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舒洗完澡出來的時候,臥室里已經空無一人,收拾好之後從房里出來便听到一陣美妙柔和的輕音樂傳來,而沙發上卻沒有男人的身影,詫異了一下,連忙抬頭四處搜尋了一番,然後便在小偏廳過去的小陽台上看到了他。||中文||
她嘆了口氣,緩緩的走了過去。
慕煜北正悠閑地站在欄桿前,一臉平淡的望著對面依然蒼翠的青山,倒是挺愜意的。
「怎麼不下去跟他們坐坐,聊聊?」雲舒就站在門邊,幽然的望著一身沉寂的男人。
突如其來的沙啞而清淡的嗓音很快就將慕煜北的思緒給拉了回來,他徐然偏過頭,淡淡的瞥了雲舒一眼,沒有答話。
雲舒蹙了蹙眉,也懶得跟他計較,清涼的視線掃了男人那依然纏著繃帶的手掌一眼,「過來吧,我給你換一下藥,涼傷口也不容易好,你剛剛又讓它踫了水。」
說完,便轉身往放里走了去,很快就找出了醫藥箱,然後慕煜北倒也是听話的回來了,但是看得出他連走路都很吃力,足以見得確實是傷得很厲害了,往沙發上坐下去的時候,額頭上已經微微冒出了一些汗,臉色也因為那隱忍的疼痛變得有些蒼白。
剛剛可是直接撞上了那梳洗台角上了,不然也不會疼得如此厲害,慕煜北心底暗暗的嘆了口氣,眸子一抬正想搜尋一下女人的身影,然而只感覺自己身旁的位置凹陷了下去,緊接著她的聲音便響起了。
「上完藥就去醫院吧,不然殘廢了吃虧的可是你自己。」一邊說著,一邊拉過慕煜北的爪子,利落的給他挽好袖口,開始給他解開了繃帶。
「不礙事,先吃完飯再說,小傷而已。」慕煜北很是淡定,依然還是一副沉穩臨危不亂的樣子,即使臉色都不是很好,堅定的語氣不容拒絕。
「總是這麼固執……」雲舒輕輕的低斥了一句,然後便弄下了已經沾濕了的紗布,「忍著有點,沾一起去了,可能會有些疼,不過傷口愈合得挺好。」
「嗯,不要緊。」男人低沉的應了一句,深沉的眸光便是盯著女人那專注的樣子。
難得鬧騰之後還能這般的相處融洽,兩個人都忘記了看光與被看光的事情。
「你胸口那是槍傷吧?怎麼回事?」
剛剛那個小插曲自然讓到雲舒有留意到他胸口上的傷疤,還有一些算不上很明顯的痕跡。
雲舒的話讓慕煜北僵硬了一下,隨即很快又是恢復了那般的沉穩淡定,漆黑的眸子里盡是一片沉寂的深沉。
看到他沒有回話,雲舒也只能搖了搖頭,「不願意說就算了,當我沒問就好。」
淡淡的語氣傳來,頃刻之間雲舒便已經收拾好了他的傷口,利落的收拾這東西,然而,那雙冰涼的素手正打算收回去的時候,卻被一只大手給抓住了,那寬大的掌心里盡是一片淡淡的涼意,摩挲著她那有些粗糙的掌心,雲舒忽然听到了一陣低低的嘆息聲。
「沒有不願意說,你別總是先自己給我下了定論,這是以前在部隊的時候執行任務的時候留下的,之後身體狀況不是很好,而且爺爺這邊也老了,便退役回來接手歐冶了。」
慕煜北輕描淡寫的回答,平靜的臉上看不出一絲褶皺的痕跡。
「身體狀況不是很好?」雲舒挑了挑秀眉,看著了慕煜北一眼,看著他這副生龍活虎的樣子,怎麼可能會身體狀況不好呢?
然而,這才靜默下去沉思了一會兒,才忽然想起好像有幾次都有遇到他在吃一些那種黑色的藥丸,而且,之前也听尹佩跟溫雅靜她們說這男人身體不是很好。
「你這是哪里出問題了不成?媽她們也跟我說過……」雲舒忽然又有些沉郁了下來。
「沒事,她們總中意小題大做,你當做沒听見就是了。」
慕煜北淡然落下這麼一句,大手忽然攬過了雲舒的肩頭,輕輕的抱住了她,大手順勢拍了拍,然後便放開了雲舒,有些吃力的站了起來,牽扯到了傷口,忍不住又是一陣沉重的喘息,一步一步的往書房走了去,只留給雲舒一個淡漠的背影……
午飯很快就做好了,非常的豐盛,一家人圍在一起倒也是熱鬧了,坐下來喝喝酒,吃吃菜,說的都是讓雲舒跟慕煜北一起好好過日子,早點生個大胖孫的話題,本來還說到了婚禮的,後面還是被雲舒跟慕煜北拒絕了,後面尹佩還是堅持要下聘禮,不過,那都是他們的事情了,慕煜北跟雲舒倒也清閑了。/中文/
慕煜北很可憐,因為那腰疼得厲害,連坐下去都是覺得好像有人拿著棍子往自己腰上抽了一般,還好雲舒扶著他,但是還是忍得很辛苦,而眾人還是發現了慕煜北的不正常,追問之下,才知道是閃了腰,這下子,雲舒才總算能說服這男人一起去了醫院。
去的正是s大醫院,就是雲舒跟阿朔陪慕煜北過來的,阿朔很快就去掛號了,直接乘電梯上到了醫院的骨科,那醫生很仔細的給他檢查了一遍,原本說要打針的,那男人死也不肯,無奈之下醫生只好開了一些藥,讓他回去按時服藥擦藥。
「回去注意著點,不要做劇烈的運動,他這可是傷得不輕啊,沒個十半個月休想好起來了。」那名醫生盡職的開口道。
雲舒點了點頭,「知道了,謝謝你,醫生。」
「小姐不客氣,那位是你愛人吧?」醫生有些羨慕的望著雲舒,問道。
「嗯,沒錯。」
「真是令人羨慕的一對……」
再次扶著慕煜北用那比老牛般還緩慢的速度穿過輸液大廳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點多了,阿朔去抓藥了,雲舒提議了一下,打算就在輸液大廳里等待阿朔。
輸液大廳內並沒有多少人,一整排長長的座位過去,也就是那麼幾個人而已,雲舒找了哥安靜的位置,小心的扶著慕煜北坐了下來,並且給他倒了杯熱水過來,可是正當她轉身的時候,挨著慕煜北坐下的時候,忽然眼尖的發現了幾個熟悉的身影。
「你看看,那不是姐姐跟姐夫,還有曼曼他們嗎?」雲舒將手上的水遞給了慕煜北,一邊開口問道,星眸有些意外的盯著前方不遠處的一家人,今早听說曼曼身體不舒服,看來是沒錯了,曼曼現在手上還扎著針,正在打點滴呢。
雲舒正想起身過去打招呼,冷不防卻被慕煜北拉住了,平靜的眼神一瞥,示意雲舒往前望去,雲舒詫異了一把,順著他的眸光望了去,果然,只見一個略顯富態的一身珠光寶氣的婦人,正扶著一個臉色有些蒼白看起來依然很柔媚的女子正緩緩的朝慕悠蘭他們走了去。
「喲,這不是大哥大嫂跟曼曼嗎?媽,您看看是不是啊?」
嬌柔的嗓音傳來,驚醒了正在沉思中慕悠蘭,抬頭往聲源處望了去,只見黃翠紅跟周鵬的媳婦林麗麗正相扶而立,一臉皮笑肉不笑的望著他們,周宇也轉過了頭,坐在他腿上的曼曼也恍惚的從沉睡中清醒了過來,揉了揉眼楮,跟著自己父母的眼神望了去。
「媽,麗麗……你們怎麼會在這里?」
慕悠蘭有些驚訝的望著她們,開口問道。
「哦,小麗不舒服,我陪她來看看,怎麼的,曼曼也生病了?瞧你們都怎麼照顧孩子的?」黃翠紅似乎有些不高興的瞥了慕悠蘭一眼,讓林麗麗往旁邊的空位上坐了去,然後一臉熱切的朝曼曼走了去,「曼曼,來,給女乃女乃看看,是不是針都扎疼了?」
「爸爸!」周曼曼一看到黃翠紅走過來,立馬就轉過身,緊緊的抱住了周宇的脖子,生怕黃翠紅會踫到她,小臉上帶著濃郁的不安和害怕,動作過大,還牽扯到了手上的輸液管,惹得周曼曼又是一陣大哭了起來。
「曼曼,別哭,別哭,告訴媽媽是不是弄疼了?」慕悠蘭一听到孩子哭,就心疼得不行,當下就起身迎了過來。
「曼曼哪里疼了?爸爸給你呼呼,不哭……」周宇也小心翼翼的哄著,周曼曼本來就很害怕打針,剛剛還不知道費了多大的勁才把她哄睡了,現在被黃翠紅這麼一嚇,又哭了起來,周宇不免有些無奈了起來,手忙腳亂的安撫著周曼曼。
黃翠紅見狀,便是有些不高興的皺起了眉頭,瞪了慕悠蘭跟周曼曼一記,心底暗暗的責怪著這兩母女怎麼就對自己有那麼大的偏見,尤其是周曼曼,每次見到她都是一副很排斥的樣子。
「爸爸……嗚嗚……爸爸……媽媽……」
「曼曼不哭啊!女乃女乃抱,來,女乃女乃抱抱!」黃翠紅還是迎了一步上去,她就不相信這孩子怎麼都不買她的帳,怎麼說,她也是孩子的女乃女乃,這孩子總不會厭惡她的,可是為什麼每次她一說要抱她,她都這樣哭鬧著。
「不要!媽媽……」
曼曼這一哭,慕悠蘭也就是心煩意亂的,今起得晚,正想吃完早飯過後就去超市買點禮品一起過翠園那邊的,可是沒想到曼曼竟然發燒了,吃了藥之後也沒有見著退燒,無奈之下只好同周宇一起將人送到醫院里來了。
曼曼就好像是慕悠蘭的心頭肉一樣,在經過最近的一番波折,慕悠蘭越來越覺得,這女兒就是她的命了,絲毫都見不得孩子疼著哭著。
一臉心疼的從周宇懷里抱過了周曼曼,安撫道,「曼曼不哭啊,媽媽在,不哭,哭了就不漂亮了,媽媽抱!」
周宇則也是一臉擔心的給她提好輸液管,拿著紙巾給周曼曼擦鼻涕擦眼淚的,忙活得手忙腳亂的,夫妻兩都沒有空搭理依然還在伸著手舉在半空中的黃翠紅,仿佛當她不存在似的,這個認知讓黃翠紅有些不高興了,正想尋思著怎麼開口的時候,林麗麗的聲音又傳來了。
「我說大哥大嫂,孩子哭哭沒事的,你們都別這麼緊張,這孩子啊,不能這麼寵著,她愛哭就給她哭啊,哭夠了她就自己停了,你們要老這樣慣著她,她就越是這麼鬧著呢!」
林麗麗這話一落,本來就已經有些心煩的慕悠蘭不禁皺起了眉頭,冷然回了一句,「我女兒現在正在生病著,你能不能就不要再這樣損她了,成嗎?我女兒,我願意這樣寵著她,疼著她,不行嗎?」
「瞧大嫂您都說的什麼話,咳咳,我啊,也就是為你們考慮一下而已,沒有別的意思……」
慕悠蘭的怒斥當場就讓林麗麗下不了台了,還好黃翠紅即使替她解了圍。
「周宇啊,小麗不太會說話,這話鐵定也是為了你們好,今過來本來就想去你們家里坐坐的,那現在你們都在這里,那我們等下就一起買些菜上去做頓好吃的吧,小麗剛剛做了一個小手術,我看著你們這邊挨著醫院比較緊,看病照顧著也方便,就讓小麗去你們家里住上幾吧,你看我們大老遠的從那邊跑過來也麻煩,不如就在你們那邊湊合著幾吧。」
黃翠紅笑道,滿臉燦爛的笑容,心里打著的如意算盤可是精準著呢。
慕悠蘭一听,果然是冷冷的笑了起來,林麗麗這女人手腳可是很不干淨的,幾次住進她家里的時候,家里的東西隔三差五的就莫名其妙的丟失了,她慕悠蘭的東西她林麗麗都是隨意亂用的,不管是什麼化妝品還是口紅之類的,上一次還丟失了一條鑽石項鏈呢,每次都是把她家里弄得亂糟糟的,就連買回來給曼曼喝得那些兒童牛女乃,也被她拿去喂她的嘴了,更不用說她那兩個兒子一起過來的時候那轟動的場面了。
「媽,既然不方面干脆就直接住院好了,這樣就更加方便了,你也知道我媽現在就在我們家里,你們這樣過去指定是不方便的,前不久曼曼買了一台鋼琴,就拿了一間客房來做琴房了,我媽現在又睡了一間,家里已經沒有了多余的空房了。」慕悠蘭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其實慕悠蘭心里很清楚,她們這麼做不過是想省些心力,打算住進來裝可憐,說服她跟周宇借錢給她們罷了,這種事情已經不是一兩次了,上次就是用了這麼一招了,讓他們覺得煩了,就會借錢給她們,把她們給打發走了,打的,就是這主意。
慕悠蘭的話,黃翠紅可就沒放在心上了,有些不屑和惱火的瞥了慕悠蘭一眼,偏著頭朝周宇望著,「周宇?你同意嗎?小麗好歹也是你的弟媳,一家人總得互相幫襯著,這住院的,環境不太好,我覺得,還是住著你們家里比較方便一點,比較好養病,醫生說觀察了這幾之後,再做一次小手術就好了,你放心,可以讓小麗跟曼曼睡一間。」
「你們還是直接住院吧,我可以給你們聯系好一點的病房。」周宇想了想,倒是很淡定的回道。
聞言,林麗麗忽然輕笑了一起來,那語氣听起來十分的怪異,「媽,我看就算了吧,我們還是回家去吧,免得給人添堵,讓別人心里忐忑著,有些光哪,我們還是沾不得的。」
「周宇,真想不到你會這樣,小麗是你的弟媳,你們就給她行兩的方便有什麼不可以?不就是那幾碗飯的事情?」黃翠紅很是不高興了,「本來還指望著說周鵬他們裝修新房子,讓他們一家子在你們家住上一兩個月,等房子裝修好之後再搬過去的,看你們這樣子,好像都沒有什麼商量了,你是怎麼做大哥的?」
「裝修新房?媽,之前的那房子不是很好嗎?既然有錢裝修新房,怎麼就跑過來跟我們說沒有錢做生意呢?況且,你跟爸那里不是有很多的空房子嗎?」慕悠蘭有些諷刺的望著前方的兩人,一臉嘲諷的笑意。
「他們的新房就在你們的公寓附近,方便照顧!」黃翠紅沒有好氣的瞪了慕悠蘭一記。
果然!慕悠蘭冷然笑了笑,她說怎麼最近借錢的次數這麼頻繁了,昨打電話給周正德還听周正德說周鵬最近也贏了點錢呢,要說沒錢誰信?指定就是拿那些錢湊著買房去了,之前林麗麗就一直很羨慕他們家的房子裝修的豪華漂亮,嘴上也一直說著想要換個好一點的房子,眼下應該就是又給了這黃翠紅灌了什麼**湯了,這黃翠紅一直以來可就是偏心周鵬的,這回不知道又是暗中贊助了多少了!
不是說嫉妒些什麼,慕悠蘭就是覺得替周宇覺得悲哀,為什麼同是兒子,怎麼這個作為母親的,對這兩個兒子竟是如此的區別對待呢?
周宇一直沒有再說話,只是冷冷的看了黃翠紅跟林麗麗一眼,便是低頭給周曼曼拉好衣服,又從慕悠蘭的懷里抱過周曼曼。
「很抱歉,我不能答應,我們早就分家了,上一次你們也是因為裝修的事情來我家白吃白住了幾個月,把我們家里的東西都搞得亂七八糟的,我們沒有辦法忍受。而且,我想,我們也沒有義務要供養你們,曼曼也太喜歡人多,你們還是直接搬回家里吧,我也不想每次你們過來,家里總會有些東西不翼而了。」慕悠蘭毫不猶豫的拒絕了,十分的果斷,說完,望向了周宇,只見他也也是默許的垂下了眼簾。
「大嫂,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是什麼意思,你們自己心里都有數。」慕悠蘭冷然回道,自從上次撕破了臉皮之後,慕悠蘭也不行那般的隱忍了,該頂的還是要頂回去。
慕悠蘭的話一落,黃翠紅便陰冷的笑了起來,「周宇,你自己看看,這就是你所說的娶回來的溫柔善良的好媳婦!」
「夠了!媽!我周宇自問對得起你們,對得起周鵬,你們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過來刁難我們,阿蘭本來說得就沒有錯,我們家欠了他們什麼了?你別忘了,你除了有周鵬這麼一個兒子外,你還有我這個兒子,這些年你關心過我們嗎?有時間就多回去給周鵬說說,不要每次捅了爛攤子總讓我跟爸替他收拾!我們幫過他們的事情還少嗎?你們不但不懂得感激,竟然還在這里冷言冷語的針對我們,真是可笑至極!」
「周宇!你這是什麼話!你書念得多了,有成就了,你弟弟沒有像你一樣的一技之長,你作為大哥的照顧他們家不是應該的嗎?」周宇這麼一說,黃翠紅不但不理解,反而更是有理了,來勁了!
……
雲舒的手就這麼被慕煜北抓著,冷淡的欣賞著對面上演的這一幕,心里忽然就替慕悠蘭感到無限的悲哀起來。
「真沒想到姐姐跟姐夫竟然……」
「你沒想到的事情多了。」慕煜北淡淡道,一副司空見慣的樣子,其實也沒有說不想幫忙,只是,往往是這種事情,他才是更難以插手的。
看著男人俊眉緊蹙顯然是有些擔心的樣子,雲舒微偏著頭,想了想,終于也意識到了他心底都在尋思著什麼了,素手一身,輕輕的拍了拍慕煜北的手背,「別擔心,我們過去看看吧。」
接收到了女人那算不上安慰的安慰,慕煜北俊臉倒是緩和了不少,點了點頭,任由著雲舒扶著他,有些吃力的站了起來。