跟蹤我!」
「之前,我只是好奇,有什麼鎖頭是你也打不開的,于是,出于某種好奇,我派人去你訂做鑰匙的那家查了查…………」司馬逸將項鏈交到他的手里,「你應該慶幸,我調查了這件事,不然,你到現在也許還找不到這把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